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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去睡上三个时辰。
南意欢扶着咳声渐止的越君行低头入了帐内休息。两人下午在马车内沉沉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只为看着今夜有无人会自动现身。
越君行寒症早已痊愈,又岂会有加重之说。之所以装成这样,又下令要求连夜赶路,只不过是两人想以此为饵,看能否引出对那幕后下手之人,顺便试探下宁驰的反应而已。
因宁驰带着人一直守在离帐篷不远处,未免让他察觉两人未睡,两人便只静静拥着,并不说话,只有趴在帐外角落里备受冷落的卿卿时不时哀怨地吱叫几声。
又过了许久,连惯会撒娇的卿卿都已沉沉睡去。
荒野幽旷,寂静的黑夜中。
一声细微几不可察的尖锐声破空传来,直袭南意欢和越君行所卧的篷帐而去。
越君行迅速侧身将南意欢护在身下,同时浑身内力暗运,在两人身周形成一圈防护,以免她真的被伤到。 就在那物将要触上帐面之时,忽听得帐外宁驰的声音喝道“谁?”
随后似有两物相撞发出“叮---”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阵阵青衣卫从容有序的脚步声。
越君行和南意欢快速对看一眼,装作刚惊醒过来的模样掀开帐帘,往外望去,只见四周黑乎一片,两队青衣卫呈防守阵势团团将两人的棚帐围住,刀剑出窍,银白色月光倾洒其上泛着森冷的光。
半响,暗夜中毫无人应。
宁驰见越君行想要探身出来,急忙快步走到他身侧蹲下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越君行装作浑然不觉刚才性命险些丧于莫名暗器之手的样子,只沉声问道。
宁驰面色凝重地禀着“刚才有人趁夜色施了暗器,虽已被卑职击落,但此地已不可久留。卑职斗胆请殿下移驾马车,我等速速离开此地吧。”
“好啊,我们快走吧。”不待越君行回答,瑟瑟躲在他身侧的南意欢抢先回道。
宁驰听了就要起身去安排人将马车驶来,可是越君行想了想,喊住了他“宁统领,如今对方是谁,动机为何,是否还有后招我们都未可知,且敌暗我明,现在贸然赶路,是否不妥?万一,他们在前面还设有埋伏又该如何?”
被他这么一说,宁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笑声冰冷,让人不寒而栗“走,或不走。结果都一样!”笑声未歇,只见斜里突然迎面横扫着飞来一支翠竹,裹挟着无形的压力直直地朝着三人透逼而来。
宁驰迅疾腾空而起,拔剑出鞘,挥剑将那根绿竹迎空斩断,断成数截的竹枝飞到两侧的地上发出轰隆声响。风寂则扶着越君行和南意欢从帐中走出,将其护在身后。
越君行朝风寂低语了几句,便见风寂略略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在了他们身侧。
月光下, 枝叶婆娑沙沙声响。
远方阴影处忽见一团白影如云雾般倏忽即至,宁驰左手扬起,一队青衣卫纵身扑上,简单几招后,只听得几声闷喊,青衣卫们一个个应声倒地,而那白影身形却越来越近。
宁驰见青衣卫不是来人的对手,便执剑自己迎上。他果然不愧是青卫之首,两人利剑相击,几招过后,剑光划过,漫天泼洒,周遭竹叶纷纷被剑气所刺,纷乱落下。
就在两人势均力敌胶着不下之时,那白影朱唇中突然冒出几根银针, 闪电般直奔宁驰胸口几处命穴而去,宁驰一个不防,急急避身去躲。
趁着这一间隙,白影几个掠身,落在了离越君行三丈之外。
南意欢这才看清来人面容,谛视眇目间,却是一个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男子斜眉入鬓,容貌甚是俊朗。
宁驰稳住身形后欲要继续扑来,被越君行挥手止住,他淡笑道“请问这位兄台,是否有何误会?否则为何至此深夜不眠,来此扰人夜寐?”
