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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宋琅在楼下传来的男子说话声中醒来。
她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朝楼下的圆形大厅走去。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踩踏声,正在与面前一名陌生少年交谈的兰维转过头,望向从楼梯处走下的宋琅。看见她身上的水手服后,他眸光一闪,然后抱歉地笑着说:“宋琅,早上好。真是抱歉呢,我们吵醒你了吗?”
宋琅摇了摇头,抬眼望向一直好奇盯着她看的少年。他的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左右,面容稍显稚嫩,还是个半大的男孩,他此刻好奇看过来的蓝色大眼里,还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矜傲与不可一世。
遇上宋琅疑惑的目光,他微翘的唇形努了努,说:“喏,你就是博物馆那副冰棺里的老女人?我记得小时候有参观过你的。”
宋琅眨了眨眼,怎么她醒过来后,碰到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欠揍?
于是她礼貌一笑,回道:“是呀,小屁孩。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说谁小屁孩?”少年大眼一瞪,炸毛般从沙发上跳起。
“莱珀,别闹。”兰维伸手按下他的肩膀,“以后大家都得住在同一屋檐下,收收你的脾气。”
宋琅微微一挑眉。
兰维转头解释道,“他叫莱珀,是罗伯家族的人。主席派了他过来,负责你的安危,虽然他毛躁了一些,但是极有天赋,基因开发等级到达了a,即使在星盟高级军校里也是佼佼者……”
还没等兰维说完,莱珀就咋咋呼呼地说:“哼,谁想来保护这个老古董女人,还要住在这种落后又老旧的房屋里了,我宁愿上战场赢回军功勋章。”
宋琅这回没有再管他,只是好奇地侧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兰维:“基因开发等级?”倒是一个新名词。
兰维点了点头,说:“是的,你对这个时代还不熟悉,我们这里的人,都是从小就注重基因的开发,只有当基因被开发到一定的程度后,才能真正操纵用蓝沽石制成的蓝沽戒指,大幅提升战斗能力。”
莱珀见自己被忽视了,努了努嘴,站起身将佩戴着蓝色戒指的左手伸到她面前,得意又炫耀地摇了摇。
“哼,老女人,虽然听说你的人类基因纯粹度达到了96%,比身为星盟主席的图斐尔还要高出11%,可是你没有在婴儿期注射过基因药剂,现在肯定无法再对基因进行开发了,所以你的基因纯粹度再高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和半兽人一样,没办法修炼基因开发等级。喏,你可要看好了,我才不是什么小屁孩,我已经能将蓝沽石的能源覆盖到全身了。”
话音落下,在宋琅微微讶异的目光中,蓝色澄澈的戒指像是拥有生命一般迅速发生变形,然后一层极为稀薄的蓝光笼罩上他的身体表层。
“莱珀,别随便浪费蓝沽戒指的能源。”兰维说着就是一脚踹出。
莱珀身形一动,以超乎人类极限的速度避开兰维的脚,瞬间来到他的身后,搭上他的肩说:“切,我不展示一下,那老女人还当我是草包呢。”
宋琅不说话,眼中划过深思。
她曾经也有穿越去到星际时代,只是那个世界的科技与文明发展,与这个世界似乎是不相同的方向。所以,这也是她的空间储物戒只被他们当成了普通古董,没有人发现其中的奥秘,让它被暴殄天物地收藏在博物馆的原因。
而在战斗这方面,曾经那个世界所看重的,是人们用精神力与机甲建立连接的匹配程度,以及对机甲的操控能力。但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看重的却是先天的基因纯粹度,还有后天的基因开发等级。
显然,这也造成了人类的地位凌驾于半兽人之上。
“噢,还有,我把你需要的玩具也都带过来了。”莱珀忽然说道。
他将搁在旁边的小箱子打开,用两只手指捏起最上面的软剑,一脸嫌弃地晃了晃,递过来说:“给你。”
宋琅接下软剑,随手挽了个剑花,试试手感。
“哼,还说我是小屁孩,这种连小孩子都不玩的东西,就你这个老古董还当成宝贝一样。这冷兵器,我一折就断你信不信?”莱珀不屑的说。
宋琅淡淡瞥他一眼,转过头,压低声音对兰维说:“你确定图斐尔是让他来保护我的,而不是让我这个老女人帮忙带熊孩子的?”
