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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云安静地等在光秃秃的槐树下。
此事也算告一段落,死的三人,除了静檀,皆本无辜。
静檀对自己的身份缺乏明确的认知,竟同女子生了情愫。
可他又不能舍下这大师的名声还俗,这才酿成今日的祸事。
他死的也不冤。
若此女子不是伤过心的言芷郡主,而是其他天真烂漫的女子,恐怕要被静檀蹉跎一生。
可见男子若是不能负责,就不要出来撩拨人。
既然撩拨了人,就要承受被人报复的苦果。
亦可见女子并非皆是柔弱之辈,像韩言芷千红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也绝不少见。
报仇一事上,哪分什么男子女子!
楚昭云正想着,看见余富又匆匆跑了过来,楚昭云拦住了他。
问他:“余察,何事着急?”
“楚姑娘,世子爷一剑刺死了千红,我来问问大人是否要管?”
“大人正在和住持说话,莫要扰他,你觉得呢?”不是她要替段景曜做主,而是此事没有问的必要,段景曜定是和她一样的答案。
余富想了想:“丫鬟的卖身契本就在晋王府,按理说晋王府处置个下人外人管不着,可这小丫鬟是这案子的证人啊……”
“她是证人,也是凶手。”
余富恍然大悟,既然是凶手,他可怜她什么劲儿?
“明白了,那我接着去忙了。多谢楚姑娘。”
楚昭云又看着余富匆匆跑了。
她在树下等了片刻,段景曜就出来了。
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段景曜伸手
探向楚昭云头顶,楚昭云浑身一僵。
又见段景曜从她发间捡起了一片落叶,她才松了口气。
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枝桠。
心想,方才看这树明明已经秃了,竟然还留一片落到她头顶……
“大人问了静玄住持关于静檀成了大师的事?”
“嗯,静玄说,他是得了钦天监的暗示,才造了这么一个大师。”
“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懂,帮不了大人。”
段景曜自己想了片刻,他相信陛下,陛下仁德明理,不会是陛下的授意,约莫着是钦天监擅自揣摩上意。
此事,还得他再探。
“对了,有一事想问大人。”
“何事?”
“之前绑了我嫂嫂的那个韩影,还有大人一直说的上一任宰辅韩宰辅,可是皇亲?”
段景曜一愣,明白了楚昭云的疑惑。
解释道:“并非皇亲国戚,只是本家同姓罢了,陛下宽仁,并未令其他韩姓人改姓避嫌。”
“我也是见着晋王才有了此猜测罢了。”楚昭云忽然想,那放了韩影的衙门是不是也有此猜测,所以才那般忌惮韩影?
“换衣裳,我们走,这里交给余富和白泽。”
“去哪?”
“抓药。”
“哦。”楚昭云都把这件事忘了。
两人换好了穿来的衣裳,又一同下山去。
虽然衣裳已经干了,却还是不够爽利。
来时坐着马车闷着头上来的,眼下往山下走才发觉这相国寺周边的景色十分怡人。
秋叶已落,漫山红色。
秋风微微,心旷神怡
。
“昭云,我带你去一家新开的医馆。”段景曜心里有些不自在,但他觉得楚昭云有权知道这一切。
“好。”
她对汴京城的医馆也不熟悉,自然听他的,楚昭云如是想。
只是等走到了东大街医馆前,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程氏医馆?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此程是彼程?
不是的话,段景曜也断然没有特地带她来的道理。
是程轻澜吗……
楚昭云盯着医馆的牌匾,有些失神。
她这模样,自然落到了身侧之人眼里。
段景曜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这副失神又惊讶的模样,得知程轻澜为了她特地将医馆开到了汴京城之后,会因此而心动吗?
段景曜脑子里乱得很。
他有些后悔带她来。
但转念一想,他有什么立场去后悔?
她当他是至交好友,他也该为她着想才是。
他这样一个前路未定的人,如何能比得上程轻澜?
“走吧,进去抓药。”说完,段景曜自顾进了医馆。
楚昭云连忙跟上。
医馆里还到处杂乱,并未开张。
“对不住,医馆得后日才能开张。”医女刚抱歉的说完,就听见了身后来自东家的震惊呼喊。
“段兄!昭云!”程轻澜心慌之余,差点被椅子绊倒,跌跌撞撞走到了楚昭云面前,神态拘谨:“昭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本是想过段时间,等在汴京城扎根扎稳了再去和楚昭云说他来了。
没想到刚来就被她知道了,他眼下还如此
狼狈……
“我……”楚昭云嗓子干巴巴的,如实道:“我跟段大人淋了雨,想来医馆抓些风寒药。”
程轻澜瞬间担忧道:“可有不适?”
问完他又心急了起来,他二人为何会一起淋雨,雨是昨夜下的,一大早就停了雨……
段景曜看穿了程轻澜的心思,无奈解释道:“昨夜一起办案,淋了雨,多抓些药,还有很多兄弟们要吃药。”
程轻澜松了口气:“川乌,快去配风寒药。”
“我去拿。”段景曜跟着川乌去了后院,他知道楚昭云一定有话问程轻澜。
他心里憋屈得要命,只盼这药灵验些,快些治治他的病。
医馆门口,人来人往,却无人注意这还未开张的医馆。
如段景曜所想,楚昭云确实憋了一肚子话要问。
“前日进京?”
“昭云果然厉害,这都瞒不了你。”
“我前日出城,见着一队马车,还以为是药商,没想到是你。”
“昭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想等尘埃落地再同你说。”
“轻澜。”楚昭云打断了程轻澜,问道:“你来汴京城开医馆,是为了我吗?”
程轻澜有些紧张,他怕楚昭云生气,但又不想骗她。
犹豫过后点了点头。
“轻澜,我认为上次在伯爵府见你,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程轻澜立刻解释道:“你说得清楚,我也听明白了,我知你要干的事是大事,但正是因为有危险,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在汴京。”
“你
不怕连累程家吗?我怕。”
程轻澜知道楚昭云会有此一问,但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我怕连累程家唉,所以我会万分小心,程家别的没有,只有钱和药,我能做的也只有不让你少了银子用,不让你受伤后无处可归。”
“轻澜……”
“昭云你听我说!娃娃亲的事,以后谁也不提,就当没有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