那人扬起剑尖,直指越君行咽部,上下打量着越君行,齿中冷声道“没有误会,在下只是好奇,来看看我北越太子殿下临危之时的绝代风姿而已。”
南意欢微怔,似乎没有想到居然是这般回答。
此人刚来时,杀气深深,便如现在两人相距甚远,南意欢都能感觉到胸前阵阵森寒剑气凝结。
只是,如今的状况,似乎却有些诡异,还有些奇怪!
见身份被拆穿,越君行面上也并无惊色,只自若地笑了笑道“能让兄台这般绝顶高手趁夜而来,是孤的荣幸。如今兄台见也见过,不知是否满意?”
那人不答,充满冷意的如弦目光又在南意欢脸上逡巡一圈,脸上阴影更甚,执剑的右臂忽然猛地向前推进,越君行不慌不忙往后退了一步,风寂横掌挥出截住,可那人不知练的是何种功夫,瞬间身影飘忽躲过。再见时,剑锋已在离两人半尺之地时,风寂急忙转动身形去挡,却见那剑势硬生生刹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右拐向南意欢胸口而去。
宁驰和风寂同步惊呼一声,奔敢来救,那人头也不回,扬手一挥,将两人罩在一阵针雨之下。
越君行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武功高到如此地步,可是如今在没弄清对方身份之前他也不愿暴露出自己会武之事。因此,他急急暗运内力按住南意欢左臂,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拉,剑锋瞬间贴着南意欢肩部而过。
那边,宁驰和风寂也已从针雨中脱身,将两人重新围了起来。
越君行将南意欢扶稳站好,原本笑吟吟的脸色也陡然变如天山那一池寒泉,回过头望着那白衣男子,冷声道“阁下这是何意?”
“无意。”那人一瞬不瞬地盯著越君行缓缓言道,然后忽然低沉地笑了起来。
数声后,収剑,回鞘。
一个旋身跃上树丛,瞬间没了踪影。
宁驰欲上前去追,被越君行喊住道“算了,别追了,随他去吧。”他才止住脚步,看向历经突变却淡然站立一旁的越君行。
越君行素来给宁驰的感觉都是清冷且病弱不堪,可如今,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觉这位他从未放入眼里的北越太子,竟然会是如此的气度雍容,沉静自若。
经过一番检查后,发现原先那些青衣卫只是被凌厉的剑气所伤,并无大碍,倒是有一两人和马匹没有避过那漫天的针雨,有所折损。
几人本就歇息的晚,如今这一番折腾后,远方天际已驳白,越君行当即下令收拾东西即刻出发。
……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远处忽然响起一串轻微的马蹄声,随着这沉闷的“得得”声,数十匹黑马前前后后驰骋而来,每匹烈马上都背脊挺直地坐着一位只露出眼睛的黑衣男子,领先之人身披黑色绣金披风,露出一张极致俊美却比深蓝湖水更为沉静的神色。
正是清晨从泽村疾驰而去的秦陌和他的墨卫们。
虽然不知自己皇上为何在驰奔了半日后,忽然调转马头回到凌晨夜宿的客栈,抓着小二一通问询后又急急追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墨卫们还是自动下马,沿着四周探视起来。
墨离起先也不明白,可当折返回无名客栈,听到秦陌不停追问这里昨夜是否宿有一位年轻女子时,他忽然懂了。
可是,那位已经逝去许久,躯骨皆已成灰的女子,又怎会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僻壤之中。
当时,客栈的小二见到几位转回客栈,开始还以为生意上门,热情地迎了上去。谁知秦陌跳下马挥手挡开他,就在客栈中一间间屋子搜了其来,连油腻不堪的膳房也不放过。
可惜整个客栈里除了几个中年伙计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负责浣洗的妇人。
小二们看见这伙人突然变成如此强盗模样一个个吓得双腿发抖,想拦却被其他黑衣墨卫拦着。直到秦陌遍寻不着一阵失望后,随手攥来一位伙计问起来。
那伙计才哆哆嗦嗦地说昨天入夜时来过这样一拨人,其中确实有一位年轻夫人。只是那女子下了马车就直接进了屋,没瞧见容貌长相,今日一早用过早膳后出门往西北方向而去。
“夫人?”秦陌迟疑着问道。
