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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捕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谢大老爷一脸羞怒的瞪着这个杀人凶手,恨不得扑上去跟他拼命。“害死我儿还不算,还想着羞辱本国公么!”
“国公爷用不着恼羞成怒。证据确凿,相信圣上会有公断。”马捕头并没有查看盒子里的东西,不过看到谢大老爷咬牙切齿的模样,还以为是他手里的证据起了作用,故而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你简直欺人太甚!”谢大老爷撇过脸去,一张老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马捕头正要吩咐手下押着谢大老爷进宫,身旁的衙役却一脸僵硬的拿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马大哥,事情有些不对…”
马捕头无声的皱眉,问道:“如何不对?”
“盒子…”一名青衣捕快小声的提醒道。
马捕头愣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将视线缓缓地落在手中的盒子上。当看清楚里头那些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肚兜时,马捕头一双眼睛猛地瞪大,嘴巴也惊愕的张开,放佛能吞得下几个鸡蛋。
“马捕头,你是不是该本国公一个交代!”谢大老爷冷着脸一脸愤愤的盯着马捕头,衣袖下的双手握得死紧。
马捕头脸色十分难看,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浓郁。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呼天抢地的喊叫声。李氏和太夫人唐氏分别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而来。
“流儿,我的乖孙子!”靠近门廊的时候,唐氏三两下就将李氏给挤到了身后,率先走了进来。
“太夫人节哀…”丫鬟们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谁不知道这国公府里,最疼大少爷的就是太夫人了。虽说太夫人不怎么待见李氏,可对这个嫡出的孙子却是疼到骨子里。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着,即便吝啬如她,对这个宝贝孙子却是予取予求,慷慨大方。如今大少爷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想而知太夫人会是何等的伤心。
不出所料,太夫人看到那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谢卿流,经受不住打击,身子一歪,就朝着一旁倒了下去。
“太夫人…”院子里又是一阵慌乱。
李氏好不容易挤开众人,来到谢卿流身边。还未出声,眼泪就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嚎出声来。“我的儿啊…”
“夫人…”
“大少爷…”
跟随李氏一起过来的丫鬟婆子也都拿起袖子不住的按眼角。
顿时,院子里哀嚎声一片,毫不凄惨。
这些声音落入马捕头一行人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的刺耳。他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该如何脱身。尽管谢卿流并非他所杀,可就是倒霉的被他给碰上了。难怪刚才他就预感不对,又跟上次一样,板上钉钉的事情突然就这样反转,总让他措手不及。
懊恼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他悄悄地给一个手下使了个眼神,那人便趁着混乱的时候,偷偷的溜出了院子。
“娘,娘…”
“太夫人…太夫人醒了…”
太夫人幽幽的缓过气来,昏黄的眼瞳还带着一丝迷茫。“我怎么在这里?”
“太夫人…”丫鬟们再次勾起悲伤的回忆,个个泣不成声。
奉国公在一旁搀扶着老母亲,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娘…儿子先送您回福祥院…”
“哦…”这一次,太夫人不知是没完全清醒,还是受的打击太大,好像已经忘记她为何而来了。
奉国公给一旁的张妈妈打了个手势,张妈妈忙接替了国公爷的位置,搀扶着太夫人慢慢的朝外走去。
李氏仍旧一个劲儿的伏在儿子的尸身上痛苦,劝都劝不住,更别提有心思去理会其他事情了。奉国公近来看她不顺眼,却也没有太多苛责。毕竟,失去嫡长子的悲痛,对李氏而言的打击更大。她能够在府里安身立命,都是因为这个儿子。
只是,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今之计,是要先处理好儿子的身后事,以及跟姓马的算账。
“碧草,扶夫人回正院去。”谢大老爷冷静下来,行事突然变得果断起来。
“我不走…我可怜的儿…娘在这里陪着你…”李氏一把将上前搀扶她的丫鬟的手推开,赖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谢大老爷见她不听劝,语气不由的严厉起来。“来人,扶夫人回去!”
这一次,丫鬟们不管李氏如何的反抗,死活拉着她的胳膊不放,碧草更是苦口婆心的劝着。“夫人…大少爷已经去了,您要节哀啊…您这样,大少爷也会走得不安的…难道您忍心让大少爷一直躺在这冰冷的地上?”
李氏泪眼朦胧的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爱子,又是一阵哀嚎。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周围的众人问道:“谁,是谁害了我的儿子?!是谁!”
