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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君耀告诉我的。”
那个正在江水中吞噬游魂的孩子吗?
柳暮雪再次将眸光转向翻涌的江面,看着一波波血水跃过河岸,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逼近。
血水蔓延至脚跟,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天星,又看了看苏泽言,完全陌生的感觉,只好朝着白桦的背影喊道:“我们不做些什么吗?”
话音刚落,白桦尚未来得及回应,被君耀抛上河岸的尸体隐隐在黑暗下蠕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柳暮雪原本看不清情况,可是听见这可怕的骨骼摩擦声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她很想做点什么平息江水中游魂的怨气,可她实在不是这方面的能手,只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白桦。但显然白桦也从未独自处理过这么厉害的游魂,迎面抛出的数张符纸悉数被毁尽,可那些看似复活的死尸却重重逼近,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白桦也只能步步后退,紧张的回头看着苏泽言问:“游魂不是已经被吞噬了吗,为什么这些死尸还有受到操控的迹象?”
“因为操控它们的并不是它们本人的亡魂,而是江水中最为厉害的红衣女鬼。”说罢,苏泽言便略显担忧的看着天星问,“只是这红衣的来历,我有些不明白……”
“是,这不是寻常因血而生的血灵,通常水鬼中也少有血灵者。”柳暮雪不明白为什么天星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依旧能如此冷静的回答苏泽言的问题,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水鬼多以灰白常见,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血色水鬼,应该是怨气积聚的缘故,才造成她的灵魂以血色显现。”
说着,她终于将眸光移向江水,看着正在不断吞噬的游魂的君耀继而揣测:“我想只要君耀找到那女子的尸体,就能解决这里的问题。”
“可是这些尸体……”柳暮雪忍不住开了口,“难道就放任不管吗?”
天星摇摇头,看了看她腰间的情缠软剑,又看了看她腰旁锦盒,微笑道:“你可以用软剑和古珠对付它们的。”
是吗?
情缠和古珠还有这等威力?
柳暮雪不敢相信的转动眼眸,以为这两样杀人利器只对凡人有用,没想到还能用来对付游魂……
犹豫了一会儿,她便拔出了腰间情缠,朝着迎面走来的死尸刺去。
虽然这里面不乏无辜者,再次刺杀它们的尸首并不是一件好事,可眼见他们就快要被死尸围困,不出手不行。
但是奇怪啊,为什么苏泽言和天星都不出手呢?
虽然她不认识天星,但听苏泽言的意思,天星应该是位十分厉害的神灵,之前苏泽言也说天星在驱魔这件事上帮了不少忙,可这次她没有出手,像是想要给她机会施展实力。但柳暮雪自认没什么实力好施展的,只能一边屠杀死尸,一边听雪绒绒在身后激动的说:“娘娘!是心脏!刺穿它们的心脏!”
真是,当她是傻瓜吗?
连续刺穿几个死尸的心脏后,柳暮雪无奈的看着雪绒绒问:“以前我有驱魔吗?”
“没有。”
“既然没有,怎么不一早告诉我?”
她毕竟是个新手,没什么经验,气恼的说完这话便听苏泽言和天星笑了。最奇怪的还是雪绒绒,一开始同她黏得挺紧,天星出现后就站在了天星身旁,还亲切的拉住了天星的手,一个劲儿的笑,让柳暮雪都有些不高兴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雪绒绒是苏泽言带来的仙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同她有什么关系?
第五具死尸倒地后,柳暮雪屠尸的剑法越来越熟练,一招落日烟华使出能令数个死尸倒地。但此时河岸还有新的死尸不断涌出,她算不清这河中究竟死了多少人,只能瞧见前方黑压压一片黑影,呆板的、没有灵魂的朝她逼近。
白桦看不下去,打算上前帮忙,隐约见身后有青光袭来,苏泽言双手合十置于胸前,打开时已发出数张驭甲符纸在半空中化出驭甲人偶落地。
之前在赵宅中瞧见的驭甲人偶是青衣侍者的打扮,看上去并不出奇,但这一次苏泽言幻化出的是身着战甲的将军人偶,化形后身材十分高大,迈步朝着死尸方向冲去时,几乎将柳暮雪完全挡在了后方,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阵法。驭甲将军在前方拔刀对抗死尸,稍有漏网之鱼便被柳暮雪一剑刺穿,这样的配合也令柳暮雪轻松不少。
可就在她以为情况已经得到控制时,她听见身后雪绒绒传来一阵惊呼。那声音十分低弱,并非异常震惊的样子,却仍是引起了柳暮雪的注意,稍稍分神的回头一看。
江边的小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渔民打扮的中年人,皆为壮年男性,隐隐瞧着没什么不妥,可当他们犹如死尸一般僵硬着躯体走近时,柳暮雪知道村妇所说的情况发生了,真的有人像失了心魂似的,跑来这里跳河自尽!
她愣了愣,便听白桦急匆匆的说道:“你看好这边,我去试着驱魔!”
柳暮雪点着头,即便交给她处理,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而白桦那时速度极快,一个脚步跃进使出奇门遁甲,嗖的一声便从那三人身旁现身,啪的一下将一早准备好的驱魔符纸依次拍在了他们头上!
身形顿住了,被厉鬼怨念操控的三个中年男子没有继续前进。白桦长长舒了口气,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妥,猛然抬眸一看,才发现那三人虽然身形未动,但阴冷的眸光却齐齐移向了他,诡异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可怕的阴笑。
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莫名的阴冷感满布全身。
驱魔这么多年,白桦很少有这样紧张的时候,此时此刻却觉着浑身汗毛直立,仿佛被他们阴冷的眼神定住了身形!
短短的一阵失神,三个男人额头上的符纸化为灰烬,黑色的灰沙在白桦眼前蔓延,木呆呆的看着他们齐齐朝前迈进一步,距离他的位置已经近在咫尺!
