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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哥,虽说尹兄将他的马让给了我们,但我看咱们还是到前面的驿站再买匹马好了,这样……两人骑一匹马实在有所不便……”
郭靖低头想了想,难的反对,皱眉道:“拓弟,你如今身体虚弱,不宜颠簸。若不是我的小红马尚在桃花岛,你骑着小红马是最佳,即便单独一人也能保平稳。但若是那些寻常马匹,我却怕分开来你有所不受……”
赵拓郁闷的扭过头去不再说话。郭靖说的是事实,若以他现在的状况单独骑在马上,只怕用不着到桃源县就可以直接找阎王报道了。只是即便已意料到郭靖不会响应号召,但他还是想忍不住提了出来。只因……虽然他的身体如今算的上半残废了,但不代表他那里也残废了啊!两人贴得如此之近,他,他身体竟不自觉的产生反应。眼见此法不靠谱,无奈之下,赵拓只好略向前移了移身儿。
没过多一会,赵拓便有些支撑不住,迷迷噔噔,昏昏沉沉的又靠在郭靖身上。郭靖双手紧搂住他,尽量让马行的平稳,生怕他坐的不适。
他心急如焚,一路之上虽丝毫不敢耽搁,还要时刻关注着赵拓的状况。眼见一望无尽的旷野,湛蓝云飘的天空,只觉茫茫天地间,有说不出的空寂。再看赵拓,原本神采飞扬的人,此时却委实靡顿,让他只觉胸中时冷时热,苦闷揪心。若不是一直感觉到他胸口的微微起伏,他甚至怀疑他会不会……郭靖虽不伶俐,却也知道赵拓不愿让他难过自责,每每忍作伤势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让他放心。但也因此却更让他愈发苦痛。如今尚有南帝段皇爷这一希望,他更是一定要紧紧抓住。
不知行了多久,四周出现些屋舍。再走了一段,便远远瞧见了城墙。待到城门前,只见上头“荆州”两字,庄严而肃穆。
“大哥,到了那里了?”赵拓神智已清醒些,看着城内来往的人群,有些疑惑。
“此处是荆州。应该离桃源县不远了。现在天色虽早了些,但若错过这儿,恐怕又要露宿荒郊。今日咱们便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行。拓弟,你再忍耐些时日便可。”
“我虽受了伤,但又不是娇弱姑娘,大哥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不过……荆州,难得能来,倒要好好瞧瞧。”
郭靖自幼长在蒙古,对荆州的名字倒是曾听他二师傅提起过,只是具体其他还有什么到不知道。他虽然担心赵拓身体是否撑的住,但看他这般高兴,倒不愿扰乱他的兴致。
“这荆州自古便是重地,古时大禹治水的息壤便在此处,雄楚立国的国都也是选在这里。当年三国纷争,‘刘备借荆州’,‘关羽大意失荆州’,也都是这里的事。还有那华容道、三气周瑜芦花荡、关羽点将台……”
赵拓竟难得的抖擞精神,将他所知的荆州之事娓娓道来。郭靖在他身后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述“刘备借荆州,一借永不还”及“关羽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等事,也是听得津津有味。这些故事他曾听二师傅讲过,却不及赵拓说得精彩。而偶然间又看赵拓侧身扭头对他描述时候的向往神情,虽知时候不对,却一时间难以控制的感到生平未有过的喜悦。
“这城墙四周共六座城门,每座城门均设“双保险”,前后两道门,二门之间建有瓮城,以便“瓮中捉鳖”,致攻城之敌于死地。当年靖康……靖康之难时,荆州雉堞圮毁,隍亦多淤塞。淳熙年间,安抚使赵雄便向孝宗皇帝奏请筑城,强调‘城成,民不告扰’。而后花费了七个月的时间,修筑砖城二十一里,营敌楼战屋一千余间。而这儿的城砖之上,更刻有简单的责任铭文,是以为筑城特烧制的专用城砖1……”只可惜,后来蒙古军攻占荆州城,竟将这历经沧桑,自古延续下来的荆州城垣夷为平地……
“拓弟……”郭靖见前一刻赵拓尚在兴致勃勃的讲述这荆州,此时却突然显得有些黯然,不由担心,唤了出来。
赵拓回过神儿来,岔开话题说道:“既然来了荆州,大哥可知道这荆州城的四大名肴?”看郭靖摇摇头,便笑道:“这荆州四大名肴分别是‘龙凤配’,‘鱼糕丸子’,‘皮条鳝鱼’及‘冬瓜别裙羹’。尤其是那‘龙凤配’,是以黄鳝、仔鸡为原料,经过煮、卤、炸、溜等多种烹饪方法烹制而成。那黄鳝被做成龙形,蜿蜒于盘中,鳞甲片片,脚踏祥云,昂首张口,翘角垂须呈飞腾之状;鸡形如凤立于龙旁,引颈展翅,羽毛绚丽,头冠殷红似翩翩起舞2。让当时蜀国的君主刘备赞不绝口。是以人都说,若来了荆州却不尝尝这道菜,这荆州也可谓白来一趟。”
郭靖听赵拓说的神乎,不由也感好奇,摸了摸肚子,看也到该进膳的时候,便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去品尝看看如何?”
