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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扑克牌,当然会有人去纸坊要玩法。
考虑到细水长流,时时都要有新玩法吸引客人,又考虑到人气不能分散,必须集中在一点的情况,芈婧决定扑克牌的玩法一个月只推出一种。
毕竟人有一种选择心理,若是一下子提供很多种玩法,只会让人无从选择,但若是没得选,那只有一种也会玩。
在略一思索之后,芈婧推出了后世风靡万千、简单易学,害她输了无数欢乐豆,积分至今为负一千多的斗地主。
斗地主上手容易,玩起来又心机刺激,打发时间最容易,能买的起纸的人,大多又是读书人,没几个智商有问题到游戏规矩都看不懂的,在这个几乎没什么娱乐的时代,斗地主成了咸阳六国尚商区人气颇高的游戏。
玩斗地主就得有牌吧,虽然扑克牌不用买,自制一副也可以,但人家拿包装精美、印刷漂亮的扑克牌,你却只能拿着自己DIY的扑克牌,走出门去那多寒酸啊?
真正的穷人,那都是赤贫的,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来玩扑克,有时间斗地主的人多半是家中小有余资,温饱无忧的人,买副扑克牌根本不会让其经济窘迫。
至于其他商家假冒,不说纸是由代理商从上到下控制的,就说这铜板纸一般人也造不出来啊。
为了保证独家权,芈婧特意和造纸的少府“钱权勾结”,垄断了铜板纸的生意,基本上只要芈婧不失宠,铜板纸的生产工艺也不会流出去。
因此,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想玩扑克牌的人都会选择花上几十个秦半两,买上一副正版的扑克牌回去玩。
云朵见扑克牌的销量不错,又想起芈婧以前说过的促销知识,在请示了芈婧之后,又抓紧时间推出了限量牌、精装牌、春秋英烈版之类的。
所谓春秋英烈版是芈婧参考美国政府为抓捕本拉灯之流,所订制的扑克牌后制做的,五十四张扑克牌,每一张扑克牌上都写着一名春秋时代的知名人物。
虽然这个时代,没人知道原型是一副通缉扑克,但一点都不妨碍人们为其撕逼。
撕什么逼?美国通缉扑克是按被通缉重要性和破坏力进行排列的,一般人不会有什么意见,就算被通缉者觉得我很牛逼,应该是张黑桃A,也没有人会直白的说出来。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人总是会有审美爱好的,就像伍子胥那样,喜欢他的人多,但讨厌他的人一点都不少。
还有一种争吵的就是对手型了,就像孔子和墨子这样,各拥有一票粉丝,大家都不会接受自己的偶像地位比对方低,吵起来那是天经地义的。
一开始,还总有人跑去芈家纸坊,闹着要老板改扑克牌。
云朵得了芈婧的授意,一指咸阳城专供大儒传播学术,以及众人撕逼之用的“百家讲坛”的方向表示,要撕去那撕,如果能那上面,堂堂正正的撕赢了,我们就改。
这年头会为了偶像吵架的大多是读书人,读书人理智,听了云朵的话之后也觉得,威逼一商人没有意思,只有在公开情况下,将对手驳倒在地,才算是自家胜利了。
因此,在听了云朵的话后,大多数人都退却而去,改找对手吵架,只有小部份强烈要求给他们做订制版。
订制版?
芈婧收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表示,做做做,但价格要提高,而且只为家世地位或名望的人,理由是货少,成本高,所以要审核客人的真实身份。
同时,为了表示订制版的与众不同,芈婧还将扑克牌背面部的花样改了,理由是满足顾客炫耀的心理,让人一看就是高档订制。
参考芈婧当年买爱疯6S时,基友说,你不买粉色,你怎么让别人知道你用的是6S而不是6?
