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钝痛。
吹起了象牙色的风。
明明距离不远,那时在自己的眼中却只映出了她的背影。
被一双手紧紧地抱住护在怀里,伽罗色的长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散乱,恰巧遮盖住了他的半张脸,唯有白衬衣的衣角从几处崭露,荡出规律平稳的弧度。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混沌了。
那情景就好像是一朵花,中间花蕊是自己最珍爱的人,可是保护她的花瓣却不是自己。
貌似有点呼不出气来。
路西法望着位于阶梯之下的两个相叠身影,从高处看更觉远在天边。
沙利叶伸手托住顾小小的后脑,她的下颌正好搁在他的肩膀上。
耳畔传来她的呼吸声响,还好她安然无恙,可是耳廓恰逢风呼啸,总觉得那愈发清晰的声音化作鼓点击打在自己胸口处的位置上,滔滔不绝,震撼耳膜,以至于让沙利叶一时之间混淆了自己的狂乱心跳。
他感受到肩膀上沉沉下压的重力,女孩儿整个身子都倒在自己的身上,若是没有自己的支撑,必然会无力地跌倒在地上。
这么想着,后怕一波又一波地向着后背攀爬而上。
于是,同人类差不多的迅速,心有余悸发展到怫然不悦是大势所趋。
然而可惜的是在场的不啻有这几位处在暴风眼中心的男女主角,而在这些也并非出于自愿成为了这一幕的见证人的配角们中间一般总有那么几个不会审时度势的家伙。
比如说,到现在还扮成“怜司”样貌的变形怪。
****刚回到学校,今天挺忙的,以下一会儿更新
“好吧。我这样可真不是因为心疼他!”
回到巴贝雷特卧室的赤梓如是说道,虽然此刻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然而这种对着空气煞有介事地试图用天花乱坠来表现侃侃而谈的行径已经成为他的日常喜好之一,不过他本人似乎并不知晓,当然虽然那时的他看起来会有那么一点儿呶呶不休,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的,却是甚是博得某妖孽的欢心。
以极高端的方式轻车熟路地将整个浴室清理干净。伸了个懒腰转而看见房间里到处可见的点点生机。翠绿的嫩枝姿态各异,吞咽熏烟,似水袖翻转时的动态残像。拂荡绕撩凝注在一帧而止,晶莹的樱桃模仿成串的铃铛垂坠时的姿态,无法发出琤瑽韵响,痴貌却似透红的琼珠迷醉眼缬。
撇开人类的养生之说。就算是一般的天使或者恶魔应该也不会在卧室里摆放这么多的樱桃吧!而且这盛放的器皿还是水晶酒杯,可想而知这巴贝雷特是有多懒了。
眼尖地发现睡床左边的那一束少了点什么。
只有绿色。尴尬地不见那被守护在中间的几点明亮红色,赤大爷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家伙又顺手摘食了。
赤梓走过去,打算将里面的嫩枝翠叶更换成新的。刚拿到手里,却发现里面并不是正常的清水,赤大爷心底冒起不太欢喜的预感。这家伙该不会……
凑近嗅一嗅,果然是酒。
赤大爷忽然心生同情。不敢想象他和这些樱桃们还会拥有怎样“炯炯有神”的未来。
然而注视这些郁郁遍布的芳华,袅袅婷婷堪比美妙的女子,明明赫赫令正值花期、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桃夭蕡蓁还要望尘莫及。
于是莫名其妙的,算是一种求证,赤大爷拿起每一个水晶酒杯用目勘察,却是发现每一个酒杯里面盛的都是酒,而且居然品种都还各不相同,成分味道千差万别,或者该说千奇百怪更为贴切一些。
只能说,不只是妖孽自己,跟妖孽在一起久了,成为妖孽的专宠,就连这些樱桃们也都变得有些妖孽了。
赤大爷瞬间就失去了更替的打算,他看向那个占了半张睡床的巨大樱桃抱枕,当然这里用抱枕来形容有点太过可爱了,柔软的身子上有微微的凹陷痕迹,根据形状排布与角度,倒是能推测出它平常的日子过的如何不同凡响,潜意识里立即就顺从地浮现出巴贝雷特侧卧紧搂它的模样,一条腿还不要脸地搭在它那胖鼓鼓又软乎乎的下半身上。
想着想着就笑了,随即顺势向后一仰,任重力将自己放倒在床上。
将脑袋埋在樱桃抱枕里,深深地吸气,那是混合着烟草的香气,却不觉昏头昏脑,反倒柔和无比。
赤梓忽然心里空落落的,有一丝挫败缓缓晕开。
有的时候还真是希望,那妖孽能够分担一点儿到自己身上。
可是这妖孽太*了!
