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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双手在背后交错,斜着眼看她:“你今年才几岁?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结婚生孩子?”
“那也总比您五十多岁才生孩子要好的多,最起码我能多陪孩子很多年。”小女孩强词夺理的。
老爷子微微昂首,这就是他的好孩子。
老来得女,本来是喜事一桩,可是这丫头却整天就知道给他惹火,还总嫌弃他年纪大。
哎!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大年纪才有你?”老爷子声音平淡。
小女孩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望着别处,骄傲的很。
“那是因为我的身份不同,要你,我都是三思在三思,若不是因为你妈跟我寻死觅活,你也不会被生下来。”
在道上混的最怕什么?
他没结婚,已经要七十岁,他也没结过婚。
他有爱的女人,但是他却不敢结婚,不敢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
他小心翼翼呵护一个女人几十年,担心那个女人会因为他而受到迫害。
终究,还是因为他而死,那年,他们的女儿才五岁。
他答应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儿,他女人死的时候还对他笑,他那时候就想跟她而去,若不是因为这个女儿。
“反正我不管,你答应妈妈要疼我爱我,我要跟陆城结婚,我要跟陆城结婚。”
女孩气的跺脚,他无奈的皱着眉。
直到属下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喃,他的脸色才寒了下来:“什么?”
属下退到一边,他抬眼看着女儿:“你还绑了谁?”
冷冷的一声,仿佛跟刚刚那个人根本不是一人。
女孩被突然的厉声吓一跳,抬头望着父亲:“什么还绑了谁?就是——就是一个女人啊。”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紧张。
老爷子皱着眉:“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哎,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宠的无法无天。”
他真想给女儿一巴掌,但是想想,终是不忍,都怪在自己身上。
女孩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这么悔恨的样子:“您干嘛这幅样子,您说过,在城里,您要风得风,我便是也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那是孟家的大少奶奶,孟子喻是什么人?C城的巨子,他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现在他正满世界找他不见了的小妻子,我却万万也想不到是我的女儿绑了他的女人。”
老爷子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里,脸色煞白。
“不过是个生意人,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我们却是有刀有枪,他的钱能比我们的刀枪硬吗?”
老爷子艰难的抬头看女儿一眼:“有钱什么买不到?”
“他刚到集团不到两年就买了一支队伍,前后为他打点了多少人多少事你根本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这次他老婆失踪他更是把跟这件事情哪怕有半点关系的人全都处理掉,就在今天早上,他就收购了长朗旗下的两家子公司,跟了他十年的女人都被他灭口,他的狠绝,远远不止我告诉你的这些。”
“您在吓唬我呢吧,虽然我没见过他,我却是听说过这个孟大总裁是个正经商人,可是从来奉公守法。”
“正经商人?像是他那样的巨豪会是多正经的商人?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你以为他会有今天?”
女孩的天真让父亲心寒,但是又没办法:“放了他们,立即放了他们。”
“放了?您跟我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抓他来,要放——那就放了那个女人好了,陆城不能走。”
小女孩趾高气昂的望着远处,她的心可是全在陆城身上。
“留着那个男人在这里你以为你会安全?孟家大少奶奶一回去就会找人来救他,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女孩听着这话却是更不高兴:“我不放,我死都不放。”
说完转身离去。
女孩推开那扇门,陆城躺在床上,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因为没有及时的处理伤口,他的身体状况非常差。
她走到他身边就尚了床:“我要跟你生小孩,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皱着眉:“你!”
当他苍白的声音刚一说出口人却就被推倒,她已经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便是吻他。
陆城紧蹙着眉心,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对他硬上。
这屈辱……
他却是没有一点办法,伤口突然疼的厉害,连中两枪,他还活着已经是万幸。
她吻着他的唇,吻着他的颈,却听着他苍白无力的声音:“唐小婉在哪里?”
女孩立即气急,爬起来双手摁着他的锁骨:“她死了,她死了!”
