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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琨宁恨恨的瞪了皇帝一眼,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夜自己心头的那个猜测。
她从昨夜开始,便有一种奇妙的直觉,她总觉得写出这首诗的人,很可能是自己的老乡,而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其实是很准确的。
要是没人知道也算了,可是皇帝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什么的,像是你有一个谜怎么都猜不出来可是对方手里头有谜底一样,这下子她心里头的好奇简直是要沸腾了。
她扬了扬自己手头上的那首诗稿,禁不住问道:“那这到底是哪位大家的妙作的,你可知道吗?”
“哪位大家啊,”皇帝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表述,过了好一会儿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意味深长的道:“说起来,你同她还是相识的,你不妨猜上一猜,也叫我看一看你的眼光如何。”
“哎?”阮琨宁微微有几分讶异,皇帝这么说,想必是已经有些眉目了,能这样问自己,想必是自己认识的人写的?
她原本满心的疑窦,闻言倒是真的认真想了想自己熟悉的人里头,究竟有谁可能会做出来这首诗。
真的论能力的话,谢宜舫,崔博弦,温昊禹乃至于剩下的几位才子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按照阮琨宁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绝对不会愿意去拍二皇子马屁,甚至于把自己的作品借给二皇子,叫他拿去搏一个名声的。
一来,这几个人都是出身名门世家,万事不缺的。既然如此,自然也没有什么地方会求到二皇子头上的,不必受他钳制为他所用。
二来嘛,这几个人都心高气傲的很,说得难听点,是典型的恃才傲物的超级喷子,最不是会受到拘束的那种人。二皇子想要去收服他们为自己效力?呵呵,他们很可能会张口喷到二皇子生活不能自理。
没办法,大齐崇文尚武,倒是没有后世那些瘸腿一样的重文轻武或者重武轻文的思想。
武者将军之类的人物,皇室可能会有各种顾虑,互相牵制着不太敢叫他们四处张扬打响自己的名气,可文人不一样了,尤其是经过层层公证的那种才子大家鸿儒,对于世人的影响力简直是bug级别的。
在汉朝时,高祖刘邦曾经征辟过许多名士入朝为官,可是他们统统没有鸟过刘邦,连人影都没有到长安给拒绝了。
饶是如此下皇帝的面子,表现的如此恃才傲物,刘邦心里头是不是火冒三丈不知道了,可饶是如此面上还是得笑嘻嘻的有所赏赐,营造出一副朝廷礼贤下士的姿态出来。
汉高祖尚且如此不被给面子,更何况是一个二皇子呢。
阮琨宁这么仔细一忖度,倒是真的被为难住了,纠结了一会儿,左右想不出个眉目来,她才摇摇头,问道:“我脑子笨,委实是猜不出,你还是直接同我说答案吧,到底是哪位才子所做?”
“你自然是猜不到的,因为写这首诗的不是才子,却是才女才对,”皇帝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光华在流转,别有深意的慢慢道:“这个才女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才同永宁侯府分家的,你的三姐姐,闺名叫做阮琨碧的那个。”
阮琨宁的感觉好像是一道雷正正好劈在自己头上,脸上的神情简直堪称是日了狗,大惊之下两条眉毛简直恨不得飞出来:“骗人的吧,别人写的也算了,可是她?还是算了吧,她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么,从小到大蠢了这么久,哪里来的这份才气。”
阮琨宁说的很不客气,而实际上,其实也没必要去掩藏。
她跟阮琨碧不和,许多人都是知道的,甚至于明面上三房跟大房分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此的,皇帝既然专门去查了,阮琨宁可不相信他会真的以为自己一家子兄弟友姐妹情深,骗鬼都骗不了的,倒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话一出口阮琨宁才猛地反应过来,阮琨碧既然没什么天分,又不是谢湘意那种才女,为什么能够写得出来?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可能很难理解,但是对于看过无数yy小说的阮琨宁来说,答案简直不能更简单——因为阮琨碧被人穿了呗。
再一想之前流传的那个阮琨碧因为阮承峻被撞到头重伤昏迷,修养了许久的事情,阮琨宁突然反应了过来。
在她眼里,阮琨碧已经是玩儿完了,所以只听了一个结果,便没有再去打探关于她的消息了,再者,她相信韦明玄与许端的办事能力,韦明玄她是相信的,许端更不必说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的,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又一直身处宫中,自然不会再去关注一个区区五品官的女儿了。
只是没想到,只是放松了这么一会儿工夫,冒出这么一个炸弹出来。
阮琨宁不由得怔了怔,仔细想了想这个套路,突然有种被人泼了一盆狗血的感觉。
好好的感受一下,这好像是一个后世用烂了的套路啊。
对于阮琨碧(穿过来的这个)而言,简直是开启了一个古代宅斗副本嘛。
从小处来说,有自己家里头的好色老爹,不安于室的妾侍秦姨娘,拎不清的生母三夫人,虎视眈眈的庶兄阮承峻,以及心机深沉的庶妹;从大了说呢,她还有永宁侯府这个把三房划出去的boss要推倒,啧啧,这样想一想,阮琨宁突然有点忧伤,在这个套路里,自己客串的应该是恶毒女配了吧。
阮琨碧要是属于那种可以升级的女主的话,估计还能傍上某某皇子某某世子之类的大款,随之来一个凤凰浴火惊艳世人的故事,哦,现在看来,不是已经傍上了二皇子了嘛。
难道说,二皇子才是命定的男主?
