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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大家身后小丫鬟将银票拿出,理直气壮的放在桌子上。
“六千五百两。”韩青衫又开口提了一个更高的数字。
简大家望着韩青衫,眼神之中尽是矛盾之色,百感交集,像是长辈看待晚辈,又像是在看一位陌生人,还有一丝的无奈和愤怒,开口说道:“一万两。”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简大家出手如此大气,全然不像女子,有些豪气,同时也为陈笑笑能够结交到如此人物感到庆幸。
平时简大家和林婉儿相交都是平平淡淡的,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虽然简大家对林婉儿和陈笑笑稍有亲近,但是也没有无话不谈。林婉儿一直觉得简姐姐是一位清心寡欲之人,很少能有东西扰乱心神,但是每每看到韩青衫,简大家心情总有波折,如果是当年恩怨而至,简大家只应该愤怒才是,可是简大家眼中还时常留露出些许的温柔。
林婉儿想不明白。
一万两,这在澶州也是一个极大的数目,演义中经常挥金如土,张口闭口百万两纹银都是虚构的。民生经济有其独特的发展规律,过多的夸张无非是造就震撼的视听效果罢了。
韩青衫脸色阴霾,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简大家横插一脚,扰了自己的好事,好不容易送走了赵乾这位瘟神,如今又出了简大家这位,但是韩家一直是父亲说了算,还曾经告诫自己“如果遇到简大家能退让就退让一些”,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韩青衫脸色阴晴不定。
韩青衫不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心里明白当前局势,郑拓这厮明里暗里的偏向林婉儿,而且有简大家在,自己无论出多少银钱想来都会被简大家压下。韩青衫轻轻打开折扇,不失风度的说道:“既然有简大家出面,做晚辈的也不好辱了简大家的面子,今日就做个顺水人情,此事就此了了。”
韩青衫转身要走,刚刚走出门口,复又走回去,轻轻向前倾了倾身子,和林婉儿的距离拉近些许。
林婉儿厌恶的向后退了退。
韩青衫面带微笑的说道:“婉儿姑娘,赵乾已经被我……哎呦!”韩青衫本想吓唬林婉儿一下,赵乾平白无故的消失,谁也不知道原因,不如用“赵乾被我做掉了”这种话扰乱林婉儿的心神,也算攻心之计,但是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林婉儿伸手狠狠的挠了一把,瞬间钻心的疼。
林婉儿心性就是如此,看着韩青衫将脸贴了上来,虽然有些厌恶,但是一点也不害怕,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狠狠挠对方一下,既然想了就做吧,然后就做了。
再然后众人愣住了。
林婉儿自己也愣住了,那股不怕事的心性瞬间汹涌澎湃,心想既然做了就不如做到底,举起手里的棍子就要想韩青衫头上砸去,此时林婉儿眼睛神采奕奕,满目兴奋,终于能打着韩青衫一棍子了,真高兴。
眼看着棍子就要落到韩青衫脑袋上,却被身边的简大家拉住,说道“婉儿不可,不可。”
韩青衫一手捂着脸,形象狼狈,和平时儒雅的样子云泥之别,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林婉儿,疼的说不出话来。
简大家慌忙走向前去,扶住韩青衫,轻声问道:“别动,别动。”然后拿出手帕捂住韩青衫的伤口,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众人皆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其间缘由,简大家和韩家素有仇怨,如今却为何如此关心韩青衫?
林婉儿这一下挠的极狠,从韩青衫那张俊俏的脸开始,然后顺着脖子向下,一条深深的血沟触目惊心,韩青衫的衣服还被林婉儿拉扯一下,掉了一个扣子。
简大家眼中含泪,满脸关切,轻轻解开韩青衫的衣衫,看了看韩青衫的脖颈,瞬间目瞪口呆,双手僵硬在空中,抬头看了看韩青衫,眼泪如同绝了堤的大坝,泪水汹涌而出。
此时,众人还沉浸在不明所以之中,有人却迈入画舫船,那人长的和韩青衫有五六分相似,神情更为大气一些,也更为冷峻一些,身上穿着天青夹绉纱褶子,脚下丝鞋净袜。
来人看了看画舫船里的情况,即使看到被挠出血的韩青衫,神情也是平静一片,只是看到简大家的时候稍有动容,开口道:“宁儿,好久不见。”
澶州只知道简大家,却不知道简大家真实姓名,但是“宁儿”一出,简大家身体瞬间僵硬,艰难的扭过头来,眼睛直视来人,脸上是惊喜、愤懑和怨恨,张了张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垂下了眼帘。
韩青衫却惶恐不已,也不顾上脸上疼痛,喊道:“父亲。”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韩青衫的父亲韩崂山,韩崂山冷哼一声,轻声说道:“给我滚回家去。”也不顾他人眼光,对着画舫船内众人说道:“都是韩某教子无妨,给大家添麻烦了,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如果有什么损失韩某愿意赔偿。”说完,韩崂山看了一眼简大家,离了画舫船。
林普领觉得事情已经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灰溜溜的走了,至于整治林婉儿的事情只能稍后从长计议了。
郑拓收起那张契约,说道:“按照规矩,今天的事情也就不算了。笑笑姑娘还是我画舫街的人。郑某告辞。”
等众人都离了画舫船,林婉儿和陈笑笑扶着简大家坐下,此时的简大家满脸都是泪痕,神情恍惚。
林婉儿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简大家,心疼不已,拿出一块手帕,轻轻给简大家擦擦眼泪。
简大家伸手抓住林婉儿的双手,终于忍不住那股悲痛,呼唤了一声“婉儿,这日子怎么这么苦?”
