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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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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仕进转身走到唐未晞的身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脸上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弯身坐在了她的身侧,抬手擦干了她脸上的眼泪,语调温和的说:"放心。有我在就没人敢威胁你,即便是周家也不能。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当初我就该答应这门婚事,也不应该为了利益,而放纵你执意嫁给周衍卿。"

    "是我错了,你是为了唐家才受这样的委屈,当初丑闻事件爆出来的时候,我就该毫不犹豫的亲手断了这门婚事,可我没有。我心里也有私心,所以这事儿不怪你,若不是我间接的授意了你去做,你也不会这样执意的要嫁给周衍卿。再喜欢也不会,我心里明白,我明白的。小晞,让你受委屈了。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他们也别想着好,总该要付出一点代价,你说是不是?"他的声音十分温和,不紧不慢的说着。

    唐未晞抬起了泪眼,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勉强的扯了一下唇角,很快又落了下来,迅速的低下了头,眼泪又啪啪掉了两颗,她牢牢的回握住唐仕进的手,默了一会便整个人倾斜了过去,依靠在了他的身上。哽咽着说:"不要了外公,不要为了我跟周家交恶,我没什么的,真的。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破坏了唐家的利益,这样不值得。"

    "反正......反正这不是也没闹大吗?如果这事儿真的闹起来,那我才真的不想活了。外公,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也不要再查了,我们......我们就把昨天的事情忘了吧,我们都忘了吧,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追究,也不想再回忆了。我不想......我不要!"唐未晞说着,整个人便有些疯癫起来,猛地从唐仕进的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不停的摇啊摇的,说:"我不要,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是谁,我真不想知道,不想......"

    她喃喃自语着,逐渐的便又哭了起来,哭的很小声,仿佛是在克制着心里的痛苦。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身边的人看着难受和心疼,所幸发了狂,把心里的恨发泄出来到还好,最怕的就是这种把一切都压制在心里的,想恨不能恨,才叫人难过。当然,这难过的也只是在旁边看着的亲人而已。

    唐仕进眉头深锁,看着唐未晞的样子,想再安慰两句,却一时无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唐义森和唐叙一眼,脸色阴沉。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就像小晞说的,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昨晚一切正常。我想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我知道。"唐义森毕恭毕敬的说。

    唐仕进又瞥了立在一侧的唐叙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转身行至唐未晞的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握住了她抱住脑袋的手,轻轻的拉了下来,说:"好了好了,把眼泪擦一擦,换一身衣服咱们回家吧,好吗?回去让黎姨给你做一顿丰富的,好好的吃一顿,元旦学校有三天的假期吧,你找几个交好的同学一块出去散散心,费用外公全包。如果不想跟同学一块,那就让黎姨陪你一块去,好不好?"

    唐未晞依旧嘤嘤啜泣着,抬起一双泪眼,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轻点了一下头,说:"好,就让黎姨陪我去吧,这些天我不想见别人。"

    "好,要不然给你们班导打个电话,多要几天假期,好好的痛快的去玩一场,别有什么顾虑。"他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半分都吧嫌弃脏。

    唐仕进拧她的鼻子时,她有些条件反射的避了一下,但却没有躲过,她心里不由一暖,扬唇笑了笑,低下了头,抓住了他的手,说:"脏的。"

    "哪儿脏了,一点都不脏。"

    唐未晞抬眸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抿着,随后就抽了几张纸巾,亲手擦干净了唐仕进的手。等心情平复下来,她才去洗了个脸,上了点妆,等到十点多这一行人才出了酒店。

    在酒店大堂碰到了唐雅琼,见着他们一行人过来,便同大堂经理止了话头,毕恭毕敬的在一侧站好,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冲着唐仕进低了一下头,叫了一声,"二伯。"

    "你怎么还在?"唐仕进不由皱了一下眉。

    唐雅琼轻浅一笑,说:"留下来做善后工作,车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二伯慢走。"她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次唐未晞的生日宴,绝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她安排的,那么宴会彻底结束,她自然要等所有宾客都走了,才能走。唐雅琼是公关部经理,专门处理危机公关,巩固企业形象的,对于这一点唐仕进还是比较放心唐雅琼的,起码这一张嘴还是紧的,同唐雅惠和唐雅琳不同。

    唐仕进看了她一眼,轻点了一下头,便领着唐未晞走了。唐义森冲着唐雅琼点了一下头,便紧随其后出去了。

    ......

