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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 中央基地
夜已深，陈肃独自一人来到基地的渡口长廊，他已经很早了，可还是不知道眼前的那道单薄身影已经等了多久。
“陌大人，你……叫我过来？”
“嗯，下午的事情过后，殿堂那里忽然急着找你。”陌转身，脸庞遮盖在厚重的阴影中。
“知道了。”陈肃走到陌的身前，“那我们走吧。”
“嗯，对了，那些人都有交代过了吧？我怕你忽然失踪我又要被问这问那……很烦。”
陈肃笑笑，“放心吧，留了纸条，不过没说回来的时间。”
陌冷漠地嗯了一声，“没说就好，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
陌小手一挥，眼前一道渡口打开，正不疾不徐地旋转着。
“走吧。”
说着，率先跨入……
陈肃在今天下午了解到杨樱他们的任务后，忽然就接到了陌的夜间集合通知，不同的是，他这次已经猜到了目的——必定是殿堂要与自己正式见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肯定，可能这也是强者的直觉吧。
空间门的后方是一片非常大的广场。
有多大呢？
站在这个角度上看，它似乎是将山尖完全削平了，然后在山腰上建立的这个广场，陈肃粗略的估计它应该也有十几个足球场的大小。
“我勒个去，这个地方也太大了吧？”
陈肃和陌出现的地方就在这个“广场”的边缘，他忍不住转头向四周望去，结果底下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意味着他们现在其实就在最高峰！
“没想到因为他竟然也……这么高。”陈肃嘴角微微抽搐，“可是陌大人，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陌轻轻飘飘地飞到天上，淡漠地道：“你以为殿堂是军队呀？刷的一下几百几千几万人一起出动？”
“但至少……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影都没有吧？”
“……”
见陌似乎没有跟自己解释的欲望，陈肃干脆一下子盘坐在地，好呗，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好歹我也勉强算是客，殿堂的大佬们总不会如此没礼貌吧。
渐渐的，陌就这么一直悬浮在陈肃的身边，而陈肃后面也等得无聊了，干脆就自己修炼起来。
两人这一等就是五个小时，直到远处天际一轮火红色的太阳升起的时候，陈肃的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陌终于开口，“你应该还没有看过这么美的日出吧？”
陈肃原本已经平复下去的回路，突然又暴涨起来，将身上的所有冰爽震碎，“合着你带我来……就是过来看日出哒？！”
“当然不是，陌大人……是在等我。”
温柔磁性的声音自两人的传来，陈肃连忙惊异地回头，身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自己却不知道。
“老人家……您是……”
陌头也不回道：“你眼前的这位就是天殿的三位大佬之一——澜大人。”
“小子陈肃，见过澜大人！”
澜轻抚着自己的胡子，上下认真查看陈肃一番，“嗯，小家伙不错，地基筑得很稳，不愧是初期跟着云出来的。”
陈肃笑着挠挠头，“不敢不敢，澜大人获奖了。”
“在老夫这里挺冷的吧。”
陈肃道：“呃，也就晚上的时候比较冷，像现在这风景就很不错。”
陌瞥了他一下，“切，某人到现在连日出长什么样都没看一眼呢。”
“……”
“哈哈哈，小陌你就放过他吧，好歹……”澜的话说到关键点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对着陈肃道，“陈肃队长你且随我来。”
“哦。”
陈肃起身的时候看了陌一眼，结果后者并无所动。
澜一挥手，渡口再度出现，这个渡口就是指向真正的天殿了！
眼前光芒一闪，陈肃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无比辉煌的“庙宇”，只不过这庙里的最顶处并不是神仙石像，而是三个王座。
“那个，澜大人……为什么陌大人没有跟上来？”陈肃看到后方的空间门竟然是直接关闭，转头疑惑道。
澜双臂自然地背在身后，“你说小陌啊，因为我们这天殿本来的规矩就是在没有任务禀报或者我们三个的带领下，任何人是不能随意进来的。”
“哄，原来如此。”
“你就没有疑惑过，为什么昨天晚上在那里待了一晚，而我却现在才出现吗？”
“其实我是疑惑过的，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万一是陌大人的兴趣爱好呢？”
“兴趣爱好？！哈哈哈……看来那妮子平日里欺负你欺负的不轻啊。”
“嘿嘿，澜大人其实……我觉得反就算真是如此也没什么啦。”
澜笑着摇头，“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在你们两个的后面呆了一夜，而小陌其实都是在等我呢。”
陈肃震惊，“陌大人在等您？呃……您在那里修炼？”
澜颔首，“是的，走吧，且随我上来。”
“哦。”
两人的眼前是一道漫长的白玉阶梯，陈肃没搞懂为什么以澜的实力明明可以飞上去，却要跟自己用走的。
终
