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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珏醒来时,已经临近午夜了,虽然还病着,但他这一觉睡得很长很踏实,他已经很久不曾睡得如此踏实了。
梦里面,有人一直牵着他的手,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已经不太记得,上一次如此安然恬静的入睡是在什么时候,睡觉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件任务,到了时候,就必须要进行,否则接下来的行程便无法有效的继续。
司徒老夫妇都是感情克制的人,一向不会溺爱子女,再多的亲近和爱意也只是表现在言语上,不会有精力和意识给予他如此绵长的陪伴与关怀。
仿佛还是很小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也是如此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四处玩乐探险,他仍旧记得,那小小软软的手掌,所传递出的湿热的温度,那全身心的依赖和亲近,稚嫩的言语安慰,不厌其烦的陪伴,让他终于也体会到,什么叫做快乐。
只是突然有一天,毫无预兆的,那个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甚至有些怀疑,那段日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是因为他太渴望了,所以才凭空捏造出了这么一段经历。
陪伴之后,是更深层次的孤独,从那以后,他便不敢再过多的奢望,仿佛已经认命,他的人生,便属于那一项项,已经列明的行动计划。
司徒珏醒来时,看见守在一旁的何安怡,更加有些不敢置信,仿佛依旧还在梦中。
何安怡察觉到司徒珏醒了,赶忙凑上前去,喜道:“你醒了?”在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动了一动之后,她亦下意识松开了对方的手。
“安怡?”司徒珏眉头微蹙,仍旧有些迷糊。
何安怡不知道应该从何处说起,只能努力笑了笑,若无其事的道:“我听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
司徒珏心知自己现在病中的样子不适合见人,有些无措的搓了搓眼睛,一边笑着埋怨:“是路洺说的吧?枉我一再跟他嘱咐,让他不要跟你说。”他说着,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看向何安怡,眼中波光流动,似有千言万语等着诉说,但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句:“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
何安怡摇摇头,拿了睡袍给对方披上,“不是他说的,你别怪他。”
司徒珏笑了下,跟着摇头,“我不怪他。”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便问了:“现在几点了?”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让人分不太清白天还是黑夜,他看向一旁的床头柜,24小时制的电子闹钟,显示现在已经是深夜11点钟了。
司徒珏略显惊恐的看了一眼何安怡,“你来多久了?”
对方顶着一头柔软乱发的着急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也确实没有想象中病重的样子,何安怡安心了一些,忍不住笑出来,诚实回答:“有一会了。”
司徒珏更加不知所措,本能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说着话,便要掀被准备起身。
何安怡忙拦住他,一边解释:“我已经跟我妈说了,今天不回去睡了。”
司徒珏不由停下动作,看向何安怡,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担忧:“她知道你来这里了?”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何安怡略显惆怅的摇了摇头,“她以为我去了肖婧家里了。”继而又笑了笑,“放心好了,我都跟肖婧说好了,不会穿帮的。”
司徒珏已然明了,转而道:“我让阿姨给你准备客房,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着急,我刚刚已经趴着睡过一会了,现在不困。”何安怡道,接着又问,“你饿了吗,我煮了蔬菜粥?”
司徒珏愣了片刻,随即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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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珏的病情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何安怡害怕他起床之后会再次反复,干脆盛了一碗蔬菜粥,加上两碟子小菜,直接端到了卧室。
司徒珏不太习惯在床上吃喝,却不忍忤逆何安怡的好意,他吃得很小心,动作一贯的优雅缓慢,将一碗淡白无味的蔬菜粥,吃出了鲍参翅肚的美味。
他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吃到何安怡所煮的饭菜,心中各种感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暗暗感叹这场病生得太占便宜。
何安怡在一旁幽幽的看着他,见他吃得缓慢,心事重重,不由有些心虚,问:“好吃吗?是不是煮得太久了,有点糊了?”
司徒珏忙摇头,一脸郑重的回答:“不会,火候刚刚好,很好吃。”接着才起来问:“你吃了吗?”
何安怡点头,“我已经吃了,你家阿姨手艺真好,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三鲜面。”
司徒珏笑笑,勉强道:“下次再让她给你做。”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司徒玦胃口不错,连吃了两碗粥,一副心满意足的神色,想来之前的那一长觉,病况真的缓和了很多。
饭后,何安怡端着碗筷下楼洗涮,司徒玦趁着这会功夫,另外招呼了佣人收拾好了客房。
洗碗的时候,何安怡见锅里还有一点剩粥,不由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带着隐约的糊味,味道并不很好,宅里阿姨做的,必定比她做的好吃百倍,她禁不住有些懊恼。
何安怡收拾了厨房,正准备上楼,却见司徒玦正从楼上下来,身上只穿着一套单薄的睡衣,外面随意披着一件睡袍,她当即惊吓不小,几个跨步上前,将对方推回卧房:“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去躺着,小心又着凉了!”
司徒珏见她如此大惊小怪,忍不住失笑,“没有这么夸张,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他原本是想带她去认识一下今晚休息的客房,司徒老宅的装修西化,并且有些年头了,他怕她住不习惯。
司徒珏在何安怡的监督下,简单洗漱,重回床上,兴许是刚刚睡了一觉又吃了东西的缘故,他的精神好了一些,但面容仍旧带着病后的憔悴,嘴唇则是刚刚洗漱之后的嫣红。
何安怡为他把被子重新掩好,“快睡吧,就算病好了也要多休息,否则容易反复。”
司徒珏实在太不习惯被对方如此小心对待,却又无计可施,无奈道:“你也去睡吧,早上我叫你,我们一起去公司。”
何安怡点头应允。
司徒珏闭了一会眼睛,再睁开时,房间的灯仍旧是亮的,何安怡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司徒珏心下狐疑,“怎么还没去?是不是不敢一个人睡?”