“扑哧。”兰维轻声笑出,无视莱珀瞬间炸毛的表情,也煞有其事地压低声回道,“嗯,主席确实头疼他很久了,现在总算找到理由支开他。”
“喂,你们……”
宋琅却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餐桌前坐下,桌上是管家机器人准备好的营养早餐。
她拿起刀叉,还没有落下,兰维就走了过来:“等等,先别动。”
宋琅疑惑转头。
“‘来自地球三千年前的*化石小姐,第一次在蓝沽星用早餐的情景’,录下放到星网上,一定很受星民们的欢迎。”
兰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形状怪异的类球体,按下开启键,球体立刻闪着蓝光悬浮在空中,对准餐桌前的宋琅。
“……”
他用满意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水手服:“我挑衣服的眼光,果然很不错呢。”
宋琅动作一滞,随即露出一个和善友好的笑容,一叉子插·进桌上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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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餐后,宋琅一脸难受地用手按着胃,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
莱珀已经跑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就在兰维的隔壁。兰维则皱着眉头,跟着她上楼,进房。
“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兰维扶了扶右眼上的银色金属镜框,细碎的银光闪烁在紫罗兰色的眼里,“你的身体一切数据都显示正常……唔,除了大脑的皮质激素与脑啡肽类物质的分泌有些异常,不过你可以通过流泪将这些有害的脑啡肽复合物排除,平衡体内的激素水平。”
兰维冷静地分析完后,才挑眉问:“所以你是怎么了?”不就是吃了一个早餐吗,至于这么情绪激动?
宋琅有气无力地仰起头,泪光隐约:“我给你讲一个冷笑话——蓝沽星美食。”
“……”
兰维抬手在金属镜框上一按,眼里的碎光褪去:“那是按照人体营养需求搭配出的最佳食用品,像你口中数千年前的美食,往往会含有大量的无用或有害杂质,已经被蓝沽星的人摒弃,我并不推荐你食用。”
“你不懂……”被泱泱华夏传承千年的美食养刁了胃的宋琅低落垂下头,“有的人吃是为了活着,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吃。”
兰维眼角一跳,也不再理会她了,只是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宋琅侧过头。
兰维又站了起来,伸手揪起她:“你先起来。”
宋琅一顿,眯眼看着在她床铺上努力收集掉落发丝的男人:“兰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很像某种变态?”
兰维不甚满意地举起手中的两三根发丝,听到她的话后,他斜瞥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呐,我觉得,这话你还是对你家的小宠物说比较好。”
阿穹怎么了吗?
宋琅不解地蹙起眉,兰维却不再说话,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傍晚。
再次被午餐惨无人伦折磨了一遍后,宋琅当机立断,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跟着管家机器人熟悉了厨房的操作,并费心要来了食材后,宋琅就系好了围裙,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当然,如果没有兰维在一旁用摄像球体仪拍摄她的话,那就更好了。
“宋琅,你知不知道,你早晨的用餐录像被上传到星网后,在星网上的点击量,已经超过了今天早上主席在军队的讲话录像?”兰维勾唇笑着。
宋琅熟练掂了一下菜,头也不回:“哦,你可以出去了吗?你打扰到我了。”
“真是无趣的女人,我还不是为了给星民们重现三千年前的地球垃圾食品制作过程。”兰维收回摄像球体仪,呵了呵气,笑着转身离开。
过了片刻,宋琅就端着一碟糖醋里脊走出了厨房。
餐桌上,兰维和莱珀已经在用晚餐了。
宋琅将手里喷香喷香的糖醋里脊搁在桌上,正在努力切割自己面前的不明菜式的两人顿住,目光飞快溜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
宋琅搁下菜后,转身又回了厨房,小心端起一碟宫保鸡丁走出。
回到餐桌上时,放下菜的宋琅忽然狐疑地“嗯”了一声,她的糖醋里脊好像少了一些?