小二弯腰垂首,也不敢看他脸色,只连连点头道“是,是夫人。她身边还跟着一位年轻公子,像是她的夫君,还有二十几个侍卫打扮的人。”
“夫人!”秦陌孤身站在门前,轻轻重复了几声后,快步走出房门,翻身上马,拉过缰绳一路驰来了这里。 而这里,看起来很简单,也很明显。
满是踏痕的草地,余温仍在的堆火,落地入泥的银针,以及零碎落叶上的血迹。
一场打斗,刚刚结束。
虽然不知是否是自己正在追寻的那拨人,但显然,他们撤走了,而且是安然无恙地撤走的。
这时,空中扑腾飞来一只黑鸽,在天上盘旋两周后直冲而下,落在了墨离的肩上。墨离打开一瞧,匆匆打马上前,向秦陌禀道“刚接到西延消息,他们在冲夷部落找到了我们想要要寻之人的踪迹,让我们抓紧时间赶过去。”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所有墨卫们都等待着秦陌的决定,是继续追还是返回他们本应去的正道上。
------题外话------
某夜是亲妈,某夜是亲妈
重复1000遍~·
☆、第127章 去见假神医
秦陌听完,驱马向前走了两步,定定地望着马车车轮滚过留下痕迹的远方,清潭般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如许,翩然如蝶般飘逸的衣袂被血样的朝阳染了橘红,在微风中猎猎飞舞。
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依稀身影而已,连那人音容相貌都没有看清,就这样痴痴丢下正事,追了一日夜。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追寻什么。
良久,他低叹一声。
“走吧,去冲夷。”
掉转马头,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
中午时分,越君行和南意欢终于抵达了封县,在经过短暂的休憩,用过午膳后,一行人继续上路,终于在五日后入了相池山的地界。
因为如今的康良已经不是原先南意欢从东祁带来的那个巫医,而是换成了由未名刺客安排之人。因此,在来相池的这几日路上,越君行对后续的部署进行了调整。
南意欢原先有些担心,觉得自己不会武功,而越君行又不便表露出自己的功力,只有风寂和夜竹两人的话,此行会有危险。万一宁驰也与假康良背后主子相同的话,里应外合,那么他们也未必能顺利脱身。
越君行对此倒不担心,微笑着宽慰了几句,只因从昨夜宁驰对抗那陌生白衣人的情形来看,他好似比自己还在意自己的性命。
南意欢思忖后觉得也是,宁驰是宗帝的人,如此看来,也许宗帝内心还是十分疼惜这个儿子的。
这么一想,她心中对宗帝的印象忽然好了一些。
对于那个白衣人的身份,两人沿路也私下议论过,那人看似杀意浓重,招招凌厉直奔命门,但其实并没有真正动手的意思,否则也不会闯到近在咫尺时,那么干脆地便离去了。
而且,他说的那些话,愈加令人费解。
想不通的,两人决定暂时不予去想。
不管对方目的为何,是敌是友。如果注定有纠缠,那定会有再相见的一日。
于是,两人最终议定还是继续假装去见康良,反正越君行临出发前已将更改脉象的汤药制成了丸药,随身携带,任哪一个神医看起来,都会如解毒前的脉象一致。
这一日,马车终于驶入了相池山,因着这位神医的缘故,临近的各州县源源不断地有人来求医问药,相池山下这座原本孤僻的小镇也逐渐繁华起来,有了几间像样的客栈,还有些药铺粥馆之类。
几人是午间时分到的,寻了一处名叫“良医”的客栈住下。这客栈颇有意思,大门两侧各悬了两块细细长长的竹板,左边书着“药至”,右边写着“病除”两个大字。
南意欢在门口时对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差点没乐出来。想不到她当初从东祁皇宫里随便抓来的一个巫医竟然在这北越小小的相池城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
越君行扫了一眼,拥着南意欢往客栈里走去,低声笑道“回去我便和沈兄商量下,这倒是一门好生意。” 两人笑着进了门,开了几间房稍事歇息后。越君行便唤来宁驰,亲手写了一封拜帖让他即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