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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初来乍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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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二连三的几天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每日在城西河道见。

    此时万里晴空,一碧如洗。一行白鹭绕于天际,桃花飘零于清波之上,v水之中鱼翔浅底。清风吹起丝丝烟雨,果然是“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1

    赵拓坐在草地上,手持洞箫,一曲《流水》娓娓道出。这萧却是他上辈子学来的,如今用来自娱。只听萧声清幽温雅,婉转连绵,正如那潺潺水流,绵绵不绝,荡气回肠。一曲终了,赵拓缓缓放下萧,轻念到:

    碧溪流花,花堕红尘付东流,天际孤羽雁悲秋,南来北往,问西沉日暮何时休?

    醉雪扬箫,箫落紫凡化前缘,江畔寒鳞鱼戏春,左顾右盼,云后揽月夜漫漫行。2

    转过来却见她还在反复演练着枯燥无味的拳路招式。赵拓摇头叹气道:“我说,你每天就这一套拳也不嫌烦。到真有毅力。”

    小姑娘白了赵拓一眼,这些日的接触下来,她已对赵拓有一定了解。

    “腾”的一下坐起身,狗腿的跑到跟前,舔着脸笑道:“嗯……话说回来,咱们认识这么久,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呢。那,我姓赵,在家排行老六,你可以叫我六哥哥。”其实两人是同一年生的,但赵拓生怕自己比她小,也不问具体哪月哪日,硬是充作哥哥。

    忍着把眼前厚颜无耻之人拍出去的冲动,小姑娘嘲笑道:“六哥哥?我看叫六猴儿还差不多!成日上蹿下跳的静不下心。”

    晕!他又不是《笑傲江湖》里的六师兄,叫个六猴儿这么难听没营养的名字。

    “喂,喂!太没良心了!看我对你多好啊,好东西都留给你不说,还帮你打蚊子蔗太阳。叫声哥哥不难吧?”

    小姑娘一挑细眉,年纪虽幼,却已露出动人的神态,“又不是我叫你做的。今后就叫你六猴儿了!”见赵拓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抿了抿唇,又道:“师傅都叫我阳儿。”

    “洋儿?”赵拓立即抬起头,裂开嘴笑,“洋儿?果然是好名字。今后我便也叫你洋儿了。”见着她又不理自己开始在河边继续平肘推腕打拳,望着那白玉似的皓腕及身后满城的□□,一时间看得有些入神,不由歪头念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3

    瞥了眼赵拓笑嘻嘻的模样,阳儿一收拳,“你瞎叨叨什么呢?成日拽文,小心我真割掉你的舌头!”说着,扭头走人。

    “干什么去?”

    “吃饭!”

    “噢……”赵拓这个自动钱包很自觉地跟了上去。

    “……你刚刚吹的是什么曲子?”

    闻言赵拓咧开嘴笑道:“《流水》。怎么,想学不?叫声六哥哥,我就教你……啊!”还没说完,赵拓委屈的捂着肚子,“你怎么揍人……嗯……我什么都没说……下次有机会教给你就是。不过……你知道不,这《流水》是与古琴搭配最佳。听过《高山流水》的故事没?就是与俞伯牙和钟子期的那个。我是不会弹琴,不若……你去学如何?待大功告成之后,我鼓箫,你弹琴,岂不是……喂,怎么又揍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还拿眼白看我……”

    ……

    两人吃过中饭便分开了。赵拓看了看天色,还早得很。反正自己在不在府里极少有人注意,只要在晚饭前赶回去,不被发现即可。掂了掂他越发消瘦的钱囊,于是乎便决定今天剩余的时间要做到分文不花!嗯,可以找个茶馆窝着去,听听说书的。只要躲开茶博士即可。还别说,这个时代说书的还真有一套,一点儿不比单田芳差。只可惜讲的故事内容差劲儿了点,永远都是那第一百零八套。

    赵拓正往茶馆开拔,路过古玩店,无意间竟瞥见一“金毛狮王”在里面次牙咧嘴的鼓球。赵拓立刻怔住了,稀罕动物啊!这年头“金毛狮王”在中国可媲美后世的大熊猫。不行,得去瞅瞅。

    赵拓整了整衣衫,装作对购买收藏古玩有着浓厚兴趣的风雅之士,便一脚踏进了店。他衣着虽远不如那些有钱有势之人鲜亮,但比起寻常人家,也是好上很多。因此店里的伙计也未拦他,反倒很有职业道德的上前来热情招呼,全认为又是哪户人家的子弟偷遛出来腐败了,正好可以为自己的业绩再添上一笔。这让赵拓很是欣慰,古代就是好,没有那些未满18岁的未成年人需怎么怎么样的臭规矩。

    进来了才看见,店内还有个未成年人。大概十三、四岁,衣着光鲜,质地上乘的料子做的窄身袍子,一只上好的羊脂白玉簪一丝不苟的束着一头黑发,腰系玉佩,背着手,后面还一跟班儿。明显就是与赵拓不是一个档次的。

    “切,不就是家里有钱身份又高吗,瞎显呗什么啊,勤这让人把你当冤大头耍弄呢。”赵拓不无妒嫉的想。

    就见那只“金毛狮王”张牙舞爪的连说带比划,似乎不停的在向那位“小少爷”推销什么东西。装作不在意的凑近点儿,才发现,“金毛狮王”竟然会说中国话,虽然说得不伦不类,怪异的很。

    “我敬爱的少爷阁下,我的这个宝贝可是你们这里绝对没有的。是真正的好东西。你买回去,绝对不吃亏。”说着,“金毛狮王”掏出一只巴掌大,绣着花纹的锦缎布袋。打开布袋,从里面倒出几颗五彩斑斓的玻璃珠子。

    那个“少爷”一脸新奇的拿起一颗玻璃珠,左看右瞧,还走到门口对着阳光照了又照,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终于,转过头来,对“金毛狮王”道:“好,这个东西到的确是个稀罕玩意儿。我喜欢。多少钱?我全要了!”

