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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自持、不苟言笑的形象大相径庭。参加过飞天堡迎娶堡主夫人的宾客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新娘的容貌相差大了。上次那个象个刚长大的孩子,小脸上两只大眼骨碌碌转个不停,顶着头卷发,看什么都是一脸好奇,而这次虽说出身青楼,不仅美艳绝丽,气质清冷高贵,而且没有一丝风尘女子的脂粉俗气,和从前故去的堡主夫人有得一比。娶妻要娶端庄,纳妾就是纳个美色,得妾如此,哪个男人不乐歪了嘴,就是君问天也不例外。
新人绕场敬酒三圈,拜了天地、祖先,宾客笑闹一番,将近三更,这才放新人回院洞房。不过,这洞房不洞房,没什么新鲜神秘感,老相好了么,八百年前颠鸾倒凤过了。几位客人目送着新人离去的背影,挤眉弄眼。
雪稍微弱了些,风仍肆虐地吼叫着。君问天替白翩翩拿下凤寇、解开厚重的霞帔,让丫头侍候二夫人卸妆。“好了,你现在尽管放宽心了,在君府,你是安全的。”趁丫头打水时,君问天压低音量对白翩翩说。
白翩翩对着铜镜中的自已,淡淡一笑,“自从认识夫君之后,我的心就没窄过。”
君问天皱皱眉,象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称呼,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夫君,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什么也不能给你。这是翩翩的一点心意。”白翩翩拉开妆台抽屉,烛光照亮里面,里面射出几道晶光,君问天本能地闭上眼,睁开时,看到白翩翩手中托着一个极为精致的荷包,“夫君经常外出,这个给夫君放些散碎银子,喝茶买点心,是翩翩亲手绣的。”她特意加了一句。
“把抽屉拉开!”君问天表情突地无比严肃。
白翩翩不解地挑挑眉,拉开抽屉。君问天探身过来,从里面缓缓抽出一枚镶着宝石的发环,“哪来的?”他冷凝地瞪向白翩翩。
“少奶奶送给我的贺礼。”白翩翩不屑地倾倾嘴角,“我说过不要,她硬要给,说是她的心意。我没有办法,只好受下。哼,这种东西,我向来是不用的,俗气。”
“笨蛋,傻瓜!”君问天俊容痉挛地抽动着,根本没去注意白翩翩说了什么,抓着发环,转身往门外走去。
“夫君,你要去哪里?”白翩翩抢上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君问天漠然地止住脚步,低沉地问道:“你说我要去哪里?”
白翩翩眼眶一红,低下头,揉搓着腰中的丝绦,“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君问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你我不需多讲。我除了能给你提供安全,别的我给不了你,不,应该是我配不上你!”
“你。。。。。。。”白翩翩脸上浮出一丝怒意,高傲地扬起头,抬手把荷包甩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裂,“确实,你一点点也。。。。。。配不上我。”
“见解相同,请让开。”君问天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洞房。
白翩翩羞怒地一跺脚,对着打水过来站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丫头,劈手就是一巴掌,“死奴才,打个水都打这么慢?”
风雪声盖住了她的怒声,匆匆疾行的君问天什么也没听见。他双目含怒,下巴抽紧,那个小闯祸精,竟然把他的一番心意毫不珍惜地送给别人,是该打还是该骂,或者双管齐下?他一路发狠着,弯进了回廊。房中烛火已熄,看书就差通宵的人今天真的很乖,这么早就睡了?站在厢房前,他突地所有的怒气都消了,俊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抬手轻轻叩门,门应声而开,发环上宝石的光亮把室内映照得如白昼一般,“碧儿!”他轻轻呼着,心一点慌乱,床上被子未展,房内井然有序,她平时随意扔着的书都排放得整整齐齐,可是却是不见碧儿的身影。
“碧儿,碧儿!”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身子一晃,陡然瘫坐在椅中,有种不祥的预感疯狂地罩上心头。他冲出厢房,向白一汉住的庭院跑去。
室内一片肃然。
“夫人不会是被人掳走的吧?”白一汉着急地穿衣,看着君问天一脸的苍白,问道。
“少爷,各个庭院都细细看过,都没有少奶奶。雪下得太快,后园什么脚印都看不到。”两个高大的黑衣男子抱拳回禀。
随后进来的另外两位黑衣男子对视一眼,欲言又止。
“说!”君问天挑高了眉。
“虽然后园没有脚印,可是角门却不知被谁打开了,后面的树林似是有系马的痕迹。”
君问天眼前一黑,扶着桌子站起身,“后园的小径是通向何处?”