何安怡摇头,她其实是舍不得离开,却又不敢跟他说太多的话,怕影响他休息,便只是这样看着他,陪着他,也觉得挺好的,但想来还是影响到他了。
“我关灯了。”何安怡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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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珏之前睡得太久,这会并无睡意,便只是闭着眼睛,去听外面的动静,心里想着何安怡一个人睡在客房,会不会害怕。
又过了一会,正当他神思迷糊,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了,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清,便只能听见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继而一个温热的身子钻进被子来,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抱住他的胳膊。
司徒珏努力放松着有些僵硬的四肢,怕对方察觉到他的异常,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将她抱在怀里,就这么一直抱着。
一旁的何安怡察觉到司徒珏依旧醒着,禁不住有些颤抖。
司徒珏以为她还在担心他的身体,心中感触,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谁料才刚触碰到她,便如同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对方竟是浑身赤~裸。
司徒珏心下大骇,侧过身子,远离了对方一些,同时试探着问了一句:“安怡?”
何安怡的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但她的思路却是无比的清醒,对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她的心里无比肯定。
相对对方的良苦用心,何安怡觉得自己再多的言语也是苍白,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决心,只能改用实际行动。
她顾不得羞怯,鼓足勇气,向司徒珏靠近了一些,摸索着吻上他的唇,不似平日里的温情眷眷,而是炽热的,纠缠的,唇舌挑拨,透着决绝,同时伸手去解他睡衣的纽扣,才解到第二颗,双手便被对方牢牢握住,力道之大,完全不似大病初愈之人。
司徒珏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又像是警告:“安怡!”
司徒珏起身坐起来,正要去开床头灯,却被何安怡拦住:“别开灯。”
司徒珏一时间滞住,没有继续开灯,却又不知该如何动作。
他不明白何安怡为何突然会生出这种想法,但不管是因为什么,按照他们现在的处境,这么做总归是不合适的——他不能陷她于不义。
何安怡艰难的开口:“那天我在自助餐厅,看见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吃饭,你们很亲密,你爱上她了吗?”
司徒珏愣了下,随即苦笑:“没有,我没有爱上她,只是认识很久的朋友的妹妹。”
何安怡咬了咬牙,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但她只有这么说了,对方才会信她,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接下来的突兀举动,她说:“我很伤心。”
何安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鼻音,透着隐隐的委屈,司徒珏心下一阵酸涩,重新躺下,双手抚上对方的脸庞,细声安慰:“别伤心,真的只是朋友的妹妹,私下吃饭也就只有那一次。”
何安怡应了一声,倾身上前,靠在对方怀里,她说:“司徒,我后悔了,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们和好好不好?”
司徒珏怔怔的,良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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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吻一下下落在司徒珏的唇边,带着无法言语的温情和魅惑,他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的坍塌,仿佛再难抑制,他一边回应着对方的亲吻,一边还在试图游说:“安怡,先不急,等我先去找阿姨谈过好不好?”
何安怡抬手拦住他的话头,将头脸埋进他的胸膛,她说:“别说话,抱着我……”
她不会再离开他,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她与他在一起。
何安怡从来不曾如此确定一件事,她想要与他唇齿相依、彻底结合,除此之外,仿佛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能体现她的决心。
生命中最爱的人就在面前,她的声音,是如此决绝,她的身体,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致命吸引,司徒珏就算不去抚摸,也能体会到那种柔软和热度,他发出长长一声叹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理智瞬间沦陷。此刻,他便只想紧紧抱着对方,将她据为已有。
司徒珏便在彼此急切、喘息的亲吻之中,拉拉扯扯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恐惧和颤抖,他的体内,更是热流窜动,急切需要一个出口,但他不敢太过急迫,怕给对方带来不快,她的身体,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手掌所到之处,皮肤柔滑细腻得不可思议,叫人爱不释手。
他翻身覆在何安怡身上,带着一种膜拜者的虔诚,一点一点吻过的对方身体,以这种笨拙的方式,努力取悦对方。
他竟有些庆幸,幸亏刚刚没有开灯,才不至于让对方看见他此刻沉迷、狼狈的模样。
何安怡心跳得厉害,她是紧张的,同时又有些期待,只因对方是司徒珏,是那个一直以来,对她温柔以待,让她可以全身心信任和依赖的人,所以她并不觉得害怕。
他的手指一向冰凉,此时却分外火热,何安怡感觉被他抚过的地方,瞬间便热得发烫,被他吻过的地方,传来阵阵酥~麻,没有多少技巧的爱~抚,却似乎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为之颤栗沉醉。
何安怡恍惚得厉害,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眼前波光氤氲,嘴里不可抑制的喊出一生:“司徒……”声音竟是沙哑得厉害。
身上的人有些恐惧,忙停下动作,出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何安怡摇头,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便只能用手去感受他脸部的轮廓,他的额头,涌出一层细汗。她不禁有些后悔,他还病着,她一心只想着向他证明自己的立场,却没想过他能不能承受得住,她说:“你出了很多汗……”
司徒珏笑了一声,吻了吻她的嘴唇和眼睛:“没事,我很好。”
他说:“我很开心。”
何安怡微笑:“我也是。”
仿佛再次确定了心意,原本还有些羞赧的两个人,继而只剩下享受和沉醉,虽是毫无经验,却并不妨碍身体本能的驱使,寻找和给予彼此更多的快乐。
最终进~入的时候,疼痛在所难免,但何安怡并不觉得委屈,相反还有些庆幸,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从此以后,他们便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何安怡说:“司徒,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以来,如此厚待我,谢谢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