于，在过了三十多道阶梯后陈肃忽然开始感觉吃力起来，感觉大腿就像是被绑了铅石在行走一般，愈发沉重。
陈肃忍不住转头看向旁边的澜，他的步伐依旧沉稳有力，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
这是在考验自己。
陈肃瞬间明白。
“走这个楼梯……感觉怎么样？”
“很累，步伐越来越重。”
“但是你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澜的声音轻飘飘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大波动。
陈肃开始调动回路行走，“因为我必须要跟上您的速度。”
“不要主动用回路，仔细感受法则的力量。”
“……是。”
陈肃点头，结果撤回回路的那一瞬间，恐怖的力量传来，身躯猛然前倾，似乎是要将他挤在阶梯上一般。
陈肃忍不住闷哼一声，用手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结果就连手臂都在轻微颤抖着。
澜看了他一眼，颇为赞许地点头，旋即独自走到顶端的地方坐下，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在这里等你。”
“是……澜大人。”陈肃咬着牙直起身子，企图再往前跨出一步。
轰隆，这次是真的夸张。
陈肃的身上，黑暗、雷霆、时间回轮同时引动，顶住了法则的冲击，他一抬头，密密麻麻的法则具象化细丝在自己的身边环绕着，仿佛当初在神秘空间的场景。
“这就是……法则？”
“是的。”澜的声音远远传来，“仔细感受，别只顾前进。”
“是……”
经过澜的两次提醒，陈肃的脚步终于停在了原地，闭上眼仔细感受身边盘旋着的法则。
嗡……
咻……
哗……
它们穿过自己的这些声音仿佛是回荡在灵魂中的一般，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而各种各样的声音是因为它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属性。
这还是陈肃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法则力量，它们中有的如同霜电，又有的如同山岳。
而他自己的黑暗等三系力量，在这纷纷扰扰的法则狂欢中，顿时就不起眼起来。
“时间回轮……不知道这时间是不是真有可以补充它的法则呢？”坐在上方的澜轻声呢喃着。
当这些密密麻麻的法则穿梭在陈肃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都放空了，就在这种放空之中，一道温和的光轰在了自己的灵魂上。
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温泉中，舒服得毛孔都舒张开来了。
只见他的身后，雷霆回路轻微闪烁一下，很快归于平静。
陈肃进入“那个状态”的时间也在澜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先补充的竟然是雷霆回路，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陈肃现在正在走的阶梯是全世界唯一一条“法则之路”，它的作用很简单，就是修复回路……
此前使用过它的还有第一批的那些魂归者，诸如：云、极、程等人。由于第一轮末世刚开启的时候地球的法则还并不完善，缺陷许多，所以他们便趁着那个机会将自己的灵魂回路补充了许多，甚至很多又将回路强行挽回到前世等级。
但是后面第二批第三批乃至再之后的魂归者，他们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没办法，法则渐渐补充完整，他们之后只会越来越难以突破规定的极限！
不知可还有人记得云末世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从那个地方回来之后便直接去了海龙”。
而“那个地方”，所指的就是——天殿的法则之路！
咚咚咚……
陈肃只希望那些不知道叫做什么玩意儿的法则赶紧多来一些，毕竟被它们这么轰在自己的身上……真的是非常舒服！
渐渐的，陈肃陷入了某种介于冥想与觉醒之间的状态，如同新生，又如同复苏。
陈肃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是站在这个阶梯上，一抬头，澜淡定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醒来啦？尝试再走看看？”
“是，澜大人。”陈肃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如同经历了好几轮深度冥想一般，浑身舒畅，就连脚底下的压迫感也从此消失，很是轻松地就踏上了下一级阶梯。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阻力了！
陈肃上了好几个阶梯，一直到澜之前的十几级就再也过不去，他只觉得仿佛有一堵墙挡在自己的身前，再也无法寸进。
陈肃摸着身前那堵无形的墙，表情懵逼，“澜大人，这……”
澜却轻抚这自己的胡子笑笑，手微微上抬，陈肃就这么自己飞了起来，落在了他的身边。
“澜大人，刚才的那堵墙是……”
澜并没有直接回答陈肃的话，而是手指向一处，“你看。”