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呢。
阮琨宁一个脑洞开的能连接外天空,简直是浮想联翩的要停不下来了。
皇帝倒是没有在意她的神色,只语气有些发寒的道:“当然不是她写的,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儿,从小到大也不曾有什么咏絮之才,行事也配不上这份胸襟,如何写得出这等妙句?”
阮琨宁纠结的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趁着皇帝的话,便顺势问道:“不是你同我说,是她写的吗?”
皇帝悠哉的笑了笑,低头看她,道:“别给我乱扣帽子,我说的是,这是她写的,可不曾说,这也是她作的。”
似乎有一点光亮划过阮琨宁的脑海,隐隐约约的昭示了什么,令她有点不敢置信。
他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皇帝的智商不会真的这么妖孽吧……
阮琨宁斜了斜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试探着问道:“你这是几个意思,这种话说出来,不觉得自己有点自相矛盾吗?”
皇帝轻轻笑了笑,又往暖炉里头扔了一份文书,口中慢悠悠的道:“我猜着,多半是她抄袭了别人的妙作,拿出来给自己搏一点光彩,”他的语气里有些轻视与不屑:“说是才女,私底下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罢了。”
阮琨宁一颗心在肚子里猛地抖了抖,眉毛也随之一挑,继续问道:“那么你觉得,这是当世谁做的呢,她又是盗了谁的名呢?”
“我可没有说是当世人做的,刚刚才同你说,不要给我乱扣帽子,你怎么这般的不长记性。”皇帝笑吟吟的看着她,语气里有淡淡的惆怅之意,道:“哦,我忘了,你除了一直记得躲着我,其余的事情从来都是不往心里头记的。”
皇帝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落到阮琨宁心底却难免有点惊骇,阮琨宁的注意力只盯在了前一句上,对于皇帝后一句的撩人便习惯性的忽视掉了,被撩的久了其实也没什么了╮(╯▽╰)╭。
她定了定心,才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当世大儒所做,可是查过了吗?”
皇帝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难以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耗费人力去查?她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家中又没有什么博学之辈,自己也非什么大才之身,如何接触的到当世大儒?再者,此诗是在宫宴上被二皇子当众说出来的,自然也算是他所作,日后也会流出宫闱,那上头打的也是二皇子的烙印,传颂的也是二皇子的名声。
你不妨试想,这世间哪一个大儒会有这般胸襟,忍得了窃诗盗名之徒踩在自己头上扬名立万?在那些人眼睛里夺妻之恨不过如此了,此事一出,必然是要亲自讨个分明的。明旭这个人啊,最是喜欢礼贤下士要脸面的,到时候被人明晃晃的找上了门,岂不是丢脸至极,也是砸了他一直以来苦苦经营的招牌。”
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头是说不出的讽刺:“说不定事情一闹起来,马上会有人来见我,给他扣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下去,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他不会不知道的。你说,叫他冒着这般大的风险去搏一点虚无缥缈的名声,这怎么可能呢。”
阮琨宁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己智商上的硬伤,有点敬畏的看了看皇帝,生生的咽了口唾沫,问道:“所以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帝慢慢的,别有所指的道:“我听说,你那个姐姐素日里也算不上是个聪明的,人品低劣才气颇乏,只是从被伤了头之后,竟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灵气了起来,虽说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过在我看来,能够回头的浪子委实是太少了,哪里有这般巧,我们面前恰恰遇上了一个呢。”
阮琨宁突然觉得,这个新过来的可怜老乡在皇帝面前简直是一只洋葱,马甲被扒了一层又一层啊。
她突然觉得说话有些困难,皇帝这一点抓的真是十分之准确,她暗地里替这个新来的老乡捏了一把汗,试探着道:“难不成是受了一次伤之后……醍醐灌顶了?”