    程旬旬坐在车内,酒店早就已经消失在身后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转头往后看一眼,许是太过于平静了,但这种平静却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有些事情明明该发生,却没有发生,这反而让她更觉不安,她不知道唐未晞想做什么。

    程旬旬再次转头时,周衍卿跟着她一道转过了头,两人正好面面相觑,她看的是后面,而他看的是她,不觉轻笑一声,说:"在看什么?怕有人跟着我们?"

    她闻声顿了一下,迅速的收回了视线,正好便对上了他的目光,"没看什么,就是随便看看而已。"她说完,便坐了回去,侧头看向了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不要做无谓的猜想,不管你怎么猜,都没有任何意义,不但不会损别人一分一毫,反倒是弄的自己十分愁苦,何必呢?"周衍卿带着浅笑,目视前方,"不如想点开心的事情,难得我有两天的假期,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她转头,恰好看到他撇过来的目光,她还没说话,周衍卿就先一步开口,说:"你有一天的时间想地点,慢慢想不用急着现在就告诉我,我不着急。"

    周衍卿这人,程旬旬是看不懂的,性格太古怪,一时一个样,让人捉摸不透,想试图去了解他这个人的内心,那简直就是开玩笑,势必是会撞在墙上的。那个位置有一道墙,不是任何一个人有勇气去撞开的,毕竟人都更爱自己,谁也不想头破血流。若是头破血流撞开了也就算了,怕只怕头破血流了,这道墙还是砸不开,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那又是何苦。

    昨天烟火下的那一番话,程旬旬早就将它当做是浮华一梦,同那落下来的烟火一起,没入尘埃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她还不至于天真到他说一番话,就全部相信,就如安盺所说,短短几月能爱上一个人吗?像周衍卿这样对前任还念念不忘的人,有那么简单吗?她不信,或者说不敢轻信。

    程旬旬牢牢记在脑子里的是他第一次跟她说的那一番话,什么都能给,唯独不会给感情。他们可以是最好的伙伴,最好的战友,最好的朋友,却永远不会成为爱人。

    这是从一开始就定好的,他们有成为爱人的外在条件,可缺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不想想,哪儿也不想去,我就想待在家里,烤着暖炉,看着电视,吃着东西。外面太冷,不想去。"程旬旬转回了头,继续看着外面茫茫白雪。

    周衍卿说:"也可以,那我便陪你待在家里。"

    "你也可以不陪我的。"程旬旬说的无谓,周衍卿对此但笑不语。

    周衍卿将程旬旬送到橡树湾便去了周宅,程旬旬一回到家里便洗了个热水澡,徐妈给她下了一碗面,面里的配料特别丰富,她吃面的时候,徐妈还给了她一个小礼物,是一枚玉观音,看这色泽应该不便宜,程旬旬连忙推了回去,说:"这个我不能要,徐妈你自己戴着吧,反正我也不信这个。"

    徐妈说:"这是我专门给你去寺庙里求回来的,你放心不是很贵的东西,我看着色泽好就买下来了。你若是不嫌弃你就收下,你要是嫌弃的话,那我就收起来了。"徐妈站在她的身边,手里拿着那只装有玉佩的红色袋子,脸上的表亲显得有些落寞。

    这话都这么说了,程旬旬自然是不好不收,连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吃力的站了起来,说:"徐妈,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不会嫌弃......"她低头看了一眼徐妈手里红色的袋子,想了想,便点头说:"好吧好吧,我收下就是了,徐妈往后你就不要为我破费了,钱你自己存着以后养老用。"

    "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我想买好的也没那么钱啊,你不嫌弃就好,来来来我给你戴上。"徐妈说着,便特别开心的将玉佩从袋子里拿出来,亲手给她戴上了。

    玉佩贴在皮肤上凉凉的,却捂热了程旬旬的心,玉观音贴在她的胸膛上,渐渐的便暖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回头对徐妈灿烂一笑,说:"谢谢徐妈,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可怜的钻石项链此刻正躺在梳妆台上哭泣,好歹它也是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啊!

    ......

