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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父……我记得大概不是这种战五渣的人设吧。
夏北风伸手抓~住了卡在脖子上的一只手,仰头看着天花板。
氧气飞快的从身体里消逝,脖子上那双冰凉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能够捏碎骨头。
他虽然抓~住了薛晴的手,却只是抓~住而已。因为缺氧的关系,他几乎使不上力气,自然也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天花板上雪亮的灯光发散出刺眼的光芒,渐渐地模糊成了一片雪白。
“去死吧!”
薛晴好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吐出的内容却恶毒到了让人绝望:“你到下边去找夏白露吧。别着急,很快我就会把他们全家都送去,沈老师,还有他家那个小崽子。你们这群从来不在乎别人的人渣,就热热闹闹的一起下地狱去吧!”
她说着说着,忽然大声的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大仇得报的画面一般,声音听上去十分的愉悦。
地狱?
夏北风迷迷糊糊的念叨着这两个字,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你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吗?”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活动者嘴唇,轻声的吐出了这句话。
神志恍惚之间说出的话几乎连不成句子,声音更是小的连蚊子哼哼都不如,可他内心却十分清楚,她听得到这句话。
“地狱?我怎么会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薛晴冷笑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死之前,身边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是地狱里的恶魔,像你们这种人怎么会懂?”
“你们这种人,一天到晚只顾着自己开心就好,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感受……我那么爱他,那么爱他……他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
你爱他管我屁事,爱就去抢啊!在这掐着我算什么事?你去掐他行吗?
夏北风昏昏沉沉的想着,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人是谁。
哦,你爱的那个人好像是我们家老爷子来着。
那这事好像还真跟我有点关系。
“那个女人究竟那里比我好!你说说看,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一个山沟里出来的村姑,说不定家里穷的连房顶都没有,也就是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她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薛晴按着他的脖子,似乎将他当成了一个发泄用的沙袋,双手用力的晃动着他的肩膀。她尖声哭喊着,细细的声音穿透力极大,就像尖锐的针一般,刺进了他的耳朵里。
大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吧,可能你家确实比较有钱。
但是我姥姥家……至少房顶还是有的啊!
供给大脑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他甚至感受到了死亡降临时的黑暗与安宁。可她的动作却又阻止着他彻底的陷入昏迷,脑袋似乎装上了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反而撞得他神智却越发的清明。相比刚刚被掐着脖子时的稀里糊涂,这会儿他的脑子反而转的飞快,甚至想到了母亲老家那大大的院子。
还有院子里、树枝上、房顶、窗台、井沿边、几乎无处不在的,品种各异的猫。
以及它们的主人,那个满头银发却精神饱满的老太太。
恩,这次的事情完了人还没死的话就回家去看看老太太吧。
好久没回去了。
耳边薛晴的骂声还没有停歇,从大笑到大怒,最后变成大哭,也不过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女人的情绪变化可真够快的啊!
夏北风无奈的想着,压在身下的手在地面上来回划动着。
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随着薛晴情绪激动的晃动着他的肩膀,他的手指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你说我哪里不如她!”
薛晴哭的肝肠脆断,掐人的力道依旧不减。一边干着杀人灭口的事情,一边还在向被害人寻求认同:“你说我不漂亮吗?不聪明吗?不爱他吗?我对他那么好,他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统统都能给他。为什么他不愿意爱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落在我身上!反而去娶了一个什么都给不了他的女人。”
这事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回头去帮你问问。
问问我爸为什么要跟我妈结婚。
不管怎么样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你这么掐着我我知道了也没法回答你吧。
他艰难的在地上划出了一个形状扭曲的图案,将手掌放在了图案正中的圆心里,吐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
掐在脖子上的手触电一般的抽~出了几下,紧接着便是薛晴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背后冰冷的气息骤然消失,冰凉的空气再一次用尽了肺里。
尽管周围的温度并不高,可他却感受到了某种“温暖”的气息。
不是身体上的温暖,而是某种虚无缥缈的,深入灵魂的温暖。
“咳咳咳……”
他捂着喉咙,一手撑地,缓缓地坐在了墙边。
眼前有点花,脑子里“嗡嗡”的响着,额角上有一点钝痛。
他伸手摸了一把传来疼痛的地方,低头看到了手指上一片模糊的鲜血。
大概是刚刚跟她搅合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撞在哪了吧,这女人可真够狠心的。
浅色地砖上那个血淋淋的图案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薛晴此时正站在那团由鲜血组成的图案中心,惊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原本惨白没有血色的手,现在已经变成了漆黑焦糊的颜色。
“你做了什么!”
