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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手中端着一盏血燕,正品的开心,自从有孕,陛下日日都要过来探看,生怕她吃的不好睡得不好,她也乐的装傻卖乖,安稳度日,至于旁人,只要愿意来,她都欢欢喜喜的迎着,有东西送过来也都接着,等人出了大门也就拿出去丢了,这些人安得什么心她怎么知道。
“小主,穆美人到了。”菱河进来通禀,却见她脑袋上簪着那日苏婕妤送过来的簪子,“小主,你为什么用那个人的东西。”
“这些事情也是你一个丫头做主的?”何嬷嬷瞪她一眼,“请穆美人进来,出去做你的事情。”
“是。”菱河躬身一福,转身出去。
“妹妹,”霏微手里捧着暖炉进来,对着蓓蓓扬一扬,“看看姐姐新做的这小东西可好?”
“什么好东西?”蓓蓓拿过来看,暖炉竟然是银制,那外面套了很是舒服的暗色棉布,绣着一朵梅花,拿在手里又暖和,又小巧,果然是好东西。
“这是韦妃娘娘从前在外面行军时候用的,自然暖和,娘娘才赏了我,我知道你冬天做喜欢在外面跑动,可是又怕冷,所以便拿来给你了。”霏微看她欢喜的劲头也很满足,“如今你我姐妹同在宫中,相互照应着,就像在家里一样,可真好。”
“是啊,蓓蓓跟姐姐有缘分,注定了的分不开。”蓓蓓扑在霏微怀里,“姐姐,你不要听韦妃娘娘的话好不好?她是个坏女人,不会对你好的。”
“可是,姐姐已经身不由己了。”霏微心里悔恨,也不能多言,那时候,不是投靠韦妃,就是等着被苏辛夷揭发,为了前路,她别无选择,而今,她已经有太多把柄握在韦妃手里,想离开,谈何容易。
“姐姐,这身子是你自己的,怎么就由不得你?”蓓蓓不服,“蓓蓓知道姐姐在韦妃手下一定身不由己的做了些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姐姐怕韦妃揭穿,韦妃何尝不怕姐姐反咬一口呢?再说,姐姐跟着韦妃那么久,韦妃难道就没有什么行事怪异的地方叫姐姐发觉的?”
“蓓蓓又说笑了,韦妃娘娘身在妃位,便是现在,陛下虽有众多美人,何尝冷落过韦妃,她有本事入宫便在妃位,便一定有本事将你我斗下去,此刻同她翻脸,岂不是以卵击石。”霏微无奈,“姐姐这样无才无貌,也只有跟着她,才能叫陛下多看一眼。”
“好吧,我不同你争!”蓓蓓扭头不理她,端起才吃了一半的血燕,“姐姐要不要尝尝?”
“罢了,那是皇后娘娘赏给你养胎的,一般宫嫔不在妃位,哪里用的起。”霏微推却,看着蓓蓓自己吃了干干净净,才看到蓓蓓身侧放着的箩筐里,有好多未抽丝的蚕茧,“这东西还未抽丝取用,妹妹拿着干嘛?”
“姐姐可别动,”蓓蓓一把夺下,嘟嘴不满,“这东西我好容易才拿到的,是给苏姐姐的孩子备着的。”
“小孩子用的着这样的东西?”霏微也是纳罕,“可从未听说。”
“穆小主有所不知,小孩子的肌肤最细嫩,一般的粗布若贴身穿着,会伤了肌肤,苏婕妤的孩子想来会生在春日里,那时候还有些冷的,一般的棉絮用着,也会伤了肌肤,所以小主特意留了这些蚕茧,用来絮在小衣服里,又暖和,又不伤身子。”何嬷嬷在旁解释,“也难为小主,平日里大大咧咧个人,对这孩子的事情竟然这样上心。”
“我从前是要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疼的,”蓓蓓娇笑,抚着自己的小腹,“不过眼下我有自己的孩子了,可不用眼巴巴的疼别人的孩子了。”
“那是自然,怎样也是自己的骨血好。”霏微浅笑,看着那些蚕茧倒想起一件事情来,“蓓蓓可还记得关于这蚕茧的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那时候,咱们住在徽州外祖家,还是个冬日,”霏微捏起一个蚕茧给她看,“也是这么个东西,你可记得?”