    陈羲和先把向冉送回了家,向冉住的地方不好,车子没法子开进弄堂,便停在了口子上。

    "谢谢陈总,那我先走了,枷枷再见。"

    陈枷枷坐在副座上,闻声转头冲着向冉笑了笑,说:"再见,当心路滑啊。"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走了。"向冉说着便推门下了车,车门一开便有寒风吹进来,冷的陈枷枷一阵哆嗦。

    等车门关上,才不由吸了口气,说:"这天气可真够冷的,她这地方有没有供暖的啊?"陈枷枷一边说一边往看,见着那一栋栋陈旧的筒子楼,连空调外机都少之又少,就别说是暖气了。

    向冉这会就站在巷子口,似乎在等着他们离开,就这么站在雪中,很快身上头发上就落满了白色的雪花。陈羲和坐在驾驶室上,侧头看了她一眼,便冲着陈枷枷摊开了手。

    "干什么?"陈枷枷打了一下他的手心,对他这个动作表示不解。

    "把你的伞给我。"

    "噢。"陈枷枷应了一声,就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折叠伞,将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陈羲和熄了火,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并撑开了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踏过雪地走到了向冉的面前,将手里的伞递给了她,说:"你家距离这里应该还有好些路,拿着吧,别以为淋雪就不会湿。"

    向冉不由愣住,仰头看着从雪中而来的陈羲和,好一会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陈羲和握住她的手,直接将手里的伞塞进了她的掌心里,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并迅速的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说:"不用,我......我没关系的,还是你们留着用吧。"

    陈羲和微微一挣,挣开了她的手,仍然将伞塞在了她的手里,随即退后了一步,站在了雪中,白色的雪花很快就沾染上了他黑色的头发,他摆摆手,说:"不会的,放心吧。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向冉撑着伞,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可陈羲和已经转身走了,头也不回的冲着她挥手,示意她回去。向冉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手上还余留着他的温度,紧紧捏着伞,看着他上了车,又看着车子驶离她的眼前,她才转身进了巷子,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那个又小又脏又破的房子。

    车内陈枷枷不停搓着手,并冲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说:"你这是故意勾引人啊,你想干什么?我可不信你真的对她有意思。"

    陈羲和没说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侧目看了她一眼。

    "对了,去福利院接大哥,昨天他留在福利院了。不过看样子人家大小姐是忘记约定了,害他白等一个晚上了。"陈枷枷继续搓手。

    "是大哥太耿直。"陈羲和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里无不带着讽刺。

    "是吧。"陈枷枷放下了手,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默了好一会,才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啊你,别把向冉搞的太惨,适可而止知道吗?"

    "你跟大哥一样。"他斜了她一眼,忽的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随即方向一转,就往福利院的方向驶去。

    陈枷枷皱眉,猛地拍开了他的手,嘁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

    周衍卿回了周宅,还没下车,周亚男就忽然窜了上来,抱住了他的手臂,说:"我要去福利院。"

    周衍卿顿了顿,看清来人,不由斜了她一眼,说:"那你就去啊,上我的车做什么。"

    "我妈不准我去,你的车子借我一下呗。"周亚男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他可不管这些事儿,挣开了她的手,说:"我走之前必须回来。"

    "放心吧!"她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周衍卿便下了车,车子便又驶离了周宅。

    他转身便看到了江如卉如鬼魅一般站在大门口,身着黑色大衣,一张脸白的跟鬼似得,嘴唇抹着猩红的口红,看着还真有些诡异。周衍卿走了过去,站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雪花,侧目看了她一眼,礼貌的叫了一声,"大嫂,别来无恙。"

    江如卉的眼珠子转了转,缓缓转过了头,目光有些涣散,眼中竟带着一丝茫然,看着好像是不认识他似得。片刻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眼珠子一定,顿时眼中燃起了一丝火光,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狰狞,眼睛也变得血红一片,说:"我没有害程旬旬!我没有!你们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她摔倒,藏红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为什么!孩子不是没事吗!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

    "嘉树对你们那么好,你们怎么能恩将仇报!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了!啊!你们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什么了!你们要这样对我!"她的眼泪缓缓从眼角落下,脸上一时一个表情,一会儿凄楚一会儿狰狞,真是活活被折腾成了一个疯子。

    周衍卿微微拧了眉头,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就将她的手扯开了,说:"大嫂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您跟我哭诉也没有用,不如回去找大哥想想办法才是正事,你这样站在门口也无济于事。"

    "你们这样冷血无情会得到报应的!你们一定不得善终!孑然一身!你们的孩子也会不得好死!"江如卉咬着牙,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那鲜红的唇一动一动的,由着周遭传来萧萧风声,大雪风飞中,她这个模样,竟然有些瘆人。

    周衍卿微微愣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下就沉了下来,脸色阴沉可怖,眼里含了一丝戾气,手上稍一用力,就将人从身前推开。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跟前的大门豁然打开,周衍松阴沉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正好就看到了周衍卿把江如卉推出去的场景,不由拧了眉头,瞪视了周衍卿一眼。

