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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只知道子晴体内鬼术激发,唤出了慕容馨,因为上次吕娆被困一事不依不饶的同慕容馨纠缠。慕容许是被逼急了,一直同对方在交手,看起来不像是仅仅在对付秦怀盈的游魂……”
是了,这个道理唐心也明白。若单是秦怀盈的魂魄,也不至于需要这么多人输送鬼术去对抗,多半是遇上了更加难缠的对手,此时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身旁君邪,正好他也偏眸看着自己,唐心便深吸一口气道:“有没有办法帮阿馨将敌手击退?”
他看着她,血眸深邃,思虑百转千回,有的时候觉得她很聪明,凡事一点就透。有时候又觉得她蠢得厉害,该学的一样没学到,始终谦卑的像当年初入幽冥神宫的小女孩。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激起了他内心的怜悯,可怜悯太重,以后她该如何独挡一面?总不能一直这样活在他的掌控中,又或者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记得双修时的运气要领。”他俯身,靠在她耳边说,“将慕容馨的神智强行拉回。否则这般耗下去,只会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场。”
他极少告诉唐心鬼术上的要领,曾经是因为没必要,如今却不得不替她安排好更多退路和打算。于是在唐心惊讶的目光下,他不着痕迹的向后退步,右手贴着她的后背,轻轻往前一送,便将她推入了鬼气弥漫的法阵之中。
那时唐心很是迷茫,刚站定脚踝就被刘子晴抓住。她知道子晴此举无心,但唐心仍是吓了一跳。回神之后方才用君邪教她的办法气沉丹田,引领阿馨魂魄归位。
可法力刚刚与刘子晴相结合的那一刻,唐心无比避免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若非亲身体会,也不会想到此时竟会有如此多的法术之力在刘子晴体内穿梭过境,更加分不清这些力量的来源究竟是敌是友。
没办法了,再这么下去就会像君邪说的那样玉石俱焚。她感激的看向君邪所在的位置,却见他目光深邃的凝视着自己,一双嗜血的沉眸中仿佛汇聚着千言万语,一时间竟令人恍惚的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有些压抑的气氛在彼此之间蔓延着。
再沉了沉气,唐心奋力将法力一吸,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大的冲击力!她感觉身子一颤,子晴抓住她脚踝的手也松开了,长长呼出的一口气也不知是谁的,似乎所有人都在此时收回了法力,将视野投入了黑气弥漫包围的刘子晴脸上。
她没有睁开眼,像死过去了一样。
耳边砰砰砰的,只有唐心紧张的心跳声!
她一动不敢动的看着地板上平躺的刘子晴,看着她脸颊滑落的汗水,看着她苍白无血的嘴唇,许久之后方才找回理智的缓缓俯身,将手伸入她鼻息之间……
“呵……”
还未靠拢,躺在地上的刘子晴便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此举证明她还活着,但唐心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
隔了一会儿便见刘子晴仰躺着瞪大了眼睛,目光呆滞的望着沉黑的屋顶,喃喃自语道:“她们还活着,都还活着……”
脱口而出的依旧是慕容馨的声音,唐心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君邪就已缓步迈至身后,拖着她的手臂将她带走。
“不能再多待一会儿吗?我想……”
走到门口,不待唐心将话说完,君邪便匆匆的拉着她的手离去。
唐心实在不知道这个紧要关头,君邪想带她去什么地方,哪知刚走到拐角,君邪就停驻了脚步,反手捂住她的嘴,听室内传出来的声音:“丁玲姐,我想晴姨说得对,每一次我们被找上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姑祖母之间这层关系,对手根本不可能屡次借着她的力量寻到我们的下落。上次是你,这次是晴姨,如果下次再连累了心姨,我想我这辈子都将难辞其咎……”
过了一会儿,室内便传出了丁玲的声音,她长长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也不能说走就走。离开这里独自行动,再被你姑祖母捉住,不一样会借此威胁幽冥神宫?你要走,唯一的去处只有海天宫一处,和海蓝神君、你哥哥他们在一起才可保万事无忧。但这些年来他们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有数,去与不去,不过看着他们相互折磨,你有什么办法?依我愚见,你的确要走,走得越远越好,走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又要让他们都放心。不如转世轮回,洗魂重塑,彻底斩断与秦怀盈之间的这层关系为妙!”
站在屋外的唐心万万没有料到丁玲居然会提议让秦钟月去转世轮回!这和杀了秦钟月,让她彻底于这个世上消失没有任何分别!
但转而,屋内传来的声音却让她明白了许多。她听见秦钟月无奈长叹着说:“刚来幽冥神宫时我就想过同样的事,也曾告诉哥哥我的想法。哥哥倒是支持我的,只是我的命是海蓝神君和天星神女拼命救下的,毫无作为也就罢了,就这么突然转世离去,实在有些对不起她们,所以才潜心修炼鬼术活到了现在……”
“嗯,我知道,你晴姨也曾说过你的女儿家心思。像我们这样的人,活得太久就没有自在的。尤其是你,唉,若只是个普通女子,一早就生儿育女嫁人了,何苦陪我们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受罪?”
一席话,正中唐心心事。最让她意外的事一向不在乎儿女私情的丁玲竟然说出了这话。说出了,她一直在意的事……
而君邪捂着她的手也慢慢松开,转而再次拉着她的手离去。唐心这才明白,原来君邪带她来此只是为了让她听完这番话。这么说来,他其实一早就知道她们的想法,只是没有说破,直到今日才让她亲耳听闻这些心事,放秦钟月离去?
