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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瑟答道:“我听陈登大人对那公子说起徐州之事,言之甚切……”
刘备哦的一声,徐州难道有变?
果然,只听田瑟继续道:“陈登大人对公子说道:‘君父这数日来接连接到警报,言曹军势头一日盖过一日,说他派出的许多将领不是损兵折将,便是有去无归。/wwW、qВ5、cǒm\现下又闻曹豹,刘备,孔融接连兵败,便是更加焦急。’……”
刘备点了点头,数路齐败,难怪陶谦焦心。
田瑟道:“公子听后也是皱起眉头,大加思索,便是对陈登大人道:‘哎,曹兵猖獗,便是所到之处多过杀戮,我父亲身为地方州牧,百姓在他手上遭此涂炭,自然忧心忡忡。只是这曹操一日胜似一日,徐州便是如何是好?’……”
刘备见这人传话如此仔细,可以说只字不漏,便是暗暗钦佩:“陈登怎么说?”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君父最大的忧愁也就在这里。可依我看,徐州虽破,但钱粮殷实,兵民精悍;曹操虽勇,但他久入他人之国,粮草难济,势必难以久持。’……”
刘备点了点头,第一次曹操就是因为粮草罄尽,所以才退兵的。
耳边田瑟继续学道:“公子听了此言大是欣慰,便说:‘如此说来,这次曹操虽能攻拔我诸县,想亦不能持久?’陈登大人听后,却摇了摇头,回道:‘敌人不能等天雷击杀,就像徐州不能等曹操的粮草尽了才发兵。如果这样,曹操还没走,徐州就已经陷落了。’……”
刘备觉得他这话意思深刻,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句?
果然,田瑟学道:“公子听后便是大惑不解,问道:‘先生何出此言?’陈登大人回道:‘非我出此狂言,只这是君父的意思。’……”
刘备听得疑惑不已,想公子应听后更是疑惑不已。
果然,田瑟学着公子应的惊愕样子:“公子听后很是不解,声音尖锐,问道:‘莫非我父欲等天雷击杀曹操乎?’……”
刘备见他学得逼真,暗叫一声好。
田瑟继续道:“陈登大人听后,只见他摇了摇头:‘非也!徐州有此优势,君父非但没有要等天雷击杀曹操,便是根本没有打算要守的意思。’……”
刘备啊的一声,此话从何说来,要是陶谦弃守,他欲何往?
田瑟道:“公子听后便是气愤不已,对着陈登大人差点就拔剑相向,大声责问:‘如我父不守徐州,徐州不早已落入贼首了吗?先生此言当真蛊惑人心,切勿为我父听见!’……”
刘备点了点头,陈登此言的确莽撞了点。
田瑟道:“陈登大人便是站了起来,不徐不疾的回答:‘公子勿急。正如我前面所说,徐州虽然破,可以一战;曹操虽悍,势必不久,所以我早已打定了跟随君父死守徐州的决心……’公子听了他所说,便是心情宽松了,也不再那么怒眼相加了,缓缓说道:‘然则先生何言我父没有打算守徐州之心?’……”
刘备也正要听陈登如何回答。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他说,摇了摇头:‘非我惑言,昨日君父突然请我过去,跟我说了好多的话。言道曹军势大,眼见除了广陵以外诸郡府国皆破,又加上英山粮道水路被断。如此势必难以持久,便是言语中多有悲切。我当时还好言相劝,只胜负乃兵家常事。谁知君父居然太过沮丧,只言曹军难以匹敌,恐非其手,便要打算放弃徐州,回丹阳老家去了。’……”
刘备想了想,陶谦现在是日暮途穷,也难怪会有此想法。
田瑟道:“公子听后只是不信,但陈登言语再三,他还是听了,便问他:‘然则先生此来何意?’陈登大人回道:‘奉君父之命,请公子速速回去,商议撇弃徐州之策。’公子听后便是拔剑击案,愤不可当。”
刘备点了点头,想陈登这‘撇弃’两字甚妙,自然是有意激怒公子应的。公子应便是心里忿忿不平,拔剑击案不足为奇。
田瑟顿了顿:“可大人你是不知道,公子虽然在气头上,但他却并没有冲昏头脑,便是顿了顿,问他:‘我到襄贲取粮,谁也知道不日便回,我家父亲便是可以等上两日就可见到我,可为何还要先生你这么快急着来传话呢?’……”
刘备想了想,公子应这话问得大有道理。想就算放弃徐州也不急于这一两日,就算甚急,也得准备一二吧。更何况公子应已经到襄贲这些日了,看来准备两日就可以回了,是没必要陈登来这传话啊。刘备此刻心里,便是跟当初公子应心里一样,很是好奇。