    "你来做什么?"话音未落,他便冷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我倒是忘记了,昨晚你干的好事儿。不过不要紧,老爷子和老太太反正都不会怪你,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会护着你,同样是姓周的,我还真没你这样的好福气呢。"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行至江如卉的面前,伸手一把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衍松......衍松......"江如卉看到周衍松,便开始嘤嘤哭泣起来,双手牢牢的保住了他的胳膊,"衍松,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我啊。"

    周衍松看着江如卉的模样,心里除了愤恨再没有其他感觉,他恨老爷子和老太太,更恨眼前的这个弟弟,同样是周家的儿子,差别怎么就那么大!他想保住自己的发妻,可是无能为力!这种自己的人生都不能由自己来掌控的感觉,那才是他最恨的!时至今日,他手里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侧目看了江如卉一眼,咬了咬牙,猛地一甩手,说:"还不给我滚回去,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不觉得丢脸,我都没脸!自己干的好事儿,还有脸到这儿来!"

    江如卉瞪大了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周衍松便忽然扣住了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扯到了周衍卿的面前,用力往下一压,说:"来!给咱们的周五爷磕头认错,说对不起!"

    今天的风有些大,卷着雪纷纷飘过来,沾染在这三人的身上,恰好今日这三人身上的衣服皆是深色的,雪花沾染在他们身上,显得那么明显。江如卉抵不过周衍松的力气,双腿一曲便重重的跪在了周衍卿的面前,脑袋也被他压得低低的,就差贴上地面了。周衍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一张脸比天空还要阴沉,目光在周衍松和江如卉的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江如卉的身上,缓缓蹲下了身子,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请你把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部收回,立刻马上。"

    江如卉闻声哈哈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极为刺耳,满含了讽刺,听得人心里十分不适,犹如磕着一块石头。而她刚刚说的那几句话,更像是一根刺扎在周衍卿的心里,让他十分不快,虽然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但他依旧不爽,非常之不爽。

    "收回去?"江如卉缓缓的抬起了头,双手撑在地面上,哼哼的笑着,说:"难不成你还想跟程旬旬百年好合?还想一家三口享受齐人之乐?"

    她一边说一边笑,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他的面前,凑近他的脸,压低声音说:"你们姓周的不配!你跟程旬旬更不配得到所谓的幸福!不得善终!"

    "不得善终!"她说着忽然就发了狂,猛地挣脱开了周衍松的桎梏,扬手狠狠一巴掌就甩在了周衍卿的脸上,留下了三条深深的抓痕,还出血了。

    正好这时清嫂闻声出来,见到这一幕不由一惊,愣了数秒才迅速的走过来,皱着眉头看了周衍松一眼,说:"老太太现在需要清净,这些日子睡眠一直都不好,大爷还是快些将大夫人带回去吧,别让她再上主宅来闹腾了,老太太可是心烦着呢。"

    "她当然应该睡不着了!她是想弄死我!是想弄死我!"江如卉龇牙咧嘴的,这时看到敞开的大门,便想着冲进去,却被周衍松一把拽住了手腕,用力的拉了回来。

    周衍卿这会已经站了起来,脸色极黑,脸颊上的那三道血痕十分明显,他抬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眉心微微的蹙了蹙,抬眸冷睨了江如卉一眼,随后便看向了周衍松,说:"大哥该好好的管管大嫂的言行了,实在管不住不如就找个好一点精神病医院管着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放心吧,她马上就不是你大嫂了,我管不着,我们都管不着。"周衍松轻哼了一声,目光扫了一眼他脸上的那几道痕迹,冷冷的说:"老五,你也该体谅一下,如卉精神状况不好,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着人走。脸上那伤要是发炎什么的,你记得找我,医药费大哥我还是给的起的,用不着客气。"

    他勾唇一笑,随即便领着江如卉走了。

    清嫂拧着眉,看着他们走远才转身看向了周衍卿,目光在他的脸上扫了几眼,啧啧了两声,说:"这江如卉也真是疯了,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哎,老太太看了又要不高兴了,赶紧进来吧,我给你处理一下。"清嫂说着,便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进了屋子。

    "怎么回事?"清嫂在给周衍卿处理脸上的抓痕时,老太太从楼上下来,"这谁给挠的?"

