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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衣抱着兔子看着珀洛,“我若是不答应你呢?”
“虽不敢妄言让你吃到最美味的食物,但一定比你烤的这只兔子好吃。”
低头看了眼怀中抱着的肥兔子,诀衣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顺势答应了珀洛,既能保住这只兔子的性命,又能不损她的神像,还可不用自己动手便吃到一顿美食,一举三得,于她来说,可是不亏的很。
诀衣把打晕的兔子小心的藏到了矮草里,免得它还没醒过来便被其他动物吃掉,与珀洛一起走开了霰。
珀洛问诀衣喜欢吃什么,虽然是晚上,只要她的嘴不是特别挑剔,她想要吃的,他应当能尽力的满足她。霏灵山的神仙不多,各种生灵却奇多,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即便是到了深夜也能寻得找。诀衣没多想的回了珀洛,她不挑食,只要味道做的好,她什么都吃。
“呵呵……”珀洛轻轻的笑了。还真没看出来她对吃的如此随便,一眼看到她,他的直觉清晰的告诉他,她是个对万事都恨认真较真的姑娘。
诀衣问,“你笑什么?”
“笑你很好养。”
“我不需要男人养。”
说完,诀衣转头看向珀洛,“你烧菜的好意我心领了,先走一步。”
见诀衣快步走开,珀洛愣了下,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追上诀衣后,珀洛满是诚意的道歉,“天姬莫生气。是我嘴笨,不会说话。我的意思并非说你需要男人养,只是想夸你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并无他意。是我的话多有不妥,我道歉,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小事。”
“真的不生气了?”
“你希望我生气?”
“自然是不希望。可是,我希望你是真心原谅我刚才的无心之失。”
诀衣轻轻笑了下,“我说了,小事。”熟悉的人与她开玩笑,无妨。可他们不过认识一天,这种微微带有瞧不起女子的玩笑,她着实不喜。莫说她是个神,即便是凡间的女子,也不定非得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人人有手有脚,何须仰仗他人。
“多谢天姬姑娘大人大量。”
“你叫我诀衣吧。”
“可以么?”
诀衣反问,“为何不可?”
“帝和似乎……”
“他是他,我是我。”
说到帝和,珀洛心中想问诀衣,为何没有见他在她的身边,今日他们不是在大佛殿擢神么,瞧帝和对她的在乎,应当不会让她饿着肚子散步才是。不过,刚才惹了诀衣不悦,此时见她话语间把两人分得这么清楚,不敢再随意言说了,没准儿两人此时正闹小脾气呢,他再提帝和的名字,岂不是故意让她不高兴么。
“好,诀衣。”
其实诀衣对珀洛烧菜事前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兴趣,他主动要与她达成交换,她不过是衡量之后取了更利于自己的条件,至于他做出来的菜是什么样子,是些什么东西,她不在意。
可没想到,珀洛的厨艺十分了解,满桌的菜碟里盘盘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看不出来呀。”诀衣由衷的称赞珀洛,“色香味俱全,今晚我可是沾了你的口福了。”
珀洛微笑道,“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闻到香气便馋了。”
“呵呵,你不是饿了么,吃吧。我去拿一壶好酒来。”
珀洛拿酒的时候,诀衣看到桌上的那盘水煮鱼,鱼香味甚浓。飘香的鱼莫名的让她想到了帝和,在河边他给自己烤鱼吃的时候,鱼没有这么香,可是心意却让她很感动,她被鱼刺卡上的时候,他还放下架子给她剔光了鱼刺。回想起来,帝和这小子疼起人来的时候当真把人疼到了心底。还有当时的烤地瓜,又香又甜,软软的,热热的,不是佳肴,确是她吃过的难忘美味。
“……诀衣?”
“诀衣。”
诀衣回神,看着坐下的珀洛,“嗯?”
“你在想什么呢?”
“呃,啊,没想什么,似乎太麻烦你了。”诀衣也知道自己的话是废话,人家菜都做了一桌子,这会儿说麻烦他,事先就
该说的。
珀洛笑着给两人的酒杯斟酒,“何来麻烦之有,正好,我也饿了,只是想着一个人吃饭索然无味,便忍着。要不是你陪着,估计我今晚得饿着肚子过一晚。”
诀衣不想去探究他这话的真假,若是真,她心里会轻松些。若是假,只是为了顾全她的面子,倒不必了,麻烦他一下这点儿厚脸皮她还是有的,何况既然是他的好心,她顺着接受才合他的意吧。
“我可以吃了吗?”诀衣问。
“呵呵,当然。请。”
诀衣的问话忽然让珀洛觉得她很可爱,与她给人的高贵感截然不同,便是青嫣也不会如此客气的问能不能吃了。
夜色凉好,风习习,蝉鸣鸣。
诀衣和珀洛一起胃口甚好的吃着东西,酒菜过半,一个不速之客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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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诸神一起喝酒的帝和见诀衣久不回去,便借口起身离开,去寻她。便所的外面,他等了等,颇不好意思的托路过的仙子去里头瞧瞧,诀衣是不是在里面。仙子告诉他,便所内没有人。
帝和蹙眉,但很快便捏诀晓得了诀衣身处的位置,她的左手无名指指根上有他的麒麟血,入地九尺亦能找到她。只是没想到,当他在屋外透过大开的窗子看到里面的人时,愣住了。
他说为何她离开便一去不复回了,原来是到了珀洛的住处与他一起畅饮。看她笑的那个样儿,也不怕害得珀洛晚上睡不着觉。人家多年前说她丑,嫌弃她的很,怎么还能原谅他呢?这种男人她怎么就不是见面开揍,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她的骨气去哪儿了?堂堂九霄天姬,难道还会愁自己没有男人慧眼识珠将她娶回去吗?