出了几个主意之后,芈婧将撒手不管,继续窝在家里猫冬的。
冬天的时候,最舒服快乐的事就是窝在被窝里吃火锅。
少府专门订制的鸳鸯铜火锅,一半飘着如清水般的高汤,一半飘着油光发亮的红油,不管是高汤还是红油,都在高温的作用下翻滚着,在“咕噜咕噜”的声音中散发出腾腾的白雾。
这个时候,只要用筷子挟上一片切得极薄的羊肉,快速的在汤中涮上十几秒,在最适当的时候捞出来,飞快蘸上酱料,然后就可以将羊肉送进嘴里,细细品尝羊肉的美味。
对于吃货来说,蘸羊肉的酱料也是火锅中极为重要的一道环节。
无论是辣味十足,足以代表地道四川特色的芝麻酱,还是清淡宜口,鲜味十足的蚝油酱,又或者是辣中带着甜香的红油蒜泥酱,以及怪味酱、乳腐酱、麻酱等各种酱料,每一种酱料不但都有其坚实的群众基础,更不乏芈婧这样的博爱众。
辣味重的芝麻酱可以用入蘸难以入味的粉丝、豆腐;而由河鲜制成的蚝油酱则适合搭配羊肉,一羊一鱼不鲜也鲜;拥有广泛人气的红油蒜泥,就如同它既不太辣但又够辣,因此男女老幼适宜的口味一般,在食材的选择上也是最为百搭,无论是油腻的大荤还是清爽的素菜,都能在红油蒜泥的配合下,拥有更上一层楼的美味。
“可惜啊,这么好的火锅,君上吃不到了。”芈婧将脸埋在热气后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嬴驷,笑嘻嘻的说道。
嬴驷手一抖,一块软嫩无比的水豆腐,立刻被筷子从中间夹成两截。
“哎哟,君上手抖了?吃豆腐就手抖,到时候拉弓还能拉得开吗?”芈婧捂着小嘴,笑得颇有些贼兮兮。
而此时,坐在嬴驷和芈婧身边,分别为两位主人挟菜帮忙的寺人梁和月女,则双双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深深的低下头,同时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有些人啊,就是这么喜欢作死。
果然,芈婧只看见对面的嬴驷瞪了自己一眼,没等她站起来跑掉,就感觉一阵天翻地覆,然后自己被人按倒在沙发背上,小腹正好抵住沙发的靠背,屁股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打了几下。
“呜呜呜,你竟然打淑女的屁股,你是坏蛋……你欺负小萝莉……呜呜……我要吐了……”
芈婧叫唤了两声,在发现无论是撒娇、卖萌还是嘴硬都不能让身后这个坏家伙动容之后,她使出了大招,“衣服不送给你了?”
“衣服?你做的?”嬴驷停下正在拍芈婧屁股的手,一脸狐疑的看着芈婧。
上天是公平的,很少有人是完美的,芈婧也是一样。
虽然她在厨艺上拥有完美无敌的天赋,但是她在针织女红上,那简直是一个灾难,她用针将自己手指头扎得鲜花淋淋,再用线将自己手、绣布缠起来的蠢萌模样,让嬴驷以为……
“亲,你这是在跟扁鹊神医学开刀缝和之术吗?”
在那么一次突发奇想之后,嬴驷就不敢再让芈婧碰针线了,一来是舍不得,二来是……手指头扎伤了,就不能做饭了。
因此,在听芈婧说要给自己送衣服后,嬴驷顿时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
婧儿会做衣服了?
喔,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婧儿做的衣服,能穿出去吗?
若是换成后宫别的女人,虽然手红方面各有差异,但一句“合体”的评价还是能拿到的,但是芈婧嘛……婧儿不会给寡人一块抹布吧?
“最近骊山天冷,婧儿怕君上冻着嘛。”芈婧红着脸,羞涩的说道。
最近几日,天气越发寒冷了,芈婧估摸着,白天气温大约在十度左右,但是到了晚上,估摸就只有几度了。
会这么肯定,是因为芈婧听人禀告说,骊山的山巅已经开始下雪了。
骊山也就才一千多米,按地理上说的,山高每一百米,温度就会下降0.6摄氏度来看,要达到降雪的气温,晚上几度是正常的。
更糟糕的不是气温,实际上这个气温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咸阳,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但现在咸阳是地道的亚热带天气,也就是深圳香港海南这些地方的气候。
在后世的网络上,有这样一句段子,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冬天是魔法攻击。
因此,咸阳虽然温度还很高,但阴冷的天气自带魔法属性让芈婧连门都不想出。
可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嬴驷身为秦君却还得出门冬狩。
不是嬴驷喜欢打猎,而是《礼记·王制》记载:“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
三田的“田”,则是指“田猎”,即狩猎时在田中打猎,同时又为田除害。
和后世那种宅男皇帝不同,古时的天子都是武勇好动款,春夏秋冬都会举行大型狩猎活动。
这种行为不纯粹是不为享乐,一是为了向四方炫耀其武力,二是为了练兵。
秦国地位西陲,数百年来为周室守边,北击匈奴、西抗犬戎,对付的都是以游牧为生的少数民族兄弟,因此国内尚武之风十分浓烈,不但成年男子要参加田猎,连妇女和小孩也会骑着马,拿上弓箭,去田间打猎。
