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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于是我造福全人类的伟大计划就这样流产了。我损失的不只是钱,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后来我住进了爱情公寓,可悲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一抬头,发现欧阳医生已经睡着了,还不时传来鼾声。
于是我便以战胜者的轻蔑姿态摇了摇头,大摇大摆地走到欧阳医生跟前,做了一个鬼脸。
忽然,我看见书桌上有一份写着曾老师名字的资料。
好奇心驱使我想偷偷地翻看那份资料。
但是资料被医生的臭脚压着,我只好捏着鼻子把资料抽出来。
我终于看到了这份资料,看了之后表情大变。
“哇噻,原来曾老师和我一样,也带过绿帽子啊!哈哈哈,咦?我什么时候带过绿帽子?”我心里想道。
我想把资料放回去,却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医生怀里,把他坐醒了。
欧阳医生大声惊呼:“你干吗?”
我连忙应变,就势躺下去:“医生,刚才你说我的忧郁症很严重。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不过坐在这里,我感觉好多了。”
我说着还用手挑逗似的摸了摸医生胖乎乎的脸庞。
欧阳医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诊所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我掀开帘子走出来。
欧阳医生随后跟出来。
一菲赶忙迎上去,关切地询问:“子乔,感觉怎么样?”
我哭丧着脸看了看一菲,又转过去看了看医生:“我是个无药可救的人了,医生说我的病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医生为难地点点头。
我哭叫着冲出诊所:“我还是回去筹备后事吧。”
等我离开后,欧阳医生把曾老师和一菲带进屋里,语气平稳地说:“你们的朋友子乔的情况……确实很罕见……”
一菲追问:“他是不是真的问题很严重?”
曾老师也抢着寻求答案:“你直说好了,我们有心理准备。”
医生不急不慢地坐回椅子上:“经过我刚才的临床诊断,总体的结论是……”
一菲焦急地想要确认:“忧郁症?”
“恶作剧。”医生表情严肃地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曾老师和一菲两人呆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一菲抓了抓头皮:“对不起,医生,我不明白。”
医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学术上的定义是:他试图让你们认为他很沮丧,抑郁,从而获得额外的关心以及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上海话里简称为‘作死’。”
一菲不敢相信刚刚从医生嘴里吐出的话:“不可能吧。你确定?”
一菲说着揪住曾老师的头发,越揪越紧,曾老师痛苦地挣扎。
医生义正严词地说:“相信我,如果我太太知道我因为说真话而放跑了给她购买Minicooper的机会,她一定会把我吊起来剥皮抽筋的。我从来没见过哪个患有忧郁症的病人能如此喋喋不休,居然把我给催眠了。至于那些纸条,我看过了,他只是摘抄了孙燕姿的歌词而已。”
“孙燕姿的歌词?”一菲不可思议地说道。
医生的分析真诚而理性,不由人不信,一菲转而化为愤怒。
曾老师也愤恨地窜了起来。
“我知道,我就知道。”曾老师说。
一菲还在纠结:“不是他自己写的?”
曾老师把火都卸在一菲身上:“没文化你果然要吃亏。孙燕姿嘛!就是那个马来西亚的歌手?她唱《勇气》的,我知道!”
一菲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是梁静茹。”
轮到医生疑惑了。
“顺便问一句,你们是怎么看到他的纸条的?”医生问。
这又提醒了曾老师。
“是她,她去翻别人的垃圾箱!”曾老师说。
医生诧异地看着一菲。
“那你又是怎么确定子乔被带绿帽子的呢?”医生问。
一菲也找到了反驳的机会。
“是他,他去偷窥别人的卧室!”一菲说。
医生又诧异地看向曾老师。
曾老师被看得很不自在。
“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你知道,我只是出来打酱油的!”曾老师说。
一菲想明白了。
“子乔太过分了,居然欺骗我们的感情。”一菲说。
一菲的顿悟正好帮曾老师解了围。
“就是!哪儿去找这么到位的朋友。送吃的,送喝的,送游戏机,嘘寒问暖,还带他来看心理辅导。”曾老师说。
“好啦。放松点吧。不用这么在意。”医生安慰道。
“放轻松!换作是你试试看!”曾老师说。
曾老师被勾起了无限的感伤。
“太不公平了,我当年受到打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人这么关心我?我当时也很沮丧,我也写了一大堆没人看得懂的诗词。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因为……根本没有人关心我!”曾老师继续说。
曾老师说完狠狠地拍着桌子。
