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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石头台阶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三四米高一层,我一层一层地跳下去,腿也受不了。感觉两条腿都要断了,腰杆子都开始疼,幸好我戴着帆布手套,不然手指和掌心估计也要磨破皮。
刚才发生的一切在我心里像原子弹爆炸一样,我不知道别人遇到这事儿会是什么反应,我表面上看起来跟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也许是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原因。
天知道我心里有多震撼。
鸟归云壑下面有很多石松,不是那种靠孢子繁殖的植物过山龙,是真真正正的石头松树,看起来肯定就有戏,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人工用石材雕琢打磨而成的,除了古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建筑会用到这种装饰物。
但让我郁闷的是三叔的话,他说找到地层儿云,就等于找到了张弦和李老板,可真等我下来了,才发现这底下到处都是瘴气,只要你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都是。
都不用找了,什么地层儿云,还叫的这么好听。我从背包离翻出测氧排爆测毒仪,测了一下,发现幸好这种瘴气毒性不大,顶多是让人呼吸着难受,应该就是吴敌之前说的湿毒。
四周非常安静,这种寂静你在山里都听不到,因为就连虫鸣鸟叫和风声都没有,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生命存在过。我站在最后一块岩石缓冲板块上,迟迟不敢跳下,观察了很久,但四周依然十分安静。
我脱掉手套,将食指塞进嘴里吮一下,然后暴露在空气中静静感受气流,手指果然有了知觉,靠左手边凉飕飕的,肯定是有微风。
但我出于谨慎考虑,还是不敢下去,坐在石头上等了半天也没个动静,心想这样一直呆着不是办法,就拍拍屁股,攀着边沿往下跳,谁知道下面瘴气底下是个水池。我被下落的惯性带着,一下子钻了进去,池子里面的水冷得像冰,冻得我腿抽筋。
连忙在水里抱着脚死命的又揉又掰,掰了好几下,痉挛才舒缓了一些,我赶紧往上浮,谁他妈知道水里有什么东西,一刻我都不敢多待。
池子好像很深,刚才我一个猛子都没扎到底,这温度能冻死人,是个寒潭。从游泳的常识来讲,水越深,就越寒,我判断这个水潭肯定深得不得了。我爬上岸,抖了抖防水背包上的积水,从里面摸出了微型生命探测仪。
由于单人可携带物品的限制,这是个简单版本,只有手机大小,它能探测到五十米距离内的大型生命,不过只能探知到生命的存在而已,数量与大小很难区分,连指示方向的功能都没有。我打开开关,红光闪了起来,这是有生命迹象的信号。
我被吓了一跳,要想被这种小仪器探测到,那个生物起码要有成年老鼠的大小,而且上不封顶,越大越好。也就是说,我身边有未知生物的存在。我心里砰砰跳,翻出对讲机和张弦联系,如果他在这深壑离,并且离我不远的话,肯定可以接收到信号。我不敢说话,就用大拇指和食指中指放在对讲机前面摩擦,一响间隔后二响的摩擦声音连发三遍,就是问他:“你,在吗?”
对讲机接收到了队友的回应杂音,但是没有人答复我,我再尝试,就没反应了,好像对方没开机一样。这里肯定不存在架设中继站,对讲机通信距离有限,看来他们就在附近,但具体的距离没法估算,不回应我,肯定是有危险,怕出声音。
连张弦或李亨利都感到恐惧的情况,会是什么?我默默收好工具,拔出了伞兵刀。
在这种环境下只能靠自己,如果一味地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是我第二次落单,第一次是在西阳地宫里的时候,那会儿我们虽然单独行动,装备也没那么精良,不过彼此可以很好地呼应。
但这次不同,我是被“已经死去的亲人”带到地壑深处,那条路来得了回去不了,究竟能不能碰到张弦都很难讲,也许这里就他妈是个绝境,我要死在这下面了。如果张弦他们走的路和我现在进入的地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那我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我压抑着心里的绝望情绪,告诉自己一定要和命运抗争到最后一口气,就算死都不能主动放弃,谁说男人不会感到委屈了,憋屈着死谁他妈都难受。
我忍着几乎要流出来的眼泪,将心一横,用强光手电照着路,往前面摸索,眼泪这么用力一忍,就没了,想流出来都他妈办不到,这就是男人的一股狠劲儿。按照我下来时的防卫判断,要想往里走,应该是在左手方向,但必须绕过这个水池。
水池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我绕了半天还没到头,忽然背后一阵风刮起,我刚要挥刀,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抓住了握刀的手腕。
后面那不知道是人还是粽子的东西将我往后面拖,在这个鬼地方,我胆子都吓破了,差点喊出声来。张弦忽然在我耳边小声说:“是我。”
他示意我跟他走,带着我往背后的方向走去,那里既不是我的起点,也不是我预想中的终点,是另一个方向。我们都不说话,走了一阵,瘴气渐渐稀薄,前面出现了一座石牌楼,牌楼后面居然有一座道教建筑样式的小庙。他松了口气,终于笑着说:“我们到了,先进去歇会儿,在里面可以说话,但不要大声讲话。”
我踏进庙宇,这里供奉的神像早已崩塌损坏,也不知道是佛是道,李亨利居然也在。看我来了,他似乎有点惊讶,但接着点头说:“你来了,很好。虽然还不是时候,三青鸟总算是聚在一起,活着的胜算应该会大一些。”
我吃了一惊,之前明明亲眼看到他尸化了,但现在却依然好好的,跟没事人一样。我忙问他这怎么回事,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死骨有没有跟来等等。李亨利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你准备一下战斗装备,再抓紧时间休息,我们马上就得动身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时间肯定很紧,就一边动手准备武器,一边向张弦打听这里的情况。张弦说:“不死骨像阴魂一样跟着人走,看来苗民口里‘神罚’的传说是真的,祂不弄死我们,是不会收手的。但是有点小意外,祂好像很忌讳这座庙,一直在附近徘徊,就是不肯进来,但祂堵在路上,我们也被困死了。”
我坐了下来,吃惊地说:“鲍焦和周朝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跟小强一样,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都不散架。”
“这就是不死骨可怕之处,”李亨利看了我一眼说,“粽子再厉害,也怕我和表弟联手,但这个墓太诡异了,一来就碰到这么扎手的鬼物,还不知道墓里面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咧。但现在我们起码可以知道,这座庙肯定有古怪。”
我再次吃了一惊:“李老板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没有进入到真正的陵墓里?”
李亨利点头说:“是这样。你还记得壁画上的牛头吗?我怀疑这里是兵主蚩尤的墓冢。要万一是这样,那就惹上大麻烦了,得先做好打算,不死骨也许都只是道开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