冬狩也是田猎中极为重要的一项活动,从商夏周一直到唐朝,始终兴旺不衰。
唐太宗就写过一首名为《冬狩》,诗中就曾经用“烈烈寒风起,惨惨飞云浮。霜浓凝广隰,冰厚结清流”的句子,描写君王田猎时的天气。
这么冷的天气,芈婧是一步都不想出宫,更何况是陪着嬴驷去打猎。
因此,芈婧只好在精神上支持嬴驷,她慷慨的贡献出了一件羽绒服。
“婧儿,你这件衣服穿在身上可真暖和。”嬴驷换下厚重的皮草,换上芈婧送给自己的羽绒服之后,顿时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比寡人以前穿过的衣服都好。”
嬴驷高兴的称赞道。
“君上又在说客气话了,皮草也很保暖啊。”芈婧开口说道。
“呃……你不懂。”嬴驷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皮草的确保暖是没错,但皮草要想保暖就必须皮毛一体的制成皮衣。
毛,的确很轻巧,女孩子戴毛帽子、围个毛围巾都很可爱,但是加上皮,那份量可就重了,虽然耐用,可以用上好多年,平常走动坐卧也没有问题。
但若是要穿着毛皮一体大衣来骑马射箭,你连手都抬不起来,还谈什么骑射啊?
同时,这也是为什么登珠峰也好、南极科考也好,都没有人会穿皮草大衣,因为会妨碍行动。
“咦?”嬴驷说到这里,声音停了一下,整个人愣在那里。
“君上,怎么了?”芈婧看着嬴驷,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说道。
“婧儿。”嬴驷叫了一声。
“啊?”芈婧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你说这个羽绒服,是用鸭绒毛做的?”嬴驷开口问道。
芈婧不明就理的点点头,不明白嬴驷为什么要这么问,遂小心翼翼的反问道:“对呀,有……什么不对吗?”
“你说,还可以做被子?”嬴驷又开口问了一句。
“对!月女,快将做好的被子拿出来。”芈婧一指月女,开口说道。
月女应了一声,立刻跑回自己宫室,抱出了一床极为蓬松柔软的羽绒被。
“婧儿,你为什么不自己用?”嬴驷抱了抱月女手中的被子,发现和羊毛被、蚕丝被比起来,羽绒被子要更为轻巧一样。
按理来说,这样轻巧的被子盖在身上会更舒服,但嬴驷好奇的是,芈婧竟然没有换被子,而是将这么好的羽绒被子给月女用。
“因为羽绒被更抗寒啊……”芈婧解说道。
在现有的被子里,羽绒被的优点有两个,一是保暖性好,二是看着蓬松但重量很轻。
但对于芈婧来说,这两个优点对她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芈婧现在盖的是蚕丝被,蚕丝被虽然保暖性不够好,但是芈婧房间里有壁炉,宫里有恒温室,因此只要在自己宫里,她就不用考虑抗寒的事。
可月女她们这样的下人不同,她们的炭份例是很少的,而这个时代又连棉被都没有,宫女们只能在身上盖很多层布御寒,因此冬夜漫漫非常难熬。
听见芈婧说完自己理由,嬴驷笑了笑,说了一声,“婧儿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君上。”芈婧羞答答的一笑。
芈婧本以为嬴驷还得夸自己两句,谁知道嬴驷转身命人将羽绒被抱起,然后一甩衣袖竟然大踏步的走了。
他就这样,毫不留恋的走了。
“卧那个去!有没有搞错啊?好歹赏给什么啊?小气鬼!”芈婧涨秀足一顿,看着因为被子被嬴驷带走,而表情有些呆滞的月女,开口安慰道:“月女,没事的,我那里还有几床旧被子,赏给你就是好。”
因为还处在实验阶段,夏天的时候芈婧也没有收集多少鸭绒,给自己、嬴驷各做了两件羽绒服之后,剩下的材料就只够做一床被子。
这一床被子,还就被芈婧赏给了月女。
“多谢夫人。”月女的表情依旧有些呆滞,不过总算还记得给芈婧行礼道谢。
其实也不难怪月女失态,被子乃是贴身之物,换成任何一个女人,自己用过的被子被一个大老爷们拿走,只要双方没有暧昧关系的话,都会这样心情违和。
“行,你先下去吧。”芈婧挥了挥手,示意月女下去。
待月女下去之后,芈婧闪身进了空间,打开电脑,她要看看,嬴驷到底要带着月女的被子上哪去。
做为一个女人,芈婧当然也会吃醋。
嬴驷回到自己的书房,立刻命人召来张仪、司马错、樗里疾等文武大臣。
众人来到之后,向嬴驷行礼道:“参见君上。”
“嗯……”嬴驷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寡人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想让你们看一样东西。”
说罢,不等众人开口问,嬴驷命寺人梁将自己还没穿过的那件羽绒服,以及月女的被子放到长案上,并且示意下面的人都靠过来看。
张仪等人好奇的围着羽绒服,用手摸了摸,又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
在座的男人,虽然不是个个都是饱经风月的男子,但对女人也不是太陌生。
衣服还好,这款式一看就是男装,而且似乎跟君上那件是一样的。
但这被子,身上怎么有一种女人的脂粉味啊?莫不是君上拿了后宫哪位夫人的被子来?