她暴跳如雷的吼着,似乎是想冲出束缚着她的东西。
空气中传来了一阵类似于水滴落尽油锅里的声音,她的手在伸到脚下血色边缘时,再一次带起了一片细碎的电光。薛晴就像一个触电的小孩一般,颤抖着身体,惊恐的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这个事吧,不太好说。”
夏北风摊摊手,十分欠揍的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鬼东西,名字挺长一串我懒得记,反正是能对付得了你的就对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望向了那个教会他这些东西的人。
薛晴可怜兮兮的哭了一会儿,偷偷地抬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上挂着的东西。
夏北风直觉不对,回过头时只见到她朝露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然后瞬间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叶白羽懒洋洋的抱着长刀,靠在墙边,看着“人”群痛苦的挤在符咒所圈出的围墙里,打了个哈欠。
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贴在床~上、墙上、地板甚至天花板上,随着“人”群的动作“呼啦啦”的来回飘动,却始终不曾有一枚落下。
黄色的符纸上鲜红缭乱的字迹看上去格外的扎眼,刺激着那群闻到了血腥味的异类,争先恐后的冲着符纸伸出手。
它们向往着符纸上的鲜血,便不顾一切的去抓那轻飘飘的符纸,然后被电击一般的抽~搐着倒地。
倒地之后,往往还会被毫无人性的同伴压在脚下踩上许久,才能恢复行动能力,再次站起来。
站起来之后依旧不屈不挠的继续伸手去摸符纸。
“蠢死了!”
叶白羽一脸遗憾的摇着头,回头对着夏北风笑了一下:“你干嘛呢,不是说要去看看那个小护士……我去,地上画的这是什么?”
“我刚刚遇到薛晴了。”
听到这话,夏北风忽然有点不祥的预感,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果然,距离他说要去扶郑洁的时间才过去半分钟不到。想来在叶白羽的印象中,也就是他转个身打个哈欠的时间吧。
“然后呢?”
叶白羽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那团扭曲的红色的图案,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你是没讨到什么便宜了,让她给跑了?”
夏北风点点头,伸出脚在地上胡乱抹了几下,将地上那片触目惊心的图案彻底的毁尸灭迹了,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血迹:“我向先困住她,试试能不能撬开她的嘴。倒是忘了她有个可以偷时间的东西,大意了。”
“这个确实是你的错。”
叶白羽点点头,用刀柄将一张凑到自己面前的死人脸撞了回去。
“看出来她是怎么做到的吗?”
“脖子上挂了一块石头,她摸了一下石头,然后就没了。”
“你这么说我可想不明白。”
叶白羽低头抹了一把刀刃上的血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回头去问问鬼王好了。”
就在这时,两人的耳边再一次响起了一阵若有似无的铜铃声。挤在一起想冲破屏障的死人们就仿佛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齐刷刷的转头向太平间里面望去。
一股带着腥气的邪风从太平间里面吹出,裹杂着某种冰冷的化学药品味道,将贴在走廊里的符纸吹得哔哔作响。
那道腥风从太平间吹出之后,围绕着站在走廊上的两人身边盘旋着。就像在伺机攻击猎物的毒蛇一般,时不时的凑上来一点点,发觉不对又飞快的退后。
不断地有窃窃私语从那阵无形无影的风中传来。
“就是他们两个吗?放我们出来的女人说的就是他们两个吗?”
“只有两个活人,够分吗?”
“那具身体不错,我先要了。”
“你是谁啊!凭什么你说你要了就要了!”
“你又是谁?你管得着我吗!”
一道道黑影从风中抽离出来,在灯光照耀下的白墙上映出了一片淡淡的人形阴影。
“薛晴到底在干吗?艹!”
叶白羽皱着眉暴躁的骂了一句,抬刀向一条冲他扑来的黑影劈下:“她手里有一麻袋的精灵球还是怎么着啊!还能放出来多少东西!怎么什么玩意都跑出来了?”