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单是从他们的眼神中白桦就能察觉到操控它们的厉鬼有多厉害!当然,他也有对付他们的办法,只是在他打算施展法术结界先保住自身安全时,他看见那位现身的灰衣蒙面女子轻缓缓的走了过来,像一阵清风吹来的速度,不缓不慢的定身在三人之后,也不知做了什么,那三人便像河滩的细沙一样软了下去,毫不知觉的躺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谢谢。”
白桦再次松了口气,定定神,俯身查探那三人的脉象。
虽然有些虚弱的迹象,但至少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令他诧异的是,原本被厉鬼操控的人身上一定会留下鬼印记,方才白桦从他们的眼睛里也的确看到了一丝浅浅的红线。但此时,他们身上的鬼气消失了,没有明显的鬼印记存在,翻开眼皮一看,连瞳孔中生出的红线也不见了。
他愣了愣,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迹象,后来想想,应该是天星的原因。抬眸时,只瞧见她灰色的衣摆,一时间心生狐疑,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难以说明。
如果苏泽言、柳暮雪曾经都拥有神灵一样的身份,那么,眼前的天星应该是与他们不同的。他见过不少身着灰衣的人,大多看上去气色死沉,不易引人注目,可一袭轻软的灰衣穿在天星身上,却依旧有种飘然若仙的意味。后来想到苏泽言对天星的评价,白桦想到了一件事,愣愣看着她道:“是你,你就是曾经帮了白寂祖师爷的人……”
不,她不是人,而是神,超凡的神。
说完这话,白桦便缓缓起身,恭恭敬敬的朝着天星拱手施礼,听她有些犹豫客气的摆手道:“并没有帮什么忙,上次只是凑巧,这次也是……”
是,她是想不到有见面的可能的,否则也不会让苏泽言带话。不过时隔多年还能想着寂镇白家的情况,也是让白桦很感动的。若不是此刻还有水鬼的事要处理,白桦很想将之前想好的计划打算一一说给天星听,但现在不行,现在还有许多要紧的事要处理。
当白桦再次将目光投向江边的情况时,天星再次犹豫,同他商议道:“君耀有发现了,我想过去看看,这三个人……”
“交给我,我照看他们的安全。”
他已经知道,有苏泽言和天星在,江水中的水鬼便不是什么问题,这时候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不必去凑什么热闹。
奇怪的是,即便是如此小的要求,天星依旧会向他道谢,表示感谢,实在不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灵的样子。
当她再次回到江边时,又一具尸体被抛了上来。
那一具尸体是艳红的,如柳暮雪梦中所见,一袭血衣红得刺目,啪啪啪的滴着血水,仿佛之前所有朝他们蔓延而来的血水都是以此作为根源。
“现在怎么办?一剑刺穿这女尸的心脏吗?”
她显然不认为这一次的情况能如此轻易的得到解决,只能再次回头询问苏泽言和天星的意见。
实际上,苏泽言并没有驱魔的经验,天星带着君耀四处游历,也是吸魂为主,很少多亡灵进行超度。
她有一些打算和想法,在没有实施之前,就听苏泽言淡淡道:“不能将更多人扯进来。”
是,在青岚恢复记忆之前,不能再将更多熟悉的人牵扯到她陌生的环境中。原本她的出现对于青岚而言已是意外,她不打算这么早现身的,却是苏泽言要求她同行。想必,泽言大帝唯一能够接受的便是她出现在青岚眼前,可以在此刻前来帮助的人,泽言大帝并不想有所联系。就此来看,请冥界鬼差将这里的游魂带走是不可能的,天星只好站在江边皱皱眉道:“君耀,将所有游魂都吃了吧!”
“仙仙!”江水中,很快便传来稚嫩孩童无辜委屈的声音,“我吃不了那么多的,已经很难受了!”
是了,君耀年纪还小,虽然需要游魂来补充体力,但一次吸食太多也无法吸收,反而会造成体内灵气混乱。天星仔细一想,便叫他立即回来,苏泽言也不想君耀有什么变故,在那黑衣男孩浑身湿漉漉的上岸后,怜惜的轻抚着他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辛苦了。”
“不辛苦。”君耀摇摇头,原本孩童似天真的眼睛在抬眸看向苏泽言时,变得异常深邃,“伯伯,好……”
三皇的关系,天星从未同他说明,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闻了三皇的年纪大小,叫了泽言大帝一声伯伯,惊得她眸光都僵了,缓缓伸手去按君耀的肩膀,低低道:“冥皇时常私下里同他见面,这三界六道的事,怕是冥皇说给他听的……”
身为父亲,理应对孩子有所教导,这点苏泽言是明白的。可若不是君耀这一声伯父,他险些忘了今时今日已然近十万岁的年纪,忘了自己是最早化身出现在佛祖身旁,共同等待开天辟地的神灵……
失神间,耳边有呼啦呼啦的冷风袭来,吹走了苏泽言繁杂的心事,惊醒了他心中许许多多的忌惮。
再次偏眸,他的眸光依旧追随着柳暮雪的背影,但她却看着河岸边站起来的红衣死尸,根本没有听到他们之前发生的对话。
这对于苏泽言而言或许是一件幸事,可对于眼前的局面……
他不会法术,唯一能堪称世间一绝的只有真言术和驭甲术。但真言术只对有生命的物种有用,换而言之,这种超强法术唯独对付不了游魂。再谈驭甲术,对付普通厉鬼的确绰绰有余,但对付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水鬼血灵……
他犹豫,是因为不确信,但总不能什么事都靠天星出手相助。
当他注意到天星已然向前迈进一步时,他缓缓摆了摆手,将袖中驭甲符纸再次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