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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浓身上的伤比钱太平所预想的还要快,短短一天的时间伤口又重新开始溃烂,那种刺骨的疼痛让花月浓在地上打滚,原本挺讲究的姑娘,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她拼命的抓住钱太平,声嘶力竭道:“我喝,我喝,不管什么我都喝,你快救我,救我啊!”
“你现在想喝还有什么用,我早告诉过你,你不听,药都被你打翻了,你去哪儿喝啊。”钱太平看着她的样子也是不忍心,可这都是她自己作的啊。
花月浓听完钱太平的话,一下子就扑到地上,用手拼命的在地上抓着,想要把之前洒的药再抓回来,看她如此疯狂的样子,王国强直接将她打晕了。
“怎么办啊,队长,她这个样子法不救不行啊,我们还得去找他们。”
刘力不说话,点燃一根烟,看着地上已经不成人样的花月浓,这才两天的时间她就变成这个样子,那帮人嘴上说跟他们没关系,可是刘力死都不相信,真的是有鬼在做怪偿。
“去领枪,我们再走一趟。”刘力掐灭烟说道:
李玉清推推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队长,我们没有证据,你带枪是违反规定的。撄”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老子就不信邪,这次不会再被他们吓唬了,他们要是不救,我就一枪嘣了他们,我看是他们的手快还是我的枪块,大不了我一条命命抵给他们。”
阿信再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刘力一张杀气腾腾的脸,他看了一眼王国强怀中的花月浓,没有说话,侧身让他们进来。
闻闻不耐烦道:“让你们吃药,不吃,犯了病又往这跑,你们是不是很闲啊,不用出任务吗?”
刘力看着闻闻,只见他下一秒就掏出了枪指着闻闻,“别给老子在在神叨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们故意在这跟我们周.旋,好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你们身上,让你们的同伙借机逃走,我告诉你们,今天花月浓要是救不好,我就让你们偿命,我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有没有犯法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大不了今天,我跟你们一块儿死,谁怕谁啊,来啊!”刘力举着枪,手倒是一点都不颤,说明他今天是铁了心的,阿信也看出了这一点,他走上前,挡在闻闻的前面,“我们立场不一样,你的做法我可以理解,可是我们的态度已经说过了,是你不相信我们,如果从一开始你们就给她吃药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切,现在你举着枪站在这,有什么用呢,花小姐醒过来了吗?我们害怕了吗?”
“你再废话,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刘力说着已经将枪抵到阿信的心脏上了。
阿信并没有躲,只是笑笑,“人我们也没说不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欧阳雨闻声从屋内走出来,后面跟着冷星,冷星皱皱眉看着面前的景像,只说了两个字,“无聊。”接着便走至一旁的窗台上坐着,看着他们这一群人在这闹腾。
刘力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心生警惕,这时王国强也掏出了枪指着冷星,“你是什么人,站起来。”
冷星没有理会他,靠到墙上看着窗子外边,王国强见他并不害怕,火了,三步两步走上前,一把揪住冷星的衣领,“我让你站起来,没听到啊。”
冷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由着他揪着自己。
“十秒钟的时间让你们考虑,是把人抱进去救,还是继续在这僵持。”欧阳雨说完就进了房间。
刘力见这帮人都没有还手,便放下手中的枪,抱起花月浓走至房间,屋子里三爷坐在那,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刘力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把她放沙发上。”
刘力见到三爷的第一眼心里便知道,钱太平的话并不是完全不可靠的,这帮人的底细可能真的要比他想像的要复杂可怕的多,这个称作三爷的人,虽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度就是刘力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从事警察这个行业已经十五年了,十年来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他没见过,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一个人的气场这样震慑过,刘力默默的将花月浓放到沙发上,他心里清楚,刚才用来对付阿信的那一招用在三爷身上是没有用的,刘力站到一边,等待着三爷的下一步动作。
其它人仍在外屋剑拔弩张,王国强和冷星仍旧僵持着,冷星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正眼瞅过王国强一眼,这时只听闻闻轻呼一声,“金娘?”
