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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韩非常转过头去,从牙缝里憋出一句:“穿上外套,小心着凉。”
“大叔,你在干什么?”唐糖又问。
“床太小了,而且我睡姿不好,所以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一米八的大床也叫太小?大叔,你把我当傻瓜呢?你要是真觉得一米八的大床太小,也行,我跟你一块儿打地铺!”说着就要把床上的东西都往地上拖撄。
韩非常急忙阻止她。“唐糖,别闹了。”
“大叔,在闹的人是你!你别弄了!”唐糖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忙。“大叔,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韩非常在心底轻叹一口气,照做。
“大叔,你跟我结婚只是为了那件事能够妥善解决,你其实从来没想过真的跟我做夫妻,是不是?偿”
“我没有。”
“你有!你认定我跟你不可能长久的,你甚至就等着我跟你提出分手!”
“唐糖,不是这样的。我——”
“大叔,你别掩饰了,我能接受得了!你就是不想跟我做夫妻,所以才总是把我推开。即便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依然没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成熟的小姑娘,喜欢你只是因为年少不懂事,跟你结婚只是玩游戏。哪天我长大了,成熟了,就不会再喜欢你,游戏也该结束了。所以你始终在中间画一道界限,把你和我分得清清楚楚,好方便以后一拍两散!”
韩非常一个头两个大。论伶牙俐齿,他根本不是唐糖的对手,何况她现在摆明了不打算跟他讲理!
“唐糖,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他突然理屈词穷。
“你只是什么?你只是什么?”唐糖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变得咄咄逼人。
韩非常扶住她的肩头,试着让她冷静下来。“唐糖,你先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唐糖气得拨开他的手。“大叔,你要是真的没想过跟我成为夫妻,那也简单,我们也不用度什么蜜月了,直接回去民政局离婚好了!”
“唐糖!”韩非常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语气也带着几分对着唐糖时少有的严厉。“婚姻不是儿戏,别轻易说离婚。”
“我——”唐糖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有点伤人,一时不知道怎么辩解。“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执意不肯认真跟我过日子,我怎么会想到离婚?”
“我没有不认真跟你过日子。”
“可是你拒绝跟我成为真正的夫妻。”唐糖梗着脖子,丝毫不肯退让。“大叔,我也不是那么不自爱的人,迫不及待的就想跟男人滚床单!可我们已经结婚了,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除非你不行!”
“我没有不行!”韩非常额上布满了黑线。没有哪个正常男人喜欢听到这样的结论!
唐糖脸也红了,但不肯认输。“那就是你根本不喜欢我,所以不屑于碰我。既然这样,我们还是——”
“不许提那两个字!”
“我就提,离婚离婚离婚离婚离——嗯——”
韩非常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直接堵住她的嘴唇。
四唇相碰,原本还是单纯的,但是在唐糖的主动撩拨之下,很快就变得不单纯起来。随着呼吸渐渐的粗重,两个人像连体婴一样倒进了那张据说太小的大床。当衣服一件一件被剥去,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两个彼此属心的男女合二为一。
……
已经是后半夜了。
本该沉沉睡去,韩非常却无比清醒。他坐在木屋楼梯所摆放的位置,吹着冷风,抽着烟。
他的眉头皱着,并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情绪有些复杂。
在外人看来,他有父母有妹妹,有一个完整的家。但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韩家的孩子。养母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他的身世,因为她从来没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几乎所有人都有过舍不得离家的经历,他却一心只想长大成人好离开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所以18岁他就毫不犹豫地去了部队。人家都说那个地方很苦,可他们不知道,即便那里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奔赴。
部队确实很苦,但那是他最留恋的地方。在那里,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甚至没有人在意他来自什么地方。他可以尽情地挥洒汗水,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像歌词里说的,军队是咱温暖的家。确实很温暖。
可他真正意义上拥有一个家,却是在今夜,在此时此刻。
就在刚刚,他要了唐糖,要了一个女孩儿清清白白的身子。不管他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想法,这一刻都必须全部放下。他必须负起责任来。
家。家人。这两样东西对他而言太过遥远,所以此刻才显得如此的美好。他在这个深不可测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不可割舍的牵绊。
“呼——”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韩非常停止继续往下想。事情已经变得很明朗也很简单,没有再思考的必要。
用力地抽了几口,一支烟又见了底。韩非常灭了烟头,在寒风里吹了一会儿,确定身上没什么味道了,才进入室内。
唐糖大概是累了,睡得很沉。整个人淹没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一米八的大床中间,显得她更像小小的一团。
韩非常在床沿坐下。他视力好,又在部队经过特殊的训练,所以借着窗外淡淡的月色就能看清唐糖的五官。他抬手想摸一摸她的脸,但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改为抚摸她的黑发,怕手上的凉气把她给惊醒了。
女孩子的身上总有股香味儿,唐糖身上也有,淡淡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韩非常确定身上不凉了,脱光衣服躺进被窝。于是,那股淡淡的清香就源源不断地往鼻子里窜,盈满了他呼吸的每一口空气。
不想惊醒她,所以韩非常并没有刻意去拥抱她,只是贴着她侧身躺着,她已经置身于他怀里。他想大抵天下的男人都逃脱不了儿女私情,否则他的心不会这样柔软。
……
生物钟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了,所以尽管后半夜才睡下,但韩非常还是天蒙蒙亮就起来做锻炼。
山里没有训练场,但是绕着山间小道跑步也是不错的体验。尤其是这里青山绿水、空气也好,连呼吸都比在城里舒服。不过,他后来发现了一个小型的训练场,而且还有人在。
做完锻炼,韩非常直接去了餐厅,买了丰盛的早餐带回去,还特地要了一碗红枣鸡肉粥。
回到小木屋,唐糖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因为酣睡,整张脸红扑扑的,映着初升太阳橘色的光线,分外的好看。
韩非常将早餐放在移动餐桌上,然后在床边坐下。几乎是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唐糖醒了。
“大叔?”唐糖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被子顺着她的动作滑下来,露出白皙皮肤上遮盖不住的点点淤青。
韩非常记得自己当时都快把唐糖当成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了,没想到还是留下这么多痕迹。“疼不疼?”
