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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
常梓绯终于回到国内,一回到家,就病倒了。
这一次的病,又来势汹汹,就和三年前宇文冽飞机刚失联的时候一样,那一次,她整整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
和三年前一样,没什么大病,只是反复发烧,退烧,又发烧,长时间昏睡不醒,短暂醒来,又睡过去。
三年前,宇文思蔓抱着刚一岁的渔果果,在她病床前守着。
常梓绯最终还是醒了过来,大概也知道,渔果果还小,爸爸走了,就剩下她,她怎么能一直颓废下去?
可这一次,四岁的宇文梓涵,已经能像个大人一样,守在她床前,不停地叫妈妈起来,妈妈吃东西,妈妈我给你讲故事。可不管宇文梓涵说什么,常梓绯仍然醒不过来。
常梓绯在昏睡中,梦见自己在尼罗河畔,找到了鱼先生,他化身渔夫,在尼罗河里捕鱼,听到她哭叫声,终于出来和她见面。常梓绯想叫他一起回来,他却拒绝,还不停地推她走,对她很冷淡。
他不回来,她就打算一直守在那里。他却使劲地要推开她,她死活不肯,两个人拉拉扯扯。常梓绯抱着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鱼先生,你能吻我一下吗?
她要主动点,平常他一吻她,他们就和好了。说不定这次也一样。
结果,他却冷冷地回了一句,“不能!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
常梓绯听到“离婚”两个字,立刻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心脏肺又开始被拧得疼痛欲裂。
可即使是这样的噩梦,她也不愿意醒过来。因为至少在梦里,她还能看到他,就算吵架,她也愿意。只要能看到他就好。
有这样的意念在,她怎么可能醒得过来?
所有的人都拿她没办法,医生也束手无策。
常梓绯昏迷到第三天的时候,唐胤来了。
他看着她又回到了三年前的状态,心里又恨又气。
唐胤把所有的人都轰走,把她从病床上拽了起来,拖到舆洗室里,把她的头摁到水龙头下,把水龙头开关打开,开到最大。
水哗哗地流下来,淋在常梓绯的头上,脸上。
常梓绯瞬间感觉到冰冷,却还是没醒。一直到水龙头的水灌满了整个舆洗盆,常梓绯几乎整个头被他摁在水里。
常梓绯感觉快要窒息了,拼命地挣扎,在感觉快要断气地那一刻,她终于挣脱了出来。抬头离开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使劲地咳嗽。
唐胤却双手抱胸,站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她。
常梓绯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站起身来,自己拿毛巾擦了把脸,又把头发擦干,转身,走回病房。对旁边的男人熟视无睹,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唐胤跟随她回到病房,“你就不想听听,宇文冽离开之前,跟我说了什么?”
常梓绯听到“宇文冽”三个字,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兴奋剂一样,转身跑到他身边,“他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唐胤拨开她摇晃他的双手,走到沙发前,提起一个袋子,回到她身边,递给她,“去换身衣服,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常梓绯二话不说,接过袋子,跑进里间去换衣服。
唐胤看着她这么急切的样子,忍不住苦笑,除了关于他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变得这么兴奋?
一个小时后,盛世华庭酒店。
偌大的宴会厅里,只有唐胤和常梓绯两个客人,坐在二楼的一个沙发上。楼下有现场乐队在舞台上表演。
吃饭的过程,常梓绯已经问了数百遍,“他离开前说了什么?”
唐胤以这个为条件,要挟她吃了饭,喝了汤,还喝了一杯牛奶。饭席撤去之后,有一个厨师一样的工作人员,推着移动餐车,走到他们面前。
工作人员把最后一道菜打开,精致的餐盘里,是一个蓝色的戒指盒,已经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折射出华丽璀璨的光芒。
“这就是他最后说的话,让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比他照顾得更好。你要更快乐,更幸福!”
常梓绯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起身立刻就走。
“这是他的意思,我还没说我的意思,你跑什么跑?如果你还想有一天见到他,你最好马上给我回到原位。”
常梓绯心里叹了口气,回到座位上。
这三年,这个男人每天11朵玫瑰花,11朵百合,浪费了多少钱?她原本想要冷处理,只当没看到,他自动就打消念头了。今天竟然还来这一出!
“唐胤,你是个好人。去找一个能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这个人肯定不是我。”
“既然我这么好,你不是应该牢牢把握住?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蓝易橙和杨柳儿一个假戏,就能让宇文冽成功上位,把蓝易橙轻松踹成过去式。宇文冽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都三年了,为什么你就不能让他成为过去?如果他不回来,你就这样一直耗下去?即使你不愿意接受我,蓝易橙为什么不行?杨柳儿都死了两年了!”
唐胤咄咄逼人,眼神凌厉得几乎能吃人。
常梓绯迎向他的视线,目光笔直,“他们是不能比的。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永远都会是我的现在,如果他不回来,我宁愿一世孤独!”
“……”唐胤竟然被她的眼神逼得没有了退路,心脏又被她轻而易举地刺穿,疼痛剧烈。
唐胤无奈,终于把宇文冽离开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看着她两眼放光,仿佛沐浴在希望的曙光里,整个人都变得明亮动人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那个男人,给她的不是爱,是生命;他离开了,夺走的也不是她重新爱的能力,同样是她的命!
如果她是九尾狐,有九条命,或许他还可能有机会。
可她只是个人,只有一条命,她把生命都托付给了那个男人,剩下来留给他的,连渣都没有了。
常梓绯听完他的整个叙述,已经很确定,宇文冽一定就藏在某个地方,在跟某个人玩捉迷藏的游戏。
她一定可以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