“夫人…是他,就是他…”几乎所有的丫鬟同时指向站在一旁的马捕头。“大少爷就是被他害死的!”
“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李氏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什么男女之防,挥舞着双臂就朝着马捕头冲了过去。
马捕头大喝一声,手就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夫人请自重。”
“怎么,你杀了我的儿子,还想杀了我吗?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跟你拼了!”此刻的李氏,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蓬头垢面咆哮着就朝着马捕头扑了过去。
马捕头虽然杀人如麻,可也没遇到过这种泼妇。尤其是对方的身份,还是位国公夫人。虽说奉国公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此时非彼时,在盒子里的东西被人掉包之后,他就想到了后果。这一次,怕是连四皇子殿下就救不了他了。
他心思恍惚的时候,倒是让李氏得了手。李氏的指甲本就尖利,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跟他拼命,力道更是不轻。这一挠,瞬间就在马捕头的脸上脖子上留下了几道抓痕,有些比较深的伤口还不停地往外沁着血珠子。
“马捕头!”衙役们看到这副场景,不由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向只有马捕头教训别人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他被人教训了,而且对方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马捕头抬起手来,摸了摸带血的脸颊,眼底一片阴鹜。这些伤痕对于他来说,那便是奇耻大辱。
李氏发泄了一通,犹不解气,想要再次偷袭。只是这一次,马捕头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等着她去抓。
马捕头本就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平时又是跋扈惯了的。不等李氏上前,就嗖的一下子将刀给抽了出来。“谢夫人,我体谅你的丧子之痛,不跟你一般计较。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认为我好欺负!若是再敢上前,别怪刀剑无眼伤了您。”
李氏已经处于疯癫状态,哪里会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打死这个罪魁祸首,替儿子报仇。“本夫人难道还怕了你不成?!你这个杀人凶手,纳命来!”
说着,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拦,再次扑了上去。
“夫人当心…”
“马捕头,不要冲动啊!”
双方阵营的人都不由得惊呼。事情本来就闹得很大了,再继续闹下去,怕是没办法收场了。若说谢大少爷之死是马捕头的无心之失,那么国公夫人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是赤果果的谋杀了。
是,奉国公府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也是公卿世家。李氏这个国公夫人好歹也是一品诰命,若她有个闪失,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更何况,谢家还有一个谢二老爷,帝王身边的宠臣。若真的出了事,怕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马捕头自然也是知道这番道理的,刚才不过是为了找回面子,故意吓她一吓。可谁料到,这李氏撒起泼来竟是个油盐不进的,居然不怕死的就朝着他扑了过来。好在他伸手利落,及时的将刀掉了个儿,李氏这才只是撞到刀背。
“不得鲁莽。”谢大老爷见到这一幕,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李氏虽然不讨喜,可好歹也是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夫妻。于是,狠狠地瞪了那些粗使婆子一眼,喝道:“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夫人带走!”
丫鬟婆子们这才趁着李氏撞得头晕眼花,三步并作两步的将李氏拽住,合力的将她往院子外拖去。
“你们这些胆大妄为的刁奴,不想活了是不是,放手放手!”李氏一边拳打脚踢的挣扎,一边肆意的谩骂着,丝毫没有贵夫人的样子。
谢大老爷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命人堵住了李氏的嘴,生拉硬拽的将她给绑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这边李氏前脚刚走,后脚大少夫人季氏便带着丫鬟急急忙忙的赶来。当看到谢卿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模样,她先是抬手紧紧地捂住嘴,一双明亮的眸子瞬间被雨雾遮挡,俨然成了泪人。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娇软的身躯一个站立不稳,也便如太夫人一般,直接晕了过去。
“少夫人…”陪嫁丫鬟惊呼一声,忙上前将她接住。
谢大老爷见又晕过去一个,忙挥了挥手,命人抬了回去。回过头来,瞥见儿子的尸身,心里一沉,吩咐道:“先把大少爷抬进屋子,好好伺候梳洗。”
“是,老爷。”丫鬟们忙应下。
等处理完这些,谢大老爷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马捕头这个始作俑者的身上。只是,尚未来得及开口,门外再次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老爷,是二老爷带着宫里的侍卫来了。”负责看门的小厮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谢大老爷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一些。“快请。”
不一会儿,谢二老爷一身银色铠甲现身,神色肃穆。他先是朝着谢大老爷点了点头,唤了声大哥,然后又瞥了一旁的衙役捕快一眼,才朗声说道:“奉皇上口谕,宣奉国公即刻入宫觐见。”
谢大老爷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二弟,皇上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大哥进了宫自然便知晓了。”此刻的谢弛豫,不再是国公府的二老爷,而是御林军统领,皇帝的近臣,公事公办的口气,让人肃然起敬。
马捕头亦是被谢二老爷如此的态度给惊出一身冷汗。事情明明就没有成,不该闹到皇帝面前啊。可这个时候皇帝召见,说明事情早已偏离了他们的预期,甚至可能被人加以利用。他们以为早已掌握了控制权,可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失态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马捕头微微闭眼,放佛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马捕头,你也随本官入宫一趟吧。”谢二老爷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冷漠。
皇宫
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一群人,文昌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都是一群不省心的东西,尽会没事找事。
“奉国公,你来说。”
“皇上,您可得为臣做主啊!”到了金銮殿上,奉国公放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也顾不得什么殿前失仪了,跪趴在地上就是嚎啕大哭。
见他哭的如此伤心,不少人都动容了。“奉国公这是怎么了,哭的如此伤心?”
