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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祐三年省试贡院谋杀案案件相关者语录

    #程中玉(考生)

    兮粲之子授予还兮之馆子适兮为改又予敝兮宜之衣缁。予弃转女乐将安将女与予维惧将恐将雨及风维风谷习习……对不起,我一紧张就会开始倒背诗经。你们要是不想听,我也可以背四书,要是还不爱听,我背三字经也可以。我跟我隔壁的那个谁,对,诸葛亮。我们连一句话也没说过,考试么,四周围都是敌人。诸葛亮是个挺安静的人,我没听到很大的响动。我上京来考试很不容易,我们家很穷,我刚考上秀才那年,我们全家就开始攒钱,到今年刚好够我上京赶考。所以我一进考场就开始作文,别的什么也不想管。他死的时候天很晚了,我已经睡着了。我什么也没听见,昨天晚上很安静。

    #刘大宝(衙役)

    昨晚是我守的东边门,对,只有我一个。我是守里面的,外面另有人巡逻。我们家世代都是农民,所以我当上衙差的时候,我爹娘别提多高兴了。全村的人狂欢了三天三夜,后来我也收拾了三天三夜。最近田里收成一般,我爹又病了,所以我是主动要求来值夜的,值夜的钱比平时多两三倍呢。昨晚我跟平时一样,吃过晚饭,就在东门守着,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春天的晚上总是比较安静,没有虫子叫。几位大人听过我们乡下的虫子叫么?又脆又亮又爽,就好像有人晒稻谷的时候,拿耙子在地上扫的声音……放大了十倍。你除了虫子叫,什么都听不到了,就跟耳朵里下着雨似的……

    #衙差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巡夜)

    昨晚没怎么注意,好像是没什么事,有几次经过那人的房前,一开始有人,后来没人,我们以为他是睡了。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倒不好说,巡过的时候,按规矩应该正好打过四更又一刻,可能没那么准,不过也差不多了。

    #袁庄(考生)

    ……我觉得我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写完卷子就睡着了,我特别爱睡你知道的,我熬了大半宿把卷子答完了,在我睡着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你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睡着了……反正我意识模糊之前没听到打更,至于之前有没有打过几更,也许有也许没有,反正天是黑了,天一黑我就犯困。

    那什么,我手疼,能找个大夫么?

    #陈科律(副考官)

    凶手一定在考场里,外人绝对进不来。以我天才的头脑和天才的断案经验来看,我确定,凶手不是那个叫袁庄的就是那个叫程中玉的。证据?证据就是他们俩挨得死者最近。别人要千山万水地赶来杀人,那还能不被巡逻的发现么?

    我再多说一句,我要进刑部,我要进刑部,我要进刑部,包大人你给我说说呗。

    #包拯(主考官)

    什么?为什么连我也要说?好吧,我昨晚根本没进过考场也没离开过屋子,我一直在看考生名录,研究狠了我。为什么?不就为了找……那谁么。你知道还问什么,不是活生生增加我疑点么,我一个人睡的谁来证明我在不在啊。我没事杀他干嘛呀……!谁变态了!白玉堂你找死啊,你只能旁听,展昭你好好管管他,他想把我弄成凶手!

    #白玉堂(闲人?)

    轮也该轮到我了。嗯,根据我的判断,凶手很可能是包拯。他害怕出现一个更有才的人来跟他争夺开封最不着调的人的宝座。我昨晚虽然没在,也没看到任何事,但凭我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我洞悉阴谋诡计的直觉,以及我在开封府多日的遭遇,我觉得,包拯有杀气,你看他脸上阴云笼罩,永远也没有放晴的那天。你就该知道,他的心里面,也是既变态又变态的。所以他杀人,也许根本用不着理由……哎哟,当官的怎么打人,我上公堂告你。诶诶,猫、猫,有话好说……我就随便开个玩笑……

    包拯手脚并用揪着白玉堂不放松,白玉堂正用力想把他扯开。展昭把几份问供一字排开,愁眉深锁,细细端详。基本上可以提供线索的人都说没有线索,公孙策睡得死去活来,别说隔壁死了个人,就是在他身边死了个人他也不可能知道。剩下两个不约而同地说起了昨晚很静,昨晚真那么静么?难道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武功,可以杀人于无形,不动声色。仵作说他死于三更与四更之间,那段时间刚好巡夜的人不在,是巧合么?更重要的是,诸葛亮又有什么值得人杀的呢,他学问平平,连进士都不一定考的上,肯定没人为这个杀他;他一直住在山上,考前一天才下的山,根本不可能与任何人结交,那也就不会结怨了。如果是仇家,早该在山上杀了他,估计烂了都没人知道,何必挑现在,又麻烦又危险的。如果他要杀人,绝不这么干,他一定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乘着月黑风高,一剑了结了他……白的进红的出,飙血,飙血,飙出个人面桃花相映红……

