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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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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手臂撞到了帽帷,沈荷香眼前的薄纱不见了,她不由微微吃惊的抬起头,正好看到扶住她的那个人,一时间心中只有两个字“糟了!”

    今日不少达官贵人纷纷前来龙泉湖游舟,一向风流自诩的小侯爷自然也是与友人随行,边摇着折扇边欣赏着周边的美景,加上湖边站着一些貌美少女,风景美景两不误,离侯府大船尚还有段路,行了一半时突然一女子后退了几步,看步子似乎有些不稳随时会摔倒的样子。

    对于向来对女子有风度的小侯爷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适时的伸手扶住了她,人是站稳了,但头上那粉纱帷帽却是掉了下来,便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娇艳少女惊慌慌的抬起头来。

    小侯爷的眼晴顿时亮了起来,一时间欣赏的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竟是越看越觉得美貌,这一身月白色的素锦看起来并不起眼,头上也只戴着一支镂空的兰花玉钗,腰间束着一截浅粉丝带,但偏偏在今日这百花缭乱之间,更加的楚楚动人,素得宛如花间仙子,那眼神顾盼生辉,实在是撩人心怀。

    小侯爷一时看得移不开眼,情不自禁的开口道:“本侯从未见过姑娘,不知姑娘芳名几何,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沈荷香立即不动声色的挣脱小侯爷的手臂,然后退了一步,眼晴往旁边一瞧,女学的几个正在抢船,显然没抢过那吕玉珍,被她的人抢先上了船家的船,正得意洋洋的咯咯笑,哪里注意到被人遮挡的这边角落,于是灵机一动,急忙将帽帷又戴在了头上,随即便微福了□低低道了句:“回公子,小女姓吕名玉珍,是吕昌粮铺吕大业的二女儿……”

    这时碧烟已经和唐嘉又抢到一艘,忙在叫:“小姐,我们快些上船吧。”“荷香姐,快一点,要不就被人抢走了……”

    再待下去就不妙了,沈荷香只得再福福身便急急转身跟着人一起上了船,那小侯爷却是目送着那些女子,直到小厮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道:“侯爷,刘大人于将军还在船上等着咱们呢……”

    小侯爷这才清醒过来,忙将手中的折扇一收,指了指前面的路又继续向前走,脸上却是一扫悠闲,反而有些喜上眉梢,边走却边想着刚才的一幕,高兴时竟是连连拿扇柄拍着手掌,好一个娇美佳人,没想到那些商人女中也会有此颜色,想起自己刚纳的妾室孙氏与其一比,顿时便逊了一筹,变得无滋无味起来,若是能将她娶进门……这么一想极好颜色的小侯爷不由的哈哈一笑,加快了步向子向侯府的大船走去。

    湖中的风景好到能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的尖叫起来,碧绿干净的湖水,被风吹起还泛泛细细的波汶,一艘小船晃晃悠悠的荡在水面上,青山碧水仿佛一伸手便能够得到,只可惜这里不是乡间,不能将双足置于水中,否则会更加让人心情愉悦。

    “小姐……”碧烟从袖里取了一小袋虾米和碎米粒,湖里有成群的小鱼,这些食物一撒进去,它们都追着吃,一张张小嘴浮出水面,当真好看的很,沈荷香抓起一小把往湖中撒了撒,心中却是想着刚才那小侯爷,一时也没了兴致,这一世早躲着晚躲着,就出来这么一次居然也能碰上,真是郁闷的很,最后索性夺过整袋鱼食都倒进了水里,惹得碧烟目瞪口呆,不知又哪里惹小姐不高兴了。

    待到中午让船家将船划上岸,几人叽叽喳喳的各自回了家,却不料让她更糟心还在后面,一进院子便见到京城保媒的媒婆从家里走出来,怀孕已有六个月的柳氏笑容满面的将其送到了门口。