声音越来越大,她告诉他小婉死了。
他呆呆的望着她,如果眼睛可以杀人,他已经把这个女人给杀了千万次。
但是他刚一抬手准备掐死她,伤口扯动,他却一下子昏厥过去。
女孩吓坏:“陆城?陆城?”
她大吼着,整个屋子里都是回声,那样惨痛的回声。
那个漆黑的屋子里还是没人再来,但是那一声嘶吼却是震耳欲聋。
仿佛整个岛上都是那个声音。
陆城……
漆黑的屋子里只听到女人呜呜的声音,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突然屋子里一道光线闪过,她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声音。
觉得周遭都凉的如刀子那般,在一刀刀的割她的肌肤。
把她那细皮嫩肉一刀刀的全都割下来晾在她眼前。
那血淋淋的的恐怖的……她不忍直视却又被逼眼睁睁的看着。
“别害怕,只要你不出声,我保证不杀你。”
于是,她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嘴里被堵着,原本也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陆城是不是还活着。
她连哭都不敢,此时故作坚强,忍着那份恐惧,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感觉着那个人在一步步的逼近。
不知道下一刻,他会杀了她还是会给她毒药让她自己死在这个黑色的屋子里。
又或者……
死的方法又太多种,然而她的眼前突然出现孟子喻跟儿子女儿的脸,她不舍的——
孟子喻回到家女儿已经睡了,儿子还没睡,躺在小床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双大眼睛却好似满是心事。
他轻轻地走近,蹲在小子喻面前:“怎么还不睡?”
小孩子听到声音后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回来也只是看他一眼,长睫眨了眨然后又望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心没由来的凉滋滋的,忍不住要哽咽,却听到儿子突然低低的念了一声:“妈妈!”
一颗向来坚硬的心脏猛然被抽了一鞭子。
然后看着自己儿子的眼里也晶莹一片。
小子喻没哭,但是眼神里,表情里,似乎都在传达。
他也会想念妈妈,虽然他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太久没见那张温暖的脸。
太久没听到那熟悉的温暖的声音。
太久没有听到有人跟爸爸拌嘴让爸爸无奈的声音,太久没看到爸比高兴了。
于是,小子喻的眼里好似还有了寂寞。
看的孟子喻的心一阵颤抖,最后却只是望着别处:“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很快!”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轻轻地关上门,坐在床沿拿起他们的合影,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有时候晚上就看着照片然后抱着抱着就睡了。
再找不到她,他真的要疯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她。
难道真的要等到天长地久?
记得初次见面,他在她家的沙发里,他让她跟男朋友生孩子,她反问:为什么不是你跟你女友要个孩子呢?
他当时说他没女友,她倔强的眼神望着他,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女孩虽然有些心计但是一生气就在脸上显示出来,城府太浅。
他觉得她能在那一行混,除了能察言观色再就是运气,他觉得,她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但是,她那么单纯的活着,却在某一天用一张怀孕证明把他打败的一败涂地。
后来……
他们登记,她搬到他的房子。
多少次她去他的房间里拿睡衣都被他在门口堵着。
她面若桃花,那么美,却又那么安静。
她仿佛与世隔绝,不染尘世。
明明身在那样的行业,她却还可以出淤泥而不染。
她用她的隐忍向他证明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爱上她。
她用她的倔强向他证明了她从来没想过两个人有一天会像是其他夫妻那样生活。
她用她的坚韧向他证明了就算没有他,她照样会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她却是也用她的隐忍,倔强,坚韧,证明了了她的魅力,让他再也无法自拔。
她越是谦逊,越是隐忍,越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他便越是乱了情绪。
殊不知哪一天的事情,她竟然已经落在他的心底,结结实实的扎着根。
他站在柜子前,打开那个抽屉,里面满满的他送给她的钻石,首饰。
在别的女人当做宝贝的东西,在她却不过是些俗物,枷锁。
她身上戴着的永远都是那两样,一是婚戒,一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年她生日他送的手表,因为是一对。
后来,他一直戴着的也是这两样。
再往下的抽屉里,是他们的结婚影集。
好看的手指把影集从里面拿出来,封面上是他们俩站在湖边他追着她身后,她温柔回头看着他的一张。
夕阳西下,那景色美的让他心疼。
那笑容太暖,暖的他的心没着没落。
他捧着影集去了床上,靠在床头一张张的翻开,满满的记忆,仿佛就是眼前发生的事情。
又好像早已经过了几个世纪。
深沉的夜,他孤独地睡在曾经两个人纠缠的床上。
曾经她在他的怀里不停的蹭着,寻找着一处让她感觉舒服的地方。
而今,他的怀里却放着他们的影集,一手搭在影集上,一手压着疼的要裂开的额头。
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合着那双平日里看起来冷漠的眼眸。
藏起了所有的锋利冷漠,喜悦或者悲伤。
如今——哪里还有喜悦?