林婉儿和陈笑笑也禁不住悲伤,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简大家的回忆如同打开的河堤一般,汹涌而出,想将事情讲个明白,开口说道:“当年我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和一个书生相好,有了孩子,但是当时我和韩家韩崂山有婚约。韩崂山是韩家私生子,常年生活在乡下,澶州人没几个人见过。韩崂山知道我和书生私奔的事情,派人追杀我们。世人皆以为书生死了,但是他们不知道书生没死,死了的是韩崂山。”
简大家脸上带着一股病态的光芒,神采奕奕,抓着林婉儿双手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度。
林婉儿和陈笑笑震惊无语,对于当年的事情始末理不出情绪。
简大家接着说道:“当时情况十分危急,我和书生逃到澶州以北,但是却被韩崂山带去的人马围的水泄不通,我也临近分娩,书生说要和韩崂山谈判,韩崂山却趁着谈判时节,派人抢了我的孩子。还有一件事情世人不知道,世人以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实际当年我不止生下了一个孩子,而是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说道此处,简大家悲痛欲绝,话语断断续续,但是最后强压住那股悲痛,开口说道:“被韩崂山抢去的是女娃,而我那可怜的女儿就……就……就这样没了,韩崂山逼迫我跟着他回去,当着我的面将我那女儿丢下山崖,只要我跟着他回去,书生和孩子可保住一命。当时我悲痛欲绝,将男娃给了书生,让他好生照顾。在回澶州的途中,韩崂山告诉我书生和孩子也被他杀掉了,我一时气愤,发了疯一般用银簪子将韩崂山钉死在路上。”
林婉儿眼前似乎能够看到当时的情形,虚弱的身子,失去女儿的痛苦,看不见手指的黑夜,周围都是树木,不知名的虫子在草地里嘶声裂肺的乱叫,简大家带着满腔怒火和悲恨将银簪子插入韩崂山的心脏,然后一个人手里攥着银簪子,满手是血的无声大哭,也许那个银簪子下一刻就会插入简大家自己的心脏。
简大家将埋藏在心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虽然又将以往的悲伤经历从新经历了一遍,但是情绪稍有稳定:“说来也巧,当时我想着一死了之,韩崂山的人马此时却碰到了一伙土匪,被杀的干干净净。而且书生被这群土匪相救,孩子也是安然无恙。我本想着和书生一起隐居起来,可是土匪却不答应,要取了我们性命。此时书生提了一个建议,那帮土匪答应了。”
事情变得明了清晰了,那书生的提议是自己冒充韩崂山去韩家,韩崂山本身就是私生子,澶州没有几个人见过,书生将计就计,将韩崂山的衣服穿上,又稍作化妆,那群土匪出了几个人,跟在书生身旁去了韩家,即可以监视书生,又可以换个身份。
从此书生死了,韩崂山还活着。
但是实际上却是书生活着,韩崂山死了。
韩家能够和北边的土匪有联系,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
简大家当时声名狼藉,被人唾弃,带着孩子不方便,便将男孩交由书生抚养。书生说简大家不能和他相认,不然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而简大家自己安住在澶州城办起了一家书局——半月书局。
那男孩的身份也呼之欲出——韩家公子韩青衫。
林婉儿心中也明白了,怪不得简大家每次见到韩青衫有些许惶恐不安,一方面怕思念的冲动让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也是怕泄露的两人身份关系,往年旧事被人提起,给书生和韩青衫带来麻烦。
林婉儿心中愧疚:“简姐姐,刚刚那样对韩青衫,实在对不起。”
“傻姑娘!是青衫做的太过分。”虽然口中让林婉儿以姐姐称呼,但是简大家心中却以女儿相待。
简大家站起身来,眉宇间尽是悲痛和无奈,开口说道:“婉儿,如果以后简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不要记恨。”
(大家将49章再看一遍,和这章对照一下,有没有什么疏漏和bug,兰英自己找不出来了。完了,完了,简大家要和林婉儿决裂了,林家有大难了,赵乾赵公子还走了,哎。)