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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荟连期末考试都没有考,就那么失踪了,而且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箫悦甚至去找到了老徐和高瑞,那两个人被箫悦找到的时候,还在不知道又为了什么,打了起来。两个人看着也只是闹着玩的,高瑞去伸脚去踹老徐,老徐抓住了他的腿,一拉,高瑞身体顿时不平衡了,直接往老徐身上摔下去,最后两个人都以一个惨不忍睹的姿势壮烈的趴在了地上。
箫悦:“……”
高瑞面皮薄,看见面前站着的箫悦,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再踹了一脚还躺在地上躺尸的老徐,咳嗽两声。
老徐毫不在意,慢吞吞的爬起来,一手圈住了高瑞的肩膀,往自己身边一带。高瑞用手肘去撞他,撞的老徐都龇牙咧嘴的,对着箫悦大大咧咧的笑了笑,但还是死都不放手。
老徐问:“会长?”
高瑞挣脱不开老徐的桎梏,也就随他了,暗暗骂了一句:“德性!”
箫悦觉得有些新奇,看了看老徐高瑞一个豪爽一个别扭,以前没仔细看,现在看看,这两个大小伙子也长的挺英俊,腿长个子又高,老徐比高瑞稍稍高一些,而高瑞相比老徐就略显瘦削了。
两个小伙子站一起,竟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箫悦何等聪明,隐隐猜出了一些事情,她笑了笑,也不多问,只是问道:“你们最近有见过唐荟吗?”
老徐与高瑞互相看了看,神色中都有些古怪,被巧妙的掩盖住了,老徐道:“她啊,前几天见过……说是家里有些事情要回去一趟。会长不知道么?”
既然只是这样,那为什么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要躲着她?为何唐荟不告诉自己一声,让自己这般担心?
箫悦一直以来都被担心给冲昏了头,现在想想,学生不见了,最应该知道情况的不应该是班主任吗?
箫悦又转身去了趟办公室,找到了唐荟的班主任宁蹈。
十几分钟之后,箫悦从办公室出来了,眉头皱的更深了。
宁蹈说,唐荟请假去外省了,说是自己奶奶过生日,一定要回去一趟。说完之后大番的感叹现在的孩子可真有孝心但是一点都不热爱学习不想我家儿子从小怎么怎么样……惹的在宁蹈办公桌上写作业的宁蹈她正在上高一的儿子大翻白眼,可不情不愿。
期末考试完,学生们都放假了,整个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不准备回家的学生游荡在校园之内。箫悦在学生会还有事,向着学生会赶过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些什么。
老徐高瑞说家中有事情,而宁蹈说,是奶奶的生日。
如果真是自个奶奶的生日,老徐和高瑞至于这么含含糊糊的给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吗?
这只能表明,唐荟在宁蹈那里说了谎。
而且这个谎一点都不高明,唐荟这两年来基本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从未听说过有很亲密的奶奶什么的,那回去过生日,肯定是一个借口。
而她为什么要隐瞒呢?
老徐和高瑞一定知道,但是他们闭口不提,那么再怎么说,肯定也是不会说的。
那……
唐荟到底去了哪里呢?