夜里,梦一场就是几个小时。
梦里她孤独的在海边跑着,那么黑的夜里,她没有穿鞋,不停的跑,还有——枪声。
她的呼吸已经不稳,她的眼里满是恐慌,却又那么有韧力。
她在努力地跑,努力地想要存活下来。
然而,那一声巨响——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而他的心跳却在那一刻无法控制,似是转瞬就要跳出来。
玻幕上被雨滴打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如今,早已经是春暖花开。
高蜓的身材站在往楼下走的台阶上,木讷的望着那大玻幕前移不动脚步。
她纤瘦的背影站在大玻幕前望着外面的细雨朦胧,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那样温柔地贴在她的后背,静静的跟着她一年又一年。
她的手里捧着一支牛奶杯,像是往常一样在下雨的时候静候在那里。
他的步子缓缓地往下,一步步的到了楼下。
她转身,冲着他温柔地笑着:“你怎么才下来?”
他一步步的往前走着,那温柔的声音仿佛侵入肺腑。
客厅里寂静如丝,这一切是真的么?
他正要走上前一探究竟,却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
李姐跟在他一双儿女后面:“小少爷小小姐你们走慢一点。”
他突然紧皱着眉头,脸上骤然升起的寒意仿佛能把人冻住。
当他发觉不对头再转头看向玻幕前,那里哪还有她的身影?
偌大的客厅里热闹起来,他却觉得冷如骨髓。
竟然只是一场幻觉,他还以为——
她怎么会回来?
不自禁的低了头,犀利的眸光里渐渐地闪过无能的神情,他痛的低着头,许久都无法呼吸。
终究是湿了眼眶。
想想自己几次视线模糊却只是因为她,落泪对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他这种男人,大概前面三十年都没料到自己这一生竟然会落泪,还是因着一个女人。
“妈妈,妈妈!”姐弟俩走到父亲面前,看着父亲低头站在那里发呆忍不住牵着父亲的手叫妈妈。
客厅里静下去,李姐跟王姐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红着眼眶。
他看着儿子女儿那么执着的眼神,不由的微微一笑,长睫上的湿气很快凝结,他缓缓地蹲下高大的身材:“妈妈现在不在城里,但是她很快就会回来。”
再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借口,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明明只是两个小不点,但是他却是努力,绞尽脑汁。
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却也不过是这些没用的托词。
姐弟俩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爸爸对他们低低的笑了下,他的眼神里似是在安慰他们。
但是他们高兴不起来,听着他的话反而更低沉:“妈妈!”
小小婉又叫了一声,很低落很低落的。
小子喻也咬着小嘴唇,那表情似是想要表达:只要妈妈在,爸爸就会开心一些的,但是没想到妈妈不在。
“妈妈,哪里?”小小婉抬头看着爸爸,锲而不舍。
他微微挑眉,摸着女儿的头:“她在别的地方寻找灵感,很快回来,小小婉不要着急好不好?”
