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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原本是有计划蜜月旅行的。
在他还没有来到虫族社会之前,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是个人类,还没有谈过恋爱,他脑海里偶尔也会转过这样的念头。如果他遇到了喜欢的人,他们要去哪里旅行?
前世他因为身体不好,肯定不能进行攀岩跳伞这样刺激性的运动,他们或许会去海边,在阳光不是那么刺眼的时候晒一会儿,等潮水涨上来了,再把躺椅往后搬,潮水又涨上来了,再往后搬,这样周而复始……
现在他们当然无需这样。
这个宇宙中除了些赫赫有名的凶险之地,没有什么地方是艾伦、诺兰去不得的。忘了说,艾伦结婚的时候他的雄父艾贝送给了他架新型的雄虫专用机甲,性能比你银辉还要高上些许——为了纪念陪伴他多年的银辉,艾伦给新机甲取名银月。
可是他们的蜜月旅行刚刚开始,艾伦还枕在他的好雌君的大腿上,翻着星图,计划下个目的地的时候,艾伦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越是强大的虫族,他们的直觉越准。
艾伦并没有心大到不把他自己的直觉当回事,他觉得他肯定忽略了什么。
艾伦回想起他们这两天的行程,昨天上午他们告别了艾贝、查利,诺兰也完成了作战部的交接工作,当天晚上他们就驾驶机甲通过空间跳跃点来到了白熊座,然后他们遇上了极光。伴随极光出现的带电粒子流可能会对普通机甲产生伤害,但它对艾伦、诺兰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后?
然后他们在美丽的极光之下进行了最原始的律动。
咳咳咳。
艾伦睡到中午,他醒来的时候诺兰已经准备好了午餐。饭后,他们进行了机甲对战的训练,艾伦想要尽快掌握银月。银月是雄虫协会总部的作品,与南天分会研究所制作的机甲在操作系统上有很多不同,艾伦用得并不是很熟练,然而在星狱里艾伦的实力进步很快,他还是险胜了诺兰。
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没有什么不对。艾伦脑子里想着事,身体又闲适地换了个位置,侧躺在诺兰的大腿上。
除了今天下午他们对战的时候诺兰有放水……
不过这再正常不过了,哪有雌虫会绞尽脑汁地想赢自己雄主?
难道他的直觉是为了告诉他这个?艾伦满头黑线。艾伦的脑袋靠在诺兰的小腹上,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突然他感受到了股非常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精神力,不是来自诺兰的——诺兰实力的确强大,但这样微弱的精神波动他都未必能感受到,更别提用精神力模拟了。
艾伦也是做不到的。
有个不可能的念头从艾伦的心里升起来。
“诺兰,我们好像、可能、大约、也许要有蛋了。”
……
“你们在哪里?”
在艾伦提醒以后,诺兰也仔细地感受了自己的身体,他终于明白他最近为什么会这么容易疲惫了。他真的要有虫蛋了。
虽然两只虫已经有了99.99%的把握,但他们还是连夜找了白熊星最好的医院,进行预约,清早就过来检查了。白熊星的医院已经确定诺兰有蛋,现在他正在做常规检查。艾伦在检查室外面等他的雌君,让兴奋了大半夜也终于想起来他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卡罗尔、兰斯。
结果艾伦刚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卡罗尔,等来的除了卡罗尔句非常敷衍的恭喜,就是询问他的坐标。
艾伦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在白熊星。”
“嗯。我过几个月会派虫过去接虫蛋的。”卡罗尔一本正经地说。
艾伦:?
艾伦对卡罗尔的话感到匪夷所思,他被卡罗尔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得快要跳起来了,他叫道:“你为什么要来接虫蛋?”
“不是说好我养的吗?”卡罗尔脸不红心不跳道:“你现在没有办法回主星,我只好找虫来接了。你不用担心路上的安全,我会去找阿尔弗雷德。”
艾伦抓狂道:“这是谁来接的问题吗?我根本就没有答应!我们的虫蛋当然要我们自己养。”
卡罗尔闲闲地看着艾伦,道:“你不是把诺兰的档案调回天马星了吗?他很快就要回去上班吧。崽谁养,难道你养吗?”卡罗尔手指点了点光屏,他把刚才艾伦跳脚的表情包截了,回给艾伦,“你自己都还是个虫崽,还想养崽?”
