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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因很清明,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而我们都要睡,于是便开打了。而战果却乱七八糟的。
我们掐架的能力不相上下,又不能动用那两把脑残剑,且气不过对方,只得赖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本姑娘先睡一觉!”我躺在里侧,拉起一床被子盖在身上,眼一闭就呼呼大睡。
“大爷也先睡个饱!”他躺在外侧,拉起另一床被子,眼一闭也呼呼大睡。
于是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同床共枕了。
“你们省点力气,待会还要对付妖物。”梓启像是见惯我俩掐架般头也不抬地小心擦拭着玉卮师傅赠与他的恣睢剑,“可别再在妖物来之前累坏了身子……”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搞得我和裴轻云那个什么了似的……
不过我真的挺累挺困的,于是我迷迷糊糊地睡死过去了。
不知何时,我被一阵刺骨的凉意惊醒,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完完全全地黑透了,而房内空无一人,只有摇曳的烛光在桌台显得万分诡异。
“梓……梓吃……裴……裴混球……”我喃喃开口,却发现声音抖得不像样。
忽然,窗外几条人影从半空飘过,紧接着万籁俱寂的夜里突然传来几声凄苦的哀嚎,每一声,都惊得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连忙钻进被窝,全身发抖,害怕得就差掉眼泪了。
可那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还隐隐伴随着血肉飞溅的感觉。
我觉得这些越来越大的奇怪声音就好像是在朝我靠近似的,心下越来越害怕,终于忍不住“哇”地大叫一声掀开被子,朝门外狂冲而去。
梓启,裴混球,你们到哪里去了啊!!!
“……轻云兄,先莫动,免得引了它们的注意来……”
在我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了好久之后,终于隐约听到了梓启那温和的声音,于是一个抬头也终于看见了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以为是梓启,便以飞一般的速度扑到了他怀里,牢牢抱住他结实的腰。
“呜呜……梓吃……”
“别吵。”
裴轻云的声音响起在头顶,我一下子呆成面瘫,忘了抽泣。
我……我我我抱错人了!
于是我挣扎着想要跳开,却被他一把抱住,动弹不得。
“别动。”
两个简简单单的字,却让我很听话地停止了挣扎。此时身后也传来梓启温和又有些小心翼翼地故意放低的声音:“青云,莫吵,莫动,我们先观察,不要引起这些妖物的注意。”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只不过要我这样静静地窝在这家伙怀里还真他奶奶的有点不爽。
就这样静静地站了好久,在我几乎要脚软了的时候,梓启终于再一次开口:“或许……我们可以不用躲着它们了,这些妖物……好像只是幻影。”
“我也这么觉得。”头顶响起裴轻云那略带慵懒的声音,“就像海市蜃楼一般,在此处的只是它们的幻象,而它们的真身,并不在这里。”
幻象?还可以这样?
我好奇地抬起头,看着半空那三只飘来飘去的东西,突然也觉得他们有些飘渺。而此时裴轻云那轻柔的呼吸迎面打在我脸上,却又立刻让我的心跳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凝神,借着月光仔细看他的脸,嗯,还真的是……可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一张脸了吧……要是这张脸的主人不常常跟我作对,那么我或许会对着这张脸花痴一番?
“那我们还需要收了这些‘妖物’么?”裴轻云冷不防一下子推开我,害得我一个重心不稳差点仰天长啸,紧接着他又挑了挑眉道:“你这猪妖莫不是看上我了?不但抱我抱得这么紧,方才还一直盯着我看?”
说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赶紧朝他“呸”了一声就转过头去。
妈的,脸怎么烫了!
“这些虽然是幻象,可若是不除去,岂不是让这些百姓夜夜都要受折磨?”梓启见警报解除,也舒活了下筋骨朝我们走来,“身为余暇派弟子,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
裴轻云点头,我也点头,有点心虚。
这几日偷了不少懒,不知我这三脚猫的法术是真的可以收妖呢还是反倒会被妖物收了去?
