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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直盯着儿子看的离青,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额头上的冷汗就跟眼泪一般冒了出来。他强撑着站起身往外走。当他好不容易挪到外面那间八卦阵图的房间时,整个人也就跟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原本整齐妥帖的长头,此时也已凌乱成一团,一身干净的衣衫也基本上被身上的汗水给打湿了。
似是正在承受着非人的痛苦,眼看八卦阵图就在前面,他却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瘫倒在地上,额头,脸上,脖颈凡是能看见的地方,那处的青筋都全部凸起,而他整个人也跟着发疯的在地上扭曲着,很是吓人。
只是,他身体扭曲的路线依旧是朝着阴阳八卦阵图的方向挪动。
半刻钟的时间过去了,离青此时已经由房间的房间的门口处终于挪动到了八卦阵图的边沿。
又是小半刻钟过去了,离青终于进入了阵图的中间。
此时的他,强撑着身体盘坐在阵图中间的那道扭曲的线上面,胸前起起伏伏粗重的呼吸着。他的全身已是狼狈不堪,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一张清俊消瘦的脸也蹭了不少地上的灰尘。若是在平常,他此时是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定钱是去洗个六七澡。
他颤抖着手从戒指中掏出了一个药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颗,两颗,想了想又多倒了一颗,放进嘴里吞咽了腹,随后开始运功消化。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后,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低头打量着一身狼狈的自己,嘴角牵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随后起身来到身后的墙壁前,按下了其中一块砖面,在轰轰声音中,一扇仅容一人进入的砖门出现在他眼前。
他刚进入,便见两位黑衣人来到他的面前,冲他躬身行了一礼道:“少主,热水已经备好。”若是苏清沫在这此,她肯定能认出,这两个黑衣人即是那离明与离风两位长老。
离青无力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却不想离明与离风两人突然又挡在离青的面前,跪在地上一脸恳切的哀求道:“少主,请您随我们回离族吧,只要您进入了离族圣地,能得到祖魂的洗礼,收服了您体内的那只龙魂,您就可以远离这些痛楚。”
离青停下脚步,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低声道:“若是没有得到认可呢?”
“少主的意志力这么坚强,怎么可能会……”
“本宫只问,若是本宫没能得到你们的祖魂认可会怎么样?”离青打断了他们的话,冷笑道:“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离族那所谓的圣地是何东西,本宫若是进去了,说不定就成了那祖魂老妖孽的食物了。”
见这两个人闻言脸色惨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离青冷笑连连:“怎么?这个秘密你们也不知道么?”想了想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说道:“你们应该不属于离族里的嫡系一脉吧?想来也是,若你们是嫡系一脉,指不定你们早就死了。”
离风双眼直直的看向离青,一颗心被他脸上那抹讥讽的笑给刺激沉入谷底,他阴沉着脸问道:“少……少主这是何意,我们不明白。”
离青挑眉:“唔?原来你们还真不知道。想来也是,若是连你们支脉的人也知道这个秘密,又岂会世世代代留在那里替离族尽忠。而你们若是明知道让本宫进入圣地是去送死,本宫早在得知这件事情的真相就已经取了你们的命。说起来在今年年初之际,本宫还的被你们给说动了。呵呵……看来你们那位离族的主上现在应该很着急吧?可是对你们下了死命令?勒令你们务必要把本宫带回去?”
离明脸色苍白:“少主……主上他……”
离青冲他摇头,继续讥讽道:“他当然很急了,自己的子嗣没有一个血脉纯的,那死态度看不上,又岂会让他一直坐在离族主上享用你们的崇敬与荣华?你们不必为他说话,本宫现在就给你们答案,本宫就是死在外面,也坚决不会回你们那什么鬼离族去。”
离明与离风听到此话身形猛的一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过,他们刚才只是依着少主每次龙魂发作后都会恳求一下的惯例,今天尽然能听到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
少主所说的这些事情,于他们来说太过震惊了,他们一时间竟不知道应不应该去相信,可少主也没有立场来欺骗他们。所以,他们必需要回去查查。
离青似乎是猜透了他们的打算,便嗤笑一声:“当然了,你们若是想回去送死,本宫也不拦你们。只是看在你们这段时间尽心为本宫炼制丹药的份上,本宫得提醒你们一句,回去最好是把嘴给闭紧了,若是把本宫有子的消息透露给那主上知道,你们死不要紧,可你们的家人后代就要小心了。你们若是不想回去送死,也可以留下,继续为本宫炼制丹药。哪怕本宫死后,本宫也能保你们一世安稳。”
见他们脸上似乎毫无俱色,离青又轻笑一声:“别以为本宫做不到,本宫的那些人,哪怕是本宫身死,本宫若是让他们为本宫殉葬,他们一个个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更何况是为本宫去清理后顾之忧?”说到后面,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毫无温度,阴测测的犹如从地狱里传来的话语一般,让那二人跪着的身躯都微微往下一沉,似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压垮了一般。
离明与离风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离风开口道:“少主所言,我们需要时间去查证。若那圣地真如少主所言,我们会另想办法。”
“你就不怕,没有把本宫带回去,你们那位主上会杀了你们出气?”
