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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陈独耳边隐约听到说话声和监测仪器的滴滴声音。
“多处肌肉挫伤,还有因为爆炸冲击而出现的内脏出血......”
“还没见过这样的例子,按照常人来看,她这个情况已经无力回天了,当时送过来的时候内脏破损地方恢复了一部分,这才几个小时...真是不可思议!”
“我知道啊,但她这个愈合速度和愈合能力,在你们这群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看这个情况,一周就能完全恢复,没准儿时间更短。”
对方似乎在和人通电话。
迷蒙间,话音持续一会儿,随后陈独听到那人说:“挂了啊,还有别的病人要查房,今天可真是忙。”
眼睛慢慢地睁开,入眼是格子样的天花板。
这是,在医院?
眼下是氧气面罩,陈独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浑身的疼痛。
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在脑海里意念给孙俪雪和闵慧青报了平安。
刚想继续睡去,眼前就出现了那个灰雾团子。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死了!”
“差点儿。”
“我尽量在死之前给你找到灵体吧。”
“也不是...就是...算了......再给我找到灵体之前,你可千万不能死,听到没有!”
那声调突然一下提高,随后又叫道:“找到之后也不能死!”
“死后不是能变成魂吗?”
“谁跟你说的?怨气特别大的还得和那群家伙有关的才能成为在世间飘荡的魂,你这样死的,顶多是被间接害死的,哪有这种资格。”
“再说,你以为当魂很好吗?大部分都得被困在自己的魂域里,一遍一遍重复自己被困的记忆中。”
囚兆还在叽叽喳喳说着,陈独垂下眼,她觉得自己没什么执念了,也没什么希望。
罗荷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这种打击比一开始面对父母的死都要大,因为这是在她重拾希望以后,再次被现实重击。
陈独抬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早在睡梦里,她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提醒的震动声,只是当时身体的保护机制开启,让她根本无法清醒过来。
还没点开,西里庄旧厂爆炸的消息推送就在手机中弹出。
【港陀市旧城区西里庄旧厂发生小规模爆炸,伤亡情况两死三伤,详情请戳......】
放毒的fish123:那边不是早就搬迁了吗,按理说没什么人......
都给我安静:这监控画面太糊了,有穿警服的人,还有那个被推开的女生看起来好眼熟。
欺诈师:肯定糊啊,这都多少年了,旧城区早就被放弃了,基础设施什么都不再检查啥的了,还有这个小监控已经不错了。
技术大牛从出生开始:有点像那个兼职测评的网红......
手帕胡同79号:这个死伤人数有点多了,默哀一下[双手合十]。
陈独跳过帖子,这件事每次看一遍,她都再次难受一次。
私信和抽选的十个粉丝已经约好时间,只等待明天的时候去租的场馆里聚集。
她试着动了动四肢,疼痛加剧,陈独的脑门儿上迅速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到明天再看吧,她实在不行就做个轮椅去,陈独叹了一口气。
手机通话显示着有几个未接来电,分别来自郁晟,徐柏岩,邬段,最近的一通是她的大学辅导员。
一周没上学,陈独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了,因为拍综艺,高冯批假时连看都没看,大手一挥就给签了字。
她回拨回去,刚刚接通,对方就传来了歇斯底里地咆哮。
“祖宗啊!你怎么进急救室了???”
“能不能让我消停一点啊!!”
就在十五分钟前,高冯美滋滋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张桐之向领导写的表扬信让他成功跻身为学院导员组长,这等喜事让他哼起小曲儿,畅想着加薪后的生活。
“高老师,上面说突击一下学生状况,让我抽几个人打电话问问在干嘛。”
“诶呦,主任,您怎么来了?没问题,我现在就打。”
学生花名册就垫在茶杯之下,学院主任摁住要起身的高冯,用手指点了点几个名字:“不必紧张,小小普查而已,我这边做个记录就行,你打这个几个同学的电话吧。”
女人拿出笔记本来,坐在一旁等待记录,高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低头翻着那几个人名的联系方式。
“这是我们开会商量出来的政策,以后可能还会经常有这样的抽查,你做好准备哈。”
“好嘞!我这边绝对不掉链子!不给领导添麻烦!”
他随即拨了第一个电话过去,对面的学生正在图书馆,学院主任听到声音,满意地在笔记本上画了一笔:“不错不错,还是你的学生好学懂事儿。”
下一个学生接通电话,说在宿舍里休息,女人在笔记本上记上几笔,面色维持刚才微笑的模样。
这样其实也算很好的结果,毕竟不出校,也不太有可能发生什么危险。
高冯看着陈独的联系人画面,有些犹豫,他记得他刚给这孩子批了假,此时完全没把握对方的动向。
“打啊,咱们速战速决,这孩子......”女人把头凑了过来,“我记得是个小网红吧,没想到咱们院竟然出了个百万粉丝博主,真是多元发展啊,小高,我很看好你!”
高冯讪讪地笑了两声,拨通了电话。
一个男声从手机传出:“喂?”
“您好?您是?我是陈独的辅导员。”
主任的脸色沉了几分。
“哦哦,您好,我是陈独的主治医生,她刚刚从急救室内出来,现在正在昏迷中,我在查房看到有电话就帮忙接了,毕竟这孩子身边也没个陪护啥的,怕是家属。”
“她怎么了?”高冯听到这话偷偷瞥了一眼主任,衬衫已经被后背的汗浸湿。
“在炸弹外围被炸了,全身多处肌肉挫伤,内脏出血,刚才经过急救捡回了一条命,我们还想问问您能不能联系到她的父母。”
高冯简单回了几句,挂了电话,看着学院主任那比墨还黑的脸,他心里恨透了陈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