想到此点,众人表情不免有些尴尬。
“诸位可曾发现这被子这衣服有什么异样?”嬴驷没注意到众人的表情,开口问道。
“回君上,这被子和衣服不知是何材料所制,似乎极为轻便,只是不知道保暖效果如此。”张仪率先开口说道。
“保暖的话……”嬴驷抬手一指,“你们几人可以将身上的皮草去掉,然后换上这件衣服,去外面走一圈,那就知道了。”
嬴驷的要求让大家很为难,因为这衣服一看就是君上的,臣子穿君王的衣服,小伙伴们表示臣等不敢。
见大家都不敢,嬴驷干脆直接点名,“庶长。”
就知道嬴驷会点自己的樗里疾,在推脱一阵之后,百般无奈的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然后换上长案上的羽绒服,又依旧嬴驷的话去宫殿外走了一圈。
寒风凛凛,怎么它就那么冷啊?
看着小脸都冻白了的樗里疾,嬴驷开口说道:“如何?”
樗里疾当然知道,自己的话不是说给嬴驷听,而是说给其他大臣听的,因此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开口说道:“很暖和,很轻巧,最重要的是,穿着这个行动方便。”
“你们还有谁要试试?”嬴驷开口问道。
公子华看了一眼樗里疾,第一个举手说道:“君上,臣也想试试。”
嬴驷做了个手势,樗里疾立刻将衣服脱下来,交给公子华穿上。
公子华穿上之后,不但在外面走了两圈,而且在征得嬴驷同意之后,还拿着长剑舞了一套剑,舞得脸色发红,额上汗水涟涟,才收剑禀告道:“穿着热气腾腾的,像个小炉子一样,一点都不冷。”
公子华之后,大臣里的好事之人个个都将羽绒服穿了一遍,个个都说十分保暖轻便。
见群臣都说好,嬴驷开口说道:“寡人准备在军中发放这种衣服做冬季的军服,你们看怎么样?”
这个时代没有棉花,富人穿皮草,穷人只能多披几层布扛寒,也幸庆现在不算太冷,不然黄河流域根本不可能成为人类文明的发源地。
但这只是指咸阳以及它往南这一带,你往北边匈奴、燕国那边走,就是四季分明的温度地区,一样会下雪一样会冻死人。
因此,一到冬天的时候,匈奴等北方少数民族,就会想方设法的越过长城,来到中原地区杀伤抢掠。
秦军不但冬天要守北方的国境,而且还要出动和匈奴人作战,因为冬季御寒就成为了秦军后勤一个很重要很麻烦的问题。
现在,这个问题似乎就快要解决了。
“请问君上,这衣服是用何物所制?价值又几何?”身为相国的张仪率先开口说道。
若是和皮草一样贵,那还是趁早该干嘛干嘛去吧,这花费消耗不起。
“这衣服只是鸭绒鹅绒制成,而被子除了鸭绒鹅绒之外,还混杂了一些鸭毛鹅毛,都是贱物而已。”嬴驷开口说道。
在羽绒的功能被发掘出来之前,鸭毛鹅毛那都是没人要的东西,有人要这玩意,估计对方都愿意倒帖钱,因为只要秦国真得准备制衣服,能用非常低的价格买到一大堆。
“这东西,只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处理好有点臭。”嬴驷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寡人觉得,男人多半不会在意这个问题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