可是,如今四大国的百姓皆是普通凡人,不会法术,没有仙力,统统不过数十年性命,最多的,也不过一百年……
“凡人死后会怎么样?轮回能让他们无数次的复生吗?”唐心觉得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即便问了,君邪恐怕也不会在意这样凡人轮回的俗事。说到一半,自己就先无奈苦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歹也是一次经历。若是能和对的人相遇、相知、相恋,无论时间长与短,只要能相守白头,也是不错的……”
“相守白头?”
“嗯,子晴之前常说的一句话。说四国的子民老的快,会白头发……”唐心边走边说,小心翼翼的瞄着君邪的眼神,“也说四国的子民大多新魂,原先五行人种留下的魂魄不多了。”
“但至少她想要留下的人还在,不是吗?”
君邪左顾而言他,将唐心的思绪搅乱,还未想清他说的人是谁,君邪便再次话音一转,垂下血眸,淡淡而言:“天神姻缘写于姻缘册,凡人命数写于生死簿,你想秦钟月转世离去过得好,本尊自有办法,只是本尊没有想到这次的问题竟然这么棘手,杀尽天下,也未曾斩断真正的对手。”
那时,唐心还未曾明白这段话的含意,直至多年后听丁玲说起她才知道,原来当年五行人种被灭,君邪支持泽言大帝此举的原因多是因为有人在暗杀她,为了铲除这股势力,君邪认为那时的五行人种死的越多越好,只留下值得信任的人和帮手即可。
殊不知真正要对付她的人早已死了,早已练就了鬼仙之身,即便五行大陆彻底被颠覆,也不会杀死这些早已死去的人。
而君邪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天下大局,只是想保住她的安全。
那些年的经历对他们而言虽说是白驹过隙,但于史书上却是一桩桩旷世谜团。就连天星的《命中书》中亦有记载——“世间痴情男女,难逃一个情字。我于冥界跟踪观察朝阳、玄冥三千年间,探究到最多的不是朝阳和玄冥之间无法割舍的感情,而是冥皇君邪邪魅狷狂外表下从不言说的隐忍。他可以为了一件极其小的小事找上我,只因那事与唐心有关,他便不得不慎重到无比慎重。”
而那一次,君邪也的确因为一件小事找上的天星。先是大张旗鼓的去到冥界冥宫阎罗殿,要了生死簿。后是走到石碑处千里传音唤来天星。那一袭灰衣掩在冥界暗沉的天色下不起波澜,他看见天星的脸上带着一点点惊讶和一丝丝无奈,便轻笑着将手中生死簿抛入了她手中:“明烨说你在写故事这件事上很有天赋,所写之事只看天意、不提人为。正好本尊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有一位名叫秦钟月的女子你也认识,她和海蓝身边的秦啸天是什么关系,你也明白。如今她打算轮回离去,未来将历经怎样的生死命数,本尊便交由你去掌控,相信唯有你能给她一个好归宿。”
说完这话,君邪便抽身离去,也不管天星露出了何种表情。倒是天星疾步追上了他,急急说道:“我不是只在冥界,也用分身术去过很多地方!”
“哦?可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想告诉本尊?”
“不算是有趣……”在君邪回眸之际,天星顿了顿,明眸皓齿的咬着唇,神情犹豫而隐忍,“只是发现许多五行人种的魂魄尚存,有些人,我想护着,有些人,想交给您定夺……”
“嗯。本尊知道。虽说本尊不曾用分身术观尽天下,可早在你将刘子晴和秦钟月送回之前,明烨就已告诉我外界的情况。”他嘴角轻笑,神情若淡,明明是跟他有关的事,可此时说来却像是在看热闹般,含笑盯着天星问,“本尊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你故意让明烨跟着,还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一直在你左右,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他最近是变了,变得本尊都有些不明白他的本意,可他对你所做的种种,倒像是老习惯没改,始终放不下……”
这一番交谈早已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在瞧见天星脸上的尴尬之色时,君邪便已笑笑离去。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改变许多浮于表面的事,沉淀许多无法言说的情感。他那时嘲讽过明烨,冷眼旁观明烨一手操控的大局,也曾怀疑过明烨的野心。但过尽千帆之后,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个痴情人耗尽一生、誓守深爱的悲恸,亦如天星在《命中书》上记录的一个个故事,如天星在后世对黑暗之城城主季世说过的那句话——不是一辈子,便谈不上长久。
他们每个人,都曾用一生守住这个“情”字,可在这条路上将经历多少的悲欢离合和悔憾无终,却是他们从来无法预料的。
那时候,君邪手上已有天星探查到的线索,他一次又一次的想是立即铲除这个祸端,还是留给唐心自己去解决。
千年的时光,他给予她的是保护的屏障,在这个屏障之内,再大的危险都不会成为威胁。可如今他却希望她能冲破这个屏障,在这个最好的时机,像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腾飞而起,成为真正强大的幽冥神宫女主人。
是夜,夜凉如水。廊下的红灯笼一盏一盏的熄灭,只有殿内的烛火迎着冷风摇曳。一波波的侍女退出去,唐心和丁玲才有机会入内,守在刘子晴身旁的人只有陈安安和周悦。
两人的表情不大好,坐在床上的刘子晴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装着汤碗饮药,种种表情来看,此刻操控着刘子晴身体的人依旧是慕容馨,并不是刘子晴本人。唐心静静站在了一会儿便坐在了床边,还未来得及开口,阿馨就从药碗下抬了抬眼,含糊不清的说道:“万齐宏还活着。”
“嗯?”
“想不到他为了戚嫣然的事耐心这么好,估摸着追查这条线索已经很久了,只要找到他,不怕摸不到潜入老巢的入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