唐糖愣愣地看着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她低头去一看,吓得急忙把被子给拉起来,俏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不、不疼。”昨晚她一心只想着跟韩非常成为夫妻,所以表现得很豪放,现在倒知道含羞了。
韩非常觉得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地停留,倒有些矫情,于是道:“去刷牙洗脸吧,我买了早餐回来。”
“那你把衣服拿给我。”唐糖指了指行李箱。
韩非常打开她的行李箱。“要穿哪一套?”
“那条牛仔裤,还有那件黑色底子白色图案的上衣。还有,还有内衣!”
韩非常把她要的衣服都拿出来,递给她。怕她不好意思,他就进了洗手间。
唐糖穿裤子的时候,才清楚地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都留下了什么痕迹。两腿间的那种不适感太强烈了,甚至腿还有点酸。不过她不敢多做停留,红着脸飞快地穿戴整齐。
穿上拖鞋站在地板上的那一刻,那种不适感更加强烈起来,也让唐糖的脸更红。她记得自己曾经在小说里看过很多相关的描写,她现在终于知道,小说果然太夸张了。虽然有点不舒服,但真没那么严重。
韩非常从卫生间走出来。“好了吗?”
“好啦!”唐糖傻笑,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韩非常捏了捏她的脸。“快去刷牙洗脸,然后出来吃东西。”
唐糖在镜子里看到脸红扑扑的自己。她看不出所谓成为了女人的那种不同,但是她确实有些不好意思。越过那层关系,两个人更加亲近了,可好像也特别的叫人羞涩。
当她洗漱完毕在餐桌那坐下来,韩非常将红枣鸡粥推到她面前说“吃这个对你有好处”时,她的脸都快红得能滴出血来了。好在他没有再说什么,否则她能把鸡蛋贴在脸上煮熟了。
吃过早餐,韩非常一边打包垃圾一边问唐糖:“想不想出去走走?不过,你要是想参加真人野战,那得明天。”
“为什么啊?我觉得今天也没问题啊,我好得很!”唐糖真没觉得特别不舒服。那种不适更多的来自心里,而不是身体上。
韩非常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今天人满了,只能明天了。”
“那好吧。那我们四处走走吧。你不是说,这里还兼做农家乐,可以自己摘果蔬吗?”
“对。”
“那我们去摘吧。”唐糖跳着站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韩非常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走吧。”
山里的早晨空气特别好,虽然很冷,却也让人觉得很舒服。用唐糖的话说,就是空气都是甜的。
韩非常想到在这种地方度蜜月,原本还觉得挺对不起她的。但是见她是真的高兴,这种愧疚感也就放下来了。
跟很多90后的女孩儿一样,唐糖喜欢拍照,而且是给自己拍照。一个人的时候玩自拍,现在韩非常就在旁边,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了。
韩非常虽然不至于用一部功能机,但是他不爱玩手机,抓着智能手机当功能机来用。他的手机基本上都没有使用过拍照功能,而且他在这方面的天分确实也不高。
“大叔,你怎么把我拍得这么难看啊?”唐糖终于忍不住抗议了。给人拍照有那么多好看的角度,他每次都挑最差的那个。“你看,你把我脸拍得这么大,把我的腿拍得这么短。你应该这样……”
韩非常被数落了一番,又被教导了一番,依旧是两眼一抹黑。
“我要对你的审美能力绝望了!”唐糖泄气地靠在树干上,无奈地看着他。
韩非常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点灰头土脸的样子。
唐糖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算啦,牛牵到火星还是牛,不指望你了!不过,大叔你真该学一学怎么拍照。虽然咱们不是摄影师,可万一需要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啊。”
“是。”韩非常聪明地点头认同。
韩非常笑着挽住他的胳膊,继续往前走。遇到一个漂亮的地方,她还拉着别人帮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韩非常的表情实在是太僵硬了,又被唐糖逮着说了一通,然后教他练习“茄子”。
一整天就在韩非常的水深火热之中过去了。
当天晚上,刚刚被放出闸的两个人自然又是***,燃烧得理智全无。
不过唐糖心心念念着要穿迷彩服要扛枪,所以第二天还是早早的爬起来了,直催着韩非常赶紧出门。
唐糖找到最小的迷彩服穿上,但还是显得比较肥大,她只能把腰带勒得紧紧的。
韩非常看着她纤细的小腰,总觉得再用力一点就得断了,忍不住想给她把皮带给放松一点。
唐糖却浑然不觉,激动地戴上迷彩帽,然后兴高采烈地征求他的意见。“怎么样?我穿迷彩服好看吗?”