小小婉闷闷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
他却忍着差点哭出来,最后憋出一抹笑,想到自己的说辞也是要醉了。
寻找灵感?
哈哈,若是寻找灵感倒是还好了。
一颗强硬的心仿佛被人在用力的挖出来,然而他不甘,因为他不想死,所以他努力的保留。
那痛,让他麻木,因为他必须忍受。
他要去上班的时候一对萌包子伤透了心,小小婉的眼泪咕噜就滚了出来打湿了肉嘟嘟的小脸,小子喻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姐弟俩站在他身后都很哀怨却没人哭出声。
他转头看了一眼:“好吧!”
然后蹲下身子抱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上班!”
她不在,他如何能让孩子们难过?
李姐出来:“总裁,把小少爷跟小小姐给我吧。”
“不用了!”他淡淡的一声抱着两个孩子往外走。
小小婉跟小子喻很开心的样子,抱着他的脖子一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他有点哭笑不得,胸腔内起伏的厉害,却只是到了车门前把他们轻轻地放下,打开后面的车门把他们抱进去。
小子喻看姐姐进去就自己要爬进去,孟子喻忍着笑把他抱进去,给姐弟俩扣好安全带:“坐好了,跟爸爸一起去办公楼。”
眼神里的温柔以及认真态度让他们俩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姐弟俩互相看了一眼似是在互相鼓励着什么。
然后爸爸开着车载着她们去办公大楼。
当父子三人到了办公大楼,立即惊艳了前台的几个小女孩。
一双双美的惊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一双小萌包子更是紧紧地搂着爸爸的脖子,孟子喻微微心动,看着儿子的眼低低的望着远处的前台不由的抬眼朝着前台看过去。
那慑人魂魄的眼一射过去便是立即吓的前台的小姑娘低了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直到他们父子三个进了电梯,前台才悄悄地议论开:“咱们老板的双胞胎孩子?”
“哇,那一对小萌包好美丽呀。”
“是呀,尤其是小少爷那双眼睛,你们看到没有,跟老板好像呀。”
“我怎么觉得眼睛有点像是咱们老板娘?”
“咱们老板带着小萌包子来上班会不会是跟老板娘闹别扭,老板娘离家出走?”
“尽是瞎说。”
“是真的,咱们老板娘脾气大着呢,听豪助理说那可是说给老板脸子看就给一个看,而且老板还不敢翻脸。”
……
“那么厉害……?”
小婉要是听到这些话估计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夸她呢还是贬她呢。
办公室里阿豪望着那一对在沙发前的茶几玩的萌宝不由的拧着眉:“你怎么把他们带来?”
孟子喻百忙中抬头看了眼在那里玩着却丝毫不准备打扰他的儿女只低低的一笑:“他们不愿意独自在家。”
阿豪更是拧着眉:“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这样——”办公室这么严肃的地方竟然有两个小家伙……
“没事!”他淡淡的一声,文件看完后签了字放在一旁。
“是没事,不过待会儿的会议你打算怎么开?找秘书给你看着?”
