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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警车的警灯闪亮这片荒芜而令人压抑的草地。红色的光线交替着出现在苏含韵的脸上。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无力,明明那个让自己痛恶程依夏,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倒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那张安逸得像沉在大海洋底的表情。为什么,他会在这样的时刻里,露出安逸的表情。这个男人究竟在满足着什么,不管是谁,从程依夏现在的情况来判断,都无法找到他可以笑的理由。
这个把自己的心包裹在最暗黑的深渊里头。他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如果只是单纯想着寻思话,除此以外还有无数简洁而有效的方法。他选择了惊动了这个镇子,像是在对着人类宣读着什么。他的不满、他的不屑、他的偏执、他对于这个社会,这个人间的愤怒,单单从那个视频中,那个奥特曼的面具中的眼神里,可以完全明白。
苏含韵用衣服先把刀柄上自己的指纹擦拭掉,用衣服包着刀刃,用程依夏的手握住刀,在自己的肩膀上划了浅浅的一刀。足够将衣物切开割破皮肤。殷虹的鲜血顺着左边的肩膀流下。再狠狠将程依夏持刀的手腕上掐出一圈痕迹。再将刀握到自己的手上。最后握着那道痕迹,用程依夏的指甲在自己脖子的周围掐出几道血痕。
这样,正当防卫的证据和场面就造好了。比起犯人的证言,到时候自己的证言一定更加有说服力。
把刀丢在地上。缓缓站起身来。人好像有些头重脚轻,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
几个警察的手电筒向苏含韵照过来。
刺眼的光线,有些眩目。
终于结束了,苏含韵心中不禁感叹到。就算对于这场游戏般的恐怖事件有些许的兴奋和期望,但是在结束的时候,还是会有这样的感叹。
夜幕早就已经降临了。这里是离镇子有些距离的郊外,在几乎没有任何灯火的地方,天空中繁星呈现出银河的姿态。碎屑般的星辰,苏含韵思考着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端倪过这样的天空呢。
或许从小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矫情的性格,所以对于这片天空的记忆几乎没有。但是今天,似乎只是偶尔,忽然觉得,特别想和李功绩一起在这个地方,欣赏这片宁静的天空。地面上荒芜的草地,给璀璨的星星陪衬的话,显得寒酸。荒芜到令人不敢相信,没有一朵鲜花,四处都是杂草丛生。
是李功绩给了自己重生,让自己走上正常人的生活,没有他总是带着融入人群和世间的话。苏含韵的人生也一定会像这片草地一样荒芜吧。
就这样,镇子上有史以来性质最恶劣的一起恐怖绑架案件结束了。仅仅从犯罪者发出通告到程依夏本人被捕,仅仅十小时都不到。
没有人员的死亡。受伤最重的是刘佳倩的父亲,仅仅只是手指被砍断三根,没有危急到生命的重伤。失踪了多天潘达明教师,除了身上恶臭的异味以外,没有任何伤痕。据他本人说,几乎每隔一定时间,就会有最低限度,维持生命的食物以及水的补给。另一位在网络上受到审判的人,刘佳倩也是没有受到任何伤痛。司法鉴定到身上新的伤痕,也全部来自其父亲。
程依夏扮演的正义使者却深深印刻在了镇民的心中。人们将他称为“黑色的勇者”,他的行为,在网络上并没有收到太多的责骂。大家都知道了程依夏的过去,认为他是对于过去的错误认识到不可挽回,所以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希望自己受到真正的审判。并且用自己的手来做到一些他所认为正义的事情。惩罚了那个在出狱后继续虐待女儿的父亲。以此来挽回曾经的过错。
其他镇民似乎是这么认为的。
程依夏的行为被称为“黑色的正义”。一时间里,轰动了整个镇子,人们模仿他的服装——带着奥特曼的面具,穿着白色的披风。模仿他的口气,不少小孩子用着“吾辈”“汝”之类的话语。
刘佳倩被虐待的真相不断被人们所知道,许多镇民打着标语义愤填膺地围在刘佳倩父女所在的医院。
“打到恶父!”
“让人渣永远关在监狱里!”
“让禽兽父亲远离女儿!”
人们愤怒着高呼着口号,守护在父亲病床旁边的刘佳倩。看见如此多的人们,怀着恶意面向自己的父亲。她哭了,她哭着跪在医院的门口,用清脆的声音替父亲求饶着。
她不断哭喊着,“父亲没有错。”
她撕心裂肺求饶着,“父亲也是生活在痛苦之中的人啊。”
警察在取证后,法庭的审判很快就下来了,将刘佳倩的父亲再次送了牢狱。
她用天使般的心境饶恕了父亲对于自己的恶行,又一次她再次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她所期望能够陪伴自己的人,再次都离开了身旁。她害怕又变成只身一人,害怕总是一个人,没有说话的对象,害怕一个人回家后又是面对空无一人的家。
但是,这次不同了。这次的结果明显和之前有大不同了。
刘佳倩的父亲,在治疗好手指的伤后,站在法**接受罪行的时候。那张消瘦的脸上也流下了眼泪。和一年前那麻木的忏悔不同。刘佳倩的事情在法**,向着女儿屈下了膝盖。跪在地上,用头敲击着地面。
哽咽地说着“对不起”,重复地说着对不起。原本以为自己的行为,早就已经遭了女儿厌恶,女儿应该杀了自己的心情也有了。
但是,看见女儿为了自己,接受了众人的愤怒。哭喊着希望众人原谅父亲。面对如此的情景,寸草不生的荒芜上也会绽放开一两朵鲜花吧。
事情似乎在向着好的一面发展着。
如果说,这也是在程依夏的预算之内的话。
苏含韵也不得不从心底有些许在认可这个男人。但是她能够明白,程依夏做出这一切,绝非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世间的正义早就和他无关了。从没有受到过公正待遇的男人,怀着愤世嫉俗的态度,是不会去宣扬人们的正义。
因为有着前科,以及社会上所有的矛头都对着其父亲,所以这官司没有任何悬念。
但是,程依夏的案件一直在焦灼着。因为警察并不查清动机,社会上所说那些,为了正义的话。根本就不能成为理由。
更重要的一部分,在于从程依夏家中,发现了许多他本人笔记的信件。其中大多都是一些恐吓的话。这次的事件,就是程依夏以自己扮演正义的使者,想要审判自己来进行的。
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证实,程依夏所犯下的罪。他自己也供认不讳。
但是主要的问题在于,警察起先怀疑,程依夏是否患有精神疾病,精神分裂。如果作案的时候,是在处于人格分裂的症状发生的情况下,全部的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可以免于刑法,但接受精神治疗。
民间为了这场官司,成立了“正义使者”基金会,聘请了有名的律师来打这场官司。虽然说如果他没有精神疾病,不可能凭着正义的口号和人们的期望,就将程依夏直接放了。但是,人们希望这样能够站出来伸张正义的人,能够少受到一些刑法。人们是如此的愿望着。正义的使者,一时间里,成了镇民心中的英雄。
但是,不论在什么时候,不管警察盘问了程依夏几次。程依夏对于他的犯罪全部承认,并且总是冷静地讲出他的犯罪经过。一次又一次,每次的口供,都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尽管还有一些小细节上的不明白,但是犯罪者本人一口咬定自己是犯人。那就是最有效的证词。如果没有有效证据证,几乎不可能翻案。
人们再一次震撼于黑色勇者的觉悟。他对于自己的审判将进行得彻底,他用审判自己来伸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