“不知道,要不下次见着我帮你问问她去?”
夏北风躲开了从背后而来的攻击,调笑的表情还未褪去,就先回头对着向他扑来的黑影竖了个中指。
“弄这么一堆又一堆炮灰来,除了恶心人之外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叶白羽摸出一张符纸,随手一抖,向前抛去。
符纸离手的那一瞬间,便呼啦一声自燃起来,触到了空气中腥臭的风,连带着点燃了一大~片东西。
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忽然出现了几个燃烧着的人形物体,它们拼死挣扎一般的胡乱挥舞着手臂,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逐渐消融。
最后化为一小撮灰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还是有点作用的。”
夏北风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撕扯着符纸的一群死尸,冷哼了一声:“它们可以用来拖延时间。如果我们俩不能离开这,她就可以在别的地方折腾点别的事情了。”
一个熊熊燃烧的人形猛然爆开,宛如炸弹一般,飞溅的火花四散飞去。
“还想跑?”
叶白羽大喝一声,手腕飞快的颤动了几下,竟用刀尖将飘在空中的火苗一个个的穿透。
“那她成功了。”
他说着,抬腿将一个半个身子都从符纸组成的屏障中探出身来的尸体揣了回去:“这玩意的意志顽强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料,光凭我们俩肯定拦不住,不然你牺牲一下,把它们引开?”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身边的夏北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夏北风猛地捂住了左手的手腕,飞快的退后了两步:“你死心吧,我今天放的血已经够多了,不会再主动放血了。”
“夏兄你真是料事如神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猜到我想做什么了。”
叶白羽抚摸着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刀刃,笑眯眯的说道:“楼上可有是不少活人,真把它们放出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夏兄你就牺牲一下又能怎么样?”
我对你的德行早就有所察觉了,毕竟这么多年师徒也不是白当的。
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不要脸,自己的徒弟也就算了,居然连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来这种忙。
“容我拒绝一下。“
夏北风捂着手腕,警惕的听着他手中的刀,脸上依旧是客气的微笑:“我这个人比较怕疼,还晕血,放血就不必了吧。话说回来,叶道长你这么心系天下苍生的,这种事为什么不自己上?”
“我的血不行,我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个活人,没什么吸引力。”
叶白羽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语气悲痛的说道:“贫道自然是想亲自来的,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惜啊!可惜!话说回来,夏兄你手上都有一道伤了吗?再多一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疼一下是疼,疼两下也是疼,反正也不会死人,能多救点人有什么不好的。”
“那个跟这个不一样。”
夏北风握住了拳头,将手指上的伤口藏在了手心里,依旧将头摇得飞快:“道长你就不能想点不用自损的办法吗?”
“办法还是有的。”
叶白羽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可是这种办法是最简单粗暴省时省力的了,我们没必要放着捷径不走非要去绕个弯子。”
他这话说完,便一刀向夏北风的侧颈砍去,挥刀的速度快的几乎看不清楚。
带着凉意的刀刃即将触到皮肤的时候,夏北风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那把刀虽然看起来是把普普通通的报废玩具。夏北风却是很清楚,这东西有多锋利。
不仅锋利,还带着某种令人十分不舒服的邪气。平时放在哪儿连蚂蚁都不愿意接近它,更何况是人类。
他下意识的抬手一档,将飞快挥来的刀刃挡了回去,这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叶白羽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脖子,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那人便将手中的刀调转了一个方向,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了一个不小的伤口。
“叶道长,就算是意见不一致,你也不必这样吧。”
他捂着手上的伤口,带着笑意向叶白羽问道:“我不答应你,你就动刀子?”
“不是动刀子,是帮你下决定。”
叶白羽回手指了指两人身后已经成功突围的僵尸群体,十分遗憾的看着夏北风手上的伤口:“正好你这手上现在也有伤了,就直接上吧,不然血不就白流了?。”
师父,我是真的,对你这种一如既往、大言不惭、损人利己、死不要脸的精神十分仰慕。
像你这么爱坑人的,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你知道吗?
夏北风心情复杂的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对于叶白羽的诅咒,举起自己受伤的手,向着因为闻到血腥味而近乎疯狂的尸体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