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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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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不知已被人推至风口浪尖的无花馆,还在忙活着找人——无花馆前馆主的遗女,也就是御剑行的亲侄女儿,名唤御鸣。

    御剑行兄长去的早,这丫头自小便是他兄长的亲信王管事照料着的,他倒是没管过,乐的清闲。

    故而此刻整个前院都在忙着找人,也就御剑行一个人在后山山谷清闲着,一袭花衣披身,四处晃悠,倒是闲适的很。

    找了大半天还没个消息,王管事心头也是颇为焦躁。御鸣是主子留下的唯一骨肉,他照顾这么多年早是当自己亲孙女看了,哪儿能静得下心来?

    脾气也发了好几通,底下下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这怒火降到自个儿身上。找的也是更卖力,只差没把方圆里的地皮扣出来了,奈何就是没个人影。

    有不少人都暗暗揣测着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这心思只要有,传到王管事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

    “啪!”

    杂言入耳,气得王管事当场砸了两青瓷杯,愤愤扬言要捉了那碎嘴的人出来。然而盛怒之下更多的是忧,骂咧了一会儿,便踏着那一地青瓷,忙忙向后山跑去了,想着后山那位天天夜里出,白日闲的,或许瞧见过人,知道点消息。

    算是碰碰运气。

    王管家跟御剑行关系不好,这是无花馆上下都知道的。

    前者是瞧不起后者的懒散,觉着没前主子出息,不仅没有前主子那副侠骨,还败了无花馆家业。而后者只醉心于花鸟山川,至于别的嘛……可能他到现在连亲侄女儿长啥样都不清楚,更别论王管事是谁这个问题了。

    故而早年这王管事常常被御剑行气吐血,久而久之,也不耐的见这位馆主大人了。

    若非事急,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是绝不会凑上门去受气的。

    风中含香,谷落花雨。美极艳极,却是拦不住老人关怀子女的急与躁。

    踏碎千花,这才找到了花中那一抹斑斓色彩。

    湖蓝为底,衣上绣着各色花木,花枝招展的样式,但穿在御剑行身上却是极为妥帖。

    然而老人是不管妥帖不妥帖的,只瞧了一眼便是有些不快。

    哪有男儿穿成这样的?成何体统?

    “馆主。”

    不快归不快,规矩还是得有,模样还是得做。弯腰一礼,正声问候了声,面前那斜躺在石上的年轻人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馆主!”

    声音又大了几分,那花花绿绿的一团这才伸了个懒腰转身,瞧见老人,愣了半晌,一开口又把人气了个饱。

    “哦,李管家啊,有事吗?”

    额边青筋暴突,想到今日不是来争吵的,王管事努力把心头的怒火压了压,直接道了来由。

    “老朽姓王,我来只是想问一问,馆主可有小姐的踪迹?”

    “御鸣那丫头?”御剑行反问,手拖着右脸颊在石上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胸前的衣袍顿就因着这动作散开来,露出里面坚实的胸膛,看的王管事又是一阵不满与嫌弃。

    一家之主,成何体统!

    御剑行皱眉思索,王管事觉着可能有戏,也就耐着性子等了等。

    等到这人再开口,却是不提御鸣,另问了别的:“今儿个可是问心崖上那人评刀的日子?”

    满怀期待等来了就是这样一问,王管事顿觉他希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的这个想法是错的,也不再粉饰主仆之间的关系,当即怒喝:“我是问你小姐去哪儿了?自个儿侄女都丢了!还有空关心今天是什么日子?!”

    声嘶力竭,显然是气得不行,破风箱一般的苍老声音刚发泄完,接着便是一阵咳嗽。

    御剑行眯了眼,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就怕这唾沫星子溅到他身上来。

    像是关切,在老人咳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好意出声提醒了句。

    “我就是在跟你说那丫头的去处。”

    “你说个屁……”老人反嘴就是一句骂,最后一个字吐完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小姐她一个人去了评刀大会?”

    无花馆上上下下,皆是习剑,御鸣亦然。现今刀剑之争虽稍有缓和,但评刀会还是不容持剑之人踏足的,若是叫人发现了,那后果……

    王管事脸色急变,一口气还没喘上,御剑行又道:“是啊,顺便还顺走了家庙里的剑鞘。”

    这周处也没杯茶水,王管事只能硬生生将那颗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脏死命压回去,说话的嘴却是不灵光了:“你……你都知道,怎么不拦住她!那可是……可是……”

    那剑鞘,历代无花馆馆主立誓要守护的东西!他是外人,并不晓得其中秘密,但那早故的主人,对此物是万分上心,他也留了神。

    主人死后就交代了三件事。一为御鸣,他丢了;二为剑鞘,他丢了;三为御剑行……王管事打着颤的手指指着他,见着他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险些没背过气去。

    交待的三事,一事无成。

    “不幸啊……老奴我有愧啊……”

    念及此,王管事不免悲从中来,口呕朱红,一口老血喷在了面前的一地群芳之上。

    挟英子,滴血开花,花之好坏,由血决定。王管家已入花甲,挟英子也就只开出了一地皱皱的红花。

    “我的花儿!”

    一声哀呼,御剑行心痛的瞧着自己养了好久的挟英子,就被老人这一口血毁了。

    抬头之际,眸中杀意闪动。

    顷刻,谷中似有冷风袭来,引得王管事打了个哆嗦,那一地挟英子也颤颤的,疲皱的花叶儿无序轻颤,看着更丑了……像是被人弃在地,踩过的一般。

    杀意来的快,去的也快,御剑行指尖拈的花瓣,也才慢慢恢复原有的软柔。

    罢了……

    可以不计较,但不能不在意!他一脸嫌弃的看着王管事,赶人的意思已是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王管事得了消息,又受了刺激,现在人家不愿留他,他也不愿继续呆在此处,回了御剑行一脸嫌弃,迈着年老的步子离去。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家门不幸啊……”

    在他刚踏脚出谷之际,一个紫色背影,无端到了御剑行身后。

    “啧,居然没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