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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番外之沈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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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安怡最近生活得很惬意,胡老头不再想方设法的讨好她,办公室的同事不再用异样眼光看待她,只把她当成普通同事对待,与司徒玦的关系,又是如此的稳定舒适。

    这一天,恰逢营销部门月度例会,照例还是她去做会前准备。

    沈琰走进会场时,何安怡正站在讲台上,拿着遥控板,调整投影的位置,核对话筒的音量,非常简单琐碎的工作,她却一脸认真。

    沈琰远远看着她,竟有片刻的失迷,仿佛时光回到好几年前,她穿起古代长衫,扎起长发,头冠儒巾,与室友们一起表演小品《梁山伯与祝英台》。

    沈琰依旧清晰的记得,她手握书卷,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的读着古诗词时的样子,滑稽却又不失天真,这么多年,这场景时常在他的眼前浮现,有时令他满心欢喜,有时让他隐隐作痛。

    他是先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是他同父异母弟弟的克星,是他□□道路上不得不利用的棋子,而后才认识的她,如果时间轴可以对换一下,结局会不会比较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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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的时候,沈琰便知道自己的家庭跟别的家庭不一样,他住在自己的姨母家里,称呼自己的姨母为妈妈,称呼自己的姨父为爸爸。

    姨父姨母对沈琰很好,疼爱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亲生的小孩,但这份疼爱里,似乎总是带着一定的客套与疏远。

    他时常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门缝,看着姨父拿着戒尺教训捣蛋归来的表弟,打了没一会之后又开始后悔,抱在怀里疼啊亲的,各种好言好语……

    他一脸艳羡的看着这一家三口,就像是雾里看花,可望而不可即,而他自己,只是个局外人。

    沈琰很难得才见得到一次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是一个看上去聪明美丽却又非常强势的女人,但她似乎很难满足,总是在咒骂不休,仿佛有抱怨不完的事情。

    她对沈琰的要求非常高,不管是学业功课还是日常言行,都是按最高的标准来要求他,她为他请了最贵的补习老师,买了最贵的乐器,在培养他这件事情上,一向不予吝啬。

    她说,她要将他培养成为一名真正的小贵族。

    她说,他就是真正的小贵族。

    沈琰开始懂事的时候,她开始爱上了饮酒,刚开始浅尝辄止,后来越饮越多。醉了之后,她便会把年幼的沈琰抱在怀里,那怀抱像想象中的一样温暖香软,却紧得他有些窒息,她说:你要争气,你要为妈妈争口气……

    每当这个时候,年幼的沈琰便会觉得,他母亲应该是很爱他的。

    他的亲生父亲,是一个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人物,他的姨父姨母,一向对他的父亲讳莫如深,轻易不予提及,以致他有许多的困惑和疑问,只能藏在心里。

    在沈琰的印象里,父亲高大魁梧、潇洒英俊,是一个天神一般的存在,但他总是很忙碌,一年也见不了他们母子几次,偶尔见了,也都很敷衍,像是行程表里,必须完成的一件任务。

    但也只有这个时候,他父亲来看望他们母子的时候,他的母亲,才会显露出些许的笑意与温柔,幼年的沈琰,很珍惜这些难得的天伦时光。

    记得有一次,刚上小学的沈琰拿了朗诵比赛的冠军,父亲非常的高兴,难得抱了他一次,点着他的鼻子大笑道:能言善辩,很像我。

    每当这个时候,年幼的沈琰便会觉得,他父亲应该是很爱他的。

    年幼的沈琰寄人篱下,每天辛苦学习,少有童真欢乐,过着与别的小孩截然不同的童年生活,但他并不抱怨,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没有空照顾他,但他知道,他们是爱他的。尽管他的整个童年,从没骑过一次父亲的肩膀,也从没有跟着爸爸妈妈去过一次游乐园……

    一直以来,年幼的沈琰便是抱着这样的幻想,无知却又快乐的生活着。

    直到有一次,他在电视里,看见了父亲司徒煜清的专访,父亲在采访中谈及自己的家庭,自己年幼却又聪明绝顶的儿子,语气是那样亲昵与自豪。

    沈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父亲是真的非常爱他。

    直到父亲拿出一家三口的照片给记者看,沈琰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口中的儿子并不是他,他另外有个家庭,他们一家三口,过得非常的幸福美满。

    那一瞬间,所有的疑问全都豁然开朗,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母亲总是愁云满面,总是不开心,为什么他要寄住在姨母家里,跟着姨父姓沈,为什么他的父亲,不能常来看他……

    所有压在心底,平时不敢提出来的疑问,这会全都有了答案。

    原来,父亲并不是不爱家庭,不爱小孩,只是那种爱,再一次与他无关。

    照片中,那个素未谋面的自己的弟弟,他轻轻松松就拥有了自己渴望的一切,年幼的沈琰第一次感到了命运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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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后的沈琰,如母亲所愿,成了一名合格的绅士。

    长大后的沈琰,如父亲所愿,聪明机智,能言善辩。

    却没有人关心,他自己想要长成什么样,想要做什么?

