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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这天所有京师的人们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毕竟难熬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年,没准新的一年气象万新,天灾人祸会有些转机呢?
然而晓月山庄却是冷冷清清,所有人都脸色沉重,丝毫看不见过年的喜庆之色。
张力在宾月楼中一连守了好些时日,若晨的伤势渐渐稳定下来。
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性命无忧,只是脑部的淤血没有办法消去,这让张力感到非常棘手。
此刻张力却不在宾月楼,而是在后院那个修习符篆神通的地下练功密室之中。
考中探花郎,前往宁远当官之后,张力并没有中断符篆神通的修炼。每天清晨天色微明的那一个时辰,张力都会修炼一番符篆神通的功法,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也就是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死牢之中,张力才休息了几日而已。
张力凝神屏息,用天耳通细细聆听了足足一刻钟时间,确认附近暗处绝对没有什么人发出呼吸声之后,这才走到密室的西北角。
密室中简单地放着一些家具,西北角落乃是放的一个储物柜。这柜子上》,着一把大大的铜锁,张力去并没有掏出钥匙开锁。
张力将柜子挪开,打开了柜子下面的地砖--
原来带锁的储物柜只是一个幌子,秘密乃是藏在柜子下面的地砖之下!
地砖下面是一个小坑,里面藏着一本书--《神医道玄天轩辕太古洞玄法无上真解》。
是的,张力的神医道师门秘籍。便是藏在此处。
张力翻开《神医道玄天轩辕太古洞玄法无上真解》,仔细地研读起来。
目前自己的功力已经达到了符篆神通的第一层。最基础的画符灌灵。
但是现在自己能画出的最高级符篆也就是“九天玄女神符”,这是可以续命之符篆。却并不能治好垂死之人。
下一张“太上老君神符”,按秘籍中的说法,练成以后配合灵药,可以治愈很多疾病--譬如中风。
只是古代中医没有颅内出血这一说,通通将这些脑部疾病归为“中风”。
也不知“太上老君神符”能不能治疗若晨的颅内出血?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试一试了。
然而越看这道神符,张力越有些疑惑,“太上老君神符”要求先用灵药涂抹与符纸之上--灵药是什么?书中却并没有说。
苦思良久之后,张力渐渐有了主意。
张力将秘籍放回原位之后。离开了修炼密室。
……
按规矩正月初一到元宵节期间朝臣们是休假在家的。然而当今天子“勤于政事”,假期里虽说不用早朝,不过还是时不时召集朝廷重臣来御书房中议事。
刚过大年初十,这日崇祯皇帝将内阁首辅温体仁叫到了御书房中。
温体仁此刻正躬身立于御书房之中,静静地听着崇祯皇帝说话。
“温爱卿,那张力已经革职为民,以观后效--唔,想必祖爱卿也不至于寒心,然则宁远现在一片糜烂。如此奈何?”
张力脱了死罪,这事儿温体仁也颇为不爽,但却也不好出言阻止。
毕竟那个人都开口了,皇上必须得卖他一个面子--他在朝中声誉无人能比。只是对权势并无太多追求,这倒不妨碍自己继续掌权。
犯不上为了一个蚂蚱一样的张力,得罪于他。
那宁远卫最近闹出的这些幺蛾子。有心人一琢磨就知道乃是张力余党所为。
哼哼,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现在张力已经定为“革职为民。以观后效”,也就是说他在仕途上绝对没有翻身的余地。如此倒也省了一桩麻烦事。
一想起张力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心机,温体仁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一脸思索神情的温体仁,崇祯有些不高兴了:“温爱卿,你倒是说话呀!”
温体仁心神一凛,赶忙将心思收敛了起来。
只略一沉吟,温体仁便计上心来。
那张力已经是无法翻身了,但是自己还是要榨取他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出来。
哼,最近周延儒那老贼不是一直暗中串联,图谋东山再起么?
周延儒因为恩科舞弊案垮台,还是得在这上面做做文章,让那老贼永世不得翻身。
一想到此,温体仁一脸肃容地道:“皇上,最近朝中有些官员妄议朝政,对今次恩科考中之人颇有些看法。”
崇祯一愣,自己问温体仁宁远的事情,他却跑来说恩科考试,这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温体仁短短地提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等着皇上自动脑补。
果然,崇祯的思路顺着温体仁的话开始发散开来。
恩科舞弊案自己隐忍不发,主要是顾忌自己的名声,毕竟现在国事已经很糟糕了,再出这么一个舞弊的案子,对自己的声望打击很大的。
先前革职的张力不正是自己钦点的探花郎么?这才短短几个月便被革职,也难怪朝中议论纷纷,这岂不是说自己识人不明?!