箫悦走着走着,空寂的校园里面,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慢慢飘落下来。
下雪了。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夹杂着北风呼啸着的声音,呜呜得来了,来的即凶猛又凄凉,很快便给校园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不多时,雪越下越大,很快变成了鹅毛大雪。
箫悦加快了脚步,而她肩头已经落了些雪花了,头发柔顺的披散在肩背上,缀着点点雪花倒也很美。箫悦裹紧了衣服,这雪越下越大,呆久了容易感冒。
正走着,突然看见了一个正撑着一把伞的女孩也向着自己这边过来,脚步飞快,带起了一阵风。女孩只顾着低头走路,偶尔抬起眼睛一看,看见了箫悦正在前面不远,慢慢展开了一个笑容。
笑容温暖清冽,眼睛微弯,似乎是触碰到了内心最温暖的地方一样。
虽然长得并不是很让人惊艳,但是也算是清秀,很耐看。
女孩看见了箫悦,脚步也加快了,最后干脆撑着伞跑起来了,跑到箫悦身边的时候还微微有点喘气,脸有点红,明明很累,却把伞坚定的撑在了箫悦的头上方。
杨陌知道自己喜欢箫悦,那种喜欢夹杂着浓重的占有与爱慕,甚至还有忠诚感,让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的时候,也在嫉妒着能与她接近的每一个人,这其中一定包括着唐荟,甚至于,她对唐荟已经不只是嫉妒,甚至到了憎恨的地步了。
或许说,是憎恨着箫悦身边的每一个人。
爱上一个人,拼命地想要占有她,得到她,让她只属于自己,其实谁都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爱得够深,也够痛苦。甚至于这份感情另外一个人都不知道。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种感情是病态的,但是哪有什么关系呢?爱情总是让一切痛苦变得甘之如饴。
杨陌是早已经在学生会办公室和一群人等着他们的会长大人,而看见天空开始飘雪之后,便拿着伞出来一路走来接箫悦。杨陌撑着伞,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之后,两人慢慢往回走,她刻意的将脚步放慢,一边转过脸悄悄看了几眼箫悦。
箫悦比杨陌高出半个头,杨陌撑伞便要举高,有些吃力,箫悦见状伸手拿过了伞,手指相碰之间,杨陌愣了一下,一把深蓝色的伞打了个漂亮的圈,便落在箫悦的手里。
“我来撑吧。”箫悦淡淡道。
杨陌感觉刚刚接触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的发热发烫,她摸摸自己的手,感觉自己连心口都是烫的。
她有点唾弃自己:不就是给你撑个伞么,至于么,犯贱呢。
对,犯贱就贱了,怎么着吧。
她就是喜欢她,飞蛾扑火般的喜欢。
杨陌心中最阴暗的地方完全在箫悦面前遮掩好了,在箫悦眼里,杨陌是同班同学,虽然人有点奇怪,但也是一个算的上熟悉的朋友,很会办事的下属。
也就是仅此而已了。
箫悦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学期末工作总结写好了?”
杨陌还在走神,冷不丁的被这么一问,有些愣,过了会才想起这回事来,她偷偷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箫悦,箫悦也低头看她,两个人眼神一碰上,杨陌很快就缩回去了,答道:“那个啊,小若写完了,会上她会详细谈的。”
杨陌感觉自己脸有点烧,同学了这么久,她第一次离她离的这么这么近。
近的仿佛能忽略掉其他一切存在,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爱的如此小心翼翼,如此荒凉。
杨陌骨子就是个M,但是除去身体的渴望之外,她也只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卑微的,低到尘埃里,却开出了一朵花。
箫悦点头:“我最近经常不在,很多事情都麻烦你们了。”
杨陌慌忙摇头:“没事没事,期末大家都在复习,学生会也不是很忙……”
箫悦其实早就察觉了杨陌的一些小心思,但是却从未提过。
一是她对她并无感觉,二是这样点破也太尴尬。
这样对大家都好。
两个女孩子共撑着一把伞,无名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着,纠纠缠缠,最后慢慢消散在漫天的大雪中。
消散不见了。
之后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北方城市的雪也下的很久,半个月中,陆陆续续的下了十来天的雪,直下的人天天窝在家里,完全不愿出门。
高三的寒假有二十天,而在这半个月间,箫悦用了很多种方法想要找到唐荟,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而在这期间,箫悦过了十八岁生日。在生日家宴之后,箫悦出了一趟国。
箫氏家族有一个传统,当子女过了十八岁之后就要开始接手一些家族生意。而箫悦作为箫氏长女,自然要开始来学习怎么样管理接手一些家族事务,一边读书一边从公司基层开始学习一些基本的知识。
箫悦从十八岁生日之后就开始进入了她人生以来人生最忙碌的一段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雪彻底停止下的时候,寒假就这样过去了。
第一中学的苦逼的高三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校园,继续他们最后一个学期的学习。箫悦将学生会的工作交给了高二的副会长之后,一心一意的学习和工作起来,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她忙的团团转,但是有时候还是会想起那个人,那么一想,便是一整天的时间。