    “金毛狮王”一听,一张丑脸立即乐开了花儿,“噢,我敬爱的阁下大人,你真是太有眼光!这宝贝在这里绝对仅有这一份。乃是我经历千山万水,历经磨难从遥远的大洋彼岸带来。在我们那里,是王室贵族的珍爱之物。也只有像您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配拥有它。我……”

    “行了,到底多少钱?!”

    “三百两!”很可惜,“金毛狮王”后面的“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这类的话还未出口,就被打断了。而“金毛狮王”见“上帝”明显不愿再听自己“抑扬顿挫”,充满激情的赞美,很识相的立马儿住嘴,报上价格。

    “少爷”听了后,竟然二话不说,毫不含糊的豪爽一扭头,“阿贵,拿钱!”

    此话一出,赵拓立马儿觉得胸口澎湃,血气上涌,头晕眼花,想要吐血!

    三百两!什么概念?!寻常人家两三贯钱就能支撑个把个月的生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md,几颗连他小时候玩得弹珠都不如的破玻璃球要三百两?真来蒙冤大头呢?!怎么就还真有那冤大头上当。

    赵拓摸了摸自己怀里揣的全部家当——十几文钱,又眼瞅着那“少爷”让家丁将一大笔钱给了“金毛狮王”,那叫一个愤恨,嫉妒的两眼都发红了。心里不停大骂,md败家子,什么破烂地摊货都当宝贝。大宋,不!是中国,中国就是让你们这帮败家子给败光的!还有那个“金毛狮王”,真当我们一个个都是瓜子,不识货,坑人的买卖竟然从老祖宗头上就开始做起来了,放在现代不好说,但这会儿不拾捣了你我就不叫赵拓。

    赵拓恶狠狠的瞪向“金毛狮王”,心中不断的泛起歹毒念头,琢么着是当场拆穿他,还是怎么着。不过眼珠一转,随后却一迈脚儿,出了去。

    ……

    詹姆士·琼斯怀里揣着撞大运得来的天大的财富,不可置信的甚至想抽自己两嘴巴子。摸了摸钱袋,詹姆士·琼斯再次感叹道,这个东方的古老国家真的是如之前家乡人所说的那样,富的流油。

    要知道,他在自己的家乡英吉利不过是个濒临破产了的小商人,在即将走头无路的情况下,偶然听闻那些去过东方的商人的描述,不禁也产生了到那里去碰碰运气的念头。为此他狠狠苦学了一番汉语,做足了准备,并花光了自己剩余不多的所有积蓄,才攒下了来东方的钱。只是由于路途遥远,一路上跋山涉水,等到了这里,自己携带的财物也所剩无几了。唯一留下的,就只剩下这一堆不值钱的破烂玻璃珠。

    本来他已不抱任何希望,但就在这时,他却惊讶地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没有这种东西!抱着侥幸的心理,詹姆士·琼斯将它们带到了一家珍品古玩店,希望能将此出售。果不其然,店主对那些玻璃珠很感兴趣,只是似乎对他开出的价格十分犹豫。本来他不过就是狮子大开口,预备着一点一点和老板划价的。而正当他考虑着往下降多少钱时,那位伟大的“金主”出现了。并毫不犹豫的掏出了巨额的钱,买走了那些原本只值一两的玻璃珠。詹姆士·琼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有了这些钱,来东方的一切都值了!赞美上帝,他没有抛弃自己的子民。也愿上帝与那位“金主”同在!

    望了望天色,见还早,他决定到附近的茶馆去坐一坐,也享受一次从未体验过的东方情趣。

    詹姆士·琼斯坐在一二楼临着街边的位置上,边品着茶,边欣赏着楼下的风光。而对于周围的人对自己品头论足,举手划脚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了。这还是他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有这样的闲情呢。因此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异国风情。

    说真的,不愧为东方最为富饶的国家。这里人口的稠密对欧洲的任何一个国家来说简直不可思议。很难想象这么多的人竟然都属于同一个国家。虽然听说现在也是战乱不断,但街道上的一切景象根本不是欧洲的国家可以比拟的。

    数万块青石板铺成的大道,宽敞豁达。周围的河道,走廊相互交络在一起,纵横相交的形成了错落有序的水运网。还有数不尽的商铺行当。尤其是这里的食物简直就是上天才能享受到的。相比较之下,自己以前吃得简直就是猪食。呸,呸,错了,要是猪食的话他岂不就是猪了?什么烂比喻。嗯……总之,是无法相比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虽然这里的人也很喜欢作诗写字画画,也很尊敬从事这些行业的人,但……上帝啊,天才知道他们究竟成天鬼画符写什么,竟然还那么值钱,有那么多人叫好!

    转过头,见茶水已剩杯底,詹姆士·琼斯为自己再倒上了一杯。虽然这里的茶与自己家乡的喝法完全不同,但不得不说,配上如此的景致,喝起来要更有韵味。

    放下茶杯,詹姆士·琼斯正要再次转头向街道上看去时,一个人坐到了他的对面。这让他很是吃惊。要知道,对于外来客的自己,由于相貌问题,在这里无论老少,绝少有人会主动靠近,更别说和自己同坐一张桌子了。这使得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坐到对面的那个人。不,应该说,那个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