    沈家也不少媒婆登门,但柳氏稍一问便觉得不行都一一回绝了,没想到这次母亲竟然如此高兴,而那媒婆看到她时也不由地上下打量一番,啧啧的称赞了的一通,直夸着这闺好命的很,这般好的相貌也就合该有这么好的姻缘,嫁过去直接那就是官夫人,可是京城的许多女子想找都找不到的好亲事,柳氏急忙含蓄客套了一番将人送出。

    沈荷香只笑不言语,心头却是一跳,什么官夫人,难道那小侯爷找上门了,待倒送了人出去,沈荷香急忙扶了柳氏胳膊往回走,柳氏现在肚子已经显怀,多走走也有好处,走了几步还未待沈荷香开口问,柳氏便突然让旁边的凤菊去铺子里叫老爷,让他赶回来一趟。

    回了屋,那柳氏已经收了笑容,坐在塌边不由定定看向站面旁边的荷香,半天才道了句:“简家那小子回来了,刚刚让媒婆上门来求亲。”

    沈荷香只觉得心似一下子从半空掉进冷水里,透心凉,一时看着母亲认真的脸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艰难的憋出四个字:“娘,我不嫁……”

    柳氏如何不知闺女的心思,不由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把人得罪了,如果要怎么收场,就在母女俩大眼瞪小眼的工夫,沈父却是三步并两步的上来,本以为是妻子哪里不舒服,见一切安好便放下心,柳氏见状便打发让荷香回屋去,她好与沈父商量下。

    沈荷香只觉得脚底软绵绵的回了屋,一时间坐在桌子边脑中思绪纷杂,最后全汇聚成一个念头,那人到底是不想放过他,明明已经出了气,现在却又反悔了,若自己真嫁了他,日后岂不都要受他搓扁捏圆,光想想不由地身子有些哆嗦起来,比嫁那身体有缺陷的香贩还要抗拒,一定要让父母拒绝这门亲事,沈荷香放在桌上的手攥得紧紧的,总之她不想嫁给一个对自己有敌意的人,不想自己以后的日子充满着痛苦,那还不如……从来没有重新来过。

    但让沈荷香大失所望的是,沈父知道这个消息竟然大喜过望,沈父当初一直觉得愧对简家,对不起当年称兄道弟的简兄弟,那时也是自己家穷,否则说什么也要收留他的儿子,将来给培育成才,这几年家中条件好些,他便一直在托人打听,但可惜没什么消息,谁知如今竟然入了京城,成了皇上身边的御前禁卫,这是多大的荣耀,足以慰藉简老第的在天之灵了。

    而如今简侄儿不计前嫌想娶自己的闺女,沈父怎么可能会拒绝,连个停顿都没打就同意了,柳氏犹豫着说出当年荷香骂过那简家小子的话,沈父却是一挥手道:“这有什么,我简侄儿岂是那般心胸狭窄之人,这等小事说不定早就不记得了,否则也不会让媒人登门来求亲,况且当年简老弟在世时就给他俩订了亲,现在再结亲也是理所当然……”

    虽是如此说,但细心的柳氏还是隐隐有些担心,毕竟这些年那简家小子了无音讯,这突然间便光耀祖的出现,取自家荷香,这难免会让人滴咕,便劝着沈父说着再看看,毕竟这么多年了,总得见见面才是,当年脸上的烧伤也不知现在好了些没有。

    沈父哪知妻子的担心,反正他是同意了,妻子看着办就是,笑呵呵的坐了会儿摸了摸媳妇儿肚子,便急急的赶去铺子了。

    沈父前脚一走,沈荷香便进了屋,然后趴在柳氏腿道哭的泪盈盈道:“娘,你帮我拒了这门亲事,我不想嫁给他,当初我那般骂他,娘也听到了,他必是想把我娶回去百般折磨,到时我在他府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胡说八道!”柳氏不由斥了她一句:“什么死啊活的,天天就知道瞎想,那简家三代书香门第,后生必也是差不了的,并且他娶你进门是当妻子,哪有当丈夫折磨妻子的?便是想折磨也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的娶你过门……”柳氏说到后面语气软了一些,随手摸了摸女儿头上滑不溜丢的头发及盈盈的泪眼,心道,这般的娇人儿,谁娶回去不疼着,哪舍得折磨,对这一点柳氏还是放心的。