蓓蓓伸手接过蚕茧,端详半日,“这个东西也有笑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果然你人小不记事。”霏微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是个蚂蚁卵,你可记得?”
蓓蓓如梦初醒,“是了是了,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你们可笑话我了。”又看看眼前的蚕茧,“姐姐也不能怪妹妹无知,便是现在拿出几个蚂蚁卵放在这蚕茧里,也无人能分辨真假的。”
“这却是,我记得表哥还拿了几个回去骗舅母,连她都信了。”霏微想起童年趣事,笑的花枝乱颤,“不过那东西还真吓人,竟然会咬人的。”
“不过是略大些的蚂蚁罢了,那时候咱们烧了一把火,也就都吓跑了。”蓓蓓想起自己从前的模样,还是觉得好笑,不过看着眼前的蚕茧,突然计上心来,既然如此相同,便是鱼目混珠也不会有人发觉,等着春日里那卵孵化出来......
谈笑一回,霏微看着吕太医诊了脉,又开了安胎的方子,这才回去,蓓蓓在镜前换了出门的衣衫,“前几日苏姐姐送了厚礼过来,旁人还可,她那里可是要亲自登门的。嬷嬷看,这身可好?”
“小主穿什么都好看,难得的是,这是那日她送来的料子做的,连这朱钗,也是她送来的,可见小主喜欢。”何嬷嬷为她正了发髻,“好看的很,是现在过去,还是过些时候?”
“既然收拾好了,就要现在过去啊!”蓓蓓轻笑,“嬷嬷带上我的绣箩,看看苏姐姐喜欢什么花样,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她喜欢才好。”
“可是今日小主不是才说有了身子要好好养着,不做了吗?”何嬷嬷不解,“为何又要做了?”
“我说了做就做,嬷嬷何必多问。”蓓蓓不耐烦,“还有。叫菱河那丫头留在宫里,免得在苏婕妤那里藏不住事,坏了我的大计。”
“是,奴婢知道,翊锦宫那边的事,一概不许她经手的。”何嬷嬷扶起蓓蓓,“小主且小心些。”
封了贵人,离平起平坐就差一步,不过蓓蓓心里却有数,苏辛夷生下的定是个皇儿,自己再追再赶也还是慢了一头,眼下还是要恭敬诚恳,才好叫人照拂,未到翊锦宫门,她便换上笑颜,看着宫门口洒扫的内侍,一迭声的喊,“快去知会苏姐姐,就说蓓蓓来了。”
“史贵人来了呀,”那小太监忙着同她行礼,“我们小主正和卢贵人说话呢,您请进吧。”
“卢贵人?”蓓蓓诧异,“卢姐姐怎么会来?”
“好像是小主在看什么书,有不懂的地方,叫卢贵人来讲解的,小主知道,卢贵人才学是一等一的好。”那小太监还挺会说话,叫蓓蓓喜欢,“好了,我自己去看吧,你且忙着。”
“小主,史贵人过来了。”临武见蓓蓓的身子入了宫门,忙进来通禀。
“快请进来,她如今的身子可娇贵,好好待着。”辛夷笑道,眼睛却还盯在书上,“姐姐快给我讲《荡兵》这一卷,否则今日的午膳,我可是不给的。”
“古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之所自来者上矣,与始有民俱。”郁歌指着书卷一字一句的讲给她听,“这一句就是说,古代的圣王主张正义的战争,从未有废止的战争。战争的由来相当久远,是伴着我们的祖先便一起产生了。那这下一句,‘凡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于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便是说,大凡战争,靠的是威势,而威势是国家力量的体现。具有威势和力量是人的天性。人的天性是从天那里禀承下来的,不是人力所能造成的。”
“妹妹可懂得?”郁歌扭头看着辛夷,“若是不懂,也没必要非挑了这一卷看啊?”
“我只是想知道,为何非要起战事不可,”辛夷苦笑,“姐姐的父亲的左相,想必也早早知道了吧?”
“这些事情自有朝堂众人去衡铎,无需你我用心。”郁歌无奈,“你还是养着身子的好,日后皇子去国学读书,妹妹自然就懂了。”
“姐姐们说的好深奥,怎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不知什么时候蓓蓓已经歪着脑袋看着了,“姐姐,你们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是蓓蓓来了呀,”辛夷笑着要她坐了,“我方才读书,在听你卢姐姐的教诲呢。”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