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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就站在岗亭旁边,跟红姐唠着嗑,岗亭后边的另一条车道上,堆着一滩冒着烟的纸灰。
老头就问红姐:“你们这负责人,烧完纸跑哪去了?”
“他去喊人了,但我觉得他不会回来了……”岗亭里的红姐,一脸的绝望:
“这屋子里咋越来越冷了呢?那人还在我背后吗?你们快想想法子,救救我啊,我给你们跪下磕头了我!”
老狗当时给吓够呛,他可是亲眼看过监控的,屏幕里清清楚楚,的确有个浓妆艳抹,穿旧军装的爷们,在红姐背后跳那个舞,这事吓人就吓人在,只有监控能拍的到他,你用肉眼是看不见的。
更特么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东西具体是个什么来头?高速路两边树丛子,深山老林那么大位置,搁哪跳舞不行?为什么他偏要来收费站跳呢?
而且这一整排,这么多个收费窗口,他为何又独独选红姐来祸害呢?
还把门给封死了?不让人出去?
这时候,监控室那老大叔也跑过来了,老头就把大叔拉过来,说你们这地方不对劲啊,有问题啊?
再脏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跑这旮沓来跳舞,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大叔也没否认,说是有问题,这附近,有个过去遗留下来的老戏台子,也就1970年那会吧,他们就把这戏台子用上了。
这里很多事不能讲,总之,当年这老戏台子上,死了很多人。
而我们脚下这条高速路,恰好横跨了老戏台子的遗址,修路时,各种离奇阴森的事就没断过。
施工方往路面上撒人民币,红色大钞撒了好几万,事情才慢慢消停。
所以大叔猜测,岗亭里这东西的身份,很可能是当年的一位戏子。
不然,他一个大老爷们,脸上怎么能画那么厚的胭脂,还涂大口红子呢?
听到这,老狗就忍不住问那大叔:“既然是戏子,他不唱戏?不跳戏剧舞蹈?跳那个舞干嘛啊?”
大叔没吭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老狗,一旁老头嘿嘿一笑:“你们这个年代的小孩,没经历过那些,是真的一点都不懂啊?”
“戏子是为了保命,才跳那个舞的啊!”
老狗楞了半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开始联想当年的画面。
“你的辩护是无效的!你唱戏,你有罪!”
“我没罪……”
“你怎么证明你没罪?”
……
302室的这场死亡故事会,进行到这,气氛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首先是床上的阴物老头,脸色一下就变了,原本笑眯眯的脸,此刻写满了滔天的恐惧!这种恐惧,来自阴物的死灵魂深处,根本无法遮掩。
显然,老狗讲述的这段故事,让阴物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老头一定经历过过往的那个岁月,他已经把自己完全代入进故事中了,他能体会到当年戏子临死前,所经历过的种种绝望。
黑夜,空荡荡的戏台子上,一个男人正在独舞,他知道,他今天注定难逃一死,但求生的本能逼迫着他,一遍遍重复跳着那支僵硬的舞蹈。
戏子脸上洋溢着欢天喜地的笑容,眼神中,却藏着深深的绝望和悲伤。
他的舞姿优美,空灵,那一刻,他化身成了蓝宝石般的贝加尔湖畔上,孤独起舞的天鹅,他本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他把这原本僵硬枯燥的舞蹈,硬生生给跳活了。
烟火,蝴蝶,生死,六道,灵魂挽歌……
戏子最后死在了枪火交织的美丽光影之中,他撒在戏台上的血,犹如细密的玫瑰花瓣,成了这个时代落幕前的最后绝唱……
床上老头情绪失控,突然捂面痛哭起来。
胡雅静对此大感不解,指着老狗,问一旁的纸人胡:“爹,这人的故事,怎么就把老爷爷给听哭了呢?”
纸人胡面色阴沉,冲不懂事的闺女狠狠嘘了下。
老狗也没管那么多,接着往下讲。
空荡荡的高速收费站跟前,陪驾老头听完大叔的讲述后,想了想,就问老狗,说小伙子,你车上有没有炮?
老狗说,有啊!那刚好是过年前后发生的事,车后备箱里放了些鞭炮,老狗就取了一挂炮出来。
老头抓着炮,对红姐道:“姑娘,我要在你屋里放炮了,你背过去,藏到桌子下边,别被炮给崩着了!”
收费站大叔一听,你这不胡闹吗?
正想上去阻止,大叔猛地反应过来老头的意图,迟疑片刻,就点头默许了。
岗亭里跳舞的这名戏子,你赶是赶不走的,你只能把他吓走。
鞭炮,模仿的是枪火声,戏子怕枪!
等红姐抱着头,钻桌子下边后,背转过去,老头就拿烟点着了鞭炮,直接扔进岗亭后边的空地上。
噼里啪啦!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夹杂着红姐可怖的尖叫声,从岗亭里传出。
结果炮刚响了没一会,岗亭的门,突然自个就开了,红姐像踩在烧红铁板上的螃蟹,哭喊着,踮着脚尖逃了出来。
大叔跑回监控室一看,岗亭里跳舞的男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老狗和老头俩上了车,离开收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