    “并且这门亲事儿也确实是不错的,那简家现在就只剩他一个,没有兄弟姐妹,至今也未娶妻纳妾,你过门就是三品官卫的正妻,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你打理,没有妾室争宠,也没有其它府里乱七八糟的事儿,这样的好亲事若不是早年你与他订过娃娃亲,又如何能落到你头上,那品阶便是娶个官员嫡女也是可以的,像咱这样的商户人家却是高攀了,到时若真定下亲事,不知要惹得多少人眼红,总之比嫁那唐家小子要强得多……”

    “娘……”

    “好了好了。”柳氏不由打断她,板了脸道:“我早就说过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把事儿做绝了,现在来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瞅了眼低头掉眼泪的闺女,最后只得道:“这事到底还没定下,这两天我再和你爹商量商量,你先回去吧。”

    沈荷香回到自己房间时,眼泪已经不流,只是眼圈红红的,惹得碧烟惊讶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夫人又说你了吗?”说完急忙拧了湿帕子想给小姐敷一下眼睛,沈荷香哪还有一个心思,拿过来便放到桌上,秀眉微蹙咬唇想着事情。

    这两日沈父整日乐呵呵,柳氏也是舒了眉,越发觉得这门亲事还算是不错,结果好事不长久,不出两日,竟又有一个媒婆上门提亲,这次便是连沈父都有些瞠目结舌,因着这媒婆提得竟是侯爷府,说是侯爷看中荷香的品行,要纳荷香为贵妾,聘礼嫁衣皆不少。

    这若是换一般人家,两口子早把人给赶出去了,自己家不缺吃穿,好好的闺女给你做妾?想得倒美,但是对方是侯爷,地位尊崇身份高贵,便是给他做妾也不算是侮辱他们,毕竟商户人家与皇亲国戚相比,那是一个云一个泥,人家愿意找媒婆上门且还是抬的贵妾位份,已算是诚意满满,若应下便皆大欢喜,若愿意便是不知好歹,不将侯爷放在眼里,说小了是犯上,说大了是藐视皇族,当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两口子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一个劲的唯唯诺诺,最后战战兢兢的将那拽得二五八万的媒婆送了出去,回来皆是愁容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沈荷香从碧烟口中得知后,更是暗咬银牙,一时间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个是狼窝,一个是虎坑,哪一个又是她的好归宿?还不如就绞了头发一辈子青灯古佛来得清净……

    不一会儿,柳氏便过了来,坐在塌上表情凝重的看着荷香:“你与小侯爷是怎么回事?”柳氏在屋里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京城的女子多了,那小侯爷是如何得知闺女的品行如何?除非是见过荷香,这才来问。

    沈荷香没有再隐瞒便将前两日湖边游船的事说了出来,说完便当即跪在柳氏身边道:“娘,我知道你和爹为难的一宿没睡,等明个天亮就去应了那媒婆吧,就说我愿意进侯府,若是不这般得罪了小侯爷,以后不仅没人敢再娶我,便是你和爹都要受连累,不为别的想,也要为我没出生的弟弟妹妹着想……”边说眼泪便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一会儿便在地板上晕出了一摊水渍。

    柳氏听罢眼圈一红,顿时眼里泛起泪花,抖了半天的唇,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抱了女儿反反复复的道着:“可怜的荷香,命怎么就这么苦,当年那个神棍良心眼都让狗吃了啊,还我的钱啊,我可怜的荷香,呜呜……”

