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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欧洲某个小镇酒店,前台。
“我找费歇尔先生,我是她的妹妹,Jercy。”一个头戴宽沿圆帽的女士,一身黑色长款呢料风衣,身形高挑清瘦,整个人却是风姿婉约。
这个小镇上,很少出现这么有风韵的东方美人。
前台一下热情起来。
“费歇尔先生好像走了,”他看到黑衣女士脸上失望的表情,立刻又解释,“他肯定还会再来的。费歇尔先生已经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他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住太久。所以,等他在别的地方厌烦了,说不定就来了。”
“是找费歇尔先生吗?他还没走,他生病了,昨天还让我给他去药店买了药的……”
“他在哪个房间,快带我去!”黑衣女士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
服务员很快领着他,去了酒店最顶楼,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
服务员离开以后,黄佳杵在门口,心里突然变得慌乱。
她知道他又生病了,不然也不会直接这样冒出来。这三年,从第一次在非洲“偶遇”他,她就这么潜伏了三年,和他比邻而居。这两天一直没看到他出现,她就担心他一定是生病了。
她平息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
门一打开,黄佳立刻听到呻吟声,“小鱼……我好难受……你还不来……我讨厌你……小鱼……”
黄佳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像个小孩一样,连说的话都那么小孩气。
她都忘了他这么三年奔走下来,生了多少场病了,每次一病,一说梦话,就是这么几句话。
黄佳叹了口气,放下行李箱,打开,里面全是各种急救医疗用品。她很快开始忙碌起来。
给他量体温,把脉,抽血检查。听到他咳嗽不止,咳起来脸都涨得通红。这才意识到,他有肺炎的迹象。她知道他不能去医院,担心泄漏行踪。只能用她带过来的药,她配好药,给他静脉注射。
折腾了三天,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他的烧才退下来,没有再反复。肺炎也得到了控制,咳嗽也渐渐少了。
黄佳忙完,匆匆收拾行李,想要在他醒来之前,尽快离开。刚收拾完东西,起身准备要走。
“是你?”宇文冽已经醒了,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有些意外。
这三年,每次他生病,都会有个人出现。他以为是宇文思蔓,冷流川肯定会很快看出破绽来,知道他没死,必定会告诉宇文思蔓。但如果是宇文思蔓,为什么每次都不等他醒了就走了?
“黄佳……”宇文冽叫了一声,挣扎着要起来。
黄佳看着他那么吃力,只能放下医药箱,转身扶着他坐起来,想要立刻走,脚却像被什么黏住了,怎么也动不了。
宇文冽在男女感情上虽然有些迟钝。从他还没懂事起,他心里就已经住着一个女孩,似乎从来没想过别的女人会跟他有任何关联。
可现在,他看着黄佳,很多事情,闪现在脑海里,似乎回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不知道说什么,静默了许久,才开口,“不要告诉她。”
黄佳笑了笑,“好。你先睡吧。我已经跟酒店服务员说过,他们会来照顾你吃药。我走了。”她扶着他躺下来
宇文冽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黄佳给他盖好被子,冲他笑了笑,转身,拿起医药箱,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黄佳终于浮出了水面,所以也不打算再掩藏。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过来看他。
宇文冽已经起床,正在舆洗室里用剃须刀清理脸孔。他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都已经变成长胡子大叔了。
长胡子大叔?
宇文冽拿着电动胡须的手猛然一滞,脑海里立刻又浮现常梓绯戏谑她的表情。
从前,他有时候忙得忘了,她就会这么笑他,然后来开他刮掉。她不喜欢用电动的,说很吵。她会很耐心地给他净脸,抹胡须膏,一刀一刀地给他刮,一边说,我要慢慢地煎熬你。
他知道,她其实是喜欢两个人这么相处的过程……他何尝不是?
宇文冽想到这些,那种可怕的熟悉的痛,又开始来造访他,每一次要把折磨得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出血了!”黄佳经过浴室门口,看到电动胡须上有红红的血。
她急急地抢了他手中的电动剃须刀。拿了棉签和酒精,给他抹在伤口,再给他贴上创口贴。
黄佳很小心地不碰到他,有好几次,只要她轻轻碰到他,他整个人就好像很痛苦,像弹簧一样地躲开了。
她有些难过,他就这么讨厌她吗?
这个小插曲后,有酒店工作人员给他们送餐,竟然送了一个情侣套餐,说是赠送他们的。
黄佳担心他会介意,推说不饿,让他先吃。
宇文冽把所谓的情侣套餐全部打乱,堆在桌子上,“你是客人,见过有主人只顾着自己吃,让客人饿肚子?”
黄佳笑了起来,没有再推辞,在对面坐了下来,和他一起吃。
“以后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黄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一句。
“嗯。走一步算一步。”宇文冽一边回答,一边打开电脑,查看邮件,随口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去?”
黄佳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他,“我不回去,你去哪,我也去哪。”
“……”宇文冽按动键盘的手猛然顿住,很快又继续,“吃完饭我去给你买票,听话!”
“阿冽,既然她不能陪着你,为什么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我没有别的要求,就这样陪在你身边就够了。”黄佳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流眼泪。
他们认识多少年了,她都已经忘了,一直扮演一个爽快大气的人,可现在发现,她其实也是这么小家子气!
宇文冽没有听到她这句话,却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
继九宫堂后的另一拨地下暗黑势力浮出水面,组织头领代号,S,与某常姓女子定下生死约战,7月7日,晚7点7分,九舟群岛。
“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宇文冽气得大叫一声。
把黄佳吓了一跳,也把她的话再次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