文昌帝被他的哭声弄得更头疼了,不过看在谢二老爷的面子上,没有怪罪。“好了,奉国公,你这般哭哭啼啼的也解决不了问题。到底有何冤屈,还不快些讲来?”
谢大老爷这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声,声泪俱下的控诉道:“皇上…马捕头他仗着衙门捕快的身份,强行带人闯进国公府,说是搜查什么逃犯。天可怜见的,微臣的国公府就那么大,能藏得在住什么人。况且,微臣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国公,怎能随意让一个捕头进府搜查,便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可谁知,这个马捕头仗着有四皇子撑腰,不但强行入府,还一掌打死了微臣的嫡长子啊,皇上…”
顿时,朝堂上一片哗然。
“这…一个京府尹的捕快,竟也如此嚣张?”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居然强闯国公府,还杀了国公爷的嫡子,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一定要重罚!”
“天子脚下,居然也有人这般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这种人居然还能在衙门里当捕快,真是岂有此理!吏部的人都是做什么吃的!”
“这个马捕头,我也曾有耳闻。据说手段毒辣,常以刑讯逼供犯人认罪,不知道造就了多少的冤案呢!”
马捕头听到周遭的议论,两道眉毛都要挤得没边儿了。“皇上,奉国公他信口雌黄!”
“大胆!皇上未叫你开口,你也敢自作主张?!”四皇子紧握着拳头,知道这一回又是被人给算计了,不由得喝止了他,免得他说出什么不利的消息出来。
四皇子这一开口,马捕头当真不敢再吱声。
文昌帝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倍感失望。若说奉国公刚才的一面之词他尚且不敢全信的话,那么此刻这个皇儿的反应,却是坐实了整件事。“不,让他说。朕倒要看看,是什么逃犯如此重要,连一品国公府邸都要接受搜查!”
马捕头头颅低垂,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境地。
“怎么,连朕都支使不动么。”文昌帝见这个姓马的捕快犹豫不决,不由得大怒。“如此说来,奉国公说的都是真话。连朕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国公爷。”
“皇上明鉴!”谢大老爷先前还流了一身的冷汗,暗暗后悔听了二弟的话,一状告到金銮殿上。
要知道,此事可是涉及四皇子楚昀欢,搞不好就会不了了之,甚至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都搭进去。
他还记得昨儿个夜里,二弟一身黑衣悄然潜入他的寝房,与他说的那番话。
“大哥,国公府都让探子潜进来了,你还能睡得着?”当时的谢二老爷看起来万分焦急,可谢大老爷仍旧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怎么回事。
“什么探子?”谢大老爷披衣而起,小心的打量了四周一番,才压低声音问道。
谢二老爷叹了口气,也不跟他卖关子,直接将红莲的身份据实以告。
“什么?她…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会…”谢大老爷听到这个名字,惊愕的张着嘴,犹不相信。
谢二老爷睨了这个有些白目的哥哥一眼,道:“她若真是个弱女子,那就不会将你们耍的团团转了。”
“二弟,这…这是何意?”谢大老爷听得一惊一乍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哥还记得上次郑御史儿子死在花楼的事情吧。”提到那幕后之人,谢二老爷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谢大老爷连连点头,道:“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我还听说,洛哥儿也受到了牵连,被叫去官府问话?”