而这期间,唐荟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唐荟所有的联系方式似乎是在期末考试当天就完全失效,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箫悦甚至拐弯抹角的找到了她的奶奶,也就是前年落马的A市市长唐胜的母亲。
那个含蓄而矜持的老人接了电话,开口时也是温文尔雅的,但是一听到了是问关于唐荟的事情就完全的闭口不谈,急促而又突然地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似乎连这个名字都是禁忌的一般。
连开学报到的时候箫悦都没有见到她,当她问唐荟的班主任宁蹈的时候,宁蹈摇摇头说,唐荟请了长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报到。之后她顿了一下说,她的学籍还保留在学校里,但是不一定会回来。
当箫悦想要问更详细的情况的时候,宁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宁蹈知道唐荟家里的事情,或许说在校里面许许多多的学生和老师都知道。她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知道这种爹妈都不在身边的苦楚,不管上一辈的人犯过什么错误,至少孩子是无辜的。宁蹈心疼这个孩子,平时对她能照顾就照顾一点,但是再更深层次的事情,她不知道,也根本无从得知。
箫悦甚至想动用家里人的势力来寻找,但是也毫无效果。
在漫长的寻找与等待之后,时间嗖的一下,过去了。
寒假之后,当最寒冷的严冬过去之后,春暖花开。
箫悦和平时一样走在校园里,她一直都是内敛而冷静的一个人,能很好的适应任何情况。她身边经常出没的人换了几换,有时候是杨陌,有时候是学生会的小学妹,有时候是同班同学,有时候是独自一人。
时光匆匆,箫悦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了那个曾经在雨夜中在她怀中哭的沉默的女孩。
有时候箫悦再想起这个人来的时候,觉得唐荟是一个既美好又虚幻的梦。这个梦让她第一次尝到了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滋味,但是却又像是翩翩彩云一般飞快的离她而去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她。
箫悦第一次如此想念这么一个人,疯狂的思念从心房中慢慢溢出,灼热的让她整个人都疼起来了。可是她毫无办法,她消失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让她连找都没有地方找,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而在这刚刚过去的漫天飞雪的寒冬中,有一件事情,发生的悄无声息,在还没露出头来的时候,就被某些有心人士暗中压了下去。
唐荟的父亲,唐胜,那个前年落马的A市市长,死在了监狱里。
没有人知道唐胜是怎么死的,监狱里的人只是说,早饭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唐胜不在,而当劳犯们闹哄哄的吃完早饭准备赶着他们去劳动的时候,找不到了唐胜。
之后在他那间监狱里,监狱长发现了躺在床板底下的唐胜,手腕上插着一把刀叉,血流如注,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监狱长将监狱里面的摄像带回放,结合到监狱本身,确定了唐胜的死亡是因为长期被殴打之后,实在忍受不住了之后的自杀行为。
一朝高高挂,一朝泥里爬。
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最后落得个这般下场。
A市市长死在了监狱里,虽然身处闹哄哄人多嘴杂的监狱里面,这件事情还是被悄无声息的秘密的压了下来。
唐胜的尸体很快被火化,然后秘密的送回了唐家老宅,也就是唐胜的母亲手中。
唐胜的母亲,那个老人面无表情的接过了骨灰盒,对着送来骨灰盒的那个小战士含蓄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将人给拒之门外。
小战士给愣住了,虽然这傻愣愣的小伙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送的是谁的骨灰盒,他想着按理说这大老远的跑过来送骨灰盒,虽然说送的东西挺让人伤感,但好歹也要让人进来坐坐喝杯茶表示一下礼貌什么的,但这个老太太倒好,点个头就直接砰的一声把人给锁门外了。
小战士愣愣的足足站在唐家老宅门口足足十分钟,才回过神来撇撇嘴,转身想往回走。这时候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唐家老宅里面有哭声传来。
压抑在嗓子里的,却又满含着悲痛与痛苦的,撕裂着嗓子般的哭声。
那么凄惨,小战士站在那里,突然也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悲哀。
毕竟是母子之间,血浓于水,再怎么犯下滔天大罪,再怎么给家族抹黑,却也是自己的孩子。
老太太关在家里哭了好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的时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拿起电话,给那个被自己送到隔壁省份读书的孙女打电话,叫她立刻回来一趟。
打完电话之后,老太太似乎实在也承受不住,脸色苍白,在一片惊呼之下,晕倒在地。
而唐荟在期末考试前一天,还在教室里认真的写作业的时候,被一个电话,召回了唐家大宅。
唐荟万万没有想到,等待她的,是两个人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