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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旧只有风,还有化开的浓烈血腥味。
没有木子弹嵌入身体时的疼痛,空气中那一点腥气被挟在风中贴着鼻息而过,简?德古拉如释重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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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生欢这几天的生物钟彻底颠倒了额……请大家明天来看,对不起哈
时间向前倒回一点儿。
学园祭前夜祭的清晨,此时歌罗西学院还一片宁静,整个栗色的建筑群在灰色的天际下默默沉寂,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唯有这里与“让人黏腻不已的湿度”同样作为盛产的绿色植物还在呼吸。
然而这些绿色的生命总是成群抱团似的生长,茂密到会让人眩晕,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住在这座歌罗西城的居民们貌似都对它们不太亲近,不论是位于城市中心地带掌控政治经济命脉的瓦特区,还是剩下的三个附属区,大家都好像对那些绿色很是忌惮,可是明明这些不会行走的植物是大自然之中最为温柔的存在了,可是居民们却像是对待诅咒禁忌、或者说怪物神明那样有所顾忌,甚至到了惊恐的地步。
就好像做惯了连呼吸都必须偷偷摸摸的坏蛋,一点点人造光亮都有能力将自己吓得半死,虽然那明明只是路灯上一个寿命已经不长、随时可能报废的灯泡。
在这个灰色为主色调的歌罗西城长久与阴冷潮湿为伴,结果却接受了灰暗而对生机勃勃的绿色感到陌生甚至恐惧,这实在不能够成立,至少简?德古拉就曾经为此觉得好笑过,因为作为一个以血为生存食粮的吸血鬼来说,她倒是对太阳没有多少厌恶或者惧怕的情感。
一切的改变都与他有关。而他已经不在了,硬塞进来又迅速离开,而她是多么想要相信有一天他能够回来,只是偏偏她比谁都明白,生命失去一次便再也无法重燃。
学院一角的森林,正是上次体育课拒绝顾小小用餐的邀请之后自己独自来过的地方。
避开蕨类植物斑驳的羊肠小道,简?德古拉已经在这里躺了一整个晚上。
依旧是黑色渔网袜与墨绿色的中筒靴。只是她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校服的正装与百褶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色亮片的背心裙,裙摆前短后长,她的外面罩了一件宽大的牛仔外套。这是顾小小嫌她所穿的衣服布料太少而特意给她的,用料名贵但没有任何标志与牌子,看不出是来自哪里的设计,样式简单大方。弧线低调又高贵古典,就是上面有樱桃样式的金属铆钉又显得可爱了些。
一整夜就这么仰躺。身下枕着一片深绿,细细的雨水落到脸颊上顺势流淌,其实一切的开端完全是因为一个踉跄不小心摔到了地上,也没有会觉得很丢脸。原因可能不光是周围除自己以外没有一个人。
——让我离开你,我宁可去死!可是我却不可以死,因为那样你就会变成一个人了。
明明你这样说过!
明明你就是这么说的……可是喂。荀间!
你还是让我变成一个人了。
简?德古拉伸长胳膊,惨白的手探向天空然后手掌打开。透过拇指与食指之间的角度丈量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所看到的那一小块天空,心像是被锋利的叶片边缘划开,沙沙作响。
每每做出这个动作,即使不是在荀间对自己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那间电影院里,也依然会幻想着他再一次伸出手来像那样包裹住自己的手。
那是孤冷的、逞强的心,还有炽热的、包容的心,当这样的两颗心相遇,前者只有自投罗网的份儿。
天地间就连最后一点儿声响都归于自然,而我虽然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没有残缺却依然只是过耳一般,过去了就忘,记不住却深知它的力量——无法被忽视的力量。
简?德古拉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子再一次向着这森林深处走去。
脚下踩着较绵软的草地,虽然疲惫却没有表现在脸上,这片森林的生长没有规律可循,只是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若是没有乖乖地走在仅有的那一条羊肠小道上,只要深入其中便很难再找到,然而简?德古拉却是特意不走那条象征着前人走过、安全感与心理安慰十足的路径,而她看起来也并不觉得陌生而艰难。
一路上鲜有动物昆虫,她始终关注的那些树木随着她的深入探访而渐渐加深,越往里越宁静,到达某个距离的时候树木都仿佛成了黑色,蔓延着好像切断了最后一点生灵的气息,向着每个方向极目望去,都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冷漠森林。
此刻这里就像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狭隘空间,满目黑色与死寂让渴望光明的内心变得拥挤。
简?德古拉没有停下脚步,若是平常人来到这里肯定会掉头往回跑离,不论他是否患有幽闭恐惧症,虽然这里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就当这黑色染得人精神恍惚地以为连氧气都已经开始稀薄的时候,猝然间绿色又再次显现。
宛若重生,余烬之上冒出绿色的小芽,你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信。
一个有点折磨人心的玩笑,或者说这是自然所赠予的奖励。
这片森林比想象中更有个性,你若踏进便要感受到其中漂浮着的神秘,不断地探索下去,它却会先给你看阴暗的面貌,分享噩梦,当你能够理解包容它的痛苦与孤独,当你感同身受又不舍留下它自己,那么它就会给你看最美丽的景色。
一棵粗壮的白橡树,它是这片森林里最古老的树木。绵长的楼梯环绕着树干蜿蜒而上,侧面有一个垂在半空中的绳索秋千,三百六十度的圆形平台安排在木屋的下方,中间有上下连接的梯子,上面那间树屋安稳地坐在树枝之间。树木的天生结构与后天人工契合得天衣无缝,屋子通体采用长方形的木料自由随意地钉在一起,因而木料与木料之间会有极小的圆形缝隙,第一眼整体看上去好像一个不懂木工且从来没有碰过锤头钉子又没有这方面天赋的手脚愚笨者的失败品,然而在看第二眼时会忽感别有一番风味,当然这么独特的构建方式其实是因为里面藏有建筑者一个特别的设定。
然而从耷拉下来的过长藤蔓与上面堆积的树叶残枝能够看出,这间树屋已经无人居住好些年了。
简?德古拉来到树下。没有踏上楼梯而是伸手令掌心覆盖上了这棵白橡树的树皮。额头靠近抵上去,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终于泄溢出了一点情绪。
呐。荀间,我回来了。
可是……是血腥味。
伴随着轻拂而过一去不复返的风,空气中隐隐的有气味渐渐晕开,似有若无但确实存在。
残酷的存在。不用多疑,是血腥味!