一菲看着眼前这个脆弱的曾老师,想起他平时故作坚强的姿态,又想起自己没事尽拿他开涮,有点自责,有点于心不忍。
“我问过你那么多次,可你从来都不说。”一菲有点温柔地说道。
曾老师暴跳如雷。
“嘿!我是一个男人……男人啊!你难道要我一个大男人,慷慨激昂,义正辞严的告诉你:‘我被带了绿帽子’吗?”曾老师义愤填膺地说道。
听到曾老师说的话,一菲有点不可思议。
她瞪大了眼睛,张大嘴,看向了医生。
医生则是摊开了双手,做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
“这可不是我说的。”医生说。
曾老师回过神来,觉得有点不妥。
“我……我刚刚说了什么?”曾老师说。
“没有啊。”一菲东张西望,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曾老师忽然觉得脑袋剧烈地疼痛。
医生见状,连忙开始在一旁疏导起了曾老师。
“担心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在变向地担心自己。你的内心深处缺乏一种安全感。你需要治疗。”医生夸夸其谈地说道。
“真的吗?”听了医生的话,曾老师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医生则是露出了充满期望的微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医生说。
医生说着,脑子里却出现跟屋子里的祥和气氛截然不同的画面。
画面中,欧阳医生正在打电话。
“喂!宝马4S店吗?我要买车,不不,这次不要Minicooper了,我要订一辆敞篷的Z4跑车,不,不用按揭,我全额一次付清!哈哈哈哈。”医生对着电话哈哈大笑地说道。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
在公寓3602,我的房间里,我在床上渐渐醒过来。
我醒来第一眼看到曾老师和一菲的两张大脸,满脸堆笑。
“早上好。”我笑着朝他们打招呼。
我刚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绳子拴在了床架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一菲装出一副痛彻心扉地表情。
“昨天医生告诉我们,你的忧郁症很严重。”一菲说。
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玩得过火了。
“真的吗?你们先帮我解开,有话慢慢说。”我有点慌慌张张地说道。
曾老师跟着煽风点火。
“不,不,鉴于你的病情比较严重,已经被誉为心理学案例上的一朵奇葩,医生建议我们立即采取电击疗法。”曾老师说。
天哪,我没听错吧。
“电击?”我不可思议地说道。
曾老师作出了很享受的表情。
“很红很暴力哦。”曾老师说。
“不管怎么说对你的病情有好处。”一菲接着善意地开导道。
我的心理防线就要崩溃了。
“不要吧,别开玩笑了。”我说。
“可惜家里没有医疗电击器。不过医生告诉我们可以用这个代替。”一菲说。
一菲说着拿出两个Philips的电熨斗,还滋滋地冒着热气。
“电熨斗!”我大声惊叫道。
“效果一样的。”一菲说。
曾老师也做出了一脸坏笑的表情。
我顿时感觉自己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小贤,按住他。”一菲发出指令。
我强烈地抖动着身体。
“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惊恐地大叫。
曾老师停下,等着我从实招来。
“求你们了……我……我还是跟你们说实话吧。其实,我并没有真的忧郁。那几张纸条,上面写的都是孙燕姿的歌词。我跟一个女孩说我是孙燕姿歌迷协会的会长,所以最近才开始突击背歌词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曾老师向一菲递过一个眼神,一菲心领神会。
“唉!忧郁症的病人经常会有这种奇怪的遐想。”曾老师叹口气说。
“嗯,精神病院的病人也总说自己不是疯子。子乔,我们能理解你现在的痛苦。”一菲帮腔。
“真的。我没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怪叫着说道。
“先做一个疗程看看效果,小贤,动手。”一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救命啊,救命啊!”我拼命大叫,想向外求救。
这时,我想到了美嘉,我很后悔,我多想她现在能来救我啊。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
这时,美嘉闯进了卧室。
“住手!”美嘉说。
我哭着,以为来了救星。
“美嘉,美嘉!你来了,你终于来救我了。”我说。
美嘉表情严肃地审视两人。
“你们想虐待子乔?!”美嘉说。
曾老师和一菲被正义的眼神逼得不敢妄动。
“美嘉……”我感动地呼唤道。
美嘉突然伸出手,表情一百八十度转弯。
“让我来吧。”美嘉说。
“什么!?”我叫得比杀猪还难听。
美嘉双手高举电熨斗,一张大脸充满了子乔整个视线。
“我叫你不冲马桶!”美嘉说。
这边,美嘉正欲下手,另一边厨房里,展博正把荷包蛋起锅。
展博盯着荷包蛋仔细观察。
“我煎得挺好的呀,怎么有股焦味。”展博自言自语地说道。
展博说着,闻了闻荷包蛋。
这时,隔壁传来了我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