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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看看。”说完,赵拓便一马当先,跑了过去。杨康随后。
原以为是个老妇,到了跟前儿才发现,却是个妇人,只是相貌甚是奇特。
这妇人一张脸全无血色,却是容色清丽,亦不过四十左右年纪。之所以奇特,是她鬓边早见华发,额头满布皱纹,面颊却如凝脂,一张脸以眼为界,上半老,下半少,竟似相差了二十多岁年纪。
杨康一手搭在妇人脉搏之上,皱了皱眉,道:“她背心重了两掌,受了点内伤。好在未曾伤及到筋脉骨骼,并无大碍。只是……如此一个妇人,想是有什么来历……救不救她?”
赵拓见此人相貌,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一个人,对杨康道:“只不过一个妇人而已,并无大碍。先救了她。”
杨康点点头,运起功力,左手按住妇人肩头,右掌抵住她背后,一股热气从她会阴、大椎、玉枕传了去,没过多时,那妇人脸色渐缓,气息亦平稳了下来。
两人将妇人放于平稳处,随后拴好马,坐在一旁。
刚坐下歇息没一会儿,似听到那妇人昏迷中喃喃的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
杨康眉头微拢,仔细听去,果然那妇人断断续续,却接连不断的念:“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当下赵拓更是确认了这妇人的身份。不是神算子英姑又是谁?
“这妇人……”
赵拓看了英姑一眼,摇摇头:“一切等她醒了再说吧。”
……
天蒙蒙刚亮,地上之人便已醒来。英姑按着心口,眼中透着精光,打量着四周。
“这位前辈,是否可好些?”英姑一惊,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俊秀少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赵拓见英姑已醒来,笑嘻嘻道:“前辈身上的伤可否好些?是否需要进些吃食?我二哥已经前去找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
英姑听赵拓这么说,用力坐起身,微微运功,果然,身上所受之伤已无大碍,原本戒备的神情略微有所放松。
“怎么,那位前辈醒了?”不一会儿,杨康手里提了只兔子回来。赵拓生火,将兔子烤上。
赵拓一边把考好的兔子褪递给了英姑,一边道:“前辈请用。虽说大早上起来,就吃这个未免腻歪了点,不过出门在外,将就了。”
英姑看了赵拓及早已吃上了的杨康半响儿,却冷笑道:“你二人可是有何目的?”
赵拓与杨康一怔,随即听英姑又道:“有什么目的你二人直说便是,我神算子英姑又有何可惧!”
还未等赵拓说话,杨康“哼”了一声,冷冷一笑,“神算子英姑?又是何人?”
英姑愣了一下,“你们不知道我?”
“需我两小辈搭救的落难高人,我们可认识不起。”杨康加重了“落难”两字。要说神算子英姑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看家本领是术数及泥鳅功。而她这“神算子”的名号也是为救周伯通出桃花岛,不日不夜钻研术数落下的。只是奈何杨康之前身为金国小王爷,对中原武林人士知晓实在是有限。
“你……”
赵拓自然知道这个英姑的各色脾气,对她也没啥太好看法。让一个皇爷带了绿帽子,还和人私通生了孩子,别说是皇爷,就是个普通人也受不了。虽说因一念之差,没救那个孩子,但段皇爷也因此而放弃皇位出了家。只是……想想这个女人也怪可怜的,一生苦恋老顽童那样一个感情上懵懂无知、顽劣不堪的人,最后搞得自己差点精神分裂。一场持久战从年轻打到年老,才好不容易有了个结果。
赵拓不在意的笑了笑,又将兔子腿递进,“前辈别介意。只是前辈一日未曾进食,还是先吃些东西再说吧。”
英姑再次仔细打量了赵拓及杨康一番,冷冷一哼,犹如谁欠了她几万吊钱似的,酷酷的接过兔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半日后,英姑将体内真气游走一周,查探身上所受之伤果然没有大碍,便一声不响的张开眼,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坐着的二人,声音不带丝毫起伏的道:“今日之事他日我英姑必会相还。”
“前辈严重了,我二人不过……”
“不必多讲,我英姑还知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等赵拓说什么,英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走人。
“果然是高人,一个个都傲气的很。要报恩?连个名字都不问,报什么恩?!”
