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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义没想到刘备会下马来迎,便是跟易莫两赶紧加快步伐上前,到了刘备跟前只轰然跪下,口称死罪。
刘备赶紧将他两扶起,说道:“将军言重了。”
麴义只让城内大小将士弃了武器,全都出城跪拜,待得到刘备宽慰后,才敢起身。这么忙了一阵,再请刘备等入城。
刘备因为田楷尚在临朐,自己又不好随便占有此城,便是让临淄副将孙从暂时代领。刘备带着大军在麴义陪同下巡城一遍,大加慰劳,城内旋即安定,就连黄巾叛党也不再横行街市了。之后,孙从安排筵席,请刘备、麴义、孔融、孙观等各路人马入城。
孙从虽然名义上暂时是临淄城的主人,但谁都知道临淄城是刘备打下的,所以在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当然还数刘备。
麴义感刘备纳降之恩,再忆起那日城下宣令不杀之德,便是筵席上不断敬刘备水酒。刘备满心高兴,口里不停称赞他的战功,和他同饮了好几盏。
易莫虽然被麴义说服归降,也勉强同麴义出城跪拜刘备,只他内心一时难以释怀,便是在席上也不无言语,更是少有看刘备一眼。
只是他每举一盏,耳边就传来张飞称颂刘备的媚语。听得两句,便即反感的皱了皱眉,当听到第十句时,就是不由把盏一丢,鼻子里冷哼一声,放言道:“我家将军也是袁绍手下大将,现在归顺了刘大人您,不知刘大人您封我家将军什么官?”
刘备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尴尬的话,他倒是反应也快,赶紧道:“鄙人职微言轻,若你家将军不嫌弃的话,我这‘豫州’虚衔不知可否勉强接受?”
麴义一听,脸上一黑:“我都归降刘备了,易莫这时还称我什么‘我家将军’,这不分明是在向刘备敏感神经挑战么?”
麴义赶紧道:“须有,以后我等不分正副,同为刘大人下属,有些言语还是要注意一些。”
他这么说自然也就是打消刘备疑心,若不马上澄清,不然刘备还以为自己归心不诚呢。
张飞在旁边听易莫那句早火了,只一时接不上口,此时听到大哥要把这‘豫州’送给他人,便是不干了。不由把盏一颠,气力一使,便是炸出许多水酒,口里咆哮:“来来来,叫你家将军跟我出去较量他三百回合,看是你家将军厉害还是俺张飞厉害……”
他这话倒是牵扯到麴义身上了,麴义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好言语。
刘备怕张飞误事,赶紧喝止:“三弟,何要酒后乱言,若酒量不济,就先下去。”
张飞一咕哝,只不言语。
麴义在旁也不想就这么两下搞僵了,赶紧道:“张将军世之虎将,我麴义又哪里是将军对手,让将军见笑了。”
刘备道:“麴将军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这个三弟一向喜欢跟人争强好胜,其实也无歹心,还望将军见谅。”
麴义笑了笑:“刘大人过言了,张将军一见就是爽朗之辈,某很是佩服!”
刘备还要再言,只见门吏走了进来,禀报道:“田将军让人送来沈蓝和秦山两位,刚到南门,请大人指示。”
刘备一愣,倒是没想到田楷预事能力这么强,只看到自己围城了,就知道将要胜利,便是提前把这两位送到我这里来让我处置。不过如此看来,他也应该收拾好了人马,准备要来接手此城了。
刘备心里嘿嘿一笑,田楷这厮倒是挺狡猾,便是将处置敌将的虚权交给我,好让我得罪人,而他自己则毫不含糊的要揽我‘功劳’,来个名权两得。
不过刘备一想,也好,他把这两人送来,我倒正好将这件‘礼物’送给麴义,这两位毕竟是麴义原来的属下。
刘备见站在旁边的张飞对麴义似乎仍是抱有敌意,心想可不能因为他一时不愤,而将自己恩纳麴义的大好机会给破坏了,便是笑道:“这两位既是麴将军的部下,就该好生接待,不得耽误。这样,三弟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麴义立即道:“此二人乃败军之将,只让人押下大牢任凭刘大人处置就是了,何劳张将军亲自相接?”
刘备嘿嘿笑道:“麴将军言重了,这两位虽败在我之下,但是当初各为其主,他两的守城之功却是不可抹杀,想我怎能如此怠慢功将?”
赵云见张飞还要说话,也怕他破坏气氛,赶紧起身道:“我与翼德同去。”
刘备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等张飞和赵云一走,便即又要劝酒。不想,酒盏刚举起,突然身边传来‘?’的一声锐响,一看,原来是一直藏在自己衣袖里的那块从刺客腰边扯下的铁牌掉了下来。
刘备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去捡。
旁边麴义咦的一声,问道:“刘大人,你身边何以藏有刺客铁牌?”
刘备见他那副样子,心里好笑道:“你小子还真会装蒜,这块铁牌不正是拜你所赐么?”
刘备脸上只呵呵笑道:“说来也奇怪,前些日子在临朐城房中读书时,不意在地方发现此物,我看看特别,也就随手藏在身边了。怎么,麴将军感兴趣么?要不给你看看?”
刘备故意提‘临朐城’三字,便是要看他有什么反应,谁知麴义也只淡然一笑:“不必啦,玄德既然感兴趣那就好好收藏。”
刘备只觉奇怪,想这人当真深藏不露,便是他自己使人干的事,事后却一点也不从脸上透露出半点消息。
刘备也不多想,便即将铁牌重新放入袖子,然后再欲要整衣敬酒。不想,门外一人不请自到。
只见那人一路有说有笑,只先把拦在他身前的那个守门吏说得半句话也无,然后在那守门吏半迷糊间,便是转身登上了大堂。
他一上来,便是翘舌笑道:“玄德老家伙,你春风得意了就忘了我这贫贱故友么?”
堂上之人尽皆一愣,谁也不认识他是谁,便是把目光齐齐投向刘备。
刘备举眼望去,只见这人一副矮矮胖胖冬瓜样,身上搭了件粗布污泥衣,披头散发、敞胸露脐,左手提着一口青竹酒筒,右手拿着一张又破又烂又脏的大蒲团扇子,正轻摇漫步的向自己走来。
刘备一愣:“他认得我么,我怎么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人一进门,看到满桌的酒席,咋了咋舌头,便即伸手从刘备碗里拿了整只鸡,然后径直坐在刘备身边,也不跟刘备说话,先自伸嘴撕咬了起来。一面吃着,一面则把自带的青竹酒筒的塞子拔开,自顾自的仰脖子饮起酒来,只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刘备见这人既然能叫得出自己的名字,那么当是互识的,便也不打话,只管他尽情吃着。
只心里一时疑窦丛生,想着自己问他姓名也不好,不问他姓名也不好,只暗暗问自己:“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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