赵拓费了这么多口舌,就等着这句话。要知道,这一路之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三餐只能吃点干粮凑合。即便偶尔打点野味,却也没个咸味儿,可把赵拓苦坏了。一听郭靖这么说,忙不迭道:“呵,正合我意,如此有劳大哥了。就不知……这儿的菜肴比起蓉儿妹子的手艺又要如何?”
“啊!”郭靖叹了一声,此时听赵拓提及才念起黄蓉,“我一时倒忘了。也不知道蓉儿出海寻我们如今怎样了?是否被他爹爹找到……”
边说着,两人来到一家酒楼,上挂着“聚珍园”三个大字,装饰的彼为富丽堂皇。门口的应侍赶着上前招呼二人,郭靖先行下来,再小心翼翼的将赵拓扶下马。却见那应侍歪嘴斜眼,怪异的直瞅他们,赵拓略感纳闷,刚一迈腿,恍然大悟:他们两大男人,却挤在一匹马上,再加上郭靖对他谨慎关切的态度,外人看着暧昧之极。无怪乎那应侍如此诡异的看他,感情是把他俩当那个啥了。
嗯,好吧,虽然目前的状况也差不多,但这下倒把赵拓由于受伤而郁闷、沉寂了许久的玩劣之心给激发起来。就看他裂开嘴一笑,突然身子一软,就要往后倒。郭靖白了脸,慌忙将他抱住,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关切道:“拓弟,你可是不舒服了?”
“大哥……”倒不用装,赵拓自然而然的病怏怏倒在郭靖怀里,故意侧过身,将头靠在他肩膀,对着他耳颈呈虚弱状道:“没,这两日你我(骑马)太过激烈,下来时有点腿软,没站稳。”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一旁的那个应侍听到,果然,就看那应侍脸立时刷白起来。
湿热的呼吸喷在耳边,赵拓的气息近在咫尺,郭靖脸“腾”的下,瞬间变得满红耳赤,连他刚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一颗心更是没来由的怦怦乱跳,忙慌乱的别过头,想要避开,但却又真怕他身体虚弱摔着了,搂着他的手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尴尬道:“拓,拓弟……”
“妈呀!”还没等听郭靖说什么,就听应侍见鬼似的大叫一声,转身拔腿就往里跑。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哈……”赵拓见此推开郭靖站稳,笑的眼角直流泪。郭靖有些不明所以,看他边咳边笑,忙不迭为他顺背。
没过会儿从酒楼里又出来个应侍,连作揖带赔笑将二人迎进去。赵拓好不容易止住笑,将手中缰绳一甩,扔给应侍,随着郭靖进了楼。
……
店小二麻利的将酒菜布上,四荤两素,做的倒的确十分精致。待酒足饭饱之后,再要上一壶茶,两盘小点,两人随即又闲扯开。
“大哥可知,除了刚刚咱们所吃的那道‘龙凤配’,还有那‘网油砂’也是大有来头的。”
郭靖摇头,他对吃着实没有研究。想他自幼生长在蒙古,平日里大口喝酒,再大口吃上几斤牛肉便认为是佳肴,而来到中原所尝过的这些菜肴细点,别说吃,就是听他都没听过。
“这‘网油砂’乃是当年尚在汴京时皇亲国戚筵席上的佳品。后因战乱,这道菜才随着传了出来。想不到,这小小的荆州酒楼到也做得似模似样。此道菜用料和做法及其考究,里馅乃选用上好的红豇豆,经大米煮、小火煨,剥壳去水用其泥。做一次用一年,不变色,不走味,一年四季清香四溢。肤面是洁白、无破绽的猪网油皮,将里馅卷成条状,再涂以鲜鸡蛋清加黄粉,经麻油温炸,刀切成形,白糖撒面,再辅以青红丝点缀,摆在盘里,像是一朵朵盛开的雪莲,又似雪地上的点点梅花。是以这‘网油砂’外层香脆,中层柔软,吃到嘴里馅味醇甜。3”
赵拓说的尽兴,恰逢店小二上来换茶水,眼前一亮,招呼道:“呦,想不到这位客馆倒是行家。却不知二位客观对小店手艺可满意?”
赵拓端起茶,小呷了一口,“你们这‘聚珍园’倒的确叫的名副其实。这几道菜味道也确实地道。”
店小二略微得意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聚珍园可是百年传下来的老店,大师傅们的手艺自然没得挑。来荆州,若未到我们聚珍园吃上一顿那可就着实可惜了。”说着,又看了看赵拓与郭靖两人,热情道:“我看二位客观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知是来寻亲访友还是游览观光?可否容小的为两位介绍下我们荆州的名胜景观,也好方便二位出游?”
赵拓笑道:“如此一来是最好,不过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太长时间,就挑些近点的地方吧。”
那店小二点头哈腰,“要说我们荆州,最著名的莫过那……”
“让开让开!都他妈给老子滚开!衙门逮捕朝廷侵犯,如有挡路者,小心爷手中钢刀无眼!”
突然,一阵吵杂的叫骂声从楼下传来,赵拓等人依着二楼横栏向下望去,就见几名满脸横肉,衙门捕快装扮的人,押卸了几个商贩,推推嚷嚷,挥动手中鞭条,驱赶着街市上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