白一汉不禁紧张了起来,觉得事态有点严重,“后园小径是通往大街的,下人们采买、运送垃圾都是从那里出入。”
“出了大街又通往何处?”君问天突然暴跳如雷,脸色阴沉冷漠。
“一边通往皇宫方向,一边是出城的官道。”
君问天深深地呼吸,按住胸口,许久,才吐出两个字,“备马!”
白一汉从来没看到君问天这么阴郁,四位男子动作迅速地转过身。“少爷,我给你拿斗蓬去。”
“要什么斗蓬。”君问天撩开袍摆,“冻不死人的,动作放轻点,不要惊动老夫人。”
“我知道的,少爷。”白一汉不敢多嘴,随着君问天匆匆来到后园,君问天一脚踢碎角门,跨上黑衣男子牵着的大马,六骑象风一般刮向大雪深处。
“少爷,我们要出城?”
“难不成进宫做皇帝?”
“这。。。。。。。大雪天,不可能有人出城的?”
“闭嘴!”君问天死命的抽打着胯下的骏马,怒视着根本看不清楚的前方,不要命地往前狂驶。没有谁告诉他,他就知道她出了城。她一直要他放了她,重复说了多次,后来她不再提,他以为她死心,不是的,她只是蓄势以待,准备着彻底地离开他,对,她说过她终是要离开的,留也留不住。说到做到,选择在他成亲的那一天,很象她不鸣刚已,一鸣必惊人的作风。只是她有这样的本事吗?谁帮了她?她又去向何处?
他好奇疯了,好奇得生出杀人饮血的冲动,浑身就象沸腾的溶浆,很快就要喷涌暴发了。
不知她现在到了哪,他还能不能追上?他现在暂时不去想,出城的山道就这一条,另一边是茫茫的草原,天总是有边际的,不停不息地赶,他总有追上她的时候。
“吁,吁。。。。。。。”韩江流拉住马缰,让马放缓脚速。“妹妹,冷吗?”拼命跑了几个时辰,离大都城约莫快有一百里了,脸都象冻僵了,不过心中却是热呼呼的。
碧儿庆幸自己准备工作做得不错,衣服穿得够厚,不过还是冷,“还。。。。。。还好!”她哆嗦着往韩江流身上贴了又贴。
“我们再跑几个时辰就到小镇,找间旅馆住下,洗个热水澡,喝点热汤,你好好睡觉,乖乖地等我,听说江南比这儿暖多了。”
“快别说,你越提我就好想现在一步就到江南。”碧儿想像着文人墨客下美景如画的江南,不是向住那份诗意,而是那暖融融的阳光,躺在草地上,尽情晒日光浴。
“唉,筹划了那么久,却不想碰到这种天。妹妹,让你受苦了。”韩江流是满心的不舍,要不是要骑马,都想把她抱到前面好好搂着、疼着。
“韩江流,好见外哎!难道就我一个人在受冻,你有地方躲风啊?”她娇嗔地轻掐了下他的腰,“赶个路怕什么,我刚到这里,一个人在草原上醒来,正是半夜,刚好看到。。。。。。。那才怕人呢!”不想,想了就会不由自主想到君问天。当他春宵初醒,发现她不见,会是什么表情呢?
“妹妹,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韩江流窝心地一笑,问出压在心中的疑问。
“嘿嘿,这个呀,等我们成亲后再细细讲给你听。不然你现在知道了,一害怕扔下我,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怎么办?”
“乱说!妹妹,即使你是妖是魔,我都不会弃你的。”
“哇,这么肉麻的话都讲得出来,韩江流,你原来也很傻呀,你以为在演《聊斋》啊,还魔、妖呢?”
“《聊斋》?”