    哭过之后将母亲送回屋,沈荷香将眼泪擦了干净,又让碧烟打了水洗了把脸,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再哭也无济于事,只能想着万全的对策,虽然她对那侯府已是厌倦了,厌倦那无休止的迎合讨好,厌倦妻妾女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勾心斗角,更厌倦那大夫人的一张表面装着和善,背里却不容人的恶毒嘴脸。

    但是若只有这一条路走,便只能硬着头眼,好在她前世在侯府待了七年,所有的人事都经历一遍,一些事总能事先避开,小心冀冀或许会比前世走得更远,活得更久。

    何况她还有个冰肌坊,这般想着,沈荷香便又振奋起来,得宠才能得侯爷的赏,有赏才能在府中打点一二拉拢棋子,但若自己有冰肌坊即使侯爷没有赏银她也能够打点的很好,也会更安全更有保障。

    不过就在她下决心要进侯府,并鼓起勇气的信心想要再次重新开始时,从冰肌坊回到家却发现家中多了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几个月之久,又突然请媒人上门提亲的简舒玄。

    一反之前的冷峻黑衣,一身绣绿纹的紫长袍,腰束着长穗宫绦,青色胡渣已打理过,便是连头发也束起带了玉质发冠,脸侧虽有疤痕,但好在已不是那般明显,虽不说是绝美的男子,面孔却也是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显得刚毅而又内敛。

    一时间沈荷香竟停住脚,疑心突起,以前这人给她的感觉便像一把藏在鞘中锋利的刀,随即都蓄满着能量给人以致命一击,但是今日实在是让人难以描述,无法将眼前这个无论说话还是表情都显得气质清癯,风姿隽爽的男子,与那个冷酷的不是人的简舒玄相比。

    “荷香,这就是简侄儿,你们小时还在一起玩耍过,十分要好。”沈父看来高兴极了,情绪都有些激动起来,连男女大防都忘记了,就这么当着面介绍起来。

    简舒玄便坐在那里,带着不入眼晴的笑容看着她,听罢当真起身,对着已愣在原地的沈荷香,举止有度的冲她微微阖首,道了句:“沈小姐,别来无恙……”话是没有问题,但在两人目光相交接的一瞬间,那双本来带着笑意的眼中忽的变得深邃似看不到底,只有一点星茫闪过,沈荷香有些惧怕的下意识避开那刺人的视线,待再戒备的看过去,却发现他已移开了目光。

    看到此人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家的桌旁与父母相淡言欢,沈荷香只觉得心中乱成一团,惊恐,惧意,恼恨和躲避的各种情绪,使她胡乱说了两句,便转身落荒而逃。

    在房间里紧张的不停的一口口吞着凉茶水,直到那男人又坐了一刻离开为止才总算停了下来,碧烟哪知道小姐的心思,只半高兴的半抱怨道:“小姐你就会骗人,那简公子哪有你说的那般凶神恶煞,明明长得还不错的,看来夫人老爷都很满意,若是他能一意娶小姐,那小姐就不用进侯府了……”

    沈荷香喝了半壶凉茶后总算是冷静下来,听着这话越发的堵心起来,懒得去斥责那不用脑的蠢丫头,姓简的不过是个三品,皇帝身边的红人又如何,还真以为能与皇亲国戚平起平坐,跟讲个先来后到的道理?这么一想脑子总算是清静下来。

    进侯府若遭殃也不过是她一人,不累及父母,甚至还可庇佑一二,但那人沈荷香却不敢轻易冒险,所以二者选一她宁愿那条路再走一次。

    简舒玄只坐了半个时辰便起身离开了,并拒绝了沈父与柳氏的挽留,送走了人,两口子这次真算是舒了口气,柳氏不由笑道:“我都让荷香一惊一乍吓的,把人都往坏里想了,今个见了人,没想到还真是个好孩子,简家三代书香门第,即使从武也是个有出息的,日后荷香嫁给他我总算是就放心了。”