自以为能够高明又无害的为所欲为,了如指掌每个人的弱点秘密,却不能通晓他的真实心情。
可恶,就好像他赤大爷需要温柔需要保护似的。
“他以为他是谁啊!”
忍不住出声吼了一句,虽然声音被樱桃抱枕厚实的身体减弱了好几分。
“你说谁?”玩味的语调连带着烘烘热气靠近,赤梓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战栗。
妖孽降临。
赤大爷没有动作,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不希望让这妖孽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不是和人家忙得很嘛,你来干吗……”
听到闹别扭的发音,巴贝雷特嘿嘿乐了,“我怎么记得这里是我的房间。”
赤大爷脸一热,“这不是听你的、留在这里向泡泡们赔罪么……”逞强,然后声音弱了下去。
以为会被这妖孽再用巧妙又简单的几个字给堵截,结果身边却传来几声略带沙哑的笑声,随即身子一沉。
妖孽竟然就这么躺下了,有点让人惊讶。
赤梓换了个姿势,他看到巴贝雷特仰躺在自己的身边。后脑枕着自己交叠的手心,安静地睁着双眼。
那样的他,就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因子都缓缓落下然后睡去。
于是,原本有些小怒气的赤大爷决定变回天真无邪的赤小梓。
(当然只是暂时的!算是一点儿福利而已!可不能惯这妖孽,会出事的说。)
“我没有想到,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只在她的问题上直截了当。”
赤梓听不懂巴贝雷特的意思。就像他也根本想不到这句话中的“他”和“她”究竟所指哪两个人。包括确定性别的先后顺序。
“或许这比欲盖弥彰要好得多。”
“你说……”巴贝雷特顿了顿,两只眼睛的瞳光像是快要脱离视网膜,“为什么他能够做到这样。我甚至都分不清谁才是黑色的,谁才是光明……我竟然会对他感到深切的恐惧,总觉得他为了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也许这种不顾一切的方式是他爱情的呈现吧!”也学着巴贝雷特的模样出神地仰望。赤梓感叹式的提出自己的看法。
“可是,那家伙也会不顾一切对吧!”
“无法拿来比较。就是……”
“就是什么?”
“听你那么说,我的心里……感到很悲伤。”眉头微微皱紧。
总是不能做到理解,就好像顾小小一样。
应该说,我们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爱。
不论是天使也好,堕落到地狱的魔鬼们也好,我们都一样。在罪与爱之间,失措彷徨。
“我想也许你跟我一样……”——会产生这样感情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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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罗西学院。广播室。
一反常态、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的顾小小,还有走到顾小小跟前、展露真实容貌的路西法,时间长久的静默,气氛却没有剿除危险元素之后该有的温馨喜乐。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此刻又在看什么?
两个人都为何像这样好像一息尚存,却比一无所有还要失魂落魄。
她在想什么?
而他又在想什么……
“我在期待。”靠在墙边仍旧坐在地上的变形怪率先开口,虽然轻巧略带促狭,但还是遮盖不住那一点拼命隐藏的畏惧。
想也是,见识过路西法的“傲慢”之力,谁也做不到照旧从容镇静。
而藤鸢呢,应该说也受了不小的刺激。
只不过用傻眼形容更加贴近实际,但是这样就有点有损暗黑明星的形象了,于是乎……他也尽量面不改色地回应变形怪,当然他可不是为了帮助变形怪不让他难堪,“期待什么?”
