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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竹道:“后来在湘湖边,你动手打她了吗?”
顾庭月道:“哟,你们倒是挺会打听的,连我和她在湘湖边的事都查到了?我打她干什么?不过吓吓她而已,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我要是真的出手,一下就送她归西了。”
陆风竹道:“王佩兰死了。”
顾庭月面露惊讶,道:“所以呢?你怀疑是我杀了她?”
陆风竹道:“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而且还和她有过争执,我怀疑你不对吗?”
顾庭月道:“当然不对,我为何要杀她?就因为她嘴欠吗?”
陆风竹道:“昨天晚上后半夜你去哪儿了?有谁可以给你证明?”
顾庭月眉毛一扬,道:“你管我去哪儿了做什么?王佩兰不是我杀的,我吓了吓她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她人还好好的。”
陆风竹道:“我再问一遍,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顾庭月道:“无可奉告。”
陆风竹道:“这样的话,我只能请你回衙门了。”
顾庭月淡淡地道:“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陆风竹缓缓地站了起来,道:“我从来不对女人动手,你最好不要逼我。”
顾庭月道:“何必惺惺作态,你们这些臭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我也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因为我打的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两人正对峙着,这时范鸿铭忽然出现了,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两人中间,口中不停地说:“误会,误会啊。”
陆风竹一愣,道:“范大人,你怎么来了?”
范鸿铭道:“陆捕头,我听说你怀疑顾姑娘杀人?”
陆风竹道:“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范鸿铭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一定是弄错了,因为昨天晚上顾姑娘一直和我在一起。”
陆风竹道:“范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一直和她在一起?”
范鸿铭道:“别这么大声!总之,顾姑娘不是杀人凶手,你不要纠缠她。”
陆风竹道:“范大人你为何这么武断?还是你有心包庇她?”
范鸿铭怒道:“我的话说的不清楚吗?我还是不是十里坊的父母官?你现在立刻跟我回衙门,一切事情由我担着。”
陆风竹身为下属上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没法不照办,只得悻悻然地应道:“是。”
范鸿铭走到顾庭月身边,一脸媚笑,道:“顾姑娘,都是误会啊,你别生气。”
顾庭月淡淡地道:“你们可以走了吗?我还要见客呢。被这个木头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少做了多少生意啊!”
嫣儿听了这话,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因为顾庭月已经有很久没见客了。
范鸿铭道:“是是,我们马上走。”说着掏出一张银票,“顾姑娘,这里是一百两银子,就当是我们三个今天来这里的喝茶钱。”
顾庭月见到银票脸上笑开了花,喜滋滋地接了过去:“三碗茶可要不了一百两,我这里又不是开黑店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找零。”
范鸿铭苦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说着一挥手,示意陆风竹和李时丰跟自己走。
三人回到衙门后范鸿铭支开了李时丰只留下陆风竹,他拉住陆风竹的手,道:“陆捕头,刚才是我太急了,话说的太重,你不要往心里去。”
陆风竹道:“大人你言重了,只是我不明白你这样护着顾庭月是何原由?”
范鸿铭道:“哎,老弟,有些事我没法跟你明说。我只能这么跟你讲,顾庭月不可能是凶手。”
陆风竹道:“万一她就是凶手呢?”
范鸿铭道:“即便她真的是凶手,你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老弟,听我一句劝,这个女人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真惹了她,丢官事小,还很可能把命都搭进去。你也不要再追问为什么,你再问我只能说这里是京城,水很深,剩下的你自己去领悟吧。”
陆风竹想起了那晚在顾庭月肩膀上看见的东西,瞬间明白了范鸿铭的意思,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件案子很复杂,我先查查别的线索。”
范鸿铭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陆捕头到底是明白人。不过呢,案子你也确实得抓紧查,已经死了两个头牌姑娘了,现在外面的传言已经很多,我可不希望再出现第三名死者。”
陆风竹道:“是。范大人,我还有一件事禀告。”
范鸿铭道:“什么事?”
陆风竹道:“前几天我去了一趟西番酒楼,发觉那里藏着许多身怀利器的胡人,有几个一看就是沙场老将,我怕他们有什么图谋,是不是应该上报五城兵马司,让他们派人去那里搜一搜。”
范鸿铭道:“老弟你多虑了吧。我知道月奴国和高昌国的人经常闹事,可那都是他们自己狗咬狗的事,我们只要居中调停,别让他们把事情闹大就好了。上报五城兵马司可是大事,弄不好连圣上都会惊动。”
陆风竹道:“可是他们偷运了许多兵器来。”
范鸿铭道:“这些也不稀奇,胡人们好勇斗狠,日常习惯带着兵器四处走,假如你不让他们带,他们会觉得我们不够尊重他们,是以朝廷默许他们带兵器以示我朝海纳百川、化育天下的气魄。”
陆风竹不死心,继续问道:“大人,你真的不打算找人去西番酒楼查一查吗?”
