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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谢花宝上前来,为谢文晋捶背:“女儿听管事的说,爹爹在书房里彻夜坐着,已经是两个夜晚,看书必是有些疲累了。倒是儿女们的不孝了,让爹爹烦心。”一面拿眼色看谢清柠。
谢清柠也明白过来,连忙让厨子过来,吩咐烧些补气汤来。
果然谢文晋被谢花宝这么一温柔捶背,气性好了起来,笑道:“花宝,好闺女,你坐着,爹和你说说话就是。爹的身子骨好得很,就算是不眠不休两夜,也是不碍事的。”
谢花宝这才坐到谢文晋对面。谢清柠也战战兢兢地坐下。
“清柠,爹早就告诉过你,在外头要养好性子,不要和一些下人一般见识。这杨逸辰的事,你就不必管了。爹自有分寸。你以后啊,也少去惹他。你只好好的读书,日后,这诺大的谢府,也有你一份家产。”谢文晋说着摆摆手,“好了,你出去吧。”
谢清柠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谢文晋还不知道,谢花宝是和谢清柠一起的,还当他们是凑巧遇上的,便说:“花宝,近来身体如何了?你体质弱,平时,屋内的窗子都要关好了,免得邪风进来,再给犯病了。如今咱们和倪重阳关系不好了,只怕他不会再来看你的病了。”
谢花宝垂头:“爹爹说的是。不过女儿的病,却是断了根了,不会再复发的了。”
“虽不会复发,可倪重阳到底还是医术高超,这样的人物,我们犯不着故意得罪了他。没错,他如今是什么都没有,可中国也有句古话,叫莫欺少年穷,他有这么的医术在手,谁知日后他会不会发达起来。又和我们无冤无仇的,何必去结仇呢?你八哥哥不懂事,你却是个明事理的,你有空,可要好好劝劝他。”谢文晋说完,继续看书去了。
谢花宝已经猜到谢文晋的心思了,杨端午不知给谢文晋吃了什么迷药,谢文晋竟起了要和他们交好的心了。
谢文晋是很现实的人,除非有利益,不然不会主动交好。那么,倪重阳能带给谢家利益,杨端午也必是许诺了什么。
不然,怎么今天谢文晋处处都在讲他们的好?
“那么改天,还是要请倪家夫妇来咱们府上坐坐,吃个饭,也好表示下我们的心意。”谢花宝说。
谢文晋点点头,“还是你最得爹爹的心。爹爹也有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名头请他们来,万一他们不愿意,我们也下不了台。”
谢花宝想了想说:“下个月的灯会很快就到了,就利用花会的名头,请他们来,倒是可行的。”
谢文晋说:“那么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有需要的什么物件银两,只管去取便是了。”
谢花宝应下了。
谢文晋低头看了两行书,抬头看到谢花宝还是没走,笑问:“还有什么事?”
谢花宝装作天真地问:“爹爹忽然要请倪重阳夫妇吃饭,女儿倒是有些纳闷,所以想了半天。”
谢文晋说:“你有想不通的,只管问出来,爹爹告诉你不是更方便些?我是看中了谢灵家养蚕的技术,爹爹是要和他们做买卖,可是这买卖,总不能在两相交恶的情况下做吧。况且,他们也并未得罪过我们谢家什么的。”
谢花宝听了,牙齿一咬,他们是没得罪过谢家,可杨端午得罪了我!
要不是杨端午,林安夜又如何会和她退婚!
这个仇,谢花宝是忘不了的!她平生还没吃过这样的侮辱!
虽然后来,她施计把责任都推给了林安夜,污蔑林安夜不能生育,挽回了她自己的名声,可这口气,她还是要出的!
只是,她不能告诉谢文晋。
她虽然深受谢文晋的疼爱,可毕竟只是待嫁的女子,谢家如何会为了她一个人的仇恨,去做不理智的事?
瞧,就连谢清柠都不能让谢文晋绝了杨逸辰的后路呢。
儿子不能,女儿更甚。
杨逸辰果然可以好好的上学堂了,不但学堂里老师同学都对他更加尊敬,就连谢清柠看起来也友好了。
收到杨逸辰报平安的书信,谢灵很高兴,来端午家里找端午,说:“你弟弟如今可以更加安心地学习了,端午,你是怎么做到的?”