虫蛋来的的确比艾伦、诺兰想象的快。
因为虫族的低生育率,艾伦甚至做好准备,第一个虫蛋要几十年后才会来。
虫蛋是提早到了,不过艾伦认为,他绝对是个比卡罗尔靠谱n倍的雄父,他会把虫蛋养好的。如果是个可爱的小雄虫,他会让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如果是个帅气的小雌虫,他也定然要把他培养成个万虫迷。
艾伦的教育理念,恰好与卡罗尔的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不过这个问题要到很久以后他们才会发现。
艾伦自信地说:“我会把他养好的。”
卡罗尔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以后你可别哭着喊着来求我。”卡罗尔模仿艾伦小时候,“雄父雄父,对不起嘤,我把我的虫崽养歪了QAQ求雄父帮帮我。”
艾伦嘴角抽搐,“才不会嘞。”
……
协助诺兰完成检查的医师是个很年轻的亚雌,看起来刚刚从高等学府毕业没多久,他有头浅褐色的鬈发,脸上还有几颗可爱的雀斑。这会儿,他正笑眯眯地告诉诺兰,“20分钟以后会出详细的检查结果,我会送来。”大概是刚刚上班的缘故,年轻的亚雌医师还不懂掩饰自己的想法,他时不时地视线就飘到检查室外面,“您可真幸福,我在这里工作大半年了,还是初次看到有雄虫陪自己的雌君检查。”
往常有雄主在雌虫生产的时候过来瞧眼,他们都会被称为恩爱的夫夫了。
因为诺兰戴着口罩的缘故——托科尼利厄斯上传到主星电视台直播的福,艾伦、诺兰的模样现在整个帝国无虫不知,无虫不晓,出现在人员密集的地方,艾伦、诺兰不得不戴上口罩——亚雌医师也没看到诺兰笑了没,但他注意到这个强大的雌虫眼睛瞬间温和了起来。
亚雌医师满含羡慕地说:“我以后遇到的雄主有这位大人1/3好,我就满足了。”他离开检查室前,还与诺兰说,“恭喜您,根据我的经验,虫蛋很健康。”
诺兰目送着亚雌医师离开。等到检查室里就只有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复杂的多了,除了不可掩饰的喜悦,还有丝淡淡的忧虑。
在卡罗尔之后不久,兰斯也接到了虫崽的视频通讯,“……你是说,你担心艾伦不想要虫蛋?”
雌虫父子之间还是有些私房话的,兰斯也还记得诺兰告诉他,艾伦是怎么杜绝他们拥有虫蛋的可能性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兰斯问道:“那这个虫蛋是怎么来的?”
诺兰有些窘迫,他语速飞快,像是希望兰斯不要听清楚似的,“我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虫蛋,就是想要……在我身体里留得更久些。我就尝试了这么几次,就……”中了。
隔着光屏,两个雌虫默默地望着对方。
“我觉得艾伦不是特别讨厌虫崽的雄虫。不过这样重要的事,你以后最好不要擅作主张。如果你嫁给别的雄虫,我还会不放心。如果是艾伦的话,你为什么不问问他的想法呢?”兰斯开始向诺兰传授婚姻里的相处之道。
……
艾伦还给阿尔弗雷德、戴维、裘德他们都去了信息,告诉他们自己要做雄父的好消息。他可是雄虫协会南天分会这届会长、副会长里首个雄父!
至于查利、艾贝那里,艾伦亲自去了视频通讯。
听到自己要做祖父了,艾贝的笑容都要咧到耳根了,他还告诉艾伦,“我们跟路德维德说我们找到他的弟弟了,还把你的事都告诉他了。他想来见见你们,不知道可不可以?”
路德维格可是艾伦血缘上真正的哥哥。
“当然可以。”艾伦道。
艾贝告诉他,“那他今晚就会从主星出发,如果你雌父、雄父,还有其他在主星的朋友有东西要给你,你都可以让路德维格给你带来。”
“好。”艾伦笑应。
艾伦注意到查利几次欲开口,却都没有说话,他问道:“雌父,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让路德维格进化药剂的资料都给你带份去。”查利道。
艾贝正想阻止,“……不用这么着急。”
艾伦却突然反应过来,“雌父,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们频繁地穿越星际,还有诺兰使用进化药剂会对虫蛋有影响?”
查利面色凝重,思量再三,还是道:“穿越星际倒没什么,战事紧急的时候军雌有蛋也会上战场,甚至长途跋涉,但进化药剂的副作用就是针对繁衍的,之前也没有出现过怀孕的雌虫使用进化药剂,我们实在缺乏样本。仔细些总是没错的。”
如果虫蛋实在不好的话……
当初查利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以为蛋坏了,他们实在不想艾伦、诺兰再遭受那样的痛苦。
“等下!”查利、艾贝看到光屏的另边艾伦大步走向前去,拦住了个浅褐色鬈发的亚雌进检查室,还从他手上抽走了张薄薄的纸。查利、艾贝反应过来了,是虫蛋的报告出来了。
艾伦仔仔细细地看了报告3分钟。
这期间,查利、艾贝都没有敢开口说话,他们希望这几分钟赶紧过去,却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现在,不用等来坏消息。
艾伦长长地呼了口气。
他终于把头抬起来了,面对查利、艾贝道:“还好,只有个小问题。”同时,他把报告直接对准光屏,展示给查利、艾贝。
虫族的早期检查就能检查出虫蛋的大部分问题,各种不能踩的红线艾伦、诺兰的虫蛋都合格跃过。
查利、艾贝都很快把目光投向了报告的最后一行——
预测虫蛋等级: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