屋子里的珀洛不晓得跟诀衣说了什么,惹得诀衣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举杯,她也笑着举起了酒杯,和他对饮欢愉。
帝和定定的看着窗子里的两人,那个男人,要脸吗?你要脸吗?猫猫是他的女人,眼瞎看不出来还是怎的。白天在大佛殿的前面就说了,她昨晚和他很亲密,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如今的猫猫跟他没关系了,当初嫌弃人家就嫌弃到底嘛,怎么现在又觉得她好了呢?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他可是碧落天的天君,堂堂大神竟然说话不算话,把自己的脸扔到哪个角落里喂猫去了?
眯了眯眼睛,帝和看着笑得欢喜的诀衣。女人,你晓不晓得自己是谁的人?竟然背着他跟外面的野男人笑得如此开心,这样开心的笑容从来没对他笑过。昨晚抱着她的人是他,可不是那个珀洛。昨晚给她吸毒的是他,虽然不用嘴用仙术亦能为了她解毒,可当时的他多么有真心,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为她做这样的事,天地间她独一份儿好吗,真是不晓得他的苦心。吸毒之后还给她准备洗澡水,这小没良心的,什么都忘记了,把他彻底的扔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帝和摇着百色扇,大大方方丝毫不觉得自己闯入了别人住所的走进了珀洛在霏灵山的小楼里。
珀洛放下酒杯,看到走进来的帝和,愣了愣,随即笑道,“帝和,你怎么来了?”
“听你这口气,不高兴本尊来呀?”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帝和半点儿不觉得需要客气,直接坐到了诀衣的另一边,他高不高兴他都要进来,这里虽然是他住的地方,可是猫猫在这里,他就必须在这里。不看着她,不晓得他们要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帝和什么都能戴,就是绿帽子不能戴。
“怎会。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你来呢,只是意外你忽然来了。”
“呵。”帝和笑了,“不用意外,我家猫猫在哪儿,我就肯定会出现在哪儿,她这人脾气不好,我离得太远怕她那张小嘴儿没注意招惹到人。”
诀衣看着帝和,“你说谁脾气不好呢?”
帝和挑眉,“你看!”随即笑着对珀洛道,“我说得没错吧。”
诀衣:“……”
珀洛轻轻的笑了下,“其实诀衣没有你说的这样性子不好,我倒觉得她脾气挺好的。”
“那是你不了解她,我跟猫猫一直在一块儿,她身上哪些地方……”
诀衣忽然夹了一筷子的菜塞到帝和的嘴里,“帝和你饿吗?”他没事和诸神喝酒啊,跑到这儿来给人添堵做什么,找揍?
帝和一边嚼着诀衣塞的菜,一边笑了,咽下之后对着
珀洛道,“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我家猫猫太心疼我了,吃饭都要喂我。”
诀衣:“……”
叫猫猫就好好叫她猫猫,左右是反抗无效,她也不挣扎了,不过是个名字,随便他怎么喊,可是能不能不要每次前面加上‘我家’,她不是他家的人。
珀洛:“……”
帝和神尊,那不叫喂,叫塞。
“猫猫,我想吃鱼。”
帝和摇着扇子,大神在在的看着诀衣,不信她不喂给他吃。悠悠的,心里在想,他不在的时候,这丫头不晓得有没有殷勤的喂珀洛吃饭呢?哎呀,真是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溜没人就容易招男人。去了异度万年,想不到天界的男人都变成了这样,别人家的女人竟然不避讳的想沾惹,真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诀衣自然是不想喂,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暂且失陪,你慢慢吃。”
“我也吃饱了。”珀洛看着帝和,“这桌子的菜……不如我给你重新做几道吧。”
诀衣道:“你们慢聊,吃得有些多,我出去走走。”
“哎。”帝和站起来,“正好我也不饿,我陪你。”刚走一步,帝和转身看着也站起来的珀洛,“今晚多谢你的款待,日后若有需要我相助的地方,但说无妨,我待猫猫谢过了。”
珀洛笑道,“客气了。”
“哎,怎么说是客气呢,毕竟她是我的人,麻烦了你,我道谢是应该的。”
“你的人?”珀洛诧异,“诀衣她跟你……”
诀衣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帝和你胡乱说话不怕闪到舌头呀?”
