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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抽了抽嘴角,弯腰将卷纸捡起来,浅笑着问王太后道:“母后,您这是为何?”
“为何?”
竟然还敢一脸无辜的问她为何?
王太后差点要翻白眼了!
“是你在朝堂上口口声声说着要自己出题,好,那便由着你出,之前已经弄好的试题全部作废,等你出了题最多所有人加班加点再誊抄出来。但是现在呢……你自己看看,你给了哀家个什么玩意儿?”
王太后真是要被他气死。
两人不合归不合,但是科考却是朝中的一件大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柴绍给弄砸了。
柴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一点点将卷纸打开,上面却是白白的空无一字,连个墨滴都没有:“没什么问题啊。”
王太后:“……”
“一道题都没有,这叫没什么问题?”是她瞎了还是柴绍瞎了。
“确实没问题。”柴绍将卷纸重新卷好,一步步来到王太后桌前,重新放在上面,笑着道:“这便是儿臣出的考题。”
“这算什么……”
王太后收住脱口而出的话,皱眉道:“无题?”
就算无题为题也该给个章程吧?
空白一片发下去,考生怎么去思虑,会以为自己考卷出了问题的好伐?
王太后噼里啪啦又是一阵训斥,一定要柴绍回去重新想题,不然她就会用之前已经准备好的考题。
“母后息怒,先听听儿臣的想法,好吗?”
完全插不进嘴的柴绍,只能默默的等着王太后喷完后,才勉强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心想看来以后若母后再生气,朕必定不能距离她太近了。
王太后嗤了声。
“你最好说的有点道理。”
柴绍勾了勾唇:“母后,您觉得朕需要拿出什么道理呢?”
他嘲弄的笑着道:“就算没有道理,但朕是皇帝,朕既然已经说了要亲自出题,母后准备在文武百官面前打朕的脸吗?”
王太后:“……”
也不是不可以?打脸什么的,难道她不是经常做吗?
但这些王太后现在也只能想想,毕竟柴绍已经今非昔比了。
“不要再说这些无关的话,只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王太后眉心蹙起,不耐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越发不能平心静气的同柴绍沟通,每次看到他,脑中总是乱七八糟的闪过许多繁芜的念头,尤其是……
当年!
她心口紧了紧,忙把这念头压下去。
而柴绍则眸光闪了闪,也迫使自己不要去想当年……那已经过去了的往事,朕其实并不想追究。
即便朕终其一生都将愧对九泉之下的父皇。
但父皇他是爱着母后的,必定也不想看到无法控制的场面。
柴绍喉间动了动,说道:“首先,萧丞相他们就不必加班加点的赶制考题了啊。”
王太后:“……”
这重要吗?
她真是好暴躁哦!
还是想扔东西怎么办?
王太后手指握住了砚台,然后咬了咬牙又将它给松开了。
柴绍看此场景,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被砸了那么多次,他是不是应该时刻都待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才好?
像是没看到他的小动作,王太后磨了磨后槽牙,冷声道:“继续。”
“其次,越是这种没有定数的题目,越容易让考生发挥。心中有民自然看到民,心中有官自然看到官,心中有才之人看到的自然是才……这难道不是很好?”
王太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眼睛了,她真真实实的翻了个大白眼送给柴绍,呵笑道:“不觉得。”
“他们只会一脸懵逼的举手打扰巡场考官,说自己考卷出了问题。”
柴绍微微一笑:“母后,相信朕,不会的。”
对于柴绍这番言论,王太后真想嗤之以鼻,天真,太天真了。
他这么做不但无法选拨出真正的人才,反而可能会给一些擅长投机取巧的考生很大的可乘之机。
她拧眉思索了片刻,问道:“你一定要如此?”