端午说:“娘,虽然谢家那边是好说了,可是谢清柠内心阴暗,难保不会作出什么放暗箭的事,弟弟还是要小心提防才对。”
“好,娘这就去给你弟弟去信,让他小心谢清柠。”谢灵说。
虎蚕长得很快,每蜕一次皮,身上的颜色就变淡一些。
没几天时间,就从小黑点,长成了一条小蚕虫。
“不一样了,身上有黑色的圈。”杨端午指着盒子里的虎蚕说道,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还真是!这蚕宝宝还能长成这个样子,也是稀奇了。”谢灵感叹道。
“这还不算什么稀奇,等这虎蚕结茧了,那才是真的漂亮。”杨端午说着说着,眼底闪过一阵亮光。
蚕卵孵化成功,说明这彩色的蚕茧便可以大量生产了,杨端午种桑养蚕的事业,有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怎么这虎蚕没原来那些家蚕那么好动?”谢灵在一旁嘀咕道。
其实,杨端午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但杨端午不敢妄下结论。或者是因为虎蚕的身体原因,或者虎蚕本身就是这么个脾性格。
午后,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大雨滂沱,闷热的空气,顿时凉爽了不少。
一直在蚕房里待着的杨端午细心的发现,这大雨后的虎蚕,明显比之前活泼多了。
杨端午生怕虎蚕饿着,赶紧加了些桑叶。
很可能,虎蚕的生活习性,跟空气中的湿气有关,杨端午暗暗记了下来。
随着虎蚕的渐渐长大,杨端午按照养家蚕的经验,把虎蚕从盒子里换到了竹篾上。
这虎蚕的食量,是普通家蚕的一倍多,蜕皮时间也更久一些。
为此,杨端午付出了更多的心血,但看着虎蚕一天天长大,杨端午的内心,又是充满着期待。
虎蚕越长越大,通体都变得有些透明了。眼看,马上就是要结茧了。
可突然间,虎蚕都安静了下来,也不吃也不动,似乎要长长的睡着了。
杨端午毕竟第一次养这虎蚕,心里也没个底,便只能天天看的紧。
“端午,该吃饭了。”谢灵对着蚕房喊着说。
杨端午刚从蚕房里往外走,突然发现蚕房的一角,竟张了张很大的蜘蛛网。
这有蜘蛛网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可蜘蛛网上,竟还有一只很大的臭虫。
杨端午心里一怔,这蚕房里怎么还有这东西,饭后,杨端午和谢灵一起,把蚕房里再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为了以防万一,杨端午还在蚕房里放了个雷丸。
这雷丸,是杨端午从倪重阳那里要过来的。专门驱虫用的。
说来也怪,等杨端午打扫完屋子后,这虎蚕也跟着活跃起来了。
很快,虎蚕开始结茧了。
杨端午兴奋的一夜不睡,第二天一大早便又准备了新鲜的桑叶。
杨端午弗一进门,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蚕房里,各色的蚕茧散落在竹篾上,有绿的,有黄的,还有一个带了些粉色,煞是漂亮。
看着这些奇特的蚕茧,杨端午的眼睛都舍不得移开一点点。
蚕茧内,已经变成蛹的虎蚕,还在悠闲的边吐丝边结茧,不知道吐了几圈,才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在里面。
这虎蚕的蛹期多久,杨端午心里也是没底,便只能尝试着一个个来,按照不同的颜色,杨端午把粉色,绿色,黄色的蚕茧都留下来做种了,以便来年能用。
金色的麦子像地毯一样铺满了田地,又是丰收的一年。
倪鹏抖了抖烟嘴,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喜悦的笑容。
杨端午见天气好,把家里的谷仓好好整理了下,为新年的收成准备地方。
