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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程观月在应承下这个事情之后,心里面也是很没底的。他只是单纯的从为球队利益着想的角度来看,觉得队伍里应该多这样一位三分射手。何况长期以来的6人轮换,球队始终会面临体力和犯规危机等情况。偶尔可以靠叶晨来撑一撑度过难关,但全国大赛的队伍比起预选赛的只会更强,难保不会对着某个弱点穷追猛打下去。
但是,怎么说服马良呢?
像马良那样好面子的人,曾经遭遇了那样斩钉截铁的拒绝,现在又怎么劝他重新接纳对方呢?
对马良了解越深,程观月就越是佩服他。这个少年,对于疼痛有种旁人难以企及的忍耐力,也拥有非常可怕的意志力,当然也就不可避免带上了一点睚眦必报的狭隘。常人的记忆有着自我保护的成分,对某些伤心的事情只会时间越长就越淡忘,但是马良对那些伤痕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得越深。薛波对他的轻视便是最好的例子。他记住那样的痛苦,忍耐那样的痛苦,更难能可贵的是从不自怨自艾而是将那种痛苦转化成为了自己的动力。
而种痛苦与动力里面,恐怕也有詹铭志的一份功劳。马良最终带领球队打进全国大赛、拒绝了詹铭志回归的想法,扬眉吐气。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被轻易劝说,让詹铭志回来。
第二天中午去医院扎针的时候,程观月将詹铭志的事情告诉了胡星。
胡星是带着程观月到西部体育大学的校医院进行针灸治疗的。因为程观月老是抱怨自己的伤好的太慢,始终能感觉到一丝隐隐的疼痛。而医院的医生在做过检查后给他保证,过来做三次针灸治疗保证就可以活蹦乱跳。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胡星对詹铭志的事情也觉得头大,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有说话。直到到了医院,挂号,见医生,走进针灸室,听到屋子里发出一阵哄笑声。
程观月看到几个上次针灸时同样也在的病友,脸刷得一下红了。
连医生都忍俊不禁:“小朋友,今天是不是又要准备把我们房间闹垮啊?”
程观月咬牙切齿:“我不是小朋友!”
他认命似的往床上一趴,把枕头一咬,用上刑场的语气含混不清地说:“我绝对不会叫的,来吧!”
针灸其实并不痛。可是程观月不知怎么的,上一次来的时候,针刚刚扎进身子,他就开始杀猪一般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让全诊室的人为之侧目。不知道是谁被这声音吓到了,一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一瓶药水,然后带来了连锁反应,桌上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医生只能无奈地对程观月说:“小朋友,你再这样吵下去,恐怕整栋楼都会被闹垮了。”
程观月觉得自己真实一战成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种轻微的疼痛与他上一次不打麻药缝针的疼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可是上一次他忍着身子连抖都没有抖,这一次居然叫得那么惨。
是因为上一次柳源源在身边,所以他把痛感压抑了下去,然后转移到这一次集中爆发了吗?
程观月原以为这一次他会忍住,没想到还是惨叫了起来。而几个上一次针灸也在的病友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等到针灸完毕,程观月气喘吁吁地坐起身,苦笑着对医生说:“我觉得,像我脸皮这么薄的人,下次已经不敢再来了……”
“别怕,小伙子。”医生倒是改变了称呼,不再喊他小朋友了,“人活在世界上嘛,脸皮一定要厚。”
程观月:“……”
胡星却忽然一拍床沿:“对,脸皮要厚!”
“教练,你在发什么神经……”
“你去告诉詹铭志,别管那么多,厚着脸皮过来就是了。”胡星的手指敲打着床沿,“无所谓的,他就跟着我们一起训练,不要看马良的眼色。过一段时间,说不定马良就接受他了。
程观月深深地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要是良哥他发飙怎么办?”
“发什么飚?我还在这里压着呢。”胡星说,“作为教练,我好歹还有点威严的!”
“哦……”程观月觉得篮球队的腥风血雨就要到来了。
于是从这个夜晚开始,詹铭志开始顶着马良杀人的目光开始跟队训练。
除了徐小松、程观月之外,队里没有其他人了解他和马良之间的隐情。即便是高二的姚若虎和叶晨,也只是知道这个少年去年在惨败之后退队而已。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队伍里某些不太一样的微妙气氛。
马良的确很想发飙,不过都被胡星给压下去了。所以马良只能恨恨的,把心里头的愤怒发泄在篮球上。
有一次,他连投了十个三分球,全部打铁。一怒之下他将篮球往篮板上重重一砸,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篮球如同出膛的子弹砸在篮板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精准无比地弹回去,打在马良的后脑勺上。
众人:“……”
马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体育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詹铭志对马良的愤怒视而不见。大概是得到了胡星的叮嘱,打算将厚脸皮战术进行到底了。他默默地将那个篮球捡起来,三分线外一步出手投篮,篮球“刷”的一声空心入网。
期中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所有人都成功过关。程观月考了班上第三名,柳源源保住了年级第一名,徐小松是班上倒数第八,而马良也只比上一次退后了3名。
胡星则继续在队员中间推行魔鬼训练。程观月在做完三次针灸后基本恢复,再也没有理由逃训,不得不参加到这种强度的训练中来。
马良心情不好,对队友们的监督也更加严厉。程观月第一次做自杀式折返跑,跑完三组就觉得双腿几乎要废掉了。后面两组没能在32秒内完成。当他气喘吁吁停下脚步时,马良铁面无私地盯着他:“200个俯卧撑。”
“现世报啊现世报。”徐小松幸灾乐祸地在一边看着他,“谁让你去当教练的狗腿子。”
程观月在马良杀人的目光之下,不敢过多争辩,只能老老实实地趴下。刚做了三个俯卧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体育馆从门口传来:“哟,真是热火朝天。”
程观月从地上跳起来:“王浩……胡珂?咦,你们……”
从门外陆续进来的,正是东湖高中校篮球队的队员们。
胡珂手插在口袋里,扫了一眼气喘吁吁的程观月:“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已经没体力打比赛了。”
“打比赛?”