    "还不是大太太吗。"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真以为仗着自己精神有问题,就能为所欲为了!马上送她去神经科鉴定,要鉴定出来脑子没问题,我立刻让她扫地出门!要是有问题,我们老周家也是将情面的,给她找个好一点的精神病院,送进去治疗,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出来。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不管她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窦兰英沉着脸,气不打一处来。

    周衍卿不理会这件事,也根本不想管,抚开了清嫂的手,站了起来,问:"爸呢?"

    "楼上呢。"

    "好。"周衍卿轻点了一下头。

    窦兰英给清嫂使了个眼色,清嫂便识趣的退开了。

    周衍卿正欲上楼的时候,窦兰英开口叫住了他,等清嫂走没影了,她才问:"老五,你真打算就这么跟旬旬在一块了?"

    他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窦兰英一眼,微微一笑,说:"你们吃斋念佛那么多年,难不成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吗?妈,我当初同意让旬旬过来住,是因为我相信你,可是我没想到原来念佛之人并不一定慈悲为怀。"

    "我......"窦兰英脸色发青,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坐在了沙发上,低垂了眼帘,说:"你总是任意妄为!什么时候能听话!"

    "听话?像大哥一样?可大哥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好,不是吗?"周衍卿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笑问:"你便去问问他,他任何事都听父亲的,可他得到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没得到,现在反倒是特别恨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恨我。母亲,你真的觉得父亲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当然了,老五你在想什么。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理由。"周衍卿转身,脸上带着浅笑,眼里却满是寒意,说:"你给我一个理由。"

    "这......"窦兰英紧锁了眉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这需要什么理由,你爸爸觉得你合适,那就是你了。你这是怀疑自己的能力,还是怀疑你爸爸的眼光?老五,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做那么多,难道是为了跟你爸对着干吗!"

    周衍卿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只微微的笑着,眼眸深邃,看得人心中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窦兰英暗自吸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跟前,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低声说:"你该明白为什么跟唐家结亲的人是你,唐未晞已经是默认的唐氏继承人,能跟未来唐氏掌权人匹配的自然是要周家未来的掌舵者,你还不懂吗?"

    "我以为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你总应该懂的利弊取舍,可你的脑子怎么就那么不灵光,还是那么感情用事!你真那么喜欢旬旬,等结婚以后你可以用尽手段把她养在身边,女人和权利兼得不好吗?你怎么就一根筋不会变通呢!"

    周衍卿忍不住噗嗤一笑,摇了摇头,说:"老太太,你可真是为我费尽了心思,不过这些事情以后你都用不着给我想,我自己会想,你便好好的念你的佛,做你的慈善基金。我的事,你就别管了。"说着,他便轻轻的拍了拍窦兰英的肩膀,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道:"别再打程旬旬的注意,她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人,除了我,谁都不允许动。"

    说完,他就上了楼,却没在书房找到周景仰,他在二楼找了一圈无果,才上了顶层,一上楼便看到周景仰坐在窗台前,身前放着一只烤炉,身边的小桌上煮着酒,意境倒是十分不错。他在后面站了一会,周景仰侧身拿了一壶酒倒了一小杯,说:"来都来了,还站在后面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没脸见我?"

    "父亲。"周衍卿微勾了一下唇,尊敬的唤了一声,便走上了退后一级台阶,缓步走了过去,在小桌另一侧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这顶楼没有暖气,而周景仰只生了一个炉子,就摆在身前,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周宅银装素裹,看起来冷冷清清。这个位置可观周宅的全景。

    "今年的雪比去年下的早,也不知道何时会停,再这么下下去,恐怕又要闹雪灾了。"周景仰目视着远处,浅浅的抿了一口酒,暖胃又暖身。

    周衍卿微微的笑了笑,侧过身单手撑着桌面,凑过去闻了闻,便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浅酌了一口,笑说:"闹雪灾,对您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周家又能做一次大善人了,又一次打响了企业的知名度,想想都觉得开心,不如就让这雪再下的大一些,您说呢?"

    周景仰侧目看了他一眼,哼哼了一声,说:"老五,你让我好生失望啊。"

    "是啊,我总是让父亲您失望,那么从今往后父亲便不要对我有什么期望了吧,这样您也就不会失望了,如何?"他侧着身,单手抵在桌子上,长腿交叠脚尖顶在前面的台阶上,坐姿十分随意,手里捏着酒杯缓缓的转动着,白瓷的杯子里只剩浅浅一点酒。

    周景仰微微眯起了眼睛,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便陷入了一阵沉默,仿佛时间就此停止了一样,谁都没动,只有他们鼻间呼出来的白色气体,证明着时间还在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周景仰才微微的动了动,身子往后靠了靠,侧身将手里的白瓷酒杯放在了桌上,笑说:"我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块喝酒了。"

    周衍卿笑了笑,噗通一声手里的杯子落在了桌子上,转了个圈厚稳稳的停住,他抬眸看向了窗外,"是啊,毕竟我做了那么多让父亲您失望的事儿,我便不好意思在您面前晃悠了,免得您心烦不是。"

    耳边传来簌簌的倒酒声,周景仰脸上依旧噙着微笑,给自己满了酒后,又伸手给周衍卿的杯子也满上了酒,说:"放心吧,我不会放弃你的。我想,你总有一天会让我惊喜,是吧?"