陈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繁体的“陸”摆在那里。
“这是……六？”
“对，你刚才已经越过了六级法则的门槛。”
陈肃震惊地回头看向他，“过了六级的槛？我现在六级能力者了？”
“哈哈哈，当然还没有，你的回路浓度还不到呢，想要凌空飞行可没那么快。”
“这样啊……”陈肃忽然有些遗憾，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就像云所说的，修炼本来就是一步接一步的事情，好高骛远如何成
就大事呢。
陈肃眼神顺着六级七级八级的碑往上看去，结果到八那里就没了。
“大人，为什么……它只到八级？”
澜脸色微微一跨，“因为……九级被某人拆了。”
“？？？”
陈肃震惊。
公然拆殿堂的家？这个大佬究竟是什么本事？
澜没有理会陈肃的这些心理活动，一步跨出的同时，将他一起带着飞下去，“陈肃队长。”
“昂？澜大人您说。”
“老夫想知道，陈肃队长你如何看待末世的发生的呢？”
两人落地，澜挥手将一只椅子送到陈肃的身边，而自己也坐到一旁的石椅上。
“澜大人，这末世原本就是对全人类全世界的毁灭，您觉得我能有什么看法呢？自然是希望它不要发生的好。”
澜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难道云没有跟你讲圣夜界人的到来与末世的关系吗？”
“自然是有。”陈肃颔首，“所以我知道我们现在的目的就是要赶走圣夜界人。”
“你还是没有理解清楚我的意思。”
陈肃皱眉，思考片刻后道：“您是想说……这场末世来得……没错？”
澜淡淡摇头，“到了五级能力者，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只用对与不对来判断，何况因为有时候对错不会是浮在眼前的这些，更有可能潜藏在以后……”
陈肃低头，结合澜刚才问自己的对末世的看法，以及现在的对“对错”的辩证……
陈肃忽然有些迷茫起来。
澜会是想害自己吗？
不可能，如果他想害自己以他的级别完全可以直接动手，刚才又何必带自己去提升回路？
澜在试探自己？
可是他刚才的回答在自己看来完全是中规中矩的啊。
那么，他的意思究竟是？
澜轻叹着一摆手，一道阵法出现在两人之间，旋即光芒投影出来，原来它只有摆设观赏用……
“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吧？”
“嗯，地球。”陈肃颔首。
澜道：“这上面白色的光点是我们目前已知的所有洞天的位置，黑色的点是我们目前发现的疑似出现或者是已经出现过圣夜界人的地方，你发现了什么？”
陈肃看着投影出来的光点密密麻麻，宛如暴痘一般的地球，片刻后抬头道：“我们地球上的空间门太多了？”
“是的。”澜点头，挥手的同时地球不断地扩大，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那张华夏地图，“这是华夏的情况，丰富吗？”
丰？丰富？这简直就是青春期啊！
“呵呵……是挺，挺多的。”
“如此之多的空间门还是在地球能量还没有完全复苏的时候，一旦地球的能量达到了顶峰……到时候空间门的数量有多可怕，陈肃队长可以想象吧？”
陈肃表情凝重，“嗯。”
“现在不论是圣夜界人或者是洞天你都接触过了吧，有什么感想呢？”
“强大、神秘。”
澜这场开口很是直接，“老夫这次叫你过来，其实是想给你灌输一些思想。”
“……”陈肃脑袋一黑。
您说的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整个地球的空间门这么多，意味着即使是圣夜界人不来，也有可能会是别的侵略者发现我们。”
“洞天的数量很多，甚至他们当中个别级别是圣夜界人都达不到的……陈肃队长，你不觉得我们以前的日子更像是在苟且偷生吗？”
“我……”
陈肃抿着嘴低头。
澜其实说的很对，现在这个空间门到处开的地球就好比穷乡下那种无窗无门的人家——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甚至是侵占你都如此简单。
对人类而言，末世前的日子虽然繁华。
但在宇宙这恐怖黑暗森林中！
——终究只能算是一只躲在洞穴中沾沾自喜的肥鼠。
它忘了自己的洞穴四通八达；忘了外面的森林猛兽潜藏；更忘了进化——才能继续生存！
“澜大人，您说的我认同，我们都该正视末世，但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都已经踏上这条路了……您为什么还和我说这些？”
“因为日后有用。”
“……”
你们大人讲话都这么……藏头又露尾吗？
澜打了个响指，两人中间的投影缓缓消失，片刻后他才继续开口道：“陈肃，你可曾听云讲过进化的终点？”
“云大人没有，陌大人倒是跟我讲过一些那位大人的事情。”
“那我要跟你说个事情，其实那四位大人……都没有达到地球上进化的终点。”
“这……”陈肃瞪大眼，“所以我们那时候才打不过圣夜界人，然后一分为三？”
澜点头，“是的，没错，若是有人到了那个地步……谁会怕什么圣夜界人呢？而且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地球上进化的终点……我和殿主曾经推演过一些。”
“您说。”
“我们怀疑……进化终点可以掌控地球的法则。”
“全部？！”
“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