梓启忽地举起右手,贴到地面,紧接着地面泛起白光,直射半空那些飘来飘去的妖物。
半晌,梓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而后幻出恣睢剑,牢牢地握在手中,“这作祟的竟不是妖物,而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不死不活之物,应该不难对付。”我见他又思索了一阵,“我们刚好有三个人,这东西也刚好有三只,所以一人一只,快行解决了罢。”
说罢他双手掐了个好看的决,脚下泛起一阵蓝光,紧接着他整个人瞬间消失在我们面前,只留下几句交代的话:
“这三只非死非活之物,便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夏耕尸、女丑尸与相顾尸。我先去解决了夏耕尸,余下的两个就交给你们了……”
我有些心虚地转过身,却看见裴混球也像梓启刚才那样把手搭在地面,像是在感应什么似的,接着又站起身来,双手掐决,脚边泛起白光。
忽地,他的一只手猛地朝我伸来,拽住了我的袖子,我毛骨悚然道:“你干嘛!”
“女丑与相顾在同一个地方,北海。”他头也不抬。
话音一落,我俩同时消失在一阵白光中,夜恢复平静,只是那三只游荡在半空的尸体却飘渺地有些迷离。
这女丑尸与相顾尸我听梓启给我讲过,所以也略有些熟悉。
没办法,谁让我对这些鬼神怪物充满了好奇心呢。
梓启说,女丑是古时候一位女巫的名字,她是被十个太阳的热气炙烤而死的。尸体横卧在丈夫国北面的一座山顶上,死的时候用右手遮住脸。她虽然死了,但其灵魂仍然存活,所以刚才在玉莺家看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女丑灵魂的幻象了。
而相顾尸则在北海以内,是一个被反绑着双手,带着刑具的人,不,应该是尸体。他是图谋叛逆的臣子,被杀后,虽然肉体已死,但灵魂不灭,仍以尸的形态活动着,和女丑一样。
不过,这两具明明隔得不近的尸体,怎么会到一起了呢?裴轻云这家伙该不会搞错了吧?
要是他真的弄错了,那么,待会儿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嘲笑他一番。
思及至此,我狰狞地笑了笑,裴轻云毛骨悚然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干……干嘛……”
“我们到了。”他抛下一个白眼,转过头去,同时松开抓着我袖子的手,于是我豪迈地向前跨了一步然后“啪”地一声脸朝下砸到地面。
裴轻云轻盈落地,白袂飘飘,身姿卓越。
我爬起身瞪了他两眼:“你大爷的干嘛降落在树上!”
他双手一摊:“降落的地点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摔死我!”我依旧瞪着他,龇牙咧嘴。他顿时转平静为愤怒然后也一脸狰狞地朝我走来。
我知道,裴轻云和坠青云又要开始互掐了。
这次我们很机智地没有取出那两把一见面就会秀恩爱的脑残剑,而是空手猛地扑向对方便开始厮打起来。
“呜呜……呜呜……”
静谧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嚎,如怨如诉,还伴随着兵仞没入血肉的声音……是的,和玉莺家的一模一样。我们一个激灵,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侧耳倾听。
“在那边!”裴轻云听出声源,起身便往那边小跑而去,原本压在他身上胜利在望的我却被他往后一甩,“咚咚咚”滚出老远。
奶奶的……
我起身拍拍屁股,也急忙追上。
可当我赶到现场时,却顿时倒吸了两口气。
只见前方不远处跪着一个人,双手被反绑到身后,夜色下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知道他全身血肉模糊,腹上还插着一支长矛。而他的身前,立着一位女子,用袖子遮住脸不断地抽泣着。
这或许就是相顾与女丑了。
“一剑做了他们?”我冷不防贴在裴轻云耳边吐着热呵呵的气。
“离大爷远点!”他转身一句怒吼,吓破了我的狗胆,害我跌坐在地上哆嗦了两下,同时也引来了女丑。
我站起身,正准备反击,没想到眼角一瞥不小心瞥到了女丑那张暂时没有用袖子遮住的干尸般的脸,顿时脑子一空,啥也没想,“蹭”一声飞到裴轻云身后死命用双手勒住他的腰,同时瑟瑟发抖。
“草包一只……”裴轻云不屑地冷笑一声,却没有推开我,然后右手一挥白光一闪霄鸣便紧握于右手,“妖物,想怎么死?大爷我遂你心愿!”
怎么死?除了被你一剑做掉还能怎么死?
我回神,开始冷静下来,却忘了松开手。
“你一剑杀了我吧,反正我已经厌倦自己这副不死不活的鬼样子了。”女丑突然长叹一声开了口,声音嘶哑难听,“不过在这之前,能替我杀了阿相吗?我……不想再让他这么痛苦了……”
阿相?阿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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