宋琅眼一眯,目光扫过正襟危坐、专心用餐的二人,顿了顿,她又回厨房端出了一碟麻婆豆腐——
很好,这回她的宫保鸡丁也少了。
她略微沉吟了一下,在两人诡异的沉默中,不声不响地坐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最后,她将自己做的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碟里的一小块麻婆豆腐后,才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看向几乎没有再进食的二人,笑容矜持:“我吃完了,先回房里。你们慢用。”
她刚一消失在楼梯尽头,莱珀就神色一垮,伸手端过只剩一小块麻婆豆腐的碟子:“这女人,居然吃得这么干净。啧,这道菜我还没有吃上呢。”
说着,他就要用叉子将唯一的一块麻婆豆腐拨进自己碟子里。
“这种菜品对身体不好,小孩子别吃。”兰维忽然伸出手,夺过碟子。
“喂,你想打架是吗?”
“莱珀,我是为你好……”
“呸。”
坐在房中的宋琅侧过耳,听着底下不时传来的“砰啷~”、“砰啷砰啷~~”的打斗声响,勾唇一笑,用剪刀将手下的纸张细心裁开。
二桃杀三士,古人诚不我欺。
将裁好的一叠纸张藏好后,宋琅用指尖轻旋了一下手镯上的银色螺纹纽。
她抬起头,看向来到眼前的管家机器人阿明,说:“替我转告阿穹,厨房里有为他留了一些菜,他若是喜欢就吃了吧……你记得别让那两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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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色已深。熄了灯火的圆形大厅内,有人将青黑色的蛇尾轻轻一摆,从黑暗里缓慢滑过。
一点点水滴从他的青灰色长发上滑落,顺着蜿蜒流畅的线条,在他的蛇尾处一路淌落。他低着头,借着清幽的月色,来到了厨房。
细长分叉的蛇信子吐出,在空中发出一阵轻微的抖索声响,又缩回嘴里。
找到了。
他转过身,在橱柜的顶处拿下一个保温的餐盒。这是她亲手做的菜吗?是留给他的?
他埋低头,用脸摩挲了一会儿手中的餐盒,然后放了下来,再次吐出蛇信子——
他还要寻找更美味的东西。
惋惜的目光扫过已经被洗干净的餐具,他顿了顿,拿起旁边一个玻璃杯:幸好她晚上入睡前喜欢喝一杯热牛奶。
玻璃杯在他手中转了转,他目光一凝,找到杯沿上微不可见的唇纹,这是,她的唇纹。
他闭上眼,虔诚地用自己的唇印上杯沿,然后吐出蛇信子,分叉的细长舌头珍惜又眷恋地点吻着杯沿。
这是……她的唇曾经久久含住的地方。
他细密的睫毛微微震颤,回想起她那饱满的、嫩润的双唇吻在他眼睑时的感觉,绵软,温热,富有弹性,带着这一生他从不曾体会过的轻柔力道。
仅仅是回想起那一幕,他就觉得全身都仿佛有激烈的电流窜过,蛇信子的点吻转成重重的舔·弄——他的主人呵。
他欢愉的神情里透出了浓浓的绝望。
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如果被她发现了……如果真的被她发现了,她的眼中一定会流露出嫌弃与厌恶,一定会后悔说出那种觉得他的眼睛明净而透彻的话吧?他肮脏的心思分明如此丑陋,如此不堪入目。如果让她知道,明明还没有到发情期,他却在脑中这样可耻地亵渎着她,她会不会感到恶心至极,会不会狠狠用鞭子抽落他身上,将他鞭打到皮破肉绽?
没关系了,都没有关系了,他就是这样卑劣的、本性为淫的蛇形半兽人,对着她,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可悲又可恨的*。所以,她怎样对待他都没关系了。
‘我的主人呵……’他闭着眼,无声仰起头,绝望与痛苦的欢愉席卷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