离明接话道:“少主放心,好歹我们也是离族中的长老,那主上若真想要我们的命也不会太容易。况且,为少主炼药的药村最近快要用完了,有几味缺少的药材,必须要回到离族去才能采到。”
“即是如此,那便随便你们。不过,在你们离开之前,必须得先吃下这个。”离青又从戒指里拿出了两颗药丸,摊放在他们的面前。
见他们二人各拿一粒药丸放在鼻子下嗅着,便又道:“这是一种毒药,服用过后,每隔一个月便毒发,具体的毒发症状,你们到时候体会一下就知道了。”离青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浅笑:“你们若是想要自己研制出解药,本宫建议你们还是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小心到时候丢了性命,回头还得连累本宫。这可是本宫从上古丹方中不断改方子提炼出来的,其中还掺杂了十几种无色无味的毒在里面。你们若是不信,尽可以回去试试,不过,可别随意服用哦。”
离明与离风对视一眼,随后毫无不犹豫的放在嘴里吞服了下去。离青见他们服下了,眼中的冷意消散了一些,转身便往后面的净室走去。
“你说少主所言是真的吗?”离明看着离风问道。
离风想了想:“少主没有理由来欺骗我们,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咱们都必须要回离族一趟。还是待回到离族后,与众位长老讨论一下再说吧。”
离明点头:“嗯,我认为,咱们这次回去最好是谨慎一些,若少主所言是真的,那只能证明,在咱们这些长老中也有为主上卖命的眼线存在。”
离风跟着点头,一脸欣慰的看着比自己要小一轮的离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上次回去的是你,这次就由老夫回去吧。你留下要好好照顾少主的身体。”
离明皱眉:“你个老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咱们不都是分工明确吗?负责回离族采药的是我,而你则是负责看顾好少主的身体。”
离风冲他瞪眼:“这次又不一样。这么紧要的事情,若是让你回去了,万一被你搞砸了,咱们整个离族说不定就要毁在你手上了。再说了,你以为以你如此年轻的资历晋升为长老,就只有老夫看你不顺眼?告诉你,那些老顽固一个个都看你不顺眼。就以你现在的关系圈,若是去与他们商量这件事情,指不定他们还会以逆谋罪把你架在火堆上烤呢。”
离明闻言,脸色有些动容。这次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可这老头却依旧坚持要把自己留下。他这才知道,原来一直与自己吵的最凶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讨厌你。而一直对你彬彬有礼,和颜悦色笑的人,并不是就真的喜欢你。会咬人的狗不会叫,果然是这样么?
他们在外面讨论,而离青则躺在浴池里,睁眼发呆。以往发作时,他都是只需服用一颗药丸便可以快速让那东西安静下来。而自上个月起,他开始增加服用了两颗。
上次他发作时,明显感觉两颗药量的药力有些不够使了,用了一个时辰才让那东西安静下来。所以在今天,他又加大了药量服用了三颗,果然这次,他只用了半个时辰,那东西就安静下来了。
就这样发展下去,是不是越到后面,他所需服用的药量就会跟着加重几分?然后呢?然后他生命的极限在哪儿?他还能存活多久?
这种明知道自己活不长,却又不知何时会突然死去的感觉,真的让他很惶恐。他不怕死,他只是担心在自己闭眼的那一刻,所有后事的安排都还没有安排妥当,到最后让苏清沫与那一双儿女受苦。
所幸,上天果然是待他不薄。离苏的出现缓解了他现在的压力。
他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这个儿子,居然会是这般的异类。
前段时间,他抱着他在书房里看书时,居然让他发现那小子不仅灵智大开,且还能是认识字。他只有几半岁而已,他们这些大人都还没来得及去教他读书认字,他自己居然就能认能写了,这让他如何能不震惊?
他当下便以离苏的生辰八字摆卦开算,结果他的命术就与苏清沫的命术一般,杂乱无绪,什么都算不出来。这是他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他也并没有太过惊讶。他知道这世道上有一些东西是难以用常理去解释清楚的。就如他的师傅所会的某些东西,若是在众面前演示出来,指不定就会让人当成妖怪了。
好在他给女儿算卦时,女儿的卦象上显示很正常。福泽绵长,一生富贵相随。
人生本就是一场奇遇,所以他很平静接受儿子那颗变态的头脑。只不过在看到儿子所写出来的那些东西时,哪怕是淡定如离青,也被震惊的呆立当场。
那个臭小子居然会能这么大的来头,他当时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他终于可以不用惧怕死亡了。因为,他知道,哪怕是他死去,离苏也能把那娘俩儿照顾好。
所以他就开始把自己手里的所有,全部都交给他,希望能让他在还没有能力的时候,用自己所留下的力量去保护好那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