“不必,他们不会打扰。”孟子喻只淡笑一声,看着儿子女儿那么懂事他其实并不担心。
而小子喻跟小小婉听到这话也都抬头看了爸爸一眼,然后又低头玩耍。
阿豪心里明白孟子喻现在的心大概很软弱很软弱,要不然也不至于把孩子带到工作的地方。
当各位领导一到他办公室也是呆住了,早上一来便听说老爸带了俩糯米丸子来上班,但是一见到……
“这才一年多竟然这样大了。”
“是啊,小少爷跟小小姐长的可真水灵。”
他只淡笑一声:“不必管他们。”
两个小家伙看到来了些大伯却也是不出声,只是看着父亲走过来便到他的身边,在他膝下继续把玩着什么。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们姐弟一眼然后宣布开会。
也没人在寒暄什么,会议一开始便是严肃起来。
而两个小萌包什么也听不懂,也只是在偶尔听到谁高了一腔的时候才抬抬眼。
他的眼便是一直盯在儿女身上,偶尔看看手里的资料。
而那高腔的领导自然一望着那两双天真的大眼就立即尴尬的低了低头,然后再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禁的也小了些。
阿豪坐在边上突然觉得这俩小萌包子竟然还是有用处的。
以往这些问题谈不妥的话,总要有人不高兴要闹几句,但是今天却因为这俩小家伙大家都收敛了一些。
当然,他们要敢吓着这两位小萌包,那孟总自然也不会饶他们。
今天以后,全办公大楼不会再有人不知道他们老板对他那俩孩子是多么的在乎。
而办公大楼的人也是一天不看到他们俩就怪想念的慌。
这都是后话了,而现如今,他虽然还在办公室,心里却总是在想那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房间里呆了多久,因为根本就没办法分辨昼夜。
那扇门里,纤长的手指抓着门板轻轻地把门打开,似是怕惊了这房子里的人,当她的脸再见到光。
她的脸上没什么血色,若是这时候有人走过看到铁定会被吓坏。
小婉立即回避,回到门里,她的双腿虚弱无力,被绑了太久,又被光刺的眼疼。
说实话,这还只是室内的光。
小婉使劲的压着自己的胸口怕自己的喘息声音太大吵到外面的人。
她的惶恐,她的紧张,此刻全部需要被她自己压制住。
她更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去找陆城,因为昨晚那个人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透过那一条亮光,隐约能看到她缩在墙边的那道身影,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听到她沉沉的呼吸,还有她那极度忍耐的眼神。
小婉从来没觉得这样可怕过,仿佛下一刻一颗心就要跳出来。
然而这唯一的逃生机会,她却是必须把握住。
她必须一步步的,一点差错都没有。
她不知道是谁要放她,但是不管是谁都不要紧。
只要她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只要还能见到他跟孩子。
但是她现在必须要先去救陆城,他为她宁死,她又如何抛下他?
现在这种时候在说什么狗屁爱情简直就是混蛋。
而她在此刻却愿意做个有情有义的人。
再也不是要划分界限的时候,现在,他们只能共存,否则她就算活着出去却也是一辈子的噩梦。
他在第几个房间?
小婉再次轻轻地把门打开,只打开到一条她能出去的宽度,然后她一出门却傻住。
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陆城躺在冰冷的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的手被绑在床头,这份羞辱,在电影里他都没有过。
倒是像在某网站看到的某种小说里,整个被囚禁的犯人,供大小姐玩耍的。
想死的心不知道起过多少次,但是却无奈连死都不能。
当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时候他更是冷冷的说:“我不吃饭。”
小婉站到他面前:“你逃跑吗?”
那熟悉的声音他立即转了头,看到她苍白的模样站在他面前:“唐小婉!”
那一刻他惊住。
她又何尝不是眼泪差点掉下来。
但是他的手被用手铐靠着,她想要帮他。
“在桌上!”他低低的一句,却是立即打起了精神。
小婉的头发早就乱的像是一窝草,整个人都没发看了。
但是他却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
她抓着钥匙的两只手在发抖,他却清晰地看到她手上的疤痕。
原本还只是发红的地方因为长时间被捆着早已经流过血结了疤,甚至有的地方还有献血。
但是都没关系,她现在没空喊疼,她要出去,她要见她的男人跟她的孩子。
那从没有过的坚强,她只以为自己能做到。
她不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陆城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却是心疼的要命,也恨的要命:“那女人捆了你?”