众人回头看去,却见失踪几天不见人影的三人此刻正站在门口,金娘看都不看屋子里的人一眼,径直向里屋走去。
“住手。”金娘的一声喝令阻止了三爷的行动,看到金娘的突然出现,三爷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其它人也一拥而入的挤进房里,阿信看了一眼二少,“怎么回事?”
“晚上再告诉你,事情比较麻烦,现在说不清楚。”
刘力一见失踪的几人现在自己出现了,作为警察的本能,立刻掏出了枪,可还未等他把枪对准金娘,金娘已经快速移动他身边,一把将他手中的枪给夺下,扔进了旁边的鱼缸里。
“人,我们不救,她必须得死。”
刘力被夺枪,火不打一处来,骂咧咧道:“你妈妈的,你以为我不敢跟女人动手是不是?”
金娘看了一眼刘力,眼神有些复杂,半响后金娘收回眼神走至花月浓身边,三爷不作声由着她去,“我不但要她死,还要你们都陪葬。”
王国强一听这话按耐不住了,一个上前就想拿枪去崩他,但同样的结果,在他还没碰到金娘,他连人带枪已经被商六扔出了三米开外。
“经过两天的交手,想必各位警官应该明白,跟我们斗,你们永远占不了上风。不要做无畏的抵抗,纯属浪费时间,不然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我给你们想要的结果,我给你们想要的方便,你们觉得如何?”
“从来没听说过有犯罪分子跟警察谈条件的,今儿个,我来了就没想着走出去,最坏我们同归于尽。”刘力一脸就死的表情让闻闻看着不禁发笑。
金娘看着其它人,“你想死,未必他们都想死,你是他们队长,不是他们父母,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你们自己呢,怎么想的,跟他一块儿死吗?”
“我不想死。”钱太平弱弱道:
李玉清和王国强不作声,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刘力看着他的队友们,苦笑,“好啊,你们走,我一个人处理,要死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们给我滚。”
“刘大警官,没到那最后关头呢,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演给谁看呢?”欧阳雨讽刺道:
金娘走近刘力,“没人要你死,我只想和你们好好谈谈,你何必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呢?难道你真的不想救她了?”
刘力看看沙发上的花月浓,气息微弱,面色苍白,身上的伤口还有蔓延的趋势,他愤愤坐下,“你想谈什么?”
大家陆续坐下,商六和冷星对这个谈话没兴趣,两人坐在窗台上一同睡觉。
“我知道你们三队的办案效率很快,应该已经把我们查的清清楚楚了,既然这样我也相信各位应该也知道了,你样查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用。我很有诚意,跟你们做个交易,三天之内我治好花月浓,另外还会让你们圆满结案。”
刘力冷哼一声,“说你的要求。”
“我要下墓,而且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你说什么?”刘力一下子暴跳如雷,“你想让我助纣为孽,你痴心妄想了。”
“刘警官,我也希望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筹码,花月浓的命可全都攥在你的手心里。哦,对了,请各位警官同志看看你们的手和你们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钱太平一听急的几乎快要把衣服脱了看,只听李玉清惊呼一声,“天啦,这是什么啊?”
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金娘笑道:“看来我的朋友们记性不好,没有告诉各位,蚀骨虫可是会传染的。”
“你这哪是交易,你这分明是威胁。”王国强愤然道:
“你答应了就是交易,你不答应,……哼哼,也得答应。”
刘力冷笑,摇摇头,“我不可能答应,我是个人民警察,国家养着我不是让我跟你们狼狈为肩的,你就算今天活剐了我,我也不会答应的,我得对的起我身上这套制服和我帽子上的国徽。”
金娘愣在那,看着刘力,有些出神,这时刘力的脖子开始有些红,慢慢的他感受到有些刺痛,很快的红的地方就开始发紫,跟之前花月浓的情况一模一样,金娘赶紧上前,用手捂住了红紫的地方,只听她嘴里默念着什么,接着将一张火符盖在了刘力的脖子处,可是刘力却丝毫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相反的却是冰冷凉的感觉,等火符烧完了,刘力的脖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刘力吃惊的看着金娘,用手摸了摸脖子,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这一切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是想我死吗?”刘力问道:
金娘叹口气,“我下墓并不是为了盗文物,我不缺钱,根本不需要倒卖这些文物,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刘力感觉到金娘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便也放下了语态,“那你为什么要下墓?”