柴绍点点头:“儿臣毕竟没什么经验,也曾试着出了几套题,但是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这是儿臣暂时想到最妥帖的试题,它一开始就能判定出那些考生思维比较敏捷,而哪些考生比较愚钝。”
官场之上,可以愚钝,但却不能太愚钝,面对着千变万化处处人精的地方,太愚钝的人只能沦为他人的踏脚石却不自知。
柴绍从来不会选择这种人。
他所偏爱的全都是那种思维敏捷能力突出的人,或许他们有自己的私心,又或许他们有自己的所图,但只要在可控范围内,这一切都无伤大雅。
这是他的用人之道。
王太后最终拍板道:“如此,就按照你说的你做,只这次科考一旦出了什么差错,这一切都将由你负责。”
“自然。”
王太后不耐烦看到他,摆摆手让他离开,柴绍却拱手表示:“儿臣会传达命令给白先伦,解除这次的封城命令。”
“这几日,让母后忧虑了,儿臣在这里向你赔不是。”
王太后额角微微一跳。
“你不应该向哀家赔不是,而应该向整个盛京的百姓赔不是,这几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不但没有抓到任何可疑的人,反而将盛京百姓打搅的鸡犬不宁。”
“儿臣知错了。”
柴绍再次弓腰,非常虔诚的表达歉意。
王太后挑挑眉,道:“你知道错了便好,作为一国之君,以后再不可如此任性,尤其是为了一个女人。”
顿了顿她老生常谈道:“这几****也辛苦了,秀秀煲汤最是拿手,让她做好了晚上给你送过去。”
柴绍:“……”
“朕不爱喝汤,还是让她多多孝敬母后吧。”
柴绍毫不留情的拒绝道。
对于王秀秀那个瘦骨嶙嶙毫无美感的女人,最关键还是心肠非常恶毒的女人,朕真是分分钟都不想看到。
或许应该想个办法,让母后没心思将王秀秀推给朕。
“母后,如果儿臣没猜错,柴祎应该被您转移到了宫外吧?您准备如何处置他?”
柴祎,若柴绍不提起,王太后忙的都要把这个人忘记了。
“过段时间再说。“王太后如是回答道。
柴绍微微点头。
“虽说藩王无召不可入京,但无论如何,他到底是父皇的孩子,还请母后看在父皇的面子上,饶恕他这一次。”
这是柴绍真正的想法。
虽他有几次真的想杀了柴祎,但经过萧惠群身体突然变好之后,柴绍总觉得这其中必定要蹊跷,或许让柴祎留着会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现在京中还有一个柴洵。
柴绍眸光微凝,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
自小到大,柴洵便是个地地道道的变态,若不趁着科考的事情,将柴洵给彻底困住,不知道他会搞什么事情。
毫无疑问,柴绍知道了柴洵要参加科考这件事,也正是由于此,他才没有直接让赵早早前去救人。
“哀家知道。”
王太后说道。
若她真的想杀柴祎,会有无数个机会,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当然,首先还要柴祎乖乖的听话和配合。
如此,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柴绍便离开了。
待他走后,王太后久久陷入沉思。
柴绍必定早就已经知道了穆青的事情。
但布公公去找他的时候他没说,现在又没有提起,他是沉得住气,还是早就有对策?
“来人。”王太后喊道。
“太后娘娘您有何吩咐?”有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走进来,跪地行礼之后问道。
“布公公回来了吗?”
“没有。”
小太监回答道。
王太后摆手让他下去,但心中却还是一直记挂着这事儿,根本无心政务。
柴绍回到大圣宫,他看到沈含章正费力的在殿内缓慢挪动,不由的几步上前将她给打横抱起。
沈含章惊呼一声,然后抱住他的脖子,不禁埋怨道:“你这是干嘛呀!”
“蠢脑袋,不好好的歇着,乱跑什么啊!”柴绍面色不好的训斥她,结果却惹来沈含章一个怒视。
他连忙变了脸,笑眯眯的说道:“朕这不是怕你伤口撕裂吗?”
沈含章斜他一眼:“谁蠢啊?”