赵拓知道杨康极是看不过英姑的态度,好歹他之前贵为小王爷,还没人感如此对他。轻笑一声,将地上东西整理了整理,催促他上路。
待赶到太湖边,天已暗。老远就见着点了“大金国钦使”的灯笼,肆无忌惮,招摇撞世的停在岸边的金国使船。左右打探了一番,见郭靖和黄蓉还没到,杨康略微松了一口气。
“……三弟,也不知这姓段的狗贼守备是否森严。当年七怪追到了大漠都没了结了他,这回可不能再让他跑了。不若……我二人先行去打探打探,如何?也好以防万一。”
赵拓知道杨康所想,一挑眉,“听二哥的。”
两人扯了块布条,蒙住脸,趁着夜幕悄悄潜入了停靠在岸边的金国使船,如今这金国真的是腐败到家了。不说这使船装饰的如何华丽,就是这船上的守卫,一个个的也如抽了大烟似的,没精打采的,没有一点儿警觉性。
杨康看准时机,抓了个守卫的,稍加威胁便探得了段天德所在之地。接着便一记手刀将其放倒。
段天德的船舱内灯暗着,阵阵淫声艳语却透过门缝隐隐约约传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悄声而立,察看四周,小心的将舱门的纸桶破,果然,床上似有两条人影在翻滚,应该是段天德抱着个女人玩滚床单。
杨康不知从哪儿掏出把匕首,薄如蝉翼,顺着门缝插了进去,一挑,将门闩挑了开,声音极轻。赵拓与杨康相视一眼,一前一后没有响动的飞身而入,速度极快。未等床上两人有何反应,赵拓便一指点到那个还在男人身上起伏的女子的睡穴上,那女人随即而倒。而段天德受了大惊,刚要叫,却被杨康随后顶了脖子的匕首将声音硬生生吞了回去。
“闭嘴!不然我一寸寸割烂你的喉咙。现在我问你,你可叫段天德?”
段天德浑身又如霜打的茄子般,颤抖不已,“大大英雄饶命!大英雄饶命!小将……”
杨康很是不耐烦,“少废话!快回答!”
段天德吓得一哆嗦,“是,大英雄怎么得知?小将……”
“你是段天德便好。我问你,你可还记得十八年前……”
“二哥,”赵拓突然出声打断杨康,“我看看外面动静,以防万一。”
杨康微愣,随即感激的看向赵拓,点点头。
过了不知多久,从段天德船舱所在的方向传来脚步声。赵拓立即躲在了阴影处向外看去,却见是杨康惨白着一张脸,脚步略微不稳的走了过来。赵拓叹口气,站出来,杨康竟也没立即警觉。
“二哥!”
杨康身子一顿,反应过来,见赵拓看向他,扯了扯嘴角,咧出个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的笑容,“三弟……”
赵拓打断杨康,“二哥,此地不易久留,我们先离开要紧。”
杨康深深看了赵拓一眼,点头同意。
两人刚奔出没多远,便听见从使船处就传来喧哗声。
“坏了,刚刚一时间情急,竟忘记了结了那女子的性命。看来是被发现了。”
“无妨,”赵拓指了指不远处湖滨泊着的一排渔船,“我们先去那里避避风头。”
两人悄悄跃起,落在一艘最大的篷船后梢,刚在舱内货物后躲藏好,便听外面人群络绎上船声。随即湖滨所有船上都熄去灯火,众船摇出,海螺声起。
二人不知外面情形,躲在后面丝毫不敢出声。却听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少庄主,金国使船原本预定今夜连夜过湖。却不知怎的,现在出了乱子。”
被称为“少庄主”的人“咦”的一声,“出了乱子?这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那个副都指挥使被人给宰了。”
“哦?这到有意思。那狗贼早就该死!就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为民除害。也罢,正好我们可以趁火打劫,将那些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尽数取来,一半散给湖滨贫民,另一半给各寨分了。”
听到这儿,赵拓与杨康了然,想来这群人是太湖的盗首了,看样子他二人这回是上了贼船。
正想着,却听一个声音突然冷冷的道:“咱们做这没本钱买卖的,吃吃富商大贾,也就够啦。这般和官家大动干戈,咱们在湖边还耽得下去么?大金国钦使更加得罪不得。”
声音很耳熟,两人不约而同偷偷伸出头望去,却见竟是沙通天的弟子,黄河四鬼中的夺魄鞭马青雄。
此话一出,船上之人脸色无不变色,不少人已高声呼叱起来。两句话,马青雄便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匕首,与人打斗了起来。船立时左右摇晃不稳。
见此,赵拓使了个眼色,冲杨康比划了下,随即趁着混乱,在众人惊诧之中,两人一翻身,同时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