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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显然张弦的举动将他也吓到了。李亨利忙说:“小哥疯了,快拦住他!”他说完这话,自己第一个追了出去。
我用伞兵刀顺手挑开那个死去盗墓贼的口袋,发现里面有一块玉,上面的十六个字让我眼前一亮。
“公子来申,黄草参差;公子既归,柽柳垂丝。”我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这是我当初扔进广川王墓神河里的玉佩!
我将玉佩揣进兜里,转身追上了他们。这些人手里有张弦的定情玉佩,他们肯定去过冥厄地下要塞,从广川王墓的神河里捞起了这个东西,但他们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玉佩对驱邪有很好的作用,但未必值得他们费这么大的周章,因为那条神河太腌臜了。我们连碰都不敢碰的蘑菇神河,他们居然从里面捞起了这块玉,想必花了不少金钱和人力去做清理工作,可这样有什么作用呢?
等我们追上去,张弦已经不见了,连李亨利都没追上。我们在洞中某处汇聚,他担忧地说:“表弟这家伙疯了,居然连我都追不上他,看来真是被幽浮灵祭坛弄得伤透了心。”
胡子感到奇怪地问:“小哥平时一直都很能沉得住气,甚至比你更会隐藏锋芒,这么温婉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李亨利叹了口气,冷笑道:“这就是多愁善感的代价。刚正的人当不好皇帝,世俗的人做不成和尚,什么事都有它的道,表弟是这种人,顺境倒还好,在大逆境中注定会生出这些心魔来的。”
我拿出玉佩,他们几个旧友都吃了一惊,我说出玉佩的来历,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李亨利皱起了眉头,吴敌骂道:“这帮外国佬真阴险,撒了好大一张网!”
胡子也说:“我看这玉佩上面肯定有什么玄机,等找到了小哥,再问问清楚。”
李亨利活动了一下肩膀,吩咐说:“再去找人,别耽搁,为先你把玉佩收好,千万不要弄丢了。这条山洞完全是人工修凿出来的,只有一条道走到底,就算有分支也应该不会太深,我们顺着往前找,一定会遇上他。”
我们往前继续一路小跑,路上出现了一条舍利蛇尸,是一条母蛇,被人用利器劈成了两爿。我吃惊地说:“这一定是小哥干的!”
李亨利点头,提醒大家说:“继续找人。这里也有舍利蛇,大家小心点!”
再往前奔跑了一段路,蛇尸越来越多,但无一例外都是雌蛇,颇令人费解,我感到很奇怪,难道舍利蛇是阴盛阳衰,可以孤雌繁殖?要是这样没有天然的限制,那龙洞里蛇的数量就太可怕了。胡子说:“没想到啊,小哥受了伤居然还能这么牛气,早知道我们就不必费那么大周章了。”
李亨利说:“的确令人刮目相看,但他是没这个本事的,难道暗中有人在帮他的忙?”
我也感到奇怪:“这些蛇尸都被砍成了好几截,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伤痕,要说是有人帮忙,我还不太敢相信。”我话是这么说,可李亨利字字珠玑,在斗里他的话就是权威,虽然他做人有些阴,但不至于乱讲话,这事儿的确不好解释。
胡杨说:“我们一路上发现了太多蛇尸,数都数不过来,如果张小哥有这个本事,那之前我们就不必放血去搏命了。可这些蛇全都是被宝剑砍断的,除了他还能有谁?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有些不放心,又侧头问:“阿勒小姐,你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没有?”
他问的是阿勒神奇的眼睛,她茫然地摇头,我们也都感到特别奇怪。
东海说:“先不想这个嘞,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的。这里的蛇全都是雌蛇,难道你们不觉得更奇怪吗,它们是怎么生下来的?”
吴敌没好气地抢白:“你去问候一下它妈,不就一清二楚了?”
李亨利看了他一眼说:“这件事的确很奇怪,老吴,你老了,脑子迟钝了,后生可畏啊。”吴敌被他数落了一顿,就不说话了。
张弦肯定在前面不要命地大杀特杀,我们一路跟进去,看到地上全是被砍成半截的蛇尸,有的嘴巴里还咬着带血的衣服布片,那衣服我认识,还是去年我给他买的。
我讲了这个事,说看来张弦也不轻松,这完全是在拼命了。李亨利忽然指着前面,惊讶地说:“看来我需要重新评估他的能力了。”
我发现他表情很不对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前面有一团火,和我在阿尕看到的情况差不多,一个燃烧的火人双手捏着一把燃烧的古剑,正在大杀特杀。
在火光的映照下,能看见一条大蛇正在被火人分尸,这人蓄着一条小辫子,毫无疑问,这个造型一看就是张弦。
要不是有过一次经历,我差点都以为小哥已经死了,这只是他的幽魂而已,但这个景象,还是让胡杨、吴敌和阿依慕骇然变色。我心里其实也有点忐忑,赶紧往前跑,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
凡是运动都伴随着燃烧的过程,甚至本身就是燃烧。无非是氧化速度的快慢而已,有些燃烧我们用肉眼看不见,但人活着就是在不断地燃烧自己,燃烧脂肪。
如果是人体正常的“燃烧”现象被放大,那么当我靠近他的时候,这些火光就会看不见的,这就好比我们隔得远远地看山上的浓雾、天上的白云,其实当你真正靠近它们的时候,是看不见山雾和青云的,它们很淡很淡,就像不存在一样。
我跑过去,果然看到他的身影渐次清晰起来,从火影慢慢地变成了鲜活的生命。我想他的长生血已经燃烧到了极致,这应该是我给他饮血,导致他的身体在提炼血精,所以被他的狂怒激发后,身体高度发热。而这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
我朝他全力冲刺,腿上就像装了弹簧,但当我试图靠近他的时候,却发现火光完全消退时,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即使是强光手电也照不穿那黑暗幽深的洞穴深处。
他又不见了。
李亨利他们追了上来,问我怎么回事,阿勒说:“为先你可别吓我,还以为你也疯了嘞。”
东海看了看我:“你说他会发疯?我宁愿相信母猪肉能吃。”
阿勒瞪了他一眼,吴敌接过话头说:“母猪肉本来就能吃。”东海也不示弱:“我们那儿有一句老话,叫杀母猪过年,老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