“我有乱说?”帝和问。
诀衣脸色很是难看,“难道没有?!”他自己说过,女子家的清白很重要,他让珀洛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就是在乱说吗?她的清白还要不要了,今日诸神在大佛殿看到他抱着她,日后神界里不晓得要谣传成什么样儿。
看到诀衣的脸色难看,帝和也收了不满的心,“我只是稍微夸大了一点点而已嘛,你这般气做什么。”
“我是我,你是你,以后不要让人误会。”
说完,诀衣扭头走出了珀洛的小楼。
珀洛:“……”原来是帝和在故意乱讲的呀。
帝和对珀洛道,“回头我们俩喝,今晚该歇息了,我送她回去。”
“好。劳烦帝和神尊了。”
帝和暗道,劳烦他?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合着这小子完全没听见去,猫猫一句话他就记得了,还真当他们没一丁儿的关系呢?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猫猫是他的责任,他要对她负责到底。
诀衣走远,帝和也无太多闲时与珀洛说话,跟着走了出来,瞬间闪到了她的面前。
诀衣想从帝和的身边走过去,试了好几次,不成,站定脚步看着身前的他。
“为何不告而别?”帝和虽不喜诀衣这样,却并未出现怒容,声音很温和。
“哦。”
“哦是几个意思?”
“哦就哦了。”
“不告而别会让人担心的。”
淡淡的,诀衣问道,“是吗?”
“下次不要这样了。”
“我想如何就如何。”
帝和微微拧了下眉头,展开,问诀衣,“你故意要与我做对是也不是?”
“故意?没有。”
“你想如何就如何,我的劝告全然不听,这莫非还不是故意?”
诀衣扬起下巴看着帝和,“喝酒不告而别就是故意和你做对?那我问你,天界每回大宴,哪一个尊神大神走的时候需要对所有的人交代?不告诉你离开就是不对,是不是我被你从异度救回来就没有一点儿自己的主张了?做什么,不做什么,全部都要听你的。如果是这样,我不要回来,一直留在异度世界好了。”
气恼的诀衣走过帝和,三步之外又停下来,转身看着帝和,“我不告而别你生气,昨晚的诸仙大宴,你又是怎么做的?”他走的时候,她暗暗的看到了,可
他说了吗?她是他带来的人,他不晓得跟哪个仙子去玩去了,跟她说了吗?他那会儿担心她一个人在天殿里面被人欺负吗?
帝和:“……”他昨晚……昨晚不是及时的回去救了她么。
诀衣转身快步走开,过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到身边出现了一个人,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握住,想抽离却不许。
帝和用力的握着诀衣的手,声音轻轻的,“不要气了,下回我一定告诉你。”
某个姑娘愤愤然的,“不稀罕。”
“真不稀罕呀?”
“嗯。”
“可是我好稀罕告诉你。”
“……”诀衣再道,“不许你稀罕。”
“可我就是很稀罕呀。”
诀衣绷了绷神情,最后没绷住,扬起嘴角笑了。
牵着诀衣走在月下的小道上,帝和虽然嘴里不说她离开的事了,可她跟珀洛一起言谈甚欢的样子还是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她离开之后,跟谁在一起都可,独独不能跟珀洛在一起吃饭,何况还吃的那么开心。
“猫猫。”
“嗯?”
月下小步悠悠的诀衣倒也习惯帝和牵着自己的手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总是微凉,在有些热的天气里,格外的舒服。
“做人哪,要有骨气,你说是不是?”
“嗯。”
“那假如有人嫌弃了你,你要怎么办呢?”帝和看着诀衣,“记住,骨气!”
诀衣想了想,“那要看他为什么嫌弃我。”
“哦?此话怎讲?”
“假如他嫌弃我的,确实是我不够好的,虚心接受,改变自己。如果他嫌弃我的地方并非不好,只是他个人的问题,我会……”
帝和问,“会怎样?”
“当他没说过。”
当即帝和的心沉了下去,完了!难怪她这么轻易就原谅了珀洛,珀洛嫌弃她不美,完全就是他个人眼睛有问题,并非事实的话,她当然不用在意。现在的珀洛哪里还觉得她不美,就差眼珠儿贴她身上跟着走了。
诀衣转头看帝和,“你要嫌弃我吗?”
“我?”
“嗯。”
他又不是没干过嫌弃她的事,再被他嫌弃也不会吃惊了。
“我嫌弃自己都不会嫌弃我家猫猫。”
诀衣暗道,还真是知道怎么哄女人开心,这种话说出来不见他脸红。
“其实……”话到了诀衣的嘴边,又被她咽下去了。算了,往事随风吧。
“其实什么?”
诀衣道,“也没什么。就想问问,我们明天回宫吗?”
“你不想在霏灵山玩?”
“不想。”
帝和点头,“那好。明日我们回佛陀天。”
送诀衣回到灵秀阁后,帝和待到她躺下了才走,原本打算给她的床布下结界,可诀衣却说她有麒麟心,不需要结界防护,深夜她若想起床方便都不行。帝和想她说得不无理,便放心的回去了。
常有一种情况,平时多有小心防范,唯独一次小小的放心,以为会如防备时一般安然无恙,可事情却让人痛心疾首追悔莫及。诀衣不想在牢笼一般的结界里安睡,帝和也认为麒麟心在她的手腕上,足以安心。可,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