范鸿铭叹了口气,道:“老弟,京城里的胡人不好惹啊。你刚从边关回来,应该知道这几年朝廷和月奴国的关系日渐缓和,双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了,你可知道原因吗?”
陆风竹道:“我听闻圣上嫁公主去和亲,而月奴国也派了他们的二皇子来本朝当人质,双方之间因此亲近了不少。”
范鸿铭道:“你说的这些当然是很重要的原因,但更关键的是朝廷在边境开放了许多榷场,两国之间做起了买卖。你想月奴国以前常年寇犯边境还不是为了抢盐茶等物品,现在做生意就能换到又何必打打杀杀呢?这几年他们不光是在边境的榷场做买卖,还有许多人带着货物来京城,希望能赚大钱,而这些人却大多不是以生意人的名义来的,因为那样的话一路之上会被征收重税,他们都是用朝贡的名义来京城做买卖。”
陆风竹道:“这个我知道,朝廷对于这些朝贡的人的赏赐很丰富,价值往往是他们进贡物品的数倍。”
范鸿铭道:“不错,是以现在有很多胡人把朝贡当成一门生意来做,一路上山遥路远,他们往返所带的东西又都十分贵重,自然需要带些保镖。而西番酒楼就是朝贡胡人云集的地方,说起来他们的身份还是使者呢,要是贸然去查,他们闹起来可是大事。这样吧,等等我就叫他们两边领头的来衙门问话,敲打他们一番,你看如何?”
陆风竹无奈,只得道:“就先按大人你说的办吧。”
他心想十里坊是你的地头,你都不怕出事,我又何必再瞎操心呢?
范鸿铭道:“老弟你的忧虑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尤其花魁大赛在即,十里坊会来许多人,这里头难免会混入想闹事浑水摸鱼的歹人,你和两位班头既要查案又要应付他们确实忙不过来。我刚才和方总捕头说了,让他多派一些人手过来加强巡视。总之这段日子要辛苦老弟了。”
见他总是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陆风竹暗自不爽,道:“我省得,现在时辰很晚了,我还得赶回善福寺,告辞了。”
………………
第二天一早陆风竹收到消息李中鼐死了,尸体是在香山红叶庙被发现的。
他赶到香山红叶庙时方正昊已经在那儿了。
“陆捕头,听说你们昨天刚找李中鼐问过话。”
陆风竹无奈地点了点头,道:“跟上次的孙少詹一样,我们问完话的第二天人就死了。”
方正昊道:“这么看起来这四起命案一定是有关联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陆风竹道:“这件案子真的是越来越麻烦。”
方正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年轻人,你刚当上捕快就碰上这样的离奇案件,可说是难得的机遇啊,只要破了这起案子你就能扬名啦!好了,尸体就在前堂,你进去吧。”
香山红叶庙和一般的庙宇布局相同,进门之后是一条甬道,甬道两旁立着石碑,上面刻着许多来祭拜的人留下的诗文,甬道的尽头是前堂,也就是主庙,门口贴着一付楹联,上面写着:
桃李已覆蓬莱路,人间潇湘且不顾。
进到庙中,只见当中供奉着的是两尊白玉雕成的人像,而李中鼐的尸体就在玉像正前方的地板上躺着。
陆风竹问:“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最先接到报案赶来的王谷平答道:“今天清晨庙祝跟往常一样进来祭拜时发现的。”
陆风竹道:“庙祝他人呢?”
王谷平道:“受了惊吓,现在在后面厢房休息,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
陆风竹蹲下来查看李中鼐的尸体,一看就吓了一跳,只见李中鼐浑身一丝不挂,身上起了很多红色肿块,而且和孙少詹的尸体一样,上面贴满了一页页的诗稿。
这时王谷平带着庙祝走了进来,这位庙祝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头发花白,走路颤颤巍巍。
王谷平道:“陆捕头,这位李大川李先生就是这里的庙祝。”
陆风竹道:“李先生,我知道你受了惊吓,但是有几个问题我想现在就问你,人命关天,还请你谅解。”
李大川道:“我明白,我还撑得住,你问吧。”
陆风竹道:“李先生,昨晚你可来过这前堂?”
李大川道:“来过,戌时我来这里巡视过。”
陆风竹问:“这个庙晚上从不关门吗?”
李大川道:“是的,因为经常有青年男女会在夜半无人时跑进来祈愿,所以庙的前门晚上不关。”
陆风竹问:“庙里有几个人在看守啊?”
李大川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四名小厮。”
陆风竹道:“昨晚你们可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李大川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怪,昨晚我们几个人都睡的很死,没听到任何声响。哎,最近庙里灾祸连连,前段时间刚刚失窃,而今竟然出了人命,真的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陆风竹眼睛一亮,问:“失窃是什么时候的事?丢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