田瑟道:“陈登大人听他一说,便是哈哈大笑,说道:‘君父是不着急,难道我就不能见见公子你么?’他说完就重新坐了下去,公子便是好奇,收剑相问:‘先生是特意找我的?’陈登大人点了点头,之后便是在公子耳边低语,我也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只是见公子时而点头,时而迟疑,时而害怕。之后我再也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便是说了好多时候,我见不早了,怕被别人发现了,又急着要赶来见大人您,所以就没再听下去了。”
刘备心里连声可惜,只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便是看了一本书,看到精彩的地方,突然发现,本书没有结尾,那可遗憾之极了。
刘备当然不能怪罪田瑟,便是好言称赞,嘱咐他对曹豹多多看牢,切不可大意。刘备送走田瑟,心里便是起伏不定,想陈登和公子应既是普通相见,又不必低声细语,唯恐他人听去,难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刘备一时也猜不透,便是倒榻睡去。
第二天,陈登一早便向章吾辞去,言徐州事忙,不敢耽误。
孔融,曹豹,刘备等纷纷相送,公子应也在其中。
陈登对公子应毕恭毕敬的道:“徐州自有君父主持,公子不必牵挂,便好生帮助章将军守好襄贲城,以防曹操断我等最后粮屯。”
陈登话声极大,便是相隔数丈之人在言谈一番,似乎害怕别人听不见。
刘备听来有些奇怪,章吾轻咦一声,上前道:“昨日先生不是来说催粮的么?更何况陶伯父不是让妹夫运粮去徐州么?怎么如今要留守这里?”
陈登答道:“章将军有所不知,徐州城内粮食虽然不济,但亦可对付时日,加上昨天夺得曹操许多粮食,便是可供一两月之用。所以陶使君想不急着运粮到徐州,又唯恐粮草半路被夺,所以让我来传话,命公子暂行止足。我说的催粮,自然是催其不要发粮,呵呵。陶使君还说襄贲城所积粮草甚多,又遭曹军在外围困,恐其对我襄贲城不利,便特意让我来转告公子应,让他好生帮章将军守好城池,不得有误,别的事自有陶使君处置。”
公子应说道:“先生放心,麻烦转告家父,我一定助章将军守好此城。”
章吾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便是如负重命,拱手道:“原来陶伯父有此命令,便请先生转告陶伯父,侄儿定当照顾好妹夫。”
陈登点了点头,转而对刘备拱了拱手:“玄德。”
刘备赶紧为礼:“元龙。”
陈登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备和陈登走前了数步,方才停下。
刘备拱手道:“元龙有话但说无妨。”
陈登一揖,便开口道:“玄德,我有一话要问。”
刘备再次还了一揖,见他说得庄重,便也唯命道:“元龙请讲。”
陈登道:“当日在徐州城中筵席上,我问公属下关云长之去向,公何要当着我的面撒谎,道他身有小恙?想公现在还没忘记吧?”
刘备一愣,细细一想,当日入城后因为要让二弟看护张闿,所以没让他同入筵席。因为怕他们怀疑这才撒了谎,今日陈登何意要提起这事?他又是如何知道云长无恙呢?
刘备赶紧回道:“记得记得,只是我二弟云长当日的确身有小恙,不能入席,想元龙还在见罪?”
陈登呵呵一笑,似有切骨,刘备听来额头上都是一阵细汗。
只听陈登道:“玄德不必隐瞒,我当时在城头上便是看得一清二楚,云长那日杀敌不少,脸上红光满面,想来也非病态之姿。”
刘备一听更惊,想那日陈登当早就在城头上观战,不然他何以在那紧要关头立马出现?刘备想到这里只暗暗叫苦,只是那日自己说谎他也没叫破,想来还是给自己面子了。只是这谎话既然是谎话了,便不能再反悔,你只有把谎话说到底,才能变成真话。不然别人既然一锤将你定死,便是永无翻身之地了。
刘备打定主意,呵呵笑道:“可能是他发汗过后突然虚脱……”
陈登也不理会这么多,突然巴掌大手往刘备手臂上重重一放。
刘备手臂被他一触,本来陈登也没出多大力气,愣是让他颤了两颤。
陈登突然莫名说道:“大丈夫当是有四海大志,玄德之机智我很佩服。”
刘备一愣,他这话,是看出我在说谎?刘备只暗叫实在不该,连忙谦逊道:“哪里哪里。”
陈登笑了笑,便把手收回,拱手道:“不过风云有时变,还望玄德抓住机遇,甚速甚速。”
刘备听得更加莫名其妙,只怔怔的送着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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