    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片刻才转过了头,看向了周景仰,他正好将手里的白色瓷瓶放回炉子内,拿起了杯子,说:"来,我们碰一杯。"

    周衍卿与他的视线相撞,默了一会,才微微的挑了一下唇角,拿起了手边的酒杯,伸手过去同他碰了一下,"希望会给您带来惊喜。"

    "一定。"周景仰笑了笑。

    随后,两人便一同仰头喝下了这一杯酒。

    由着周衍卿侧了一下头,周景仰便注意到了右边脸颊上的抓痕,周衍卿注意到他的目光,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解释说:"大嫂弄的。"

    "她不该在留在周宅了。"周景仰微微一笑,"明知道跟她有点过节,就离她远点。"

    "是吗?我以为我跟大嫂大哥没什么过节,而且这次执意要赶走大嫂的也不是我啊。"

    周景仰但笑不语,之后周衍卿便也没了话,两人在顶层坐了许久,直到午餐窦兰英上来叫人,父子两才一道下楼。

    ......

    周衍卿晚上才回到橡树湾,回来的也真是时候,一进门就开饭了,程旬旬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脸上那三道爪子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得尤为明显。她便瞪着大眼睛一直瞧着,等他脱了身上的大衣和西装,在她面前坐下,她才咬着筷子,小心翼翼的问:"你去嫖娼被人抓了?"

    "嗬,我要真去嫖娼了,也没人来抓我。你来吗?"

    程旬旬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说:"我来,也不会抓你的脸。"

    周衍卿拨弄了一下碗里的饭,忽的又想起了江如卉那几句话,心中顿时就有些不快,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周衍卿其实并不相信这些,总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他们就真的不得善终的,这样的话他们周家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周家能做到今天这个成绩,不可能一个人都不得罪。

    只是就江如卉那个样子,那几句话便像是一根针一样,直接插进了他的心里,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程旬旬见他沉了脸色,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只说:"吃饭吧。"

    "我去周宅了,这个是大嫂弄的。"他说。

    "她疯了?"

    周衍卿冷哼了一声,说:"差不多吧。"

    程旬旬不由皱了皱眉,往嘴里扒了口饭,问:"江如卉的事情就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吗?非要把她扫地出门不可?"

    周衍卿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的碗里,说:"别人的事情不要多管,总归这些事情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微微扬了扬唇,冲着他浅浅的笑了笑,便继续低头吃饭。

    晚上,程旬旬洗完澡便靠坐在床上看书,卫生间的门敞开着,周衍卿站在里面,凑在镜子前看自己脸上的伤口,大概是因为热水一泡的缘故,伤口都肿了起来,周衍卿看了又看,不由皱起了眉头,暗暗骂了句脏话。由着房间内安静,坐在床上的程旬旬便听到了他嘀咕的声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听着那么语气,肯定不是好话。

    没一会周衍卿就出来了,臭着一张脸,眉头紧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上豆帅圾。

    他的位置正好把脸上的伤口赤裸裸的展露在程旬旬的面前,她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伤口都立体了,程旬旬一时没忍住低笑了一声,虽然已经及时用书本掩住了脸,可周衍卿还是听见了,睨了她一眼,冷冷的说:"我受伤你倒是挺开心的。"

    "没有没有,我这是心疼,本来多好看的一张脸啊,我每天看着都开心。现在划了三道口子,都不美观了,我可伤心了,我还生气呢,我要是没有怀孕啊,我现在就跟大嫂去撕逼,你不方便对女人下手,我方便呀,我一定给你报仇。"

    周衍卿忍着笑,依旧冷着一张脸,说:"是吗?既然那么伤心,那你哭一个我看看。"

    程旬旬顿了一下,片刻还真的露出了一个哭脸,哭给他看了,周衍卿一下子就被她给逗乐了,伸手一掌盖在了她的脸上,忍俊不禁。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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