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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澜溪的脸色近乎青白色,紧咬住嘴唇的细细贝齿都在轻颤。
霍斯辰见了赶忙伸手来搂她,却被她一把推开,眉头轻蹙,嗓音哽咽无力,“别碰我。”
“澜澜——”霍斯辰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强行将她搂了过来,察觉她在轻轻打颤后用力抱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郁澜溪没力气再多挣扎,任由他搂着,心脏也蹿跳得厉害,只能伸手死死压着胸口,稍稍缓解心底的难受。
“姚琳娜错拿了文件,我去酒店真的是去取文件,姚琳娜崴了脚,当时所有人又等着我回去开会,我不想浪费时间只能抱着她回酒店,澜澜,你过生日我比任何人都想给你惊喜,出差的时候甚至还竞拍了这条项链回来,因为我知道你很喜欢它,那本杂志你翻了不下十遍,反反复复就是看它。我不知道后来怎么落到了姚琳娜手里,没了礼物,我只能另行准备,甚至还想着接你一同去吃晚餐,餐厅我都包下来了,只是临时真的有事。我拿了文件马上回的公司,紧赶慢赶在十二点之前回家给你过生日。”
霍斯辰第一次如此耐心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紧紧抱着她生怕她飞了似的,说到这儿,他缓了口气,低头凝着她苍白的脸,温柔道,“我真的以为这件事我会处理得很好,但没想到还是伤害了你,对不起,我只想来保护你,从没想过要拿着姚琳娜这件事伤害你。”
郁澜溪的眼眶红红的,但已经没了眼泪,目光无定焦地看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见状,霍斯辰叹了口气,又察觉到她的身子不再像刚刚抖颤了才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凝着她的眸光透着明显担忧和心疼,“我还要如何解释你才能信呢?”
她不语,敛着长睫遮住眸底楚痛。行唇唇颤。
霍斯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盯着她半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拾起锦盒里的项链后走过来,重新坐在她身边,“这条项链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帮你戴上,好不好?”哄女人的手段,他自认为不及雷诺,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大极限了。
郁澜溪终于抬眼,项链精致的光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如同点缀夜阑的星子般璀璨耀眼。
她缓缓伸手,葱白指尖碰触了一下项链。
霍斯辰见状后暗自松了口气,还以为她终于释怀了,刚准备为她戴上的时候,她却拿过项链,目光对上他的眼。
“别的女人戴过的东西,我不稀罕。”话落,便将手里的项链重新放回了他手里,语气淡然。
霍斯辰唇边的浅笑滞在唇稍,先是愣住然后无奈,将项链放到一边后,双手箍住她的肩膀,浓眉之间染上一丝严苛,“澜澜,你要怎样才能消气?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男人炙热语息透着显而易见的无奈,撒落她的额头,溅起一串芳香。
抬眸,漠然,“你终于不耐烦了?”
“没,我哪有不耐烦?”霍斯辰赶忙扬唇赔笑,小心翼翼拉过她的手,“我只怕你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你看你脸色苍白得吓人。这样吧,你问,只要我能回答上来的我都回答你,只要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郁澜溪终于叹了口气,“你先放开我。”
霍斯辰一愣。
“你捏得我手疼。”她冷冰冰道了句。
霍斯辰眼底懊恼,赶忙松开手。
她窜到了沙发边角上,拉过个抱枕在怀里,蜷缩在角落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霍斯辰最怕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有一晚他忙到很晚才回家,进了客厅就看到她也是这个样子倚靠在沙发上,阖眼睡着了,那一刻他很自责,觉得自己只顾着公事没时间陪她,今天,此时此刻更是如此,不仅自责还心疼万分,她始终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我想听有关姚琳娜的一切事情。”良久,她逸出了句话。
这一句倒像是霍斯辰接了圣旨似的大松了口气,她已经见过了姚琳娜,他也没必要再瞒她什么,点点头便一五一十将有关姚琳娜和他的事、姚琳娜跟席迪的事及姚琳娜与他好兄弟的事全都倒了出来。
讲述的时间很漫长,他说的很详细,只是到了最后,在讲述好兄弟的时候有几次的停顿。
“行了别讲了,我都了解了。”郁澜溪终究还是见不得他回忆过往的痛楚,尤其是听到他说当时亲自带回了好兄弟的尸体时,她的心也跟着疼。
这是需要怎样的痛和隐忍才能做到这一点?