    沈父不以为然道:“我就说简老弟的孩子断不会差的,你偏偏就是不放心,当初怎么说我救过简老弟一命,他儿子不可能对荷香不好的,你看看,简家的那一场火两家按了手印订亲的信凭都没被烧毁,说明那简侄儿是放在心上了必是藏在了哪儿。”

    柳氏一听不由轻笑了下:“是啊,现在有了那张纸,就不用担心小侯爷那边了,闺女小时订过娃娃亲,有理有据又有人证凭证,拿到官府也是有用的,我看那简家小子也是中意咱闺女,等过两天把这门亲事订下来,我也就放心了。”

    两口子高兴的说着,却不知在楼梯口站着的沈荷香却听得脸色发白起来,她不知道那简舒玄给究竟给父母灌了什么*汤,才让爹娘这般对他深信不疑,就算是这人千万百计的是真的想娶她,真的中意她,她也不想嫁,当初香贩那样酗酒损命的病痨鬼,打起人来自己都完全没有阻挡之力,若是嫁给那个野蛮的武夫,恐怕轻轻一巴掌就能让她生不如死,或者直接打死过去。

    光是想想便觉得周身发冷,眼中不由的盈了泪珠,在见到沈父和柳氏要上楼来,便急忙回身跑上了上去,进了屋便慢慢坐到了软塌上,不知不觉间放在腿上的手都在轻轻发着抖,她不知道究竟怕什么,但就是怕得很,怕得夜夜辗转的睡不着觉。

    坐了不知多久,碧烟送来的晚饭也都凉了,才终于起身,她想再跟爹娘说点什么,但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嘴唇抿了又抿,脚步一直徘徊在爹娘的卧室门口,这时里面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不由地让她停了脚步。

    “芸儿,这小东西脚劲儿可真大,踢的我手都发麻,说不定是个小子呢……”沈父高兴的说着,不时又换个地方摸柳氏的肚子。

    “真希望是个儿子,这样咱以后就不会被人说是绝户了,将来也能有人顶门立户,以前就荷香一个女儿,我都想过给荷香找个上门女婿,但这总归不是个事儿,才打消了念头 ,这闺女毕竟是闺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来说去都是别人家的,想想就怪不是滋味,好在还有肚子里这个,如果这个不是儿子,我就咬牙再给你生一胎。”

    “芸儿,唉,真是辛苦你了,都是为夫的错……”若不是老宅时他挺不起腰杆,柳氏又怎么会腊月刚生完孩子便给大房那边冷水洗衣刷碗,沈父想着便极为内疚,摸了摸媳妇肚子随即又道:“荷香的亲事若行,明儿就让媒婆告诉简侄儿给定下来,闺女是怎么说的?”

    柳氏道:“可别提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定下就定下,哪有她说话的份儿,这么个好亲事对咱家以后也是有好处的,可她呢,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愿意,跟你一样是个榆木脑袋,你说咱闺女是不是在外面学坏了,怎的好好三品官妻不做,倒喜欢起那个小侯爷,愿意给他做妾?”

    “你就瞎说,闺女那是为咱考虑着,若知道了给定的亲事定是愿意的。”

    “哼,这倒未必,那小子妮主意可大着呢,还没看上那简小子,小户商户女子能找门好亲事有多难,再说人家相貌堂堂的哪点配不上她?还嫌弃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斤两,到时嫁妆我给她悄悄备着,等出嫁前再告诉她,木已成舟谅她也出不了什么幺儿子。”

    沈父想了想便只得这般“嗯”了一声,接着又摸着柳氏的肚子,轻叫着儿子……

    沈荷香一瞬间只觉得脑中豁然开朗,是啊,父亲救过简舒玄的父亲,自然是有恩的,亏得还以为是那人知道自己曾救过她才会这般手下留情,当真是自恋的可笑,母亲身体也养好了,又有了孩子,父母都有了新的寄托,那自己何必还要这般勉强,嫁人或者不嫁都是自己的选择。

    她回到屋里,碧烟正打了热水四处找她,见到小姐眼睛乌亮亮看她,竟不同以往,碧烟不由瑟缩了下,随即道:“小姐,水好了,该洗浴了……”

    沈荷香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向屏风走去,反而是坐在桌边,一时间神采熠熠的看着看,半晌才压抑着声音道:“碧烟,你是不是我的丫鬟。”

    “当然是啊小姐……”

    “我若走你跟不跟?”