一想至此,崇祯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温体仁正盯着崇祯的脸色看呢,眼见时机已到,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启禀皇上,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崇祯脸色更青了,温体仁这是要朕开口承认错误吗?
温体仁微微一笑,朗声道:“皇上不必说,只需要去做。只要做得好,非议自然会平息。而且皇上还能搏一个知错能改的好名声!”
崇祯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松,心思活泛了起来。
确实,这事儿从处置张力开始,就已经说明自己识人不明了。
若是不明着说,而纠正先前的错误,想必清流士大夫们都会认为朕乃是清明之君吧!
那周延儒已经罢了官,又该如何纠正恩科舞弊案呢?
崇祯抬头看着温体仁,眼中露出询问的神色。
温体仁早就将皇上的心思算准,一脸肃容地道:“皇上,恩科一甲三人尽数贬官--唔,张力已经罢官,状元叶天成和榜眼陈正操也都贬职去辽东……”
崇祯一愣,立刻琢磨了起来:将一甲这几人尽数贬职,正好说明朕已经知道恩科舞弊之事而做出的处置。这样一来的话,朝中非议肯定都会平息的!
好办法,温体仁果真老成谋国,既照顾了朕的面子,又让朕在朝臣面前得了个“知错能改”的好名声!
哈哈!
崇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连点头道:“温爱卿所言所言甚是。那叶天成先前不是称病在家么?他是叶老太师之孙,也不好做得太难看,就让他病退吧。其他人由温爱卿安排,明日爱卿递个奏折上来吧!”
温体仁大喜过望,连忙躬身一礼:“皇上英明!微臣必会妥善安排,另外也发动科道言官,背后引导引导舆论风向……”
“唔--温爱卿有心了。”崇祯脸上笑容更盛,点头不语。
温体仁心中可是乐开了花,将皇上马匹拍爽了,今科进士中非自己派系之人,便可以大肆打击!
排除异己么,就得这样做才是最稳妥的,毕竟是皇上的旨意嘛,内阁也能照搬了,啧啧!
……
宁远卫一连下了七八天的雪,真真是一派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
宁远卫城中的祖泽溥这个新年过得很是郁闷,父亲祖大寿进京面圣,将弟弟祖泽洪留在了京师当什么锦衣卫指挥佥事--明显就是人质嘛。
今日雪大,宁远卫城中也没有什么屁事,祖泽溥便将宁远镇守太监赵公公请到府上来饮酒作乐。
说是饮酒作乐,其实也就是拉拉关系,互通消息罢了。
毕竟赵公公出身东厂,跟他关系处好了,很多朝廷的内幕消息也就自然到手了。
所以祖泽溥早早地来到宴客厅,吩咐着仆役下人们张罗布置--赵公公那个啥没了,最是怕冷,宴客厅中的炭炉可得多布置一些。
祖泽溥亲自守着,仆役们足足在宴客厅的东南西北四面墙,每面墙摆放了三盆烧得很旺的炉火,几乎用炭炉子将宴客厅包围了起来这才罢休。
刚布置妥当,祖泽溥还来不及歇口气,外面便有小厮进来通报,说是赵公公的暖轿已经到了府前。
祖泽溥连忙出门相迎,将赵公公带到了宴客厅。
赵兴发一进入宴客厅,脸上便容光焕发了起来,与祖泽溥分宾主坐下以后,微笑着道:“咱家最忌严寒,倒是让小祖总兵费心了……”
祖泽溥脸上堆满了笑意,连连摆手道:“赵公公言重了,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赵公公微微颔首,笑而不语,等着祖泽溥说话。
祖泽溥脸上谄笑更盛了几分,又与赵公公说了些恭维话儿,最后将话题拉到了正题上。
“赵公公,皇上对于宁远之事,到底是如何打算的?”祖泽溥终究年轻,远不如他父亲祖大寿沉得住气,这么问明显有些不妥。
赵公公一怔,没想到祖泽溥如此直白,他推说不知道倒显得有些虚伪了。
赵公公看了祖泽溥一眼,哈哈一笑,扯起了公鸭嗓子道:“小祖总兵倒是个实诚人儿--也罢,咱家也不瞒你,便跟你说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