“朕,必须死朕蠢。”柴绍毫无原则的出卖自己的尊严。
沈含章便得意的勾勾唇:“算你上道。”
不然晚上不准上床睡觉。
柴绍:“……”
他低声在她耳边笑着说道:“这惩罚未免太过严厉了吧?”
沈含章哼哼唧唧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连屋都不让你进,那才是严厉好吧?
那朕还占便宜咯?
柴绍将她抱到床上,嘱咐道:“朕知道你着急,想让身体快点变好。但你受的伤是在胸口,不是在腿脚上,多走路是没有用的。若躺累了,可以让翡翠扶着你走两步,但绝对不能再这么一直走了,好好躺着休息才是正经。”
“有玉葫芦在,你再忍几天,好不好?”
“好吧。”
沈含章乖乖的应承。
“乖。”柴绍笑着在她的唇上亲了亲,沈含章红着脸忙去看翡翠,却发现翡翠正带着人悄悄的往外退,她不由得在柴绍胸口锤了锤,“大家都在呢,能不能不这样啊,翡翠他们会笑话的啊。”
“真是傻。”
柴绍捏捏她的鼻子,笑着道:“朕对你越是亲密,翡翠便会越高兴。”
“好吧。”
不得不说,小壮壮说的非常对,他对她越是好,翡翠便会越高兴,但那也不能守着那么多人就那样那样啊,人家多不好意思。
“哪样哪样?”
柴绍轻轻挑眉,眸中山洞着璀璨的光芒。
沈含章仰头在他唇上亲了亲,“就是这样咯。”
然后她就被柴绍缠住了唇舌。
中间隔了那么多事,两人已经许久未曾如此亲近,沈含章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心口‘咚咚咚’跳的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鼻子里是他的味道,唇舌之间也是他的味道,清香冷冽,让她忍不出的想永远都在这么沉沦下去。
许久许久。
柴绍终于放开她。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喉间不断的滑动,鼻息也变得不稳:“小豆芽,朕比你更希望你能赶快好起来。”
沈含章小脸瞬间爆红。
大家都那么熟悉了。
他这副模样,她不需要脑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嗯,脑子里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开始想七想八了!
洗澡澡的时候,便便的时候,睡觉觉的时候,早晨刚起的时候……那熟悉的小兄弟非常霸道的占据了她的脑海。
沈含章那个尴尬啊!
啊啊啊啊啊啊……
赶快给她离开好伐?
滚滚滚,再这样下去,柴绍会怎么想她啊!会完完全全把她当做****的!
柴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趴在床上,狠狠的锤了锤床。
方才旖旎的气氛,被完全破坏的干干净净:“小豆芽,原来你比朕好着急啊。”
“看来朕猜测的不错,你果然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觊觎朕美妙的身体。”
觊觎个鬼!
美妙个屁!
沈含章恨不得把这个自大水仙花一脚蹬到天上去,然而默默的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力气,好吧,她还真能把他给蹬出去,但这样的后果就真的会非常不美妙了。
于是,沈含章一个翻身,死死的把柴绍压在身子底下,索性承认道:“对啊对啊,就是觊觎你了,怎么地吧。”
柴绍停止了笑。
就那么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好久好久,久到沈含章差点要腻毕在他深邃的眸光中,柴绍才微微一笑:“真巧,朕也在觊觎着你的身体。”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胸口,随即逐渐往下,看的沈含章的小心脏直打哆嗦。
“每一天每一刻,山丘沟壑从未忘怀。”
沈含章:“……”
“啪。”的一声,是柴绍被甩出去,摔在地上的声音。
这,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这是遇到流氓的应激反应啊。
沈含章干脆侧躺在那里,来一个眼不见为净,看不到他是不是就能当做没有把人丢出去?
而柴绍半躺在地上。
扶着自己的腰在很认真的思索,朕怎么能忘记这茬呢?
早就有觉悟会被床上扔出去,但起码是在朕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啊。
现在这样……
可真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