    “当然跟啊小姐,我是你的丫鬟啊……”碧烟挺起胸膛道,她以为是要随小姐嫁入简家,不由信誓旦旦道。

    “好!你马上收拾下银票衣服和首饰,明早天不亮我们就离开京城……”沈荷香不由的想起当年随着香贩有幸去过的一座盛产香料的小城,现在想来带能闻到那里清香的空气,一到了春天漫天遍野的花田,若能醉卧在花间,便仿佛做了一场香梦,在那里居住生活,必然会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这时乡间一辆马车在行驶着,车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简单的束起了发,脸也涂了黑,却仍隐隐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脂粉气,另一个则是个小厮,身侧还放着一个竹编的篓,此时她正撩起车里的帘布不停的张望着,不时缩回车里小声道:“小姐,我们已经走了十几天了,越走越荒凉怎么办,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

    另一个貌美的“小公子”却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怕什么,待会换上粗布的衣衫扮成乡下穷小子,保准没事,他极有经验的说,因着胆大心细,这一路行来还是顺畅得很,车夫和马车都是沈荷香买下的,赶车的车夫还特别挑了个年纪大些,六十多岁的老头,走前又悄悄换了些碎银铜板随身带着好买些食物。

    小厮闻言不由闭了嘴,一时也有些害怕的抱着竹篓,那可是她和小姐全部的家当,可损失不得,毕竟是个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之前还好些经过一些镇子可以住宿,现在行路越来越荒,半天也看不到个茶铺,更没有住宿的地方,眼见着天要黑了,总不会要路宿街头吧,要是问小姐,小姐一定会说有马车怕什么,就在车上睡。

    岂不知最后最受不了的人一定是小姐,这样的地方她根本睡不着觉,她还能不知小姐的习惯,没有沐浴洁身睡不着,没有高枕锦被睡不着,要么就嫌木板咯人,要么便是嫌被不够厚,总之是一定要走到有人的地方才休息,甚至还要赶夜路。

    只能说那马夫老头倒是个老实的,一路上真当成主子一般细心伺候着,马匹养得也没什么问题,便是这般小姐嘴上不说,还是瘦了一点,原本鹅蛋脸都快露出了尖尖的下巴了。

    直到天黑了下来,才终于看到远处有人家灯火,那似乎是个偏僻小镇,虽然食宿条件差些,但好在不用露宿了,就在两人精神一振,催那马夫快一些赶过去,突然身后的草丛里钻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大声道:“快,快抓住前面那辆马车,把马贱卖了还能值六两银子,快啊快啊,他们要走了……”

    车里两人一听不由吓得脸色发白,出门在外不怕要高价,不怕买不到东西,就怕像这般遇到劫路的,不过还好那几个是个外行,劫路居然从后面劫,没有从前面拦,估计是马车行得快,他们也没有注意,沈荷香急忙道:“马叔,后面有劫道的,我们快一点能甩开他们的……”

    马夫听罢顿时用力一抽马背,马顿时嘶叫一声加快了速度,一路就在劫匪的追赶中马车进了小镇,颠得车里两个姑娘家东倒西歪,沈荷香一时不慎还被车横栏撞了下头,待停下后急忙拿过镜子一看,额头已撞得有些发红,估计明早便变成一块青了。

    马夫也擦了把冷汗,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遇到这么一帮便是男人都吓破胆,找了镇上唯一的一间小客栈,便将马车停了下来,碧烟急忙扶了小姐出了马车,跟那掌柜订了两间房后,刚进了房间,碧烟便突然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沈荷香也跟着吓了一跳,顿时没好气道。