“好看。”韩非常觉得,要是真的在战乱年代,在战场上出现唐糖这种女兵,估计得被男兵饿狼扑食一样给撕了。
唐糖嘚瑟地翘起小尾巴,指了指自己的脸。“快,给我涂上迷彩泥。”
韩非常拿手指沾了,然后在她脸上抹了几道。
唐糖凑到镜子那看了又看,越看越乐,立马掏出手机。“大叔,快给我拍个照片。你蹲下来拍,知道吗?要不你站着拍,肯定把我拍成又矮又胖的小矮人了!”
韩非常只好蹲下来给她拍了几张,让她从中挑选。
唐糖接过手机看了又看,确定有一张拍得不错,这才放过他。“快快快,找人帮我们拍一张合照。这可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
毕竟身着军装,所以拍照的时候他们都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站得身姿笔挺。不过照片出来了,唐糖看着还是像在笑的样子。
也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太好还是太糟糕,敌方队伍里居然大部分都是经常玩的老手,而他们这边几乎都是菜鸟。当然,韩非常是个例外。
“这还需要打吗?你们直接认输好了!”
大家都是出来玩玩而已,所以这话也没谁当真。
“要不,咱们两边的人都打乱了,重新分组吧。”
这个要求被韩非常给拒绝了。
不出所料,对抗一开始就呈一边倒的态势。韩非常这边很快就基本都倒下了,只剩下他和唐糖。
唐糖也是菜鸟,但是这只菜鸟知道躲在高手的后面,所以才保住了小命。一路上,她基本上都不开枪,就是跟着韩非常四处乱窜。一会儿躲,一会儿跑,像小孩儿跟着大人似的。
韩非常毕竟是专业出身,又是专业里面比较拔尖的,所以他以一敌多也是胜算在握。可是保不住身边还有个拖后腿的唐糖。她要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也就罢了,关键她总想探出脑袋去看看。他若是干掉一个敌人,她甚至会忍不住大叫大笑,欢呼雀跃。
韩非常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抹得花花绿绿的脸,看着她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又不忍心责怪她。想着反正也不是真战场,她玩儿得开心就行,于是也就放松了神经。他甚至有意放慢了节奏,有点耍着对方玩儿的意思,只为让唐糖多激动一会儿。
不过,再漫长的战争也总有结束的时候。比赛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非常带领的菜鸟队赢了。
敌方的队长感慨地说:“我们遇到高手了,所以输得不冤。”
“我们家大叔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唐糖简直太得意了。以至于都结束离开现场了,她还在吱吱喳喳说个不停,最后来了一句总结陈词。“好想再玩一次!大叔,我们明天再玩一次吧?”
韩非常哭笑不得。“那得看明天是不是还有位置。”
“人数是固定的吗?多加两个人不行吗?”
“当然得规定,否则不停地加人,最后那场子里全都是人了,还打什么呀?”
唐糖想想也对,只好失望地努努嘴。“那我们报个名,预约下一次吧?”
韩非常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么喜欢?”
“嗯!”唐糖用力地点头,大眼睛闪闪发亮。“虽然我都没怎么开枪,但还是觉得好刺激好好玩!而且,我喜欢你带着我东奔西走地突围,感觉特别浪漫。”
“等我有假期了,再带你来玩。”
“一言为定。”
韩非常正打算带着她去吃午餐呢,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我以前在部队的首长,他是这里的老板,他说请我们吃饭,你想去吗?”
“可以啊。”
“他人看着有点凶,但是人很好。”
唐糖于是吃吃地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他跟你很像呢?”
韩非常也笑了。确实挺像的。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唐糖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我们空着手去蹭饭吗?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们先去买点礼物吧?”
“不需要。他说了,除了人,别的都不许带。否则,人也不用来了。”
唐糖一愣,继而哈哈地笑了起来。“大叔,我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你们首长的。”
“你喜欢我们首长?”韩非常眯着剑眸问。
唐糖会意,马上踮起脚尖亲他一口。“当然啦,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我就是觉得,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你错了,他无趣得能把你憋疯。”
“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他的夫人倒是个很有趣的人。说起来,你们两的名字还有点像。你叫唐糖,她叫米米。”
“米米?”唐糖乐了。“他们家以前是不是比较穷,希望能有很多很多的粮食,所以才起这么个名字啊?”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