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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印象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其中百分之一大截都有虚假、刻意的成分,如果只是通过几句话、几个动作、几个表情就来下定论纯属臆度,这个道理我也是在阿扎里奥这个人身上吃了亏才才明白的。
人真是神奇的生物,虽说阿扎里奥是天使,还有那头与他形影不离的布鲁斯是雪豹,但前半辈子一直作为人生活过来的我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阿苏,起床。”阿扎里奥好像是每天签到似的,果然又是一大早来推开我的房门。
幸好有先见之明,在听到他和布鲁斯的脚步声之前,我就飞快地披上外套在床上坐了起来。
“你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我扶着额头,被人莫名其妙地吵醒还没有缓过神来,虽然这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没经过身为重要当事人的我的同意就成为了例行公事。
“到点了,该出发了。”男人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枝艳红色的花,手指搓来搓去,牵动着花枝来回转动,他严肃的好像青铜雕塑的神情有一丝动容。
“喂,小心点,会暴露的。”我叹息着摇摇头,忽略布鲁斯嘴里叼着的水蓝色纱裙,从枕头底下拿起一件黑色的连体装套在身上。
阿扎里奥像是筋被抽到了,尴尬着将严酷的神情修复得完好,“快点吧!赶紧处理完了好吃早饭。”
“哦……”我下了床,将布鲁斯嘴里的那件水蓝色的冰蚕丝纱裙接了过来,走到占了整整一面墙的珊瑚木衣柜前面,拉开雕刻着紫苏图案的柜门,将裙子挂在里面。看着那些快要挂满的各种华丽的水蓝色衣裙,抬手摸了一下我又把柜门重重地关上。
布鲁斯对着我张开嘴吼了一声,我点点头跟着这一人一豹走出房间。
“阿扎里奥。”我跟在后面走着,步伐缓慢却不落后。
“干嘛?”男人没有回头,看得出来他玩那枝花玩得不亦乐乎。
“以后别再送我裙子了,衣柜都要满了。”
“那就把另一面墙也变成衣柜好了,如果再满了就往上面摞。”他理所当然地堵住我的抱怨。一旁的布鲁斯仰着脑袋张着大嘴发出声音。表达自己相当赞同自己主人的言论。
我翻翻白眼,这男人真是有够任性的。
“你就那么喜欢蓝色啊……可我喜欢黑色。”我撅着嘴。
“可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蓝色。”他说着。忽然一个转身,抬手抓着那枝花伸在我的眼前,将花冠正对着我,离我的鼻尖就只剩1cm。“你敢不听我的话……”
对于他努力摆出的威严我早就习以为常,“我敢。”
阿扎里奥额边滴下一滴冷汗。然后尴尬地维持着局面,他扭过头去,声音断断续续,“赶紧走吧。别晚了。”
我瞅了瞅和他一个表情的布鲁斯,忍住笑意跟在后面。
“啊,对了。你手里的花是什么花?我们这儿没有长这种花吧!”
“你说这个啊,它叫做虞美人。我们这儿确实没有,所以我就从我兄弟那儿拿来了。”
“我看又是你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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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一大早起来并不是闲着无所事事,而是因为……其实我觉得真的算是他没事找事。
“你说,这明明是你的职责,干嘛非要带着我一起?”我不耐烦地发着牢骚,跟着他走了好久,穿过花花草草和各种神奇的大树,离开我们住的园子,朝着北边而去。
空气的温度随着我们的一路向北而降低,我看着前面的男人光着脚踩着木屐却丝毫不受影响,实在是佩服不已。
这男人,我从来都把他当一个神话,因为他身上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矛盾体了;看到他,不论我现在的生活中有多少不可思议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我知道你是我的粉丝。”他手摸着下巴,一副了然的笃定神情好像在向我招手,同意我上前揍他。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扯着嗓子澄清,却见一旁的布鲁斯又和他主人一个神情。
这俩该不会心灵相通吧?还是说是一个兽人分裂的?
“想吃美味的早饭就乖乖跟着来。”换了攻略,改用食物诱惑,不是,是胁迫!
“我知道啦……”我先说明我真的不是因为食物而屈服的!“可是,要是让别人看到你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不就有损你的威严吗?”
“威严是什么?值几斤几两?还是说能吃?”他摸摸脑袋,作出无害懵懂的天真。
“那你每天还装个屁啊!”我一巴掌甩到前方男人的脑袋上,感觉翻白眼已经完全不能抒发我的无语了。
“你轻点儿!难怪别人都来我这儿打小报告,说你随时会发动政变。”被重重打了,他反倒不去摸脑袋了,改为布鲁斯抬“爪”摸脑袋,可是却摸不到噗……不对啊!这家伙儿又没有被打!
“那你还不灭了我?”我的身子越发觉得冷,忍不住去抓那男人身上的那件厚实的穗饰披巾,可惜却没得手。
“不能灭。”
“什么意思?”
“阿苏,既然有人发话说让你活下去,那你就永远也不用想死掉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闪而逝的非佯装出来的冷酷,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向我透露有关我成为天使的蛛丝马迹。
那天的那句话之后,我一度认为阿扎里奥其实骨子里很讨厌我,他对我的照顾在我看来是被迫而不是真心,也许是救我的那个人对他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所以才不得不接受了我。
说不在乎是假的,失去了家人的守护,我感觉自己除了用武装保护自己,再没有第二条可选的路。
“他来了。”
“喂,他来了。”
“天哪,又来了!”
周遭响起惶恐不安的呻吟声,以一种咏叹调的方式宣泄着即将到来的受难。
梨堕雪成锁,短焰剔霖踪;
冷蜡蔽罗墓,群阴剥万古。
眼前是在冰焰中受刑罚的犯人们,我目光避开着去看一旁的阿扎里奥,虚张声势得不悲也不亢,即使有点丧尽天良,但我只能值么做。
“大家早上好。”
“只要你别……我们都挺好的。”一个受刑的犯人胆大地回嘴,听口吻看来还挺淡定,而被顶撞的男人也丝毫不为所动。
“那么,咳咳……又到了我的演唱会时间!”阿扎里奥清清嗓子,口中溢出的话语明明是以郑重其事开头,结果结束的时候却变了一个格调。
我抬手揉了揉额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从口袋中刚掏出一对耳塞就被布鲁斯眼明“爪”快地夺了过去。
“喂!布鲁斯你……”
我看到布鲁斯露出要打小报告的动作,赶紧噤了声。
此刻就在我和那群受刑的犯人面前,吉他和口琴的乐声合奏共成一曲“跨越灵魂”的蓝调,我看着阿扎里奥和布鲁斯自我陶醉地欢狂,却只觉魔音穿脑。
我和犯人们不约而同地抬手堵住耳朵,丝毫不在调上的歌声却源源不绝地轮番轰炸,我苦笑着直想哭。
眼前这忘我弹奏吉他的男人叫阿扎里奥,他是个天使,还是这天界第三天的君王,总是努力摆出严酷的样子却总以失败告终,他喜欢蓝色风信子、穿木屐和……蓝调布鲁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