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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竹道:“原来你和吕宗伯是情侣。”
张素云笑道:“陆捕头你可真会说话,什么情侣,不过只是露水姻缘罢了。”
陆风竹道:“你既然与吕宗伯有旧,那么你替他说话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张素云道:“为何你总觉得我是在说谎?空口无凭,你可以去看看祈香山和吕宗伯两人的诗集啊,吕宗伯的诗集里有好几首赠给祈香山的诗,可是祈香山却从没写过一首回赠给吕宗伯。”
陆风竹道:“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可是现在吕宗伯自己承认谋划了这一连串的案件,既然你说他是替死鬼,那么他到底是谁的替死鬼呢?”
张素云道:“我要是知道是谁,就直接告诉你让你去抓人了。”
陆风竹道:“张姨,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
张素云急了:“你要相信我!吕宗伯真的是被冤枉的!就在他出事前两天,他忽然来找我,给了我一万两银票,让我离开十里坊,他这个人向来好赌,从来都是负债累累,一下子有这么多钱,难道不奇怪吗?他还跟我说,让我尽快离开,否则的话就会有性命之忧。”
陆风竹道:“他真的是这么和你说的?”
张素云道:“我骗你做什么?陆捕头,这件案子没有完,马上就是花魁大赛了,我可以肯定还会有人死的!你相信我!”
陆风竹道:“张姨你别激动,你讲的这些我都会仔细查证一番。”
张素云道:“陆捕头,你能不能放了宗伯,他真的不是凶手。”
陆风竹摇了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
张素云当然知道陆凤竹不会放人,下面这句才是她的目的:“那我能不能见见他?”
陆风竹犹豫了一会,道:“跟我来吧。”
他带着张素云来到牢房,吕宗伯此刻正枯坐在那儿,眼神呆滞,张素云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素云,你怎么来了?”
张素云道:“我来看看你,才几天不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吕宗伯惨然一笑,道:“我原本就老了啊…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素云道:“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根本不可能为了祈香山而去杀人,到底是谁逼你这么说的?你说出来,陆捕头会帮你的。”
吕宗伯面色一变,道:“你胡说什么,没人逼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孽,有什么罪责也由我一个人来领受。”
张素云道:“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吕宗伯道:“素云,十里坊只有虚幻的繁华,我们在这里蹉跎了大半辈子,是时候该离开了,我马上就会走,我希望你也早点走。”
张素云道:“我这一辈子都在十里坊,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吕宗伯叹道:“你怎么还堪不破这十里红尘?那我们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了眼睛,张素云抹着眼泪离开了牢房。
陆风竹道:“吕先生,你真的没话对我说吗?”
吕宗伯道:“没有,就是我杀了我的那些学生们。”他说这话时语气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陆风竹知道多说无益,转身正欲离开牢房,吕宗伯又道:“陆捕头,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老头子我在这牢里吃的好,住的好,没受什么罪。现在我唯一挂念的就是花魁大赛,这应该是我这辈子能见到的最后一次大赛了。我…我想问问最后的名单出来了吗?”
陆风竹点了点头,将名字报了一遍。
吕宗伯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好,好。谢谢你陆捕头,你是一个好人,可惜的是我不能报答你了。”
陆风竹心想: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就报答我了。
他离开牢房,回到班房当中,这时王谷平急冲冲地跑了进来,道:“陆捕头,又出事了!”
陆风竹眉头一皱,道:“又怎么了?”
王谷平道:“你还记得月奴国那个庆泰吗?他刚刚被人发现死在了一条小巷子当中。”
陆风竹心想:这十里坊的事情怎么就没完了!
他叹了口气,道:“带上几个兄弟,我们一起去看看。”
几人来到了庆泰陈尸的地点,巷子口已经围满了人,都在那儿指指点点,好在没人靠近尸体。
陆风竹来到尸体旁,只见庆泰双目圆睁,一脸震惊的表情,浑身上下有好多道口子,致命一刀是从肋下刺入的。
王谷平道:“头儿,你闻到了吗?他身上有股刺鼻的味道。”
陆风竹点了点头,道:“好像是桐油的味道。”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那天在香山冢的经历,那时候有人往岛上搬运桐油,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他沿着血迹往巷子里走了一段路,发现地上有很多箭簇,两边的墙上有许多刀划过的痕迹。
王谷平道:“看样子庆泰是被人追杀逃进了这条巷子,追杀他的人不光有刀,而且还拿箭射他,应该不止一个人。”
陆风竹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这样,庆泰他且战且走,身上被划了很多刀,直到…”他一边说,一边往回退,退到了庆泰伏尸的地方,“直到他逃到这里,被人迎面一刀刺进了左肋,这一刀要了他的命,凶手出手之快超过了庆泰的想象。”
王谷平道:“杀他的人肯定是个绝顶高手。”
陆风竹道:“庆泰在月奴国人当中颇有威望,而今他死了,先不管凶手是谁,消息传出去那些胡人很可能会闹事。王四哥,你找人把尸体抬回去,然后通知弟兄们,大家分头去胡人们常出现的地方看着,若是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时间过去了三天,十里坊没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这点让陆风竹大感奇怪,这天晚上他在衙门值班,李时丰领着两名衙役从外头巡视回来,对他说:“头儿,我们一直监视两边的人,没发现什么异常。”
陆风竹道:“西番酒楼里没有动静吗?”
李时丰道:“西番酒楼重新开业了,人来人往很热闹,我和几位弟兄进去探查过,里面的人载歌载舞,欢欣愉悦,似乎没人在乎庆泰的死。”
陆风竹道:“香山冢上有什么异常吗?”
李时丰不解他为何忽然提到香山冢,答道:“花魁大赛日进,按照规矩这几天香山冢是禁止人登上去的。”
“哦,是吗,有这样的规矩。”陆风竹又问:“巴曲禅师这两天做了什么?”
李时丰道:“和往常一样,参加一些宴会,去赌坊赌钱。”
陆风竹又问:“那个和庆泰有过过节的哈勒呢?”
李时丰道:“他这几日天天喝的大醉,喝完之后又哭又笑,整个人好似有些疯癫了。”
陆风竹道:“这倒是有点反常。”
李时丰道:“我们打探过,他和庆泰时常争斗,但两人其实是很好的朋友,好友死了,他有些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陆风竹道:“月奴国和高昌国的人真的相安无事?”
李时丰道:“确实无人闹事,庆泰的死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这个人跟白死了一样。据说他是因为赌博欠下高利贷无力偿还,所以才被人给杀了,完全是咎由自取。”
陆风竹道:“这点可有确实的证据?”
李时丰道:“那倒没有,只是庆泰好赌确实是人尽皆知的。”
陆风竹道:“庆泰死在这个节骨眼上,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李时丰道:“八成是的,他这样的人仇家多。头儿,这几日十里坊的事情特别多,我们还要整日盯着胡人,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你看。”
陆风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叫弟兄们都撤了吧。接下来我们该好好应付花魁大赛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