这来得太过突然。如释重负才仅仅过去两秒钟,几道恶意就已经侵入了自己的安全范围。
内心在一瞬间架起防备,若是中途尾随自己必然早就察觉,只可能是先前便等候在这里。隐藏气息的能力还算中等偏上,这些出现在此的家伙儿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个只有已经不在世上的荀间和自己才知道的地方的?
而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必然会来此……
“既然都已经等候在这里了,再玩这种把戏不是很多余吗?”简?德古拉泰然地睁开重描了一道亮橘色眼线的眼睛。额头不再倚靠树木,她转过身子。调整角度,面向发出恶意的方向。
零碎的树叶相互轻微撞击着,灰白的光线将一切绿色缓缓照亮,连同或粗糙或尚且平整的树皮上的纹理一一暴露清晰,还有从树下的阴影处走出来的几个身影。
黑色的披风与黑色的长袍,三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男人从头到脚装扮一致,包括动作与气质。
那是一种迎接的姿态。
而自己轻易地就能感受到,这几个男人不是人类。
简?德古拉平静地呼吸,一下,收住,已然通过瞳孔的颜色与浑浊度、血管的颤动幅度判断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吸血鬼。
“简大人。”说话间保持着相同步调单膝着地,右手放至左边胸口处,恭敬地脑袋低垂。
宣誓、效忠、信仰,可是却令简?德古拉感到极度不安,甚至有点不寒而栗。
太虚假,一眼便洞悉。
因为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三个男人身上试图压抑着的某种念头,而那种念头绝对不是站在自己这方。
“我只是出来散个步,没必要这么隆重吧!”
简?德古拉眼神放空,她微微抬起头,视线飘向远方,心却在狂乱地跳动着。
这里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不是自己能够动起杀机的地方。
作为现今这人间仅剩下的一只纯血种吸血鬼,自然不需要惧怕这些比我少活了千年的低等吸血鬼,除非他们知道并且已经得到那件特定的武器,不然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无法杀死吸血鬼始祖的。
然而我在意的是这里,这个地方,与荀间有关的地方,唯一保留下来的痕迹——绝对不可以。
只是这么烦恼着,就让我恼怒。
痛恨他们的无知,胆敢玷污到我最重要的地方,从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失去了存在的资格。
而我的心被某种欲?望彻彻底底地占领,潜意识里的自己向着那胸膛伸出手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击穿胸骨,沿着裂痕把它撕得粉碎,可是现实中,自己却只是张开手臂,接住随风而失去重心的单薄叶片。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他,不会再做一只双手沾满鲜血的吸血鬼。
至少在这里,在我们的回忆面前,我不能像他一样食言。
“简大人,我们是来接您的。”
“是啊,我也是很久没见她了,该去打个招呼了!”简?德古拉说罢,便向着三个男人的方向走去,穿过中间的空档,看都不看一眼就向着树屋相反的方向走去。
此刻在这个森林里,响起的是规律分明的脚步声,其余就只有来自自然的呼吸声,四个人之间的气氛异常和谐平稳,这是崩溃前的最后一点宁静。
然而纵使对这三个男人暗地里隐藏的想法心知肚明,简?德古拉依然走在最前方,而且看背影是那样轻松悠然,毫无戒备。
要知道,假象总要收场,意图总要揭开。
超于常人的听力让简轻易地就从空气的流动辨别出男人们掏出枪支的行动,当三个人一同扣下扳机,简的身形却一瞬间消失不见。
男人们还未来得及做出惊讶的表情,简的身子就已经来到了最左边的那一个旁边,手臂揽住男人的脖子,下一秒听见骨头断裂的嘎吱声刺破空气,只见那个男人像个坏掉的玩具般倒在地上,脑袋垂落成扭曲的姿态。
只是单凭这一击,足以令两个男人之前对于简那过于不切实际的实力的估计彻底打散。
两个男人相互配合着朝简开枪,枪声骤起骤落,而简则是一个闪身又纵身跃起,伸手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腕,弹道被迫偏离,强大的力道麻痹了他的关节,他手一失力枪支掉在了地上,且受到简强大震动的手腕转眼间已经变得奇形怪状,形容枯槁。而简在出手的同时还飞起一个侧踢将另一个为了躲避突然移向自己的子弹而闪身的男人所握的枪支给踢飞。
简一个转身,绕到男人的身后,同时在移动位置的过程中踢开了掉在地上的那把枪支,并用这男人的身体作为肉盾遮挡另一个男人敏捷的反攻。
然而只是将武器剔除,在人数上依旧是不利的二对一。
一个失去了一只手臂,一个只是手腕受了踢击,对方是两个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优势劣势依旧难测。
近身缠斗,两个男人的拳声腿影一齐重重地袭来,简凭借自己纤瘦的身体以视力跟不上的速度敏捷地移动,身子放低躲过前方男人的拳击,旋即沉肩横肘,将后方试图钳制住自己的男人撞得头晕眼花,东倒西歪,整张脸扭曲变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