    “小,小姐,我把竹篓扔车上了……”刚才被那群劫道的吓得神魂颠倒,小姐又被撞了头,急忙之下竟忘记车上的篓了。

    沈荷香也不由的急了起来,那里装得可是她的全部家当,光银票便有百八十张,急忙道:“你快下去找找,快去啊……”

    说着碧烟吓得脸发白的便蹬蹬下了楼,沈荷香在房间里越想越着急,不由的下了楼,结果刚出去便见碧烟跑了过来:“小姐,不好了,马车被那伙劫贼给抢去了,马夫去追了,怎么办啊?”

    沈荷香不由气得直跺脚,想要找客栈的人理论,马车赶到他们客栈怎么还能被抢走,结果那些伙计和掌柜全躲,八成是家黑店,专门和劫匪一起黑这些外来人的车辆马匹。

    没有马匹可以再买,但是那马车上有她的家当啊,这可怎么办才好,沈荷香急得忙朝着镇口小跑过去,结果哪里还见着马车,便是连马夫都不见踪影了,一时之间沈荷香急得五内俱焚,就在这时突然几个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嘿嘿道:“小子,你们是哪来的?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吗?要想在镇里过夜就得先交三两银子,否则就要滚出镇子,老子可告诉你们,外面全是劫道的,他们可是连你们的鞋袜都不放过,要想安全点就得学会破财消灾……”

    “我们的东西都让他们抢走了,你们都看到了,还哪来的钱啊,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碧烟气不过的大声道,这一说话不要紧,立即有一个人道:“呦,这声音怎么不像男的,倒像个小妞,拐子,这不会是个女的吧?”顿时有人将灯笼给举高了,想照两个人的脸。

    沈荷香暗道不好,急忙拉了碧烟一下用衣袖挡着脸,然后从荷包里摸出几两碎银急忙扔过去道:“银子给你们了,你们可以走了……”

    “哈哈,果然是女的,你看那小嫩手,就跟咱吃的白鸡爪一样嫩啊,今个真是好日子,不仅得了银子还能弄两女的玩玩……”话音一落,便见其中一个人“哎呀”一声,嘴巴被人用石头砸中了,一抹满嘴的血,“不好,那两妞跑了,快追……”

    沈荷香拉着碧烟就往镇外跑,但两个女的如何能跑过一群男人,眼见着距离越拉越近,碧烟都快哭出来了:“小姐,我跑不动了,你跑吧”

    “快跑,等到跑进林子里我们就可以躲在山洞里,他们找不到,快点,要不就等着被他们卖进花楼……”沈荷香此时的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却还要催着碧烟,这般分神竟一时没注意到脚下,整个人被绊倒,不受控制的朝地面摔了过去,直到晕过去之前,她还听到了身后那些人逼近的脚步声,不过似乎还掺有几声惨叫,还未能听仔细,人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语气不好,抱歉啊,大概是从*转言情的压力让我写得有点情绪崩溃,总想写好但看着话题楼负面情绪积压的顶点,其实昨天那个姑娘话没什么错,只是我自己的问题。

    昨天弃文的念头十分强烈,删掉了封面和简介,准备明天找编解V,然后全文锁上,决绝的不行。

    今天理智回来,又很愧疚,弃文很容易,但对不起很多人,喜欢这个文的读者,订阅过这个文的读者,把我放在强推第一看好我的编辑,没有封面悄悄帮我做好放上去的美工,图很漂亮,谢谢你,我以后就用这张。

    很抱歉以前的文案给大家太多的期待没有实际,但我会说到做的,之所以我一直说文节奏没问题,是我一直觉得前面越是平淡压抑,后面爆发起来才会强烈好看,这已经是我写文的习惯了,要把这个习惯一下子改过来需要时间,我会慢慢调整,今天我更了9000,明天还会多更来补偿,想看男女主的互动和上床都有,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PS:今天不舒服,文错字很多,明天我会找时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