“就是清朝时期,有个老夫子写的一本关于神鬼妖与人的小说,哦哦,清朝还要过个几百年才能到呢!现在还没到元朝。”碧儿自言自语。
韩江流拍拍冻僵的脸,“妹妹,有你以后,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太平淡的。”
“这句话是代表你很开心还是代表你很无奈?”她坏坏地一笑,逗他。
“妹妹!”温雅的俊容一急,“你还不懂我的心吗?”
“哈,上当了。知道了,你的心明月可签,纵使苍海变桑田,海枯到石烂,你对我的心都不会变。”
“怎么办,我。。。。。。。想亲亲你?”韩江流扭过头来,听着她戏谑的俏语,心中荡起无限的柔情,生出要与她更贴近更相融的冲动。
碧儿脸一红,清咳几声,“外面在下大雪呢!我们快点走吧,到了小镇,再。。。。。。亲不迟。”
“嗯!”韩江流有些遗憾地点点头,抓紧马缰,一夹马腹,耳边突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韩江流,我们终于遇到同行的人啦!”碧儿也听到了,兴奋地叫道。“也有人象我们一样雪夜赶路呀,哈,风雪夜归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韩江流一怔,“驾,驾,抱好,妹妹!”他压低声音,奋力往前驶去。
“怎么了?”碧儿感到他肌肉的紧绷,不安起来。
后面出现了六个黑点,慢慢放大。“少爷,前面有匹马!”
这声音有点耳熟!碧儿趴在韩江流的背上,不禁打了个冷战。
六匹马风驰电掣般驶了过来,很好越过了韩江流,六匹马一字排开,把山道挡得严严实实。
韩江流不得不拉住马,惊惶地看着前方。
“韩少爷!”白一汉倒抽一口凉气,四位黑衣男子面面相觑,震惊得把眼瞪出眼眶。
君问天优雅地倾倾嘴角,拍马缓缓驶到韩江流身边,围着转了几个圈,突地一把扯开韩江流的斗蓬,碧儿抖得象片摇摇欲坠的落叶,紧紧抱着韩江流,不敢看向他。
“君兄,听我解释!”韩江流抱拳,压下心头的愧疚,鼓起勇气看着君问天。
“你没资格喊我君兄!”君问天挥手,接连几掌,狠狠地落在韩江流脸上,韩江流没有还手,也没有闪躲,“是的,作为多年的朋友,做下这种事,确实已无资格称你为君兄。可是,今天我拼死一定要带走碧儿。”
“哦,”君问天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说说你非这样做的理由,是她有倾国倾城的貌,还有她有让你飘飘欲仙的本事?”
碧儿本能地瑟缩了下,抱着韩江流的双臂惊得差点脱开。
“君问天,你不要这样侮辱碧儿。”韩江流安慰地拍拍碧儿的手,“你们的婚约并不是真的。”
“谁说的?是没有媒人,还是没有彩礼,还是我没有大张旗鼓的迎娶?”君问天好笑地倾倾嘴角。
韩江流无力地闭了闭眼,“在你们成婚之前,我和碧儿就已经相爱了。她因为迫不得已的缘故嫁给你,我们相约两年后。。。。。。。”
“慢着,”君问天打断了他,“迫不得已?我的记忆不太好,可是亲爱的娘子,好象当初是你亲自跑到飞天堡,主动要求嫁给我的,是不是?”
莫名的泪水涌上碧儿的眼眶,她哀伤地背过身,迎着风,任泪肆流。
“那些我们都不谈了,我今天把碧儿带出君府,就铁了心不会再让她回去。君兄,对不住,原谅我是个自私的小人。你怎么打怎么骂都可以,但碧儿。。。。。。是我的。”韩江流护着碧儿,把马头调了个方向。
君问天仰天大笑,俊容抽搐、狰拧、扭曲得不成样子,周身那种狂放阴冷让白一汉和黑衣男子们都不由地打着冷颤,“江流,多年的朋友,你还不了解我吗?这种幼稚的话,你也说得出来,真是侧佩服。你温雅、宽厚、斯文,我把你当了个人,才与你做了朋友,可是你这个朋友却打起了我娘子的主意,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她,嫁给了我,就是我的,任何人都抢不走,除非我一脚把她踢开,不,那样我也不会给你,太便宜了,卖进青楼吧,多少还能赚几个。”
碧儿愕然抬起头,眼中溢满惊吓、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