“这事,说来话长,也不方便跟你细说,总之你相信我,我不会动墓里一丝一毫的东西,我会悄悄的进去,悄悄的出来,不会有一丁点的破坏这座墓。”
“你为什么一定把我们牵扯进来?”
“因为墓门的位置在水牢下面,我们必须把水牢里的水抽干,这么大的动静只能找你们做。”
刘力坐在那,抽着烟不说话,仔细想想事情的整个经过,花月浓的伤势加重,确实是他们一手造成的,阿信说的对,如果一开始他们没有怀疑而是让她吃了药,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们几次三番来打扰,虽然语气上他们很强硬,但却并没有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刚才他的伤口发作,金娘完全可以不救他,可以借着这伤口来威胁他,可是她没有,二话没说就帮他把伤治好了,再加上金娘现在说话时的神态很是真心,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期盼,刘力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刘警官,我知道你的顾虑,但凡事都要讲究以重为先,什么重要便顾什么,我们不偷东西,又帮你救人,还帮你结案,你没有损失,为什么就不能妥协呢?如果非要一味强求按原则来,花月浓会死,剩下的人也会死,案子不能结,这样的结果有什么好的?”二少劝道: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凭我们三番两次救你,凭你们这种态度,我可以让你们在神不知鬼不绝的情况下死一千次,一万次,可我们没有,我们坐下来好好跟你们谈,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们没有恶意。”
“队长。”王国强叫了一声,刘力看着他,几分钟后刘力点点头,“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无论你们做什么,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要跟着你们下墓。”
“随你便。”
“那你们可以救人了吧。”李玉清的神色还是有些慌张的。
“你们好救,难的是她,花月浓身上的血手印没那么容易去,这事我们得把正主请来。”二少看着钱太平,“人已经下葬了吗?”
钱太平摇摇头,“尸体家人已经领走了,不过还没过五七,不知道有没有下葬,苗家人的规矩我们不清楚。”
“把这家人的地址找出来,我们去一趟。”二少道:
欧阳雨把花月浓身上的伤势暂时用金针给封住了,不会扩散,金娘和二少,商六在钱太平的带领下去了那个自杀的人家里。
这家自杀的人是苗族人,苗族人的丧葬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苗族的丧葬,分天殇、凶死、产死、善终、寿终等,而葬法不同。
夭殇:未成年而死者,谓之夭殇。凡夭殇均不办丧仪式,也不能从门抬出。七岁以下夭折的,用稻草包裹着埋葬,七岁以上的装在用木板钉成的棺埋葬。
产死,也叫凶死。对此类死者,要给死者缠红色腰带和脚帕。葬后,在坟边放一只鸭子。脚、腰缠红的可以在浅处捞到鱼虾,鸭子在水里可以帮其捞鱼虾还债。
苗族老人的寿终丧事自始至终均由苗族巫师(苗语称“褒谋”)来主持。老人一去世,即鸣炮一至三响通知族人,鸣炮俗称:“送终”。
苗族人死后,实行棺木土葬,葬仪中要念《上天经》,请开路师傅。杀三只鸡为“枕头鸡”、“点字鸡”、“喊魂鸡”。
人葬后十二天做一次祭奠活动。较长时间后要举行较隆重的做斋仪式,请鼓手、芦笙手、歌手、献饭者,可以几代人做一次。每代人杀一头赔礼猪。做斋时,要做假人代替死者,祭师和子女、舅叔要唱歌,歌的内容蕴含着丰富的为人处世哲理和本民族规矩礼节。
但是当他们来到这家人门前时,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门楼上挂的两盏白灯笼告诉着行人,这家有丧事。钱太平敲敲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开了门,金娘一看那女人的模样便认出她来了,那女人看到钱太平,眼神中满是惊恐,哭着叫道:“我阿爹已经死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彩云。”金娘突然叫道:
一听到有人叫她,彩云便向金娘看去,可她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直到她的目光落到了二少和商六的身上,“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彩云认出了二少和商六,一双眼睛哭的都快成了个桃子,二少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你节哀顺便。”
彩云将他们请进了屋里,这是一个前后院式的小平房,屋子里没有其它人,后室的厅堂里摆着一具棺材,看样子尸体还没有下葬。
“怎么会这么冷清呢,其它人呢?”二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道:
彩云哭泣着道:“只剩我一个了,阿公已经去世很多年了,阿公去世后我就来城里找我阿爹和母亲,前两年母亲染病走了,只剩我和阿爹,可没想到现在阿爹也走了,阿爹是自杀的,族里不允许他回乡安葬,何况他本就不是苗族人,族里就更没有人拜祭他了,一直是我一个人守在这。”
金娘看着彩云,不禁要感叹岁月的无情,当年那么美丽的小姑娘,如今已变的如此沧桑,世事多变,生死无情,人是何其的渺小啊。
“对了钟翎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金娘苦笑,“钟姑娘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彩云一脸怅然,“啊,她也走了?太可惜了,这么年轻,她人很好,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了,她是怎么死的?”
“钟姑娘身梁疾病,无药可医。”
彩云惋惜道:“哎,做他们这行,难免会这样,那你们为什么会来这?”
“哦,是这样的,我们来办点事,偶然听他们提到个案子,想到这个人可能是你,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二少看到彩云如此可怜,实在不忍心再把实话告诉她,只好编个谎言骗骗她了。
“多谢你们还记着我,我很开心,还能看到老朋友。”
“那,让我们给你爹烧住香吧。”二少道:
彩云点点头将几个人请进灵堂,为他们点上香,拜完过后,二少借口胃不舒服,让彩云带他去歇歇,将她支走。
金娘从包里拿出花月浓经常穿的一件裙子,然后将它扔进了烧纸的火盆里,接着她让商六把棺材盖推开,整个过程中钱太平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金娘从棺材里拿出一只手,那手已经变的青紫表紫的了,金娘用小针在他的手上取了两滴血,印在一张黄符上,钱太平看着觉得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金娘又往盆里烧了几沓子纸钱,“老先生,小姑娘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我代她向你陪罪,请你好好上路。”说着火盆里的火焰一下子冒的好高。
钱太平吓的直往后退,生平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事情,即新奇又刺激。
“成了。”金娘笑道:
彩云带着二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难得见到朋友彩云很激动,一个劲的留他们,可是他们心里都有事,不便久留,便推拖了几下就离开了。他们带着血符回到酒店,刘力正焦急的等待着,金娘将血符化成灰融在水里,喂她喝了下去,欧阳雨又为她施了几针,慢慢的伤口开始结疤,等到疤都掉了,伤口就可以完全好了。
“人我已经救了,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希望刘警官也尽快能完成答应我的事情。”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你们在这等我通知,不要乱跑。”
“刘警官,我希望能够尽快,最好可以在两天之内。”
“我尽力吧。”
金娘笑笑,看着刘力,“我们呢,虽然不是坏人,但也未必都是好人,既然我们诚意,就希望刘警官也有诚意,人我能救回来,我也能送回去,希望刘警官不要让我有机会做这种事,谁不想当个好人呢,是吧。”
刘力看着金娘,她话里的意思他听的可明白着了呢,如果敢跟她耍心眼,花月浓这条命照样保不住,他们没有反悔的资本。
“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出尔反尔的事我刘力干不出来,我既然说了帮,就一定会帮、”
“好,这是最好,那我们在这等刘警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