    良久以来,沈琰都觉得自己没有错,他只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过程卑鄙了一点,但这是他应得的,是对他残缺童年的补偿。

    他苦心孤诣,竭力寻找弟弟司徒玦的最大弱点,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不是他潜在的自闭症,而是他年幼时认识的一个姑娘,她的父母与他的父辈之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她将是他最大的禁忌。

    何安怡原本是一心向着他的,是他将她推到了司徒玦的身边,他是他们重逢的垫脚石,他是他们相爱的□□,他清楚的知道她即将面对的各种抉择,知道她即将面对的痛苦,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如他所愿,他们认识了,相爱了,光是相爱还不够,他要他们爱得死去活来、难舍难分,只有这样,分开的时候,才会更加的痛不欲生。

    只有在曾经拥有,又彻底失去的时候,司徒玦才会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他的自闭症才会复发,届时,他便能坐享其成。

    然而,关键时刻,他却叫停了自己的计划,没有用上自己的最后一枚棋子。

    那一次,他去到顶楼,无意中见到她在角落里失声痛哭,那模样,是那样的伤心与痛苦,与他初时见到她在台上表演《梁山伯与祝英台》时天真浪漫的样子,简直是有天壤之别,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看着她如此伤心难过,他的心亦跟着隐隐作痛,他这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爱上她了。

    她是无辜的,如此善良可爱的姑娘,她配得上最好的爱情,他却利用她来摧毁司徒玦。他只看到了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却没想过,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否公平?

    正是那一幕,让他放弃了自己既定的计划。

    他其实并没有输,但他不想再斗了,他不愿撕破脸皮,不愿再让她看见,他真实丑陋的样子。

    命运是公平的,没有前因,哪来后果,他原本可以完全拥有她,是他错过了这个机会。

    不管是何安怡,还是富世,不属于他的,终究不属于他。

    司徒玦才是真正可以给她幸福的人,他们的深情,他们的坚持,配得上彼此。

    而他,只当她的沈经理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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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经理?”何安怡上前来同他招呼。

    没有了初见时羞涩腼腆的模样,越发的落落大方,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她曾经爱慕、暗恋的学长,而只是一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或者同事。

    沈琰笑了笑:“安怡。”

    何安怡问他:“你怎么到得这么早,还有一会会议才开始呢!”

    沈琰摇摇头:“到得比较早,所以先上来看看。”

    何安怡笑笑,指了指另外一边摆放茶歇的小桌子:“如果没有吃早饭,那边有好多零食。”

    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并不太起眼的白金戒指,并不闪耀,却是一份低调、郑重的承诺。

    沈琰的心,无端抽痛了一下,他说:“我知道了。”

    何安怡依旧笑着,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甜美。

    沈琰很想知道,为什么同样在残缺家庭中长大,她的笑容,却可以如此简单真挚,而他,光辉亮丽的外表之下,内心其实早已腐朽不堪?

    她说:“那我先下去喽?”

    沈琰点点头,还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照例亲昵却又不失庄重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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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中途,沈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没有任何招呼,离席关掉手机,转身进了电梯里,直奔负一楼而去。

    电梯中途停了下来,秦淑慧带着两名部下走了进来,沈琰挺了挺僵直的腰杆,躬身招呼:“秦总!”

    秦淑慧点点头,甚至没有开口,只给了他一个不算亲昵的回应,妆容得当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电梯停在3楼,秦淑慧招呼两名部下先下:“你们先去,我去车里拿点东西。”

    电梯里只剩下沈琰和秦淑慧两个人,但是他们却并未靠得更拢,而是分立在电梯的两个角落,习惯的刻意疏远着。

    秦淑慧先开口了,她没有转头,而是对着电梯镜子里的人问:“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沈琰摇摇头,并不回话。

    秦淑慧看了一眼手表,“你们今天不是要开会吗,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就要先回了?”

    沈琰没有说话,电梯停在负一楼,他迈步出了电梯,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里面的人:“妈,收手吧,我们输了!”

    秦淑慧愣了下,脸上霎时写满不悦,她按住按钮,不让电梯门合上,一面趾高气扬的道:“我从一个小小的秘书,走到今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么一点挫折就想认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沈琰禁不住笑了下,英俊的脸上是少有的疲惫与挫败,他说:“你从来就不是我妈,不是吗?”

    秦淑慧愣住了,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沈琰继续笑着:“我只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早在你把我送去给姨母抚养的时候,你就已经这么决定了,不是吗?”

    秦淑慧看着面前的沈琰,目光凌厉而又尖锐,她知道,她有可能已经失去了这个儿子,失去了他的支持,但是有什么关系,这条路她已经独自走了很多年,不在乎再继续走下去。

    秦淑慧松了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微微昂起下巴,保持着最后的风度与倔强,她说:“我没有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