“期待……恩,有谁能够拉我起来?”结尾都成了自我疑问句了,可是明明开头是自然叙意。
藤鸢嘴角泛起微笑,“那真的只能是期待了。”
讽刺但是又在下一刻低头望向怀里眼眸紧闭的弥臻,他伸手抚摸弥臻胖乎乎的苹果脸,声音近乎缥缈,“我也在期待。”
“期待什么?”变形怪用手抬起自己的一条腿,然后放平,希望这样自己能够更舒服些。
“期待她能够睁开眼睛,然后看我。”藤鸢的手轻柔地来回摩挲弥臻的脸颊,“我会告诉她自己有多漂亮,而我正像她爱我一样也爱着她。”
“咦——酸死了!你要不要这么恶心巴拉的啊……”变形怪作势夸张,一个劲的来回揉搓双臂。
“你更恶心好吧,顶着别人的皮囊……你自己的呢?”
“我……”咬牙切齿,却找不到合适的回击,于是只能改为女孩子被激怒时最喜欢选择的方式,“要你管!”
然后理所应当地停止了玩闹似的斗嘴,可是一停下来这安静又一次令他们回到了尴尬的境地里。
不论是向来万众瞩目、掌控万千听众芳心的歌者,还是自封的叱咤风云各种通吃的变形怪,此刻都打从心里有点发怵。
两个人都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光是刚才的那一幕就已经不需怀疑,他绝对不是人类,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而不论是变形怪连带记忆一同复制过来的“怜司”,还是藤鸢在学校、在音乐上打过几次“交道”的“怜司”,现在想来,是否真实存在都已经成了个有点神话幻想味道的问题,然而若是洛基所言不像他所创造的幻觉那样虽然拥有实体但终归逃离不开本质,那么他们就好奇了,那个洛基为何要创造出这么个虚假的儿子来,还费事儿养了这么多年。
好吧!想的是有点远,主要也是因为对于路西法的身份,藤鸢与变形怪这两个骨子里都有点心高气傲的雄性动物第一次心有灵犀地一致不愿猜测下去,似乎他们只要深入一点儿,就有可能触及到禁忌而招致万劫不复的结果。
而他们倒不是怕死,只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有所在乎的人需要他们守护。
于是他们只能看着,聪明地选择这样乖乖等待。
他们不知道的是,同样也在等待的还有被他们心生忌惮的路西法。
其实打从来到这里感受到洛基——这个喜欢恶作剧、以戳痛别人软肋、挑拨离间、打碎和睦为乐趣的家伙存在之时,他就有过预感,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轻松的发展下去——他和他的顾小小。
因为洛基是不会放过的,魔王与人类灵,而且还是蔑视人类的魔王,这样互生情愫的两个存在,近乎天差地别且还天马行空。
背叛。
他和她,都是在背叛。
他背叛了他一直以来的信条。
而她则是背叛了光明。
那是令他宁可背叛兄弟父亲乃至整个天界的信条。
那是令她渴望已久、即使备受冷落也放置在心底勾画憧憬的光明。
然而自从他有了她,信条也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而自从她有了他,黑暗似乎比光明更加温暖。
背叛,让他们各自更加确信,对方在心里的意义。
可是,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尤其是在看到顾小小到达广播室门口跟着藤鸢一起往里看的时候骤然停下脚步,他就必须承认,纵使有先见之明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还是会感到恐惧。
洛基会给她看的,一定会。
能够想得到各种可能性,只是这样看来似乎真伪已经无所谓,然而他并不是害怕顾小小会做出选择——离开他或者反过来打算和别人一起讨伐他,而是害怕在认识到自己真实面貌之后她会后悔,后悔对自己动过心,将这份感情视作天大的错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