“是,但是我觉得就算我这段日子一直没有见到阳光,却也是比你好的多。”
他整个人瘦了好几圈,他的伤口也不可能这么快愈合。
她甚至觉得他可能会因为处理的不够及时所以得什么感染。
小说里经常这样写,在时大作家的小说里她就见过很多,有人因为治疗的不及时,或者不在意的小伤口,突然有天就发现感染然后没过多久就死掉。
陆城一被放开立即起身,胸口却突然撕裂般的疼开,不自禁的脸上就一片煞白,他唏了一声,小婉更是低身担忧道:“怎么样?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她必须提醒他,尽管他可能很疼很疼。
但是她们不能这么一直被囚下去。
她想孟子喻找她肯定找疯了。
陆城点头:“没事,走!”
两个人的眼神望着那道门,似是都已经渴望很久。
两个人的心都在怦怦的强烈的跳动。
更像是遇难的占有,他们互相对视互相鼓励,互相肯定。
她小心的抚着他,尽管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当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另一个岛上更是紧紧地皱着眉,但是那边有一支游艇。
海风太凉,凉的让他们的肌肤都望而生畏。
小婉凌乱的头发被风吹的打在脸上的娇柔的肌肤,但是那疼却只是提醒她加快步子。
“你会开游艇吗?”
她只好问。
他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
他们就这样逃出来了?
他才刚一发动就看到那个房子里跑出来那个女孩,疯了似地在喊。
但是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接着又跟着出来几个男人,但是他们已经迅速离开。
许久,小婉都无法相信这是真实的。
他们竟然逃出来了。
虽然是有人故意放走他们,但是他们真的离开了。
他们真的要回城了吗?
她真的能见到她的男人跟孩子了?
她激动的说不出话,两个眼眶都沉甸甸的。
陆城开着游艇往前冲:“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小婉抬头望着他:“什么?”
那声音被游艇发出的声音所淹没。
是啊,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被困在一个房子里将近两个月,却还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位置。
他低头看着游艇上的油量表指示,环视四周最后游艇转了弯。
游艇在一个码头上停下来,他们已经在海上呆了四五个小时,没有任何通讯工具,他的伤口也再让他无力。
她扶着他,他的大部分重量都在她肩膀上,是一个很小的村子。
但是只要一抬眼,山上是一个部队的家属楼。
好看的眉心微微拧着:“你要撑住,我会立即带你去医院。”
当一户人家打开门看到两个狼狈的人立即惊呆,她却听着开门声立即抬了头:“帮帮我们,求您帮帮我们好吗?”
她脸上的激动跟诚恳,以及她的落魄都让人皱起眉。
那人说了句什么她听不懂,但是很快那人就扶着她进了家里。
那扇大铁门被打开,院子里喂着几条狼狗。
那人帮她扶着快要昏厥的陆城,她却是一抬眼看到他们院子里的面包车。
“现在可以送他去医院吗?他现在——快死了!”
她不再往前走,那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子一直皱着眉,但是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架着的这位,然后还是开了车门。
他们到了县城里,陆城靠在她的肩膀上,身上冰凉冰凉的。
“陆城,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车子一直到县城里面才多了人,而她看着路上的一些指标也终于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医院里陆城被送进急救室,她坐在急救室外,双手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腿,看着站在旁边的老伯不由的立即站了起来:“谢谢您。”
老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手然后转身走了。
她想追上去,但是记起自己听不懂人家的话便是没再追。
好在记住了人家的住处。
护士从里面出来,她听到开门声立即回头去问:“他怎么样?”
“死不了!”小护士的声音有些冷漠,看着小婉的眼神更是跟烦得很一样。
小婉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去前台想借个电话,却听到人家半土不洋的议论她。
“你没见那个女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在我们这小县城还说什么普通话,搞的自己好像多高级。难道就她一个会说普通话?”
小婉此时的心里微微动了下,随后却是连生气都没力气。
只是走上前:“我可以用一下你们的电话?”
小护士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而护士台的护士长把电话往她跟前推了一推,给她使了个颜色。
她点点头:“谢谢!”
只要把电话借给她,再也没能让她生气的事情。
什么时候记住的孟子喻的号码?