“是的。”胡星从门外进来,“今天晚上,东湖高中会来和我们打一场练习赛。准确的说,在全国大赛开始之前,东湖高中可能会不定期地来和我们打打比赛。互相切磋嘛,也是为了帮助大家多多练习,保持手感。”
“是不想看着你们在全国大赛丢我们赛区的脸面。”胡珂淡淡地说了一句,从凤阳高中队员们身边走过去,旁若无人开始换球衣。
“喂……”马良把金小渝拉过来,恨得牙痒痒,“真想揍那个高傲的家伙一顿。”
“那就在比赛中狠狠地‘揍’吧。”金小渝笑嘻嘻地说。
只是一场热身赛,大家也没有像半决赛那样拼尽全力。东湖高中显然是在练习某些战术,胡珂从一开始就很少进行强攻。而凤阳高中这边则大大减少了刚刚伤愈复出的程观月的上场时间,同时也给了新来的詹铭志更多的时间。
不过,打小前锋位置的詹铭志明显还没能融入这支球队。快攻中他很难跑到位,也很难接到队友的传球,整个人与球队的节奏脱节。他看过凤阳高中的比赛,但眼睛看和亲身上场完全是两回事。这支球队在经历过一次次生死之战后已经培养起了足够的默契,而那些电光火石、眼神交汇处的小配合,让詹铭志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让他觉得与每个队友之间都有很大的隔阂。
何况,马良那个家伙是死也不会给自己传球的。
比赛进行的很顺畅,双方比分紧咬着交替上升。最后两分钟双方开始亮出兵刃。虽然这场练习赛和和平平打了打半场,但是到了最后,谁也不想输。
胡珂接管了比赛,最后时刻独得6分。凤阳高中也不示弱。换上最强阵容的他们,在程观月的支配下,分别由金小渝、马良和姚若虎连续得分。
比赛还剩下15秒的时候,凤阳高中手握球权,66:68落后2分。胡星叫暂停,布置了一个投三分的战术。
发球出来,程观月站在弧顶,看着姚若虎在人群中穿梭。根据布置,将由姚若虎完成最后一击。
可是姚若虎失败了。他在从底线溜出来的时候撞到了王浩身上,站立不稳,跌出了底线。
同时担任裁判的胡星皱了皱眉头,没有响哨子。
眼看战术失败,程观月无奈,只好持球单打。他现实朝着左边运了一步球,忽然侧身靠住防守他的费俊哲,左手将球朝后面一拉,一个半转身,右手控住球,便将费俊哲甩到了身后。
他杀入内线,面对王浩的补防,忽然将球朝身后一扔——
那个地方,等着无人防守的詹铭志。
没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溜过去的。他在这场比赛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也许只有程观月,才会在突破的同时还关注着队友的动向。
比赛还有最后两秒,詹铭志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迅速起跳,出手。
哨响球进,凤阳高中69:68反败为胜。
球进的瞬间,马良下意识得冲向绝杀功臣,要与他击掌相庆。然而跑到眼前,他才想起着是詹铭志。马良的在他面前停下脚步,转身离去。
詹铭志的神色有点难看。
他的上一场比赛,球队30分惨败给东湖高中。那场比赛,他们打得很难看,马良却仍旧在鼓励他们。而他在回归后的第一场比赛,战胜了东湖高中——但那个一直在为队友打气的队长,连与自己击掌也不愿意。
王浩拉住程观月在问:“这个人是谁啊,前两次比赛怎么没见过?”
“那个……呃,是伤愈归来新入队的。”程观月编了个理由。
“哦。”王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恭喜你们,你们的实力又增强了。”
金小渝则冲着胡珂比V字手势:“嘿嘿,这是我们第一次战胜你们哦,不过绝对不是最后一次。这标志着,你们再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哼,运气而已。”
“失败者的借口。”
“你才是失败者。”
“你抬头看比分。”
“你去查正式比赛战绩。”
费俊哲目瞪口呆地看着与金小渝斗嘴的队长。程观月则满脸黑线——金小渝再次成功地把高冷的对手变成一个金光闪闪的神经病。
最终的结果是,胡珂在离开之前狠狠地甩下了一句:“我还会再回来的。”
然而就算是这一句,也没有逃过唐傲的吐槽:“看吧,经典的反派人物台词。”
胡珂:“……”
他想拿着火把把凤阳高中的体育馆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