谢二老爷嗯了一声,才接着说道:“他不是受连累,而是这个局,本就是为了他或者说,是为了咱们谢家所设。”
谢二老爷见里头的隐情说给谢大老爷听,谢大老爷震惊的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四…四皇子要对付咱们谢家?难道说,是因为咱们迟迟不肯站队?”
见他终于靠谱了一回,谢二老爷才肯往下说。“咱们谢家,一直都只忠于皇上,这是祖上立下的规矩,也是谢家安身立命的法宝,绝对不可动摇。”
对于这一点,谢大老爷也很是赞同,连连点头。“这四皇子也太偏激了一些吧,不肯站在他那一边就要赶尽杀绝吗?京城之中保持中立的臣子又不止咱们一家。”
“所谓怀璧其罪…”谢二老爷不由得一番感慨。不过很快,他还是将话题拉回了正题。“总之,这一次,咱们不能再被动的挨打,不如将计就计,强力的反击。”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谢大老爷虽然不够聪明,却绝对是个顾家的好男人。而且,对这个聪明的弟弟向来唯命是从。
谢二老爷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想过不了几日,他们便会有所行动。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任由他们去。等到那个盒子被拿出来,咱们再把事情闹大,最好能够闹到御前,再反咬他们一口。”
“那盒子里,真的装着咱们谢家勾结番邦的证据?”谢大老爷胆子比较小,听说府里藏了这么个东西,不由得胆战心惊。
“大哥且放心,里面的东西早已掉了包,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等盒子被他们找到,我就立刻带人来。”
事情果然如谢二老爷所预料的那般,马捕头还真的带人来搜府了。起初,他心里也挺害怕的。不过好在事先有了准备,倒也勉强能够镇住场子。唯一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嫡长子谢卿流,居然会命丧在这些无耻之徒的手里。
想到死去的儿子,谢大老爷不由得又呜咽了起来。“皇上,微臣的孩儿死的冤啊…”
文昌帝见他又痛哭起来,心头的怒火更胜。“来人,将这个目无王法的刽子手拖下去砍了!”
“父皇,且慢。”四皇子楚昀欢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奏道。“仅凭奉国公一面之词就定了马捕头的罪,实在是有损父皇的英明。更何况,奉国公还牵扯出了儿臣,若是不差个清楚,儿臣怕是也要背上一辈子的骂名。”
“恳请父皇明察。”楚昀欢说着,撩起衣袍,直愣愣的跪了下去。
朝臣之中,也认为四皇子说的有些道理。于是,不少的人都站出来附和。
“四皇子所言极是,何不查清实情再做定夺?”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文昌帝刚才也是气急了,才会冲动了一些。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便渐渐地恢复了理智。不过,奉国公如此胆小迂腐的人都敢站出来指责四皇子的不是,想必身后有谢驸马给他撑腰。想到谢弛豫的为人,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件事来。
“如此,就依你说奏。不过,这胆大妄为的捕头要暂时收押在天牢。”文昌帝说完,一个眼神示意,立刻就有侍卫上前,将马捕头给拖了出去。
“父皇英明。”
“皇上英明!”