某个不经意间吧,她记不清了,只是迅速的打了他的电话。
他正在陪两个孩子吃饭,饭桌上的手机一响他立即抬了眸,当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眼里却是敏锐的神情,下一刻拿起手机。
两个小家伙看他一眼,他低声道:“吃完才能离开饭桌。”
然后划开手机:“喂?”
“喂?孟子喻?”
那一刻,她受伤的双手攥着电话听筒竟然再也无法克制。
眼泪更是莫名的落下来。
只是瞬间,便是泪流成河。
那低低的,几乎颤抖的一声,然后她便再也忍不住要哭喊出来。
孟子喻那俊逸的脸上也是瞬间凝固了所有表情,有那样几秒根本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呼吸都不敢。
但是转瞬他却立即作出反应:“小婉,是你吗?你在哪里?”
他突然激动的一声,两个孩子听到妈妈的名字也都抬了头。
他激动的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却是几次颤抖。
李姐听着他叫小婉也是跑了出来。
“我在利通县的人民医院,孟子喻,快来见我。”
她再也克制不住,电话扣上的瞬间她体力不支的身子缓缓地滑倒在护士台前,再也忍不住趴在膝盖呜呜的大哭起来。
不知道时间,她只知道那是大半个世纪的长度,她无法估测,因为那段时间,她好像死了。
突然就泣不成声。
那段日子想都不敢再想。
不是怕死。
是那种活着却好像死了的孤独。
是那种再也见不到他的惶恐。
那想念,像是怪兽在吞噬着她的心,一天天的,她差点就要忘记自己是谁。
然而他激动的从椅子里站起来:“照顾好他们!”
车子立即出发,手机打开导航。
夜已经很黑。
她说的利通县……
他打开道行才发现,光是他们省就有三个利通县。
电话在打过去的时候她刚走。
护士长接起电话然后起身看了看她已经拐弯:“我们这里——”
孟子喻挂掉电话后立即又拨通另外的号码:“飞机准备好。”
她后来一直守在陆城身边,他们要的是高等病房,但是他们却连医药费都没得付,小婉不能脱下戒指换钱,她只能摘下手表,他低低的看着她:“不然我们走吧。”
“我这块手表还好几万呢,走什么走?”
她是真生气,却是生气他要走,而不是因为孟子喻送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而且还可以将来他们离开了再赎回。
但是他的身体却是不能耽搁的。
“我把这块表压在你们这里,我老公来了之后立即给你们钱。”
两个人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孟子喻跟燕燕从海边的房子拿走,他们被带走的时候还被带走了行李,但是小婉一次衣服都没能换过,而陆城,倒是换了很多,却也都是些内衣。
“你闹什么闹?我们医院可不是典当铺?”
还是那个小护士,操着她好不容易才听懂的普通话。
小婉被拒绝的哑然,却在片刻后说:“我要见你们领导。”
小护士这下却是吓坏:“你见我们领导干什么?这么晚领导早就都下班了。”
“那就给他打电话,就说C城孟家有事相求。”
小护士听不太懂:“你赶快去交钱,不然我不会给他打针的。”
小护士端着端进来的医药盒子要走,小婉走到门口拦住她:“你今天打也得打,不打也得给他打。”
偌大的病房里原本的寂静成了严肃,小婉就那么冷若冰霜的站在那里挡住小护士的去路,就那么执拗的拦住小护士,冷声命令,那口气,似是不容别人污泥她的。
小护士气急,拗口的言语:“喂,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懂不懂道理啊?没钱住什么医院?”
小婉气急,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陆城躺在床上笑了一声:“美女,她不懂事,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小护士听了他苍白的声音又走回去,也是因为真被小婉那冷漠的样子给吓住了,反正走也走不了。
“什么事?”
“你有手机吗?”