    展昭一凛,他发现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赶忙停住思绪。一回头,看见包拯和白玉堂已经龇牙咧嘴地扭成一团了。摇头叹气,一把拎开包拯:“我说都死人了,你们俩还闹什么。”

    包拯“呸呸”地吐掉嘴里的头发,一撩额头露出月亮,说:“没什么,现在么。守门的和考试的都没听见什么,巡夜的没看见什么。但是有人死了,昨晚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回考场里看看吧。”

    说完先迈步走了,白玉堂想跟上,被展昭一把拉住了,对他说:“你不能去。”

    “我怎么不能去?”白玉堂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你真当你是开封府的人呐,你只是暂住,让你进贡院已经不对了,你还想进考场?给我好好呆着吧。”说完用剑把敲了一记白玉堂的头,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别跟来。随后小跑两步追上了包拯。

    但是说不让跟就不跟的也不是白玉堂了,别人越不让他做的事他越要做,这个别人具体到这里,就是指展昭。

    俗语有云: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这些都是白玉堂众多的人生信条之一。

    “唔……太残酷了。他是怎么考上举人的……大宋的科考制度仍有待加强啊。”包拯看完了诸葛亮刚答完了几句的考卷,义愤填膺地如是说。

    “有什么发现么?”展昭问。

    “我发现……”包拯沉吟片刻,一字一顿地说,“这里很乱。”

    “……我看到了,很明显。”除非他是瞎子,这满地的纸片,到处乱飞的毛笔砚台,墨汁四溅的地面和墙,是无法忽视的。

    “欲盖弥彰啊。如果勒死一个人需要这么大的动静,四邻左右能半点都听不见么。”

    “你说程中玉在撒谎?”

    “那倒未必,如果闹出这么大的响,必然会惊动很多人,前前后后的考生,衙差,巡逻的。”

    “凶手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就是想让我们觉得诸葛亮是死在这儿的。但是……”

    “但是其实,他是死在别的地方。”包拯的眼睛闪闪发亮的。

    “那么,他是死在哪里的呢?”展昭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道,“你别忘了,考生根本不能离开考房的。”

    “……嗯……你提了个好问题啊。”

    “唉……”展昭撇过头去叹了口气。

    忽然,有一声悠悠的“展昭”从头顶飘了下来,落在展昭耳朵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往上一看,白玉堂掀开一片瓦片,正向他招手:“嘘,嘘,展昭。”

    展昭忍不住想骂人,压低了声音吼:“白玉堂,你怎么又上房了,这里可不是开封府!”

    白玉堂笑眯眯地回答,“嘿,我不上房,哪来的线索。”说完又招手道,“你上来,有东西给你看。”

    “我也要看。”包拯叫。

    展昭只得提了包拯跃上房顶,将他按住稳在了身边。

    白玉堂伸手指着程中玉的屋顶,说道:“你看,那里系着一根白绸带。我四处查看了一下,还有好些个地方也系着一样的白绸带。”

    顺着白玉堂手指的方向,只见檐角上一束纯白绸带迎风飘扬。

    “这是记号么?”包拯问。

    “究竟是不是记号我不知道,但是高手夜间视物,只要有这几根白绸,做路标就绰绰有余了。”

    展昭点点头:“不错。而且不容易被人发现。”忽然灵光,他想起十几天前的那个黑衣人,那人轻功好,踏雪无痕,眼神也好,在各家屋顶上如履平地。

    “今晚是省试第二天,要不咱们守株待兔吧。”包拯说,抖着两条粗眉毛,带着莫测高深的微笑,笑得人直发毛。

    “昨天死了个人,今天必然加强守卫,他还会来么?”展昭问。

    “他事儿还没干完,想不来也不行……啊~~~~~”话音未落,就看见包拯随着一声尖叫兹溜不见了。

    原来包拯习惯了说完一句高明的话就要踱步走开留给人一个高大有深度的背影以回味,要不说习惯害死人呢,他忘了自己身在高处,顺着脚就滑下去了。那个四脚朝天的形象被展昭称为“地震的前兆”,蟾蜍翻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