“醍醐灌顶?”皇帝笑着撇撇嘴,用手里头的那一沓纸张拍了拍她的头,提点道:“傻姑娘,平日里一定是没有看过佛法名作吧。”
阮琨宁还真的没看过,她对于所有的文言文都不是很感兴趣,佛家的那些晦涩难言的东西更加不必说了,便直截了当的承认了:“我素来不喜欢那些,自然是没看过。”
“我知道,”皇帝笑了笑,继续讲解道:“《景德传灯录·鸠摩罗多》记载:阇者夜多承言领旨,即发宿慧,恳求出家。所谓的宿慧啊,也是说,”皇帝脸上的笑容晦暗难言,眼底闪烁的光芒难辨喜怒,轻轻的道:“从前世而来的天资,以及与生俱来的智慧秉赋。”
阮琨宁:雾草!!皇帝大大酷收下我的膝盖!!!
阮琨宁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所以呢?”
“所以说,”皇帝脸上的神情漫不经心:“说的难听些,也不过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托生罢了,她啊,早不是你的那个三姐姐了。”
阮琨宁忽然有点心疼这个半路而来的老乡,在一无所觉的时候,马甲被扒了个干干净净啊!
而且还是被最高统治者给不怀好意的盯上了啊,祝好运,真心的!
她一脸自己毫不察觉的敬畏看着皇帝:“然后呢,还有别的吗?”
“然后啊,”皇帝看着她一脸求知若渴的神色,也觉得有些好笑,道:“我猜着,她前世应该是生活在此世之后的,不然也不会知道我们不知晓的名作,应该是个女子,毕竟对于自己的女子身份毫无芥蒂,还能继续以女子的身份生活下去。看她对于现在的环境适应的良好,年纪应该不会是孩童才对,可行事之间毛毛躁躁毫无章法,要么是年轻不经事的小姑娘,要么是一介老妇光长年纪不长脑子,不过我猜着,应该是小姑娘吧,不然怎么会想着去结交皇子,苦心经营呢。”
阮琨宁双眼冒金星看着皇帝:or!!!
这是来自智商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碾压!!!
“蠢是蠢了一点,不过,”皇帝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头多了几分满意,把自己手上的文书抽了一张递给阮琨宁:“她说的一些东西,还是很有趣的。”
阮琨宁见他如此,也没有避讳,接了过来,一看有些我艹了,这不是后世玻璃的配方吗?妹子你咋啥东西都往外勒呢!
阮琨宁想了想,心头倒是有了几分疑虑:“既然如此,这些东西自然是机密的,她自己只怕也是严防死守,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皇帝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她写的这些东西送进二皇子府上的时候,经手的是明旭的人,可是在二皇子府上负责此事的,是我的人,这么好的条件我要是都不知道,我岂不是蠢得要死。不过话说回来,”他突然笑了笑:“要不是因为这几个人,我还不能顺藤摸瓜,找到这只孤魂野鬼呢。”
阮琨宁大着胆子,将他手头还没有烧掉的那一沓纸张取了过来,皇帝也没有不许她看的意思,顺势递给了她。
嗬,不看不知道,妹子大概是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名作以及能说清楚原理的发明都给秃噜出来了吧,她大致的翻了翻,又有点生疑:“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愿意把声音事情都说出来呢?”
皇帝轻蔑的笑了笑,道:“所有我才说她傻,你道是她向明旭求了什么吗?要他娶她,不是纳,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叫她进门。”
阮琨宁难以置信的扶了扶头,真是心累至极。
阮琨宁自己敢于叫韦明玄娶自己,第一是因为自己的美颜,可这只是辅助条件。
最根本的,还是因为自己出身永宁侯府,父亲与兄长,乃至于母亲外族一家都是实力杠杠的,完全够得上皇子正妃乃至于太子妃的,有这个底气在。
可是阮琨碧她有什么?
从永宁侯府里头分出来,她是一个普通五品小官的女儿,在金陵这座大齐帝都里头,五六品的小官简直是遍地走,至于她的母亲三夫人娘家更不必说了,还不如三老爷呢。
所以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叫元后嫡出的皇子明媒正娶呢?
那现在的二皇子妃怎么办,下堂吗?
打死二皇子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吧,要是二皇子妃死了他只怕还得再娶一个陇西李氏之女,要是敢叫二皇子妃下堂,那陇西李氏的支持要不要啦?二皇子妃生下的两个嫡子要不要啦?这些问题真的深思起来,绝对都是要命的好不好。
等等!
阮琨宁心里头突然一阵打鼓,难以置信的问道:“既然她写了这么多东西出来,也是说,二皇子答应了她是吗?这怎么可能呢?!”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皇帝轻描淡写的挑挑眉:“骗一个傻子又什么难的,你要是不相信,这种蠢人,我马上能骗十个八个。”
阮琨宁惊愕道:“她没有问二皇子要什么凭证吗?”
皇帝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怎么都停不住,慢慢的道:“当然有了。明旭把自己的家传玉佩给了她,当做定情信物,也是一个凭证。”
阮琨宁完全get不到他的笑点,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说明她还没有傻到家,知道要个凭据啊。”
可皇帝还是在笑,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家里头还有什么祖传玉佩,真不知道明旭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阮琨宁:“……这也可以。”(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