倪重阳眼看收稻子的时候到了,也加做了些馅饼,好让倪鹏下地的时候当点心。
晚上,何湘捷和杨端午一起,把麻袋都拿出来检查了一遍,有些有破洞的,都赶紧拿线补好了。
这收稻子,绝对是个体力活。特别是那天气,即使不干活站在太阳下,不一会儿,身上衣服也要湿透。
为了能更防晒些,杨端午拿了条布垫在帽子里,乍看上去,像后来的日本鬼子。
割稻子用的是镰刀,像把弯月,冰冷的透着股寒气。
只是在杨端午手中,这镰刀像长了翅膀一样,对着一摞摞水稻又快又准的咬下去。
很快,稻田里被齐刷刷的稻子铺满了。
把稻谷从稻穗上分离下来,是个简单的过程,而之后的步骤,就很讲究了。
首先,便是晾晒!稻谷刚从田间弄回来的时候,表皮多半泛着绿色,甚至有些,还是青绿青绿的。
杨端午把院子打扫干净,然后把新打的稻谷倒在地上,用木耙把稻谷均匀的铺在地上,好让每一粒稻谷都能被充分晒到。
“端午,忙了一上午了,过来歇会儿吧。”邓丽君朝端午喊了句。
杨端午接过邓丽君的茶水,一饮而尽。这茶叶的味道,总是那么好。
“只要接下来几天天气好,这稻谷就可以顺利入谷仓了。”杨端午抹了下嘴角,笑着说。
天空的太阳,越来越证明什么叫秋老虎,连边上的柏树都快被晒蔫了。
因为太热,邓丽君在房子的地上洒了一盆水,但不一会儿,便蒸发干了。
晒在地上的稻谷,也几乎都变成了金黄色。
杨端午捡起一颗稻谷,放在嘴里咬了下,虽然挺硬,但还没有达到脆的口感。这说明这稻谷还有些水分,如果这时候就收到谷仓中,很可能就会发霉变质。
被割去稻子的田地,在太阳的烘烤下,很快就干了。
趁着太阳下山前,天气没那么热,杨端午扛着锄头去地里挖泥鳅。
这泥鳅极其美味,而且还很营养。杨端午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泥鳅炒粉干便是其中之一。
这挖泥鳅,是需要技巧的,首先,得找到泥鳅洞。
这田里的洞其实很多,但泥鳅的洞很是特别。一来泥鳅的洞比较小,只有稻秆那么粗,二是泥鳅的洞口很光滑,那是泥鳅钻出来的。
凭着经验,杨端午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洞。一个锄头下去,带出一大块泥,泥块里,是一条明细的孔道,约有小拇指那么粗。
只是这泥鳅钻的深,杨端午又锄了一下,才把泥鳅挖出来。
就这样,杨端午挖了十几条泥鳅,给家人带去了一顿丰盛的美味。
接着几日,天气依旧晴好,杨端午确定稻谷都晒的“嘣嘣响”了,才收进了仓。
“不知今年的稻谷口感怎么样。”何湘捷便整理碗筷便跟倪鹏说话。
“明天烧一锅尝尝呗。”
翌日,杨端午筛了两斤稻谷出来,倒进了一个石槽内,然后拿杵进行舂米。差不多了,再拿米筛除去糠皮,留下新米。
中午,没等何湘捷回来,杨端午便煮好了一锅的米饭。
香气十足的米饭,让平日里只吃一碗的杨端午,硬生生的多吃了一碗饭。
今年秋天的灯会,谢家什么人也没邀请,就只给杨端午和倪重阳寄去了邀请函。
“端午,你说是去还是不去?”重阳没了主意,“这谢家先前要加害我们,而今怎么忽然示好了?”
端午正切好猪食,要给猪拿去喂,说:“重阳哥哥,人家不但是送了请帖,早上还派人还请了呢,当时你正好去山上采药去了,如此盛情难却,我们不去也不是行的。”
倪重阳点头:“逸辰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这个紧要关头,还是不要和谢家翻脸来得好。”
灯火那天一早,谢家的马车就来接他们夫妇二人进城。
贺丽君听说了还和倪里正念叨个不停:“不知道谢家又打什么主意,竟然邀请重阳和端午去参加灯会。连我们都没请呢。”
“你懂什么,别瞎嚷嚷。生怕天下太平似的。”倪里正打断了贺丽君的话,不过,他心里也很好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