小护士掏出手机,他拿在手里,手机是连着网的,小护士看他要上网立即阻止:“喂喂喂,上网花很多钱流量的,不要——”
然后他打开一个新闻给她:“花去的流量我们会补给你。”
他说着咳了一声,小婉走上前去蹲在他面前:“你这时候少说话行不行?”
他笑了一下:“嗯!”
他的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小护士把盒子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后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在看陆城的照片,陆城她是认识的呀。
她在低头去看陆城,陆城还是对她用力一笑。
她这才发现:“你是想告诉我你是陆城?”
可是每次见陆城,他都是光鲜亮丽。
而如今,衣服脏的要发霉,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头发也乱的要命,这哪里是那个夺目的大明星?
小婉吃惊的是,仅凭一条新闻,小护士便是乖乖的给他挂上了针,还对他讨好的笑着说了一些她听着很费劲的话。
然后打电话给领导,当领导跟院长同时赶来的时候,小婉更是呆住。
那小护士那会儿还说他们领导下班了。
院长跟领导是碰巧,他是接了电话才赶过来:“孟太太身体不要紧吗?还是也先做个全面检查?”
小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看向陆城:“不——”
“去收拾一下再过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陆城低低的一声,反正住院的问题解决了。
小婉点点头然后被小护士带去另一个病房。
话说其实县城里的高级病房跟他们大城市也是没办法比的,但是小婉在美国的时候也住过这么简陋的地方。
虽然名称不一样,但是大致上设施都差不多了。
可是打开水龙头放热水的时候才突然记起,他们就这样跑出来,连身衣服都没有。
于是她洗了洗手,梳了梳头发,看着镜子里像个小丑般的自己,她都惊叹,竟然活着出来了。
手心里紧紧地攥着梳子,要不是伤处传来的疼,她几乎忘记自己受伤。
她又回到陆城的病房,陆城正在休息,她看着他露在被子外的脚上脏兮兮的才突然想起他们离开的时候他没穿袜子,随便蹬着鞋子就跑了。
去洗手间里打了一盆水,这一天的凶险,他们却总算是活着跑出来。
而且,她还跟孟子喻打了电话。
心里突然暖烘烘的,她一边给他擦脚一边感叹,一个小女孩的爱情却差点毁掉两个人的性命。
想着那天在海边,她疯狂的跑着,直到高跟鞋陷入沙子里她再也没有力气跑,眼看着那个人开了枪就要射到她的心口,他却突然的冒了出来一下子将那个男人推倒。
连续两枪冲着他的胸口。
她的动作很轻,但是他还是被惊醒了,当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她在细心地给他擦脚,不自禁的心里就动了:“唐小婉。”
他的声音很沙哑,很低。
安静的病房里突然有了些生气,她抬眸:“你醒了?”
他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她,似是想要看到她的心底深处。
经过这次,他才知道她真是个勇敢地女人,更是一个敢于承担,敢于面对,敢于相信的女人。
他才发现,原本自己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但是今天,他才真正的知道,她有多么的强大。
许久,他没说话,她好不容易直起僵硬的腰身:“怎么了?”
然后又弯腰把毛巾放在盆子里轻轻地揉着。
拧干后继续给他擦脚。
他只淡淡的一笑:“若是我将来的妻子也能为我擦脚该多好。”
她的眼神一滞,随后却只是轻笑一声,低低的道:“还是不要了,万一没换来女人给你擦脚先把命搭上了,那你还不如去足疗中心花几百块的舒服。”
他便是认真的望着她,他知道,她想来把感激跟感情分的很开。
他知道她想来把她跟孟子喻的感情看在第一位,任何阻碍他们婚姻的男人她都可以毫不留情的绝交。
“也是,还是活着好,活着就还能在跟你继续纠缠。”他说。
“别,您还是行行好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来一次惊心动魄。”
“你怎么没洗澡?”他知道她的心思,不想听她说那些冷薄的话,索性换了话题,才留意到她没更换衣服。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