不难看出,他跟好兄弟的关系很好,纵使他如今已经练就了喜怒不言于色,在提及心爱的好兄弟时也难免目光深沉痛楚。
她的心很疼,跟着他的疼而疼。
其实,她很想上前轻轻搂住他,可是,这个念头始终是止于脑中无法行动。
霍斯辰凝着她,见她的样子楚楚动人心底更泛怜爱,轻声道,“那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她抬眼,目光平静。
“姚琳娜呢?她怎么办?”没回答他的话,她反而甩了另一个问题出来。
他闻言表示不解。
“你要怎样处理你和她之间的事。”郁澜溪指明这点。
霍斯辰靠近她,伸手轻抚她的脸,神情认真,“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她的目光在半空中与他对视。
他忍不住低头想要亲吻她的唇,她却扭头避开了。
“澜澜……”霍斯辰快要抓狂了,但还是强忍着压下耐性。
“你曾经亲过她。”她皱眉。
霍斯辰一愣,好半天才无语笑了笑,“我说我是被强迫的,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她反问。
霍斯辰伸手扒了下头发,有点哭笑不得,“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
“你要我相信你是被强迫的,那是不是就要我去相信男人都会被女人强.暴一样?”郁澜溪怒瞪着他,“牛不喝水还能强行按头吗?你不会推开她吗?你们接吻的那一幕可是持续了很久。”
“换种说法行吗?”霍斯辰真是头一遭如此低三下气地哄着女人,低低道,“不能叫做接吻的那一幕,你可以称它为被强吻的那一幕。”
“霍斯辰!”郁澜溪喝了他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我气消了?”
霍斯辰赶紧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大手在她后背轻抚慰藉,“我说的真是事实。”当天他没立刻推开她的确是他的错,但当时,他其实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对姚琳娜真的一点感觉都没了,在与姚琳娜唇唇相贴的时候,他脑子里竟然全都是郁澜溪,那一刻他算是彻底明白,姚琳娜已成了过去,他要的就只有郁澜溪。
“我爱的是你,不是她。”他在她耳畔轻落了这么一句,低柔,坚定。
郁澜溪双手环抱着双腿,低着头,一句话没说。
其实,她没那么胡搅蛮缠,也没那么丧失理智,她生气不假,但要这么一个生性骄傲的男人苦苦解释了大半天,一点没感动一点没动容是假的。
其实她始终在怪的是自己,她总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做,做得如何再优秀,跟他在一起心里的负担都很重,这就好比一颗会产黑珍珠的贝壳落在浅水里一样,每天都有被人发现和挖掘走的危险。
霍斯辰就好比会产黑珍珠的贝类,而她就是那片浅水,骄傲如他,明明是深海之物却被她这片潜水搁浅,不是她不想自信,也不是她故意矫情生事,只是平心静气仔细想想,门当户对这种事其实还是有必要的。
面对霍斯辰的爱,她不敢给予太多回复,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他,也怕自己终究会变得像个怨妇似的令他厌烦。
他爱她,她知道,他的态度光明磊落,毫不遮掩;
她爱他,她不想让他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的,一旦冲破了这层窗户纸,她非得变得患得患失。霍斯辰可以哄她一次两次,甚至是十次八次,但能容忍一辈子吗?
她怕爱他,爱到失去自我,爱到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这是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霍斯辰的解释和曾经原原本本的故事,她听了,其实不想去相信他都难。今天只是姚琳娜便让她脱了一层皮,那么以后呢?
成功如他,现在也不过才不到三十岁,到了四十岁之后呢?