从金銮殿上下来,谢大老爷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虽然是倒打了四皇子一耙,可若真的查起来,他还是有些心虚啊。毕竟,他方才那些话大部分都是捏造的,除了他儿子的死。至于人是不是马捕头杀的,这还两说呢。万一仵作查起来不是这么回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谢二老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侧。
“大哥,有什么事等回府之后再说吧。我知道流哥儿的死对你打击颇大,可也要保重身子。”谢二老爷这番话,是故意对着周围打探消息的人说的。“上车吧,我送大哥回府。”
谢大老爷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弟弟的用意,于是稍稍收敛了一些情绪。“那就有劳二弟了…”
待兄弟二人进了马车,谢二老爷才压低声音说道:“大哥不必惊慌。我已经知道流哥儿的死因,他的确不是死于马捕头之手。不过,你也不必着急,听我说完。”
他按住谢大老爷的手,制止他冲动的呛声。“流哥儿是死于慢性中毒,虽不是马捕头所为,可却也跟四皇子脱不了干系。”
“是…是红莲那个贱人?”谢大老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她为何要这么做?她已经怀了咱们谢家的骨肉,她…”
谢二老爷睨了谢大老爷一眼,道:“红莲根本就没有身孕,不过是塞了个枕头在衣服里罢了。而且,在今日事发之前,她就带着她的丫鬟溜了。”
“可恶!”谢大老爷见罪魁祸首给跑了,顿时怒不可遏。
“大哥放心,人我已经命人拦下来了。”谢二老爷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也为四皇子的不耻行径感到深恶痛绝。
“二弟…”谢大老爷感激的望着这个弟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有些话,谢二老爷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据他说知,谢卿流不但身中慢性毒药,还服食过打量的迷幻散。这两种东西加起来,才让他这么快毙命。不过,那种迷幻散在大齐境内可是禁止流通的,想要查到出处可就难了。
马车哒哒哒的往前走着,半个时辰之后才回到国公府。此刻的国公府上上下下,早已挂满了白绫,一应仆妇也都穿上了素色的衣物。整个府邸笼罩在浓浓的哀伤之中,再无往日的热闹和生气。
“少夫人…大少爷这一去,您可怎么办呐…”小吉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是替主子的将来担心。
少夫人刚进门不久,大少爷就去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会觉得是自家姑娘八字硬,克死了夫君呢。这样的坏名声若是传了出去,姑娘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况且,姑娘自打入府以来,都不得夫人和太夫人的喜欢。若是她们将大少爷的死怪罪到姑娘的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季氏躺在床榻上,头上像模像样的包裹着一块白布,神情冷漠的说道:“他迟早都会死的,只不过比预料中提前罢了。”
小吉一惊,忙四下打探起来。“哎哟,我的少夫人,这种话可千万别人听见。”
“你放心,没人会听见的。这个时辰,她们忙着张罗谢卿流的丧事,哪里有空管你我的死活。”季氏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一边自嘲的说道。
嫁入国公府是她自己选的,她早就做好了应付各种麻烦的准备。只是,国公府的情况比她预料的还要糟糕。婆婆李氏对她厌恶到了极点,不是横眉冷对,就是冷嘲热讽。不管她如何的乖巧懂事,她都看不见,一心只想着给谢卿流抬一个身份上过得去的平妻回来。呵,当真是蠢的可以。
如今的国公府,还有哪个世家大族能够看得上?即便是看在谢家二房的面子上肯结亲的,嫁过来的也只会是庶女。李氏想找个名门嫡女做儿媳妇,简直是痴心妄想!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不待见就不待见吧,反正只要稳住了谢卿流熬到李氏入土为安,她也就能扬眉吐气了。到时候,国公府便是她的天下。所以,她才以自己的嫁妆为诱饵,将谢卿流吸引到她的房里。她在容貌上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于是就投其所好,大把大把的体己银子供他挥霍。如此,谢卿流倒是真的对她改变了态度。就算没有恩宠,但至少也不会恶语相向。偶尔高兴了,还会在李氏面前帮她说上两句好话。
原本以为,只要再咬牙坚持个一段时日,便有着康庄大道可走。如今看来,到底还是她奢望了。
“少夫人…”见一向斗志昂扬的主子变得心灰意冷,小吉的心也不由得发慌。“少夫人,您可千万要振作啊…”
主仆二人正彷徨不安着,就听见院子里响起几道熟悉的声音。几个负责洒扫的丫鬟不知何时回来了,还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小吉偷偷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的聆听着。
“听说没有,大少爷是被红莲给下毒害死的!”
“不是说被那个凶巴巴的捕头给打死的吗,怎么又变成中毒而亡了?”
“方才仵作来验过尸了,说并无外伤也无内伤,的确是中毒身亡。”
“怎么就偏巧在今日发作了?”
“也活该那马捕头倒霉,谁让他没事带着人来府上生事,搅得阖府不宁!”
“少夫人可就惨了,刚进门没多久,就受了活寡!”
“你同情她作什么,就算大少爷活着,她不也照样守活寡!”
“呵呵呵呵…说的也是呢…”
小吉听到最后,都恨不得冲出去找她们理论了。有她们这样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么?简直是欺人太甚!
“小吉,你跟她们气个什么,还不快把赶制的孝服拿来给我换上。再怎么说都是夫妻一场,我也得有个未亡人的样子不是?”季氏似乎想通了些什么,忽然从床榻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