她知道自己,爱已生忧,爱已生恐了。
“我给你时间处理姚琳娜的事。”半天,她再次开口。
霍斯辰忍不住搂紧她,“谢谢你。”她的信任令他窝心。
“但是——”她话锋一转。
他眉梢略感紧张,低头盯着她,嘴唇微抿。
“给我时间静一静吧。”她的语气松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将脸埋进抱枕里,言语听上去有点含糊不清,“我好累,真的好累。”
霍斯辰闻言这话更是心疼,低头吻了下她的头顶,内疚道,“对不起,我能理解。”这段时间,她看到了太多事,知道了太多事,换做其他女人还不定跟他闹成什么样,甚至说不准还会闹到公司,但她没有,忍到今天才爆.发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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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乔婉柔就淡淡一笑,乔婉梅向来喜欢泡夜店,酒吧则更是长客,在这里碰到她真的不足为奇。
摇摇头,她抬起脚步继续往前走,到了包厢的门口,下意识地往里面瞥了一眼。里面光线很暗,人影绰绰,在一群衣着暴露的女人中间,她并没有看到乔婉梅的身影,这让她有些纳闷。
明明之前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她相信自己不会听错。但转念一想,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很无聊,即使看到了又如何?难不成她要去跟她打招呼吗?
就在她想往前走的时候,又一道声音传入耳膜,磁性十足,却冰冷异常,那声音……仿佛无形的刀,一下子刺中的乔婉柔,让她立刻僵住,站在门口一步也移不开。
佐宸?那声音……是她刻骨铭心的,多少次,他曾在她的耳边低语,柔情十足,宠溺十足,在那些两人彼些相拥的夜晚,她经常会在他的低语中沉入梦乡,就好像一首催眠曲,这样的经历,让她如何能不记住他的声音?
乔婉柔几乎是瞪了大眼睛凝视着声音的来源,在侧面宽大的沙发上,一抹高大而清俊的身影端坐在那里,熟悉的感觉让她刺目,她看不太清他的衣着,但他一开口,气场十足,原本闹得正欢的几个人都刻意收敛了几分,而他的另一侧似乎正依偎着一个女人,被他高大的身影挡着,乔婉柔根本看不清楚。
此刻,她有些庆幸,走廊里灯光比包厢里更暗,而且佐宸是侧坐着,不然……只怕他早就发现她了。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嗨,有一对男女甚至当众亲吻起来,立刻引起了一阵尖叫和起哄声,他们却毫不在意,吻得更加投入,且一点点向门口移来,大有要脱群单独行动的意思。看到这里,乔婉柔只觉得脸红耳赤,心跳也不由得加速,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撞到了一堵柔软的墙上,她惊呼了一声,身后却传来一抹温柔的男声,“美的小姐,喜欢我们的派对吗?不如……一起来啊?”
乔婉柔立刻转过身,一张近似于妖孽的男人脸孔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倒退一步,由于惊慌,她的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一只手及时地搂住她的腰,将她捞了回来。
“美丽的小姐,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我吓到你了吧?”妖孽脸孔露出更加邪魅的笑,由于姿势的原因,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几乎鼻尖相抵。
“你……”乔婉柔瞪大眼睛看着他,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她的大脑只觉得轰的一声,下一秒便用力推开他,“你、放开我!”
“啧啧啧……”男人无辜地摊开手,撇了撇嘴巴,戏谑道:“这算是恩将仇报吗?怎么说……刚才我都帮了你。”
“呃、刚、刚才的事,谢谢你!”乔婉柔尴尬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失陪。”
“哎、哎……”妖孽男子却不肯罢休,伸手一下子拦住她,“美丽的小姐,这就要走吗?好歹大家相识一场,能认识一下吗?”
乔婉柔诧异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们素不相识,我想、没有这个必要。”说完便要走,却被男人再一次拦住,“只要介绍一下不就认识了吗?”
“对不起,我不想……”乔婉柔刚要开口拒绝,对方却抢先说道:“我叫霍普森,请问小姐尊姓芳名?”
“我……”
“哎、来不往非礼也!美丽的小姐,一看你就是有修养之人,不会连起码的礼节都……”霍普森闪着狡黠的眸子,丝毫不给乔婉柔拒绝的机会。
“我……”乔婉柔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下只说了自己的英文名,“我叫Cherry。”显尔易见,眼前这位霍普森必然跟佐宸是认识的,如果说了真名,难保他不会说穿,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曾出现在包厢的门口。
霍普森撇了撇嘴,缓缓念着她的名字,“樱花……”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品味,然后点点头,“嗯,好名字,很符合你的气质。”
“谢谢!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一次,乔婉柔没给对方留下丝毫的机会,一闪身,快步离开,霍普森只能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而无奈地叹气。
乔婉柔回到房间,随便找了个理由做搪塞便拿着自己的包先离开了。在这里,她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她不知道佐宸那帮人会什么时候离开,万一再碰到,她不敢想像后果。
而且、她很确定乔婉梅就在那些人中间,她更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和佐宸在一起!说她逃避也好,说她鸵鸟也罢,她就是不想面对。
她几乎是一口气冲到了门口,扶着墙,她大口的喘息,秋风吹到脸上,有些凉,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因为她此刻脑子乱糟糟的,加上酒精的原因,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意识不清,她需要微冷的刺激。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当梦境醒来,一切就可以恢复如昨,或者……让她失忆也好,选择性地将那个人忘得一干二净,如此以来,就不必痛,不必难过了。
可是……乔婉柔错了,她不知道,自己和那个男人的纠结不过才刚刚开始,在接下来的日子,还有更多的痛苦等待着她。
以至于经历了,她才真正明白,有一些东西是躲不过的,他们注定是彼此的劫,这好似上天的冥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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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佐宸看着从外面走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霍普森,他忍不住开腔,“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被美女拒绝了?”
霍普森郁闷地走到他的身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什么时候学会了能掐会算的本事?也不告诉兄弟一声。提前给我算算,也不必在个小妞面前丢脸。”
佐宸淡淡一笑,勾起薄唇,“呵、我可没那个本事。要不要你自己拿个镜子瞧瞧?就你这张臭脸,谁看不出来、写着失落二字?”
“真的?这么明显?”霍普森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不肯置信的模样。
“呵,你说呢?”佐宸好笑摇了摇头,一脸地无奈。
“佐宸,你蒙我?”霍普森指着他,“你真不够意思,居然拿我开涮!”说完,端起面前的酒杯,气鼓鼓地喝了一大口。
佐宸看着他,用手里的酒杯碰了碰他的,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了兄弟,真的有女人不买你的帐?”
霍普森耸了耸肩膀,“可不、树枝顶端的樱桃,看得着,吃不着,果然心里不是滋味!”
佐宸只觉得心脏一跳,立刻问道:“樱桃?”
“对、Cherry,她的名字,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问到的。”霍普森颇有成就感地说道。
“哦?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很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会让我兄弟这么牵肠挂肚!”佐宸这么说着,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出一张俏丽甜美的小脸,那盈动的眸子如波流转,小巧的唇瓣宛若樱花,轻轻一笑间,整个人散发着清水般的淡雅,干净而又自然。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佐宸立刻摇了摇头,只听身边的霍普森说道:“明明不是什么倾城之色,恬恬淡淡的,却勾起了我的兴趣,真是不可思议。”
“呵、看来这位小姐必有过人之处,不然……又怎么能让少爷一见倾心呢?”佐宸故意打趣。
霍普森不禁叹气,“哎、男人真他|妈|的jian,是不是吃不着的……就会格外在意,就算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你还傻呵呵地等着,等着下次有缘再见。”
佐宸转头看着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真是难得,一向没什么节操的少爷居然也会这样!”
“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身边那些女人都变成庸脂俗粉了。”